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俠
紅酒的木塞已經起開,張鈞拔開木塞,給兩個杯子裏倒上酒,對送酒水上來的服務生說:“行了,出去吧!”
侯岳轉頭看張鈞,張鈞勾起單側嘴角對他笑的吊兒郎當。
他沒聽錯,張鈞不喜歡送酒水上來的服務生。
侯岳這會兒也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服務生!
他瞪着眼,表示自己的不悅,服務生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瞟了張鈞一眼,把檸檬水往侯岳面前推了一下,很細微的動作,随後杯體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叮!”
清脆的響聲久久回蕩在耳邊,侯岳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張鈞擡眼看他,侯岳讪讪一笑,餘光送人出了門。
怪不得不在KTV!
怪不得不在超市!
原來跑酒吧當服務生!
剛才在一樓看見的蹲在地上的那個背影,一定是這小子。
侯岳壓下心理上湧的火氣,跟張鈞說:“張哥,我就不陪您喝酒了,我開車來的。”
張鈞仿佛不是很在意,一挑眉,忽然笑了,笑的很豪爽:“好!我自己喝,水,你總要喝一口吧!”
侯岳看着滿布水珠的杯體,指腹觸上去的瞬間,心裏竟然不要臉的又開始悸動,這個杯子剛才被服務生端上來的,還敲了一下!
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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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口停在嘴邊,侯岳餘光瞥到張鈞一杯酒喝的相當惬意。
他想是不是他多心了?
還是服務生特意敲杯子,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為什麽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想他也是夠自戀了,人家明明是遠遠躲着他。
張鈞自斟自酌喝了幾杯,一個商場老油子跟一個商場小白,實在沒有對弈的必要,自覺客氣招待過了,老油子起身說:“下去看看設備,沒問題,你先把急着用的帶走。”
兩人說着下了樓,仿佛上樓一趟也就是套個近乎,價都沒砍,張鈞直接給了‘老同學’價。
酒吧一層,從三樓下來的服務生徑直往吧臺走去,扣扣臺面問年輕調酒師:“喂!麥爾,剛才上三樓的人,認識嗎?”
調酒師狡黠一笑:“認識,……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服務生把臉往調酒師面前一湊說:“來呀!黃姐剛好不在。”
年輕調酒師白眼一翻,推開他的臉說:“古文化街知道嗎?津市著名景點,那有間酒吧以前叫情人,現在換老板了叫二四五,那個帥哥,就是二四五的小老板,聽說還是個學生,是張哥同學的侄子還是外甥,你打聽這個幹嘛?”
服務生從高腳凳上下來,揮了揮手裏的大盤子說:“黃姐回來了,我這就去告她,你剛才要親我!”
年輕調酒師驚叫一聲:“喂!劉五你敢!”
劉五進了工作區,笑不出來了。
他在這兩個月,張鈞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大概了解。剛才神經病似的敲了那杯檸檬水一下,他不知道牛舔卷毛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管牛舔卷毛明不明白,他的這份工作算是丢了。
在這間酒吧,檸檬水一杯,和檸檬水一杯加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那個傻小子,不會真喝了吧?
劉五特意吵吵嚷嚷的喊起來:“黃姐,黃姐你在哪兒?”
“哎呀!日你妹!叫什麽叫!”一個幹練的女人從女更衣室出來,一巴掌拍門上,看見跑進的人,邊跑邊脫工作服,指着人喊,“小劉你幹嘛?黃姐可是和麥爾私定過終身的,不要過來!”
劉五無語的停在女人身前,把套在身上的圍裙往過道的椅子上一扔說:“黃姐,麥爾可不是這麽說的,他剛還要親我,哈哈哈哈,開玩笑,黃姐救命,我弟學校出了點事,我現在必須過去一趟。”
女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張了好幾次嘴:“去,去去去!煩死了,你們這群死男人,長着張好看的臉就知道誘惑老娘!”
“劉姐,跟您預知這個月的工資行嗎,你看這個月還剩五天了,我弟那邊估計要賠錢,我這實在是……”
一談錢,女人立刻恢複精明樣兒,揮手說:“別跟我說,跟張總說去。”
“張總那兒來了客人,要不您借我點,我這個月工資發的時候您直接拿走。”
女人白眼一翻:“想的美!”
劉五故意裝的一臉頹敗樣兒,看着女人,末了說了句:“好吧!我找麥爾借!”
“停!”女人喊完開始翻兜,翻完兜開始翻衣櫃,湊夠兩千往服務生懷裏一塞說,“離麥爾八丈遠!他都要被你掰彎了!”
錢塞回褲兜裏,劉五攤手說:“可我是直的。”
女人揮手罵:“滾滾!老娘管你是直是彎!”
被叫黃姐的女人是酒吧經理,被劉五煩的不行,轉身回了更衣室,門關上,沒在管外面。
劉五的嬉皮笑臉頓時消失,聽見腳步聲從樓上下來,很快拐進地下室。
地下室面積跟一層營業面積同樣大,有庫房,有酒窖,還有一個雜物間。兩道身影聊着天去了地下室,劉五靠在走廊正中的牆上,本就昏暗的空間,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靠在牆上的人是誰。等腳步聲消失,劉五起身四處掃了一遍,最後鎖定一個裝酒的大牛皮紙袋子,拎起袋子看了看,新的。
等說話聲完全消失,他拎着袋子腳步輕盈的往地下室走去。
姚旺送去福利院并不順利,福利院的人反複去窯村走訪了兩次,并且跟村委會對證後,才收了姚旺,他也是上個月才成功助養了姚旺。并且用了真實的身份證件。
他想,這個城市他是待到頭了。
最近,幾乎夜夜他都能聽見零碎的腳步聲,在靠近他床邊,呼喊聲在耳畔突然響起。
牛舔卷毛救過他一次,這次換他救人,就此扯平也好。
地下室的雜物間很大,像一個大型庫房。張鈞走在侯岳一旁,指着東西給他介紹:“這是懸挂酒櫃,劉弘之前設計的酒吧吧臺,上面就該有這麽一個懸挂式的酒櫃。”
侯岳進了地下室後,感覺空氣好像不太流通,有種氣悶的感覺,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點頭說:“行!樣子不錯。”
張鈞嘴角一勾問:“地下室有點悶熱。”
侯岳喉嚨梗的喘氣不順,他咳了聲說:“空氣不太好。”
張鈞指着整面牆的架子說:“陳列櫃,客戶存酒,新品展示都行,這是我之前那間酒廊的全套架子,知名設計師的作品,你急需就……”
侯岳忽然一個趔趄,撞在旁邊的木架子上,雜物間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一串連鎖反應,“叮鈴當啷”的碰倒了不少東西。
張鈞面上一驚,問:“磕哪了?行了,行了,不看了,這裏面空氣太差,常年不通風,又暗,一會兒咱們看原來留下的照片,先回樓上。”他說着就去扶侯岳的腰。
侯岳一甩胳膊撥開張鈞的手,冷笑一聲,故作鎮定的說:“張哥,費了這麽大功夫,就別再耗時耗力的演戲了。”他終于明白敲杯子是什麽意思了,只是也太他媽隐晦了!
張鈞被甩的停在半空的手慢慢落下,笑的奸詐:“很懂嘛?是你自己走上去,還是哥抱你上去?”他說着忽然湊到侯岳臉前,鼻尖抵着鼻尖,特意把氣息噴在侯岳臉上。
侯岳抓着身後的木架子,勉強站穩,他偏頭躲開,盯着不動的一點說:“我猜,你不太了解我。”
張鈞擡手,手指從侯岳的眉梢滑到耳垂,聲音抑制不住的興奮:“過了今天,我們……”
侯岳打斷他:“張鈞,如果你跟我過了今天,那我很誠實的告訴你,你不會有明天。”
張鈞正彎腰揩油的手一頓,眯起眼,鋒利的目光在侯岳鎮定的臉上掃過,把劉弘的背景在大腦裏過了一遍。沒有!不會有他搞不定的人!這小孩兒在拖延時間,他敢肯定,想到這,胳膊驟然收緊,攬着人緊貼自己,在侯岳耳邊小聲說:“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也是我張鈞的一盤菜。”
侯岳感覺藥應該是迷藥什麽的,他反正沒研究要,總之這會兒就是管不住的想栽到睡死過去。張鈞這個王八蛋的聲音忽近忽遠的,有聲音卻一個字沒聽懂,嗡嗡嗡的像幾百只蜜蜂。
“別睡,睡了就不好玩了!”張鈞太興奮,以至于攬着人往外走,被跟蹤也渾然不知。
侯岳被嗡名聲吵的腦袋要炸,箍在他腰上的胳膊快把他斷成兩截,暴躁的用力揮了兩下胳膊,一巴掌甩在張鈞側臉,另一只手又猛地推了張鈞一下。
“咚!”張鈞被推開後,侯岳直直後仰,先是頭磕到地上,最後是整個身體,直愣愣倒下,發出“窟嗵”一聲悶響。
張鈞浴火焚身,原本就露了半個胸膛,此時一急直接把襯衫給扯開了。他揉了揉被侯岳一巴掌扇麻半邊臉,罵罵咧咧的彎腰張開兩只胳膊要去抱侯岳。
在他彎腰準備打橫抱侯岳的時候,身後忽然蹿出一個人,速度之快,帶起的風,掀起了他四敞大開的襯衫。
“誰……”只出口一個字,屁股就被猛地踹了一腳,彎腰的姿勢讓他直接大頭沖下,以頭搶地,在他撞的痛痛欲裂,還沒來得及起身時,又被拎了起來,狠狠摔在牆上。
張鈞五髒移位,悶哼聲被什麽東西堵在嘴裏,眼睛睜開的一瞬間,兜頭被罩住……
劉五鉗住張鈞的手腕把人壓在牆上,一記手刀砍在後脖頸,只一下,成年男人像條化凍的鱿魚,貼着牆滑到地上。
侯岳在震動中,死撐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形一掌劈暈了張鈞。
所以,他很放心的閉上眼,死了過去。
嘴裏還嘟嘟囔囔:“大俠,好功夫!”
劉五正彎腰攙侯岳起身,聽見這句話,差點沒繃住樂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