第63章 第二根草
“3月裏的春分,白天和黑夜将這一天平分成兩部分:一半屬于活潑耀眼的白天,一半屬于溫柔深邃的夜晚,這一天……”
姚旺坐在老太太身邊,老太太帶着老花鏡,閉着眼聽姚旺讀《森林報》,一邊兒胡撸小雞的狗腦袋。
周六一大早,劉仙兒就把狗繩塞到侯岳手裏讓親兒子去遛親狗,結果兒子和狗都不省心,在外邊嘚瑟一上午也沒着家。
侯岳開車拉着小雞去姚旺學校接人,接了人又按照姥姥的吩咐把小孩兒和狗都留給她,陪她鬧鬧哄哄過個周末。
除夕那晚,侯岳把姚旺帶回了姥姥家,姚旺不僅收獲了一打紅包,還意外的很得老太太稀罕,聽侯岳說是劉昊領養的小孩兒,一家人都習慣了劉昊“天老大他老二”的脾性,沒人管得住,索性誰都不想管,就算怪劉昊,也跟一個孤兒無關。
所以姚旺很受寵,侯岳失寵了。
姚旺伸手擡了擡老太太滑到鼻翼上的老花鏡:“……這一天,森林裏開始慶祝春天的到來!”
老太太忽然一拍大腿:“哎呦!春分了!看我這記性,走,跟奶奶去後院兒把韭菜籽兒灑地裏,”姚旺收了《森林報》,從沙發上蹦下來,“二孫子去給奶奶把小鏟兒拿過來,菜籽兒在花架上,一起拿着,快種上,頭茬韭菜包餃子倍兒鮮亮!”
現在的姚旺跟小雞一樣歡實,就如他剛剛讀的那樣,如春分的白晝一樣活潑耀眼。
侯岳洗了手靠衛生間門上,看着一老一小一狗去後院刨土,心想,春天來了,真是萬物生發呀!
現在,不論是活潑耀眼的白天,還是溫柔深邃的夜晚,都讓他非常難熬。
為什麽?
因為春天到了!春天的氣息太濃烈了!
春水潺潺,洇洇流動着,……侯岳低頭瞅了褲子一眼,暗罵自己神經病!
血液裏的暗流湧動,生發膨脹讓侯岳後知後覺的領悟到,他該重新談一場戀愛了。
沒有說走就走,沒有想看兩不厭,沒有你侬我侬,很多的沒有羅列出來,周孟給了他一個定論:“你丫這是要419!岳呀,春天來了你是不是覺得你有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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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佑:“他這是季節病,過了這一季,他就剩下敢浪不敢上了。”
侯岳不反駁,他就是鑽牛角尖裏出不來了。
他挑着盤子裏的肉吃,周孟伸筷子過去“啪”的抽在侯岳手上,筷子頭一指他:“別特麽吃羊肉了!你丫腦門兒上長角了。”
侯岳擡手摸了摸額角的痘,咋地?!還有人不要臉的親過呢!他摸的時間有點長,一臉懷春少男的憂郁苦悶。
左佑嘆氣,曲指敲桌子,指向過道:“岳!接駕!”
周孟和侯岳一起擡頭看向過道,食堂桌椅一排一排的,他們這桌靠牆,桌子一端站着一個紅蘋果臉的姑娘,姑娘頭頂快冒煙了,一只胳膊抱着一個心形巧克力盒,一手拿着罐加多寶。
左佑和周孟“噗嗤”笑了,心想着姑娘可以呀!貼心!
侯岳又擡手摸了摸自己腦門上的痘,仰頭眨了下眼,說:“我覺得我這顆痘并沒有影響我的顏值,你覺得呢?”
蘋果臉的姑娘頓時燒着了,加多寶往自己身側的包裏一塞,兩手抓着心形巧克力盒子往前湊了湊:“學,學長,我是,我大一新聞系的……”
侯岳讓這小姑娘磕巴的快消化不良了,打斷他叫了聲“妹妹。”
“啊?!”
侯岳又摸了摸腦門上并沒有影響他顏值的痘,“我是這麽認為的,你聽對不對……”
“對!”妹子搶答非常迅速,不論對錯,全屏侯岳一張臉找答案。你帥,所以你說啥都對!
周孟憋笑憋的捶桌子,跟妹子一起來的閨蜜不樂意了:“這位學長請安靜!我們這兒表白呢,沒見着麽!”
周孟正笑着,頓時卡殼,左佑還在吃,仿佛天大的事兒都阻止不了他吃飯,吃完自己的吃周孟的,吃完周孟的又把侯岳的羊肉吃了,反正他小,多麽牛叉叉金燦燦的春天對他影響都不大。
侯岳無奈繼續:“……我是這麽認為的,我這痘痘對顏值雖然沒什麽影響,但是吧,我追求完美呀!覺得身材還是可以再完美一點。”豁出去不要臉,挺胸擡頭生生給自己凹了個造型。
姑娘瞟了一眼侯岳,頓時冒煙了:“其實,挺挺好了!”
侯岳燦然一笑,打了個響指:“我也這麽覺得,所以巧克力就別吃了。”
姑娘臉上的笑頓時散了,她身後的閨蜜們樂刻發出驚呼。
“幹嘛呀?!”
“收下吧?”
“學長,笑笑喜歡你很久了。”
“我們笑笑也是系花。”
侯岳從桌子底下踹了一腳一直吃的左佑,又踹了一腳憋笑憋的趴在桌上的周孟,三個人起身要走。
蘋果臉姑娘突然閉着眼大喊:“侯岳!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
侯岳停住,左佑和周孟也有些讪讪,這是非要逼侯岳不給面子了?
結果讓所有人驚掉下巴,侯岳鼻腔噴出一聲笑,眼神有點飄忽:“好!”
左佑:“……”靠,說好的暴脾氣呢?!
周孟:“……”啥?!今天的猴兒是假的!
說完,侯岳轉身往外走,姑娘臉上笑容綻放亦步亦趨的跟着侯岳。兩人一前一後,在整個食堂衆人的目光中往外走,遠遠看過去,像是侯岳霸道的拽着姑娘往外走,姑娘幾乎是貼在侯岳身後。
只是轉折來的太快,讓還沒撿起下巴的人,再次掉了牙套。
食堂門口人來人往,侯岳忽然停住轉身,蘋果臉姑娘好巧不巧,撞了個滿懷,并且沒有後退的意思,仰臉看侯岳。
侯岳一皺眉,眼神仍舊有些飄忽,聚焦都有些困難,他瞅了又瞅才把那張長着那對月牙眼的臉,從這位姑娘臉上揭下來。
“怎麽了?”姑娘羞澀的開口。
“對不起,我喜歡上別人了,分手吧!”
衆人:“!!!”
左佑和周孟剛走近就聽見這麽一句話。懵逼來的太快,猝不及防!
食堂門口人來人往,有人爆出驚呼“卧槽!”“艾瑪,姑娘穩住!”“系草好無情,好無義,好無理取鬧!”
左佑“啧”了一聲,偏頭跟周孟咬耳朵:“這個畜生!還得再關五百年。”
周孟點頭:“讓姑娘情何以堪,何以堪,以堪,堪~~~~”
姑娘瞪大眼,臉色煞白,而且人還在侯岳懷裏,反應過來閉眼對着侯岳罵了句:“渣!男!”然後狠狠跺了侯岳的腳尖一腳,嘤嘤嘤跑了。
閨蜜團從侯岳身邊經過,紛紛唾棄“渣!男!”并且留下憤恨的眼神。
左佑:“自作孽,這幫姑娘戰鬥力不行,怎麽不抓走給你閹了。”
周孟半張着嘴,一幅受驚後遺症轉小兒麻痹症的症狀:“你,為啥閹了?強了不行嗎?”
侯岳臉垮下來,扭頭問倆人:“我錯了嘛?”
兩人饒是損友也護犢子,搖頭點頭,點頭又搖頭,這是一道分段論證題,不可一概而論。
侯岳一攤手:“所以呀!”
周孟見一整個食堂人都對他們指指點點,趕緊推着渣男侯岳走了。
學習太無聊,八卦來調節。
所以事情開始發酵,随後學校論壇以及大學城論壇裏有個《說說我跟新聞學院第二根草談戀愛的那一分多鐘!》的帖子,一下午的時間就蓋起了千層大樓。
視頻錄了全程,應該是蘋果臉姑娘的閨蜜錄的,侯岳無|碼高清出鏡,帥炸手機屏幕般的存在。
寝室裏,周孟一首捧着手機,一首舉着啞鈴,笑的渾身腱子肉一顫一顫的:“現在姑娘真是惹不得,得不到你的人,現在是想毀了你的清白呀!”
侯岳躺在自己床上,心想,爺的清白早喂了操|蛋玩意兒了!
左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跟着往上頂帖子,消費猴哥的痛苦豪不含糊:“她們扭曲了事實,我來重新簡述一遍整個過程,話說猴哥當時往外走的時候你丫牽人家小手了,還摟了人家小蠻腰!你行呀!怎麽樣手感是不是賊雞|巴爽?”
侯岳煩的扣上耳機,找了首比他倆還鬧心的歌,使勁兒的鬧騰自己這顆脆弱的小心髒。不過聽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他是——第二根草?!
他一把拽下耳機,頭伸出去問下面刷手機的倆人:“第二根草?我他媽怎麽就成第二根草了?!誰他媽是第一根草?!我特麽要鏟了他。”
周孟擡頭很是無奈的瞅侯岳,手指橫着一指左佑:“那,這呢!鏟吧!”
左佑正玩命兒的在論壇裏和稀泥,聞言擡頭不明狀況的問:“我?怎麽了?”
周孟又指侯岳:“他要鏟了你。”
左佑蹦起來,擡腿踩桌面上,兇狠臉也掩蓋不住天然萌:“為毛?”
侯岳一巴掌拍圍欄上:“一院不容二草!你個豆芽菜!”
左佑張大嘴,兩手指在手機按的噼裏啪啦作響:“操!胖豆芽,不服來戰!”
頓時,兩根豆芽扭打成一團,完全沒有作為一根系草該有的德行。
三個人從寝室打嘴炮打到二四五,侯岳沒進門先去了海棠苑。
耿胖子正靠在門邊兒送客,像極了肥版腎虛的招財貓。
侯岳沒往裏走,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站着聊,“哥,有信兒了麽?”
耿胖子晃着肥臀左三圈右三圈的轉腰:“沒信兒,捂的太嚴實,津市和陽城都沒打聽到。”
侯岳心一沉,年後世道非常太平,所以他越來越感覺是假象。稍微大點的違法亂紀的事兒都沒有,直覺告訴他,這不對。
而且最近劉昊被調查了,自從年後初五見過一次劉昊,一直到現在,他們一大家人除了接過劉昊的電話,一直都沒見過人。
劉仙兒和候添錦的嘴太緊,侯岳怕自己問多了,招這些人疑心。
耿胖子:“你三舅還沒回來,這麽嚴重?”
侯岳撇嘴,他心理七上八下,到底是不是劉五的事兒連累了劉昊?
四月初陰雨連連。
伍來了一次津市,說是來見張鈞要送那倆兄弟出國,順道見了侯岳。
張鈞不再像個窮途末路的困獸,侯岳也見到了讓張鈞如此瘋癫的張炀。
張炀清瘦的幾乎脫了形,但是不妨礙見過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十分俊俏的小夥子,也是個健談開朗的人。他坐在輪椅上,一條腿打了石膏,側腰包紮的鼓囊也像是受了重傷。
張鈞走到哪兒都要把張炀推到哪兒,一秒鐘都不能離開他,那樣子恨不得一秒見不到張炀,下一秒張鈞就能瘋了。
侯岳對張鈞和張炀的感情有些心悸,他既希望張鈞這個專業的混混在九死一生後能得償所願,又希望張炀這個蒙冤入獄多災多難的男人能如從前般快活。
矛盾和感情從來分不開。
伍陽拖關系,走特殊通道把兩人送上飛機,派自己的人一直把人護送到國外。
從此以後,津市不再有張炀和張鈞兩兄弟。
錢九年前在獄裏心髒病猝發,醫治不及時死在獄中,這一生就這麽潦草的結束了。
伍陽和侯岳去機場送張鈞和張炀。
望着張鈞推着張炀走遠,伍陽笑着問侯岳:“知道他這樣像誰麽?”
侯岳耳廓一熱,很誠實的說:“像你弟弟。”
伍陽坦然一笑,拍拍侯岳的肩:“別着急。”
侯岳轉頭問:“所以還是很久很久……”他沒說完,很久很久才回來,這樣的話,他自己都沒信心說下去。
伍陽沒答,先侯岳一步離開了。
時間一個月一個月的流逝,帶給侯岳的是無盡的茫然。
五一放假三天,他去了平城。又坐了一次平城特産“敞篷跑”——倒騎驢,濰河邊的夜市逛了一遍,夜市裏賣平底鍋的沒出攤,就是出攤了,侯岳也不知道買一個平底鍋回去,誰還能任他一通拍。
趕在夕陽下山前,他去了他和劉五第一次放肆的萬壽菊花田。一米高的帝王廟前,拈香跪拜的老人還是不少。只是萬壽菊花還未開,一眼望去,大片青翠的綠葉中點綴着些許橘黃色的花苞。
小木屋裏坐着一個中年男人,男人正在看着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寫作業。
一切……物是人非。
這種體驗不美妙到讓侯岳落荒而逃。
他沒自虐的去青市機場坐飛機。
去年七月,他和劉五在青市機場分別,他下巴受了傷,劉五要去西南,那時候劉五告訴他,“我不回,記得找我。”
可是世界之大,他去哪裏找人?
一個人有心躲,即便他們身居一條窄巷,朝九晚五,一年中都可以避而不見。
何況這個世界如此之大!一個人有心躲起來,那麽就算他一步一步量出祖國大好河山,也有可能在千山萬水中與刻意躲避的人擦肩而過,不是嗎?
暑假前,劉昊終于回家了。
老太太并不擔心自己兒子走歪了,繼續稀罕姚旺和小雞。倒是劉仙兒跟劉昊在書房裏嘀咕了半天,再出來兩個人神色各異。
侯岳總是找機會往劉昊面前湊,奈何劉昊總是不願意搭理他。
劉昊被跟煩了,就嚷他:“別跟着我,煩不煩?閑得慌,給你姥姥把院裏掃了去。”
侯岳臉皮厚,小時候全家人都嫌他煩人,他都能樂呵呵的長到玉樹臨風,“你知道我煩,就趕緊打發了我,咱倆好說好商量,我保準兒再也不煩你了,再說了從年前到現在,小半年了,是誰課業繁重還幫你看着林醫生,是誰風裏雨裏忙完店裏又忙着照顧舅媽的……”
劉昊被一句“舅媽”給逗樂了,擡手想抽侯岳,沒下去手,收回手叫人跟自己走。
倆人蹲花房裏,侯岳緊張的抱着一盆綠蘿開始揪葉子。
劉昊叼着根煙沒點,老太太發過話誰讓她的花呀草呀吸二手煙,老太太就要拔掉誰的大門牙。
“快問,花粉味兒太大。”
侯岳低頭撸綠蘿葉子:“那什麽,你之前怎麽了?”
劉昊食指狠狠戳在侯岳腦袋上,小馬紮只擔住侯岳半個屁股,這一戳,侯岳“窟嗵”坐到了地上,他索性盤腿坐好,“你見過……”
劉昊:“沒有!”他不确定侯岳知不知道賭船毒品交易案,只是他确實沒見到劉五,當時賭船被占領後,引航回國,負責清查的另有其人。
侯岳啞聲,很久又問:“舅,連累你了對吧。”不是問句,他肯定劉昊受牽連了。
的确是這樣,劉昊被調查了四個月。即便與他無關,但他終究這個案子重大消息的來源。“猴崽子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再有這麽一出,你以後就給我送飯吧!”
侯岳屏氣,喉結滾動:“對……”他想道歉,但有個屁用!
“拉倒!你呀,跟我一個臭德行!”劉昊饞的開始嚼煙絲,“任務的确是我出的,可是我除了帶兵,對其他一無所知,侯岳,舅能幫一定幫,……你也該醒醒了。”
侯岳苦笑:“謝謝你,舅!”
劉五手掌按在侯岳頭頂起身,幾乎把侯岳按進了花盆裏。
侯岳保持抱着花,臉埋進花裏,鼻尖抵着濕潤的花土,兩鼻孔裏鑽進去的都是泥土的氣息。
他現在特別想做一只鴕鳥,腦袋往大花盆一紮,對外面的世界不聞不問,待到雨過天晴,他再出來……
入秋後,二四五門前街道上兩排銀杏樹紮了侯岳的眼,也紮了他的心。
耿胖子終于打聽到有用的信息:“李國棟知道吧?據說這人是伍強的手下,還是伍強托孤的把兄弟。陽城那場聲勢浩大驚天動地的葬禮就是他一手操辦的……”
侯岳當然知道這個人,他記恨着呢,“他怎麽了?”
耿胖子神秘兮兮的湊到侯岳耳邊:“死刑,前幾天的事兒,也是陽城一個哥們兒說的,捂的特別嚴實。”
侯岳一怔,沒了魂兒似的兩眼空洞。
耿胖子吓的差點圍着他跳大神。
“哎?這是怎麽了?傻了啊!猴兒,诶!我靠……”
李國棟!這個人不是伍陽和劉五的終極目标嗎?!
如果這個人完了,那劉五呢?!
侯岳霍然起身,兩只手在兜裏胡亂翻,鑰匙,手機,錢包,紙巾雜七雜八的東西從海棠苑門口一直掉到二四五門前。
耿胖子不知道自己一句話這麽大威力,直接把人刺激傻了。侯岳一路掉東西,他一路撿,侯岳一個狗啃|屎差點撲倒在臺階上,耿胖子拽住人後說:“這是我打聽來的消息,可是無從考證呀,你問問,問問那誰,他哥,他哥不比我這……”
侯岳終于回神兒,不等耿胖子說完又開始找手機,翻了上下四個兜,也沒找到手機,轉回身沖着耿胖子咆哮:“我手機呢?!!”
耿胖子被吼的偏頭閉眼,伸手遞過去手機,侯岳抓過手機往車邊走。
他要去陽城,劉五如果被抓一定會被返回原籍。
他要見伍陽,就算把伍陽打個半死他也要問出點什麽!
伍陽:“喂……”
“劉五在哪兒?!”侯岳坐在車裏,壓制住渾身的顫栗。
伍陽沉默的特別不是時候,侯岳一秒都等不了:“你不告訴我,我也有辦法知道,我現在就去陽城!你等着!”
伍陽的聲音很平靜:“不用來,他沒在陽城,他跑了。”
侯岳一顆心忽冷忽熱忽高忽低馬上要玩兒完了:“他在哪兒?!跑哪兒去了?!”
伍陽嘆氣:“你跟他多久了?還摸不清他的秉性,他想消失,誰能找到?”
侯岳忽然靜了,這是一句誅心的話。
“你聽到了什麽?”
“李國棟被抓了。”
伍陽哈哈笑,好像李國棟被抓讓他很開心:“不錯是被抓了,年後就被抓了,已經半年多了。”
兜頭一盆涼水潑下,半年多了!
所以,劉五已經跑了半年了!半年都沒聯系過他!半年都沒回來!
……還是回不來?也聯系不到他?
“砰!”電話砸在前擋風玻璃上,玻璃瞬間變成一片蛛網,手機碎片蹦在侯岳臉上,劃出一條血道。
伍陽被挂了電話,捏着眉心出了門,見到劉五不忘了告狀。
“單間住着怎麽樣?你可給我在裏面好好的,你那小男朋友簡直要吃人!”
劉五本來興致缺缺,聞言猛地擡起他寸草不生的光頭:“他怎麽了?”
伍陽只覺眼前一道光閃過,差點被自己弟弟的光頭閃瞎雙眼!
“看你那兒熊樣兒!他能怎麽,估計是打聽到了什麽,李國棟死刑這事兒也算是普天同慶了,肯定有人知道,所以他知道也不是沒可能,幸好你匿名進來的,否則他找關系在系統上一查,你也要不得安寧了。”
伍陽的語氣充滿了幸災樂禍,劉五也犯愁,侯岳要知道他蹲了監獄,指不定怎麽折騰呢,他在裏面不得安寧,估計侯岳那一大家子不論姓劉還是姓候的都不得安寧。
頭疼!心累!他家猴兒太愛他,也是件麻煩事兒!
劉五跟伍陽隔着玻璃,對着掐眉心。
伍陽是心煩小馬還沒醒,劉五的終審馬上到了。“小馬是不是幾輩子沒睡過覺了,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這他媽半年了還不醒。”
劉五不在意這個,他有個不着消停的男朋友坐牢都坐不安穩,他心煩這個,“有什麽好急的,是我的跑不了。”
伍陽一拍玻璃窗:“你的求情期限快到了,最終判決就差這麽一哆嗦,過了這村,小馬再他媽醒來也沒用了!”
劉五讓他喊得更鬧心了:“這事兒不急,侯岳那邊兒你千萬別露餡兒,打死不能說。”
伍陽心虛:“你以為他不敢打死我,他就算不能打死我,再有這麽兩回我也該讓他吓死了,那氣勢!不是,你喜歡他什麽,找個乖巧可愛的不行嗎?”
劉五仰頭笑的嘚瑟又色氣,舔着唇回味:“就喜歡他夠野!夠狂!夠拽!夠漂亮!”屁股蛋兒……啧啧!
伍陽不等劉五驕傲完,挂了電話,起身走了,邊走邊罵:“監獄高牆都他媽關不住你的騷氣沖天!”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你們是不是都當BE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