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霹靂 記憶

第13章

自從那天胧三郎突然棄戰，衆人過了一段平靜無波的日子。而胧三郎也不知為什麽收縮了戰線，一直都沒什麽動靜。

半夜突然醒來，發現身邊沒人，赤羽披起外袍朝外走去。推開門，在院子中看到那沐浴在月光之下的白色身影，赤羽有些出神。

“你在看什麽？”發現玉绮羅神态不對，赤羽走到他身旁，看向他目光所及之處。“那是……”

“通道…”玉绮羅皺起眉頭，心情不好。“妖界通道被打開了。”

“啊——！”赤羽一驚，反應過來，“怪不得胧三郎這段時日沒什麽動靜，原來他在致力于打開妖界通道。”

仍然看着天空，玉绮羅突然伸出手，仿佛想掬起那一抺月華。

“绮羅……”赤羽突然心神不寧，情人的狀态實在太不對勁了。

“…‘他’在召喚我……”玉绮羅神情空茫，好似在聆聽什麽。

“绮羅——”赤羽加大音量，伸手緊緊抱住眼前仿佛就要消失的人。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玉绮羅回過神來，“…鳳凰……”

赤羽松了口氣，“怎麽回事？”

見赤羽穿着單薄，雖知對方功體火屬輕易不會着涼，玉绮羅仍是将人拉進房內。

“是本體在召喚我。”握着赤羽的手，兩人在塌上坐下。

赤羽敏銳的察覺了玉绮羅深藏的憂郁。“如果你回去了，會發生什麽？”

“唉——”玉绮羅側身，躺到赤羽腿上。“我畢竟只是個化身，我是‘他’，但‘他’不是我。”

瞳孔緊縮，赤羽不抱希望的問道：“那你能不回應麽？”

把玩着手中的紅發，玉绮羅很是無奈。“妖界沒開還好，但如今門戶洞開，‘他’已經感應到我了，而且也得知了我如今的情況。”

“現如今，我只能回去了。”玉绮羅說得很輕松，“大不了向‘他’求求情，讓‘他’不要将我這道化身收回去。其實‘他’挺好說話的，畢竟我就是‘他’嘛！”

“……”赤羽神情緊繃，臉色有些蒼白，他明白事情肯定沒這麽容易。

‘嘶——’

看着攬在腰上的手臂，玉绮羅吃痛，赤羽這是想把他的腰勒斷嗎？

“唔…”看到玉绮羅的表情，赤羽連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玉绮羅依偎在赤羽懷中，安慰他，“鳳凰，你安心，我會回到你身邊的。”

赤羽閉目沉吟，半晌，他下定決心，對玉绮羅說道：“這次，我陪你。”

“哈啊！？”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玉绮羅有些不敢置信。“可是、這邊的亂子…西劍流……”

“所以……”挑了挑眉，赤羽笑着說道：“我們要快去快回。”

“鳳凰——”玉绮羅一把撲倒了赤羽，高興的笑道：“我太愛你了！”如果這會是最後一程，我也一定會求‘他’保住你在東瀛的一切。

妖界

玉绮羅和赤羽都是很有行動力的人，赤羽交待好一切後就陪着玉绮羅到了妖界。

一路上，居然沒有任何妖族發現他們，赤羽跟着玉绮羅越走越偏。根據路上聽到的話，赤羽意識到玉绮羅帶他來的地方，在妖界屬于禁地。這使得他越來越好奇了，玉绮羅在妖界到底是什麽身份？

“這……”路上的景色越來越繁華，卻什麽人煙都沒有，這些土地分明十分适宜居住，比他先前經過之地好多了，為什麽會設為禁地，不讓任何妖族的在此生存？越走，赤羽就越驚訝。一開始只是适宜居住的話，那如今所見的就是靈地。一路走來，赤羽就察覺自己的功體有所進步，雖只是一絲，也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赤羽已經驚訝得有些麻木了，“绮羅，這一路走來，天材地寶也不在少數，分明不只是這千年中生長的，為什麽你還要去外界？”

“快到了……”玉绮羅神情複雜，“等會你會明白的。”

兩人終于來到了靈地中心。

‘唔——’心神一悸，赤羽腳步頓停，他感覺到一種龐大的壓力。在這個壓力面前，炎魔與酒吞童子根本不算什麽啊！更何況這氣勢的主人也沒針對他，他所感受到的壓力只是對方散發出的一絲氣息而已。好恐怖……

玉绮羅伸手牽住赤羽，後者頓時感到身體一陣輕松。

走近後，赤羽看着眼前巨大的綠色光團，看來這裏就是靈氣的源頭了。一路的靈氣都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這濃郁的生機造就了他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可他很奇怪，這溫暖的力量為什麽會給人那種駭人的感覺。

“這是…”赤羽看了看周圍，“祭壇？”

“恩！”玉绮羅點了點頭，“你仔細看看。”

“唔…”赤羽仔細觀察，才發現綠色只是表面薄薄的一層，內裏居然是一片血海，而在血海中心坐着一個被金光包裹的身影。

“啊——”赤羽眼睛一痛，收回了眼神。

“喂——”玉绮羅捂住赤羽的雙眼，怒目看向祭壇中心，“你做什麽？”

“呵——”空中響起低沉的笑聲，“吾沒做什麽啊！不過看了他一眼而已。”

玉绮羅有些氣急敗壞，仔細的檢查了下赤羽的眼睛，還好，并沒有什麽事。

看了一眼周遭，玉绮羅盯着‘自己’，說道：“這封印不是還好嗎？為什麽這麽着急喚我回來？”

“哈——”空中響起冷笑，“你說這種情況是‘還好’？”

語落瞬間，最外圍的法陣陡然破碎，那層綠色光幕瞬間消散成光光點點，不一會兒就不見蹤影。而內裏的血海直接沖向玉绮羅、赤羽兩人。

“你…”玉绮羅大驚失色，趕緊抱住赤羽，用自己那只剩微薄的靈力為他布了防護。可在血海的侵蝕下，卻也岌岌可危。

“不要——”玉绮羅看向坐在血色骨座上的人影，一臉殺氣。“如果血怨傷了他，我就自碎魂魄！”

“唉——”一聲嘆息，似虛似實的血海被身影收斂到體內。

直到這時，赤羽才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模樣。

對方應該同玉绮羅長得一模一樣；不過不同于玉绮羅有些聖潔的白，對方是血紅色的長發，被威嚴的墨紫冠冕束住；對方的眼睛被半面金色的面具擋住了，只能看到大半張臉的皮膚是種不正常的蒼白；玉绮羅的異耳是青翠的，但他的卻是一種深沉的墨綠；身上穿的是一襲血色戰甲，身下坐的是一張由血骨凝聚的王座。不過，看到那纏繞在周身的充滿佛氣與聖氣的鎖鏈，這是被封印了？

被玉绮羅的話誤導了，沒想到玉绮羅和本體之間相差如此之大。看到玉绮羅的本體，仿佛見到了屍山血海。

“該怎麽稱呼閣下？”赤羽信之介彬彬有禮。

“喔…？”有趣，将吾同玉绮羅完全分隔開看待麽！

玉绮羅插嘴：“三千多年前，別人都稱他為‘戮血妖帝’血修羅。鳳凰，你叫他血修羅就行了。”

“俗——”本體撇了撇嘴，“吾讨厭這個稱號！吾姓玉……”

“唉呀！”玉绮羅無奈的說道：“誰讓我們沒本來的記憶，能夠記得一個姓氏都算不錯的了。我的名字你也起得随意啊！我們是绮羅族的，你就将我取名為绮羅，真不上心啊！”

“別廢話了。”看着自己的化體插科打诨，血修羅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做什麽？如果你這次回來将那些東西一同帶來，這外層的轉化陣法也不會破碎，更何況……”

話還沒說完，血修羅身上的禁锢突然金光大盛，轉眼之間最後的封印法陣也碎了。

“啧啧——”玉绮羅見狀，拉着赤羽往後退。直到血修羅将周身突然又冒出的血霧收進體內後才停下。

赤羽信之介聽了他們的對話，仿佛明白了什麽。

“你不是被人封印的，而是自我封印？”剛開始，見到玉绮羅的本體是被封印狀态，所以赤羽以為對方的召喚，是想讓玉绮羅帶着寶物為他破封，可如今看來與他的猜測截然相反。

玉绮羅看了血修羅一眼，發現對方沒有開口的意思，也沒阻止他不能說，所以玉绮羅對赤羽說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我慢慢說給你聽。”

“以這裏為中心，方圓百裏都是妖族一個名為‘绮羅’的族群的領地。绮羅族在妖族當中是相當溫和的一個種族，他們的異能以治療為主。三千年前，妖界中各族混戰，有幾個勢力都想一統妖界然後進軍它界。可最大幾個勢力的力量相差不大，他們僵持了下來。這時，一則流言在妖界流傳……”

“傳說中，绮羅族祖上出過一位聖帝。這位傳說中的聖帝修為近神，最後沒人知道他是怎麽隕落的，反正他遺留了一塊神骨，而這塊神骨一直被供奉在绮羅族中。”

“懷璧其罪。”赤羽了解。

玉绮羅點了點頭，“流言中，只要誰能夠吞噬這塊神骨，那名妖族就能進化一次。不僅功力大增，還有可能提純血脈返祖。‘不管是真是假，總要得到試試。’這是當時所有妖都會有的想法，所以绮羅族就成為了衆矢之的。”

赤羽有些疑惑，“绮羅一族既然擅長治療，那必然武力不高。可為了族群着想，當時的領導者為何不将神骨交出，讓衆妖争奪，從而讓绮羅族置身事外？”

“唉——”玉绮羅嘆息，“如果只是這樣簡單就好了，神骨對绮羅族來說不僅事關他們的先祖，是一種精神象征；更關乎绮羅族的種族延續。”

“绮羅族是由族長、祭司、聖子以及普通族民組成的。其中的聖子就是下一任祭司，而聖子是在族中五歲以下的孩童中選出的；只要孩子能讓神骨産生反應，就會成為聖子，然後就會被祭司帶在身邊教導。”

“绮羅族中只要有幼兒誕生，都會來到祭壇讓祭司進行洗禮；洗禮過後，資質就會提升；而祭司之所以有這種能力，就是因為神骨。最重要的是，只要有神骨存在，绮羅族就會有新生兒誕生。所以，神骨根本就不能交出去。”

“可最終，绮羅族仍然不存了！”赤羽十分感慨，“你們并不是绮羅族的人吧！”

一直只是靜靜聽着的血修羅，盯着赤羽，感興趣的笑了出來。

“敏銳的人類。”

玉绮羅默默擋住血修羅的視線，将赤羽藏在身後。

“鳳凰，你怎麽會這樣想？”

赤羽信之介好笑的戳了戳玉绮羅，“因為你談起绮羅族時不帶絲毫感情，反而顯得十分冷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