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狗腿不保
人摔倒時,下意識是保護自己怎麽不受傷或者減輕傷痛。侯岳後仰的時候兩只手已經在空中亂抓了,林一白拽住他,他也沒多想,可是他一八幾的大男生着實不輕,後墜力連他帶林一白都給拽倒在地。
林一白也胡亂抓了個東西緩沖,可是還不如不抓,他抓到劉昊辦公桌前一把椅子,椅子被他拽倒直接砸在他身上。
侯岳後腦勺及肩背撞在鐵皮的檔案櫃上,櫃子被撞的前後晃悠着眼看要拍在侯岳身上。
劉昊驚吓只是一瞬,撐着桌子橫跨過去,還未到兩人身邊,比侯岳晚幾秒倒地的林一白好巧不巧的後腦勺也撞了一下檔案櫃底邊,這一下,櫃子直接倒了下來,沖着兩人的臉和前胸就拍了下來。
侯岳對這一切渾然不知,他只感覺右手小拇指在倒下的一刻好像被掰了一下,疼的很徹底,喊聲都壓在嗓子眼裏,他試圖擡手,可是一擡才知道小手指被什麽東西套住了。
林一白擡腳蹬在拍下的櫃面上,與此同時劉昊也到了近前,兩手堪堪抓住鐵櫃兩角,“嘩啦~~”一側的櫃門沒上鎖,檔案袋檔案盒掉下來,砸了兩人一身。
劉昊:“小!白!”
林一白屈肘擋臉,還是被沖開的櫃門拍了一下顴骨,“嘶~~沒事!叫人。”
劉昊氣沒了,急的手背青筋凸起,一使勁兒,櫃子直接給推回了原位,他蹲下拉開林一白的胳膊看了一眼被櫃門拍腫的臉,又扭頭去查看侯岳。
“上哪兒了?!”
“我,我手指……”侯岳疼的吐字不清。
劉昊吓的不輕,林一白也一樣。他們老劉家加上侯岳那頭兒的老候家,到了侯岳這一輩兒只有侯岳這麽一個男孩子,劉昊還是有些懼候添錦的。
林一白臉被拍腫,後腦勺磕的疼,其餘都沒多大問題,他咬牙喊了句:“別動他,我看看。”
劉昊扶起他,倆人蹲侯岳一側,侯岳幹脆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他閉着眼裝死,一方面是想吓吓劉昊,要不今天這事兒沒完,如果劉昊心軟了,說不定他今天能早點回去,另一方面是真疼。
林一白咬牙瞪劉昊:“看你幹的好事!”侯岳的小手指不知道怎麽套進了櫃門鑰匙環裏,估計是後仰時瞎撲騰插|進去了,然後躺倒在地時生生給拽骨折了,現在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跟無名指成八字形往外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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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昊臉色難看的要命,急的張口就喊:“叫救護車!”
林一白:“……我是大夫,”他說着去扒侯岳眼皮,手指剛碰到侯岳眼皮,眼睛忽然睜開了,“還有哪兒傷了?”
侯岳咬牙偏頭,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手。
劉昊:“能走嗎?”
侯岳已經掙紮着起身,劉昊扶他起來,兩人往外走,到了門口侯岳開始低聲嘟哝:“說不是壞人你不信,說人家救了婦女兒童你也不信,說什麽反正你都不信,你這叫閉目塞聽。”
劉昊跟在侯岳身後,又心疼他,又想抽他,覺得這孩子太軸了,認死理,心想,你不是跟我一個熊樣兒麽?
林一白回頭瞥了一眼氣的臉發青的劉昊,沒說話。
軍區醫院,侯岳再次進了手術室,這次外面沒有他想見的人等他,他疼的都麻木了,也沒哼一聲,覺得沒意思,又感覺心理空落落的。
他這算不算又為劉五那個流氓挂了回彩?
疼得時候又抽空胡思亂想,不知道劉五這次出去挂沒挂彩?如果臉上再劃上一道,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個顏狗,還能不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了。
夾板固定,一根手指頭受到了有生以來最高級別的對待。
出了手術室,林一白跟在侯岳身後,侯岳拒絕輪椅接送,更拒絕病床推進推出,上次下巴快漏了他也沒弄這一出。
只是他這樣,不說不鬧不喊了,劉昊和林一白心理都打鼓。
劉昊拎着一包藥遞給侯岳,難得态度好點:“你袒護他沒用,一個大男人,有能耐讓他自己證明去!”
侯岳眼睛一亮,心想這是松口了,挂着一額頭的汗珠,接過劉昊的袋子,聲音不太高,語氣卻很自豪的說:“我們能耐着呢!”
林一白嗤笑一聲,一拍侯岳說:“過來坐,我告訴你藥怎麽吃。”
侯岳跟林一白并排走,又想起另一件事,湊近林一白,悄麽聲的:說“林大夫,求你點事兒行麽?”
林一白“嗯”了一聲。
侯岳:“就是,我有個朋友受傷了,你能出個診嗎?”
林一白一皺眉,侯岳趕緊解釋:“女的,女的,帶娃,別想多了,就是出門不方便,想找個認識的人看看,你要是不方便……”
林一白痛快應了:“行,正好一會兒送你回去。”
侯岳扭回頭對劉昊說:“一會兒林大夫送我回家,舅你忙你的吧。”
劉昊用一根頭發絲都看出來他倆有貓膩,一眯眼,兩只眼成長刀型,看着就挺鋒利,看的侯岳和林一白均是一縮脖,果斷閃人。
林一白開着侯岳的車載着侯岳去了劉弘的公寓,路上收到劉昊的信息。
劉昊:到地方,定位給我。
林一白:劉弘的公寓,侯岳說了,不怕你知道。
劉昊:……
侯岳坐在副駕上看自己打了夾板的小拇指,“我舅吧,哼,他也就跟咱們前後腳。”
林一白輕笑:“他應該去了津唐港,昨晚後半夜爆炸,現場維護還沒撤,今早又發現軍火,他也是為了見你才回來一趟,現在應該回去了。”
侯岳一聽立刻僵了,試探着問:“有傷亡嗎?”
林一白:“沒聽說,不過這種消息自然不外放,也沒人敢輕易往外報,最多擦邊博個眼球。”
侯岳心裏五味雜陳,想起劉五跟他保證過,兩三天就回來,那就是元旦前一定會回來,越想越胸悶:“呼~~~”
林一白見他神情恍惚,想轉移他注意力,問:“怎麽認識的?”
侯岳嘴角慢慢勾起:“随手撿的。”
林一白笑笑:“別聽你舅的,開心就好,他有長輩的壓力在,又有他自己這麽多年的郁結難舒,總想把你板正回正途。”
這話說的侯岳心理很舒坦,他“嗯”了一聲,心情好了又想八卦:“您和我舅,你倆……”
林一白打斷他:“怎麽就我倆,沒倆,我是我,他是他,他一個人愛怎麽郁結怎麽郁結,我是要結婚的,前段時間要不是他個混蛋王八蛋把我相親搞砸了,我現在連兒子都有了。”
侯岳驚呆,合着他舅就跟他橫了,連人還沒搞到手呢!!!
“不是,我咋沒聽明白,您相親一次,就能成?!成了馬上就能生個娃!這是什麽騷節奏?我咋不是很明白呢?林大夫您給解釋解釋。”
林一白一攤修長白生生的一只手說:“你聽我說呀!那姑娘待崽來的,我倆都商量好了,婚後各過各的,逢年過節應付一下家長,這多好,正好她正找人結婚堵住悠悠衆口,趕巧我正想結婚應付爹媽,你說是不是沒有更合适的了。”
侯岳已石化:“……你,就是我可能沒經驗,介不介意我問問,生娃這種事,還能別人代勞?!”這個世界怎麽了,玄幻的不只是劉五這位大佬一個,身邊這位醫生要不要這麽流弊加特效?!
林一白呵呵一笑:“這個我真不介意,我對着姑娘又不行。全都是為了應付家裏人,我爸媽見天一哭二鬧三上吊。”
侯岳心塞:“哦~~這樣!對着姑娘硬不起來,那,我舅怎麽……”
林一白再次打斷他:“你舅的信譽度在我這兒刷爆了,out了!”
侯岳扶額,他舅這麽渣,聽起來好像……很爽!
李婧的傷口縫合的太粗糙,紅腫發炎,林一白拆了線,重新縫合,又挂了消炎針。
全部處理好,林一白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囑咐了幾句自己走了。
侯岳送走林一白,再上樓,李婧跟小孩兒在裏屋,兩個保安見了他好像很緊張。
侯岳:“能聯系到劉五嗎?”
保镖搖頭:“平時都是五哥聯系我們。”
侯岳:“昨晚津唐港爆炸是他們四個幹的吧?”
兩個保镖靜如泥塑,不說話不動,只是看着侯岳的眼神有些緊張。
侯岳一蹙眉,壓低聲問:“說話!”
保安舔唇,緊張的磕巴了一下:“五,五哥說,這些事兒您不知道比較安全,您……”
侯岳轉身就走:“去他媽的安全!”
他的安全如果跟擔驚受怕放到天平上量量,肯定能壓折了秤杆。
這人消失了半年後,淩晨三點破窗而入,仿若天降,幸福來得太突然。幸福的時候他明明想,如果這人再消失他僅憑那不足一天的小美好,也可以過一整個冬天,哪怕再加一萬物生發的春天。
可是,當情節重複後,原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感情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寬容大度。他們的耳鬓厮磨,他們的打鬧嬉笑,他們的種種他都不想說斷了就斷了。
斷了,他恨不得掘地三尺,恨不得變态的想到了囚禁。
兩天過去。
三天過去。
這一年過去了!
新年這一天,侯岳陪姚旺吃了頓中飯,他想把姚旺帶回姥姥家過元旦,只是這個敏感的小不點一心想回福利院。
姚旺幫侯岳把車後備箱的禮物搬進福利院,每個小朋友幾乎都拿到了來自姚旺新家庭的新年禮物,姚旺成了焦點,成為焦點的姚旺在侯岳眼裏似乎很幸福。
侯岳獨自開車回家,一路的華燈璀璨,一城的新年喜氣,仿佛都跟他沒關系。
他一雙眼違規的只盯着路兩側差不多的身形,好似熟悉的身影,一條街一條街的穿過,曾經走過的街頭巷尾,又是一年。
過年了。
你還沒回!
他卻不舍得再放狠話,說打斷那人一條腿。
他斷了一根小手指,疼的鑽心鑽肺,……他想不到打斷一條狗腿,那條狗能不能長記性!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抱歉。
更新改到每天19:00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