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霹靂 記憶

第5章

時間緩緩逝去，十裏竹林安靜如斯，外界的風波從不曾打擾這片靜谧的天地。

除了吃飯、睡覺，冥醫杏花君日複一日的站在荷花池邊，看着那小小的光團一點一點的慢慢長大。

不過這天卻有所不同，一向不會主動現身在他面前的阿雅居然帶着一大片的仆從，行雲流水般的開始布置池邊的觀荷亭。

“這是……”冥醫愣愣的看着在阿雅有條不紊的指揮下，樸素的觀荷亭煥然一新，變得奢華貴氣。

“杏花，好久不見了！”

搖着折扇，裝扮越來越華麗的玉绮羅慢悠悠的從遠處走來，幸虧他的顏值與氣質壓得住場子，貴氣才不會變成俗氣。

“就知道肯定是你的緣故。”冥醫笑了笑，“玉公子，你這是将整個家當都穿戴在身上了嗎？”看看這些配飾當中的玉器、珠寶，甚至衣服的質地，就沒一樣簡單的，一國帝王也沒能這樣享受吧！

“噫——”搖了搖頭，玉绮羅直接往亭中的躺椅上一靠，“吾也不想這般啊！可這是那些孩子們的愛好與好意，吾不能辜負。”園子中的大部分式神整日無所事事，這裏又只有他一個主人，只好翻來覆去的折騰他了，這裝扮簡直越來越繁複華麗，想要穿脫他一人還搞不定呢。

“況且活得久了，這些東西也不算什麽了，随她們玩吧！”一邊說着，一邊示意冥醫過來喝茶。

“哈—”好笑地搖了搖頭，杏花君走進觀荷亭坐了下來，端了一杯茶在手，不過目光仍是盯着那漂浮在青玉蓮上的光團。

同樣看着光團的玉绮羅輕聲說道:“快了，快了……”

冥醫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光團一陣明明滅滅，只見一聲輕微的響動過後，光團破碎，星星點點之下，一個小團子憑空出現，落在青玉蓮蓬之上。

“蒼離——”冥醫激動地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唉呀！杏花，冷靜。”不待多言，玉绮羅手中運氣，将小團子淩空攝了過來。

因為事先吩咐過，所以按照小團子的身形，玉绮羅讓阿雅準備了許多生活所需物，全是精致的微型器具，現在小團子所坐的這把小椅子就是其中之一。

“蒼離，你還好嗎？”杏花君小小聲。

“吾無事。”回了冥醫一句，默蒼離看向玉绮羅。“你不該救吾。”

眯了眯眼，玉绮羅聽到這話只是笑了一下，沒有作聲。

反倒是冥醫特別激動，“蒼離，你這是什麽意思？墨家矩子的傳承俏如來已經接下了，你的責任已了，你還想做什麽啊！玉绮羅好不容易救回了你，你別跟我說，你仍然想死啊！要不要這麽無理取鬧！”

“杏花！”默蒼離語氣沉重，“吾可不相信起死回生那般容易，不需任何代價。”

“呃、這……”杏花君也想起了那天的狀況，雷聲轟鳴，道道閃電，以及那跪在血泊當中鮮血淋漓的身影，直到今天他都心有餘悸。

玉绮羅倒仍是風輕雲淡，搖着折扇笑着說道：“放心，死不了。”

默蒼離不語。

氣氛太過沉悶，杏花君看看默蒼離，又看看旁邊若無其事的玉绮羅，張張了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最後還是安靜的閉上了嘴。

‘唰’的一聲，玉绮羅收起折扇，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開口打破這難言的氛圍。

“要不，吾們聽聽情報吧！總要知道外界如今怎樣了！”邊說邊動手将點心弄碎放入小盤子中，又舀了少許的茶水添進小杯盞裏，最後将東西擺放在默蒼離面前的小茶桌上。

默蒼離盯着玉绮羅看了半天，直到後者的笑容都快僵硬了，才拿起茶杯喝起茶。

“好啊、好啊，聽情報吧！”

‘呼—’杏花君俏俏的松了口氣，這兩人對峙的氛圍實在太讓人難受了。

招來專門負責情報的式神，對方開始念起了自俏如來弑師之後所發生的事。

帝鬼死，史豔文與俏如來消失，戮世摩羅成為新任帝尊侵略中原，然後俏如來暗地裏回歸，據聞被下了咒血紋魔瘟，如今隐藏蹤跡暗中行動，西劍流的軍師赤羽信之介再次來到中原，一直協助俏如來……

一樁樁、一件件，沒想到只是閉個關就錯過了這麽多事。玉绮羅有些訝然，這中原還真是多災多難啊！記得從前好像沒這麽亂吧？真是奇怪。

聽了這冗長的敘述，冥醫有些擔心的望向默蒼離，“蒼離，你、你有什麽想法沒？”

“吾沒想法。”默蒼離安撫的看了杏花君一眼，“俏如來做得很好，況且還有個智者在幫他。”

“哈哈。”冥醫笑了起來，“蒼離，你能這麽想實在太好了。”

“……”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的玉绮羅。

“沒有豔文的消息，吾有點擔心；所以你們好好留在十裏竹林，吾去一趟正氣山莊。”

冥醫：“啊、哦，那你自己小心。”

默蒼離若有所思的看了玉绮羅一眼，沒有說話。

‘智者都是這麽敏銳的麽？要命，感覺就算沒有心靈相通，自己的心思都被他了然了。’玉绮羅只好當作自己沒發現默蒼離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鎮定的轉身離開。

一路上，玉绮羅的腳步十分躊躇，拖着步子，走得再慢，他還是在傍晚時走到了正氣山莊。

‘要不，吾還是明天再來算了。’猶猶豫豫，玉绮羅簡直是前進一步就要退後兩步。

“玉先生？”

耳畔清潤的嗓音響起，玉绮羅一擡頭，只見白衣白發顯得愈發聖潔的青年神情驚喜的跑了過來。

“玉先生，真的是您！”

“等等——”止住青年的話頭，玉绮羅問道：“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吧？”

俏如來一愣，“啊，是的。”

“那就好。”低聲自語，玉绮羅對俏如來說道：“吾知你最關心什麽，他無事，只是沒身體了，今天剛醒過來。至于豔文，吾可以肯定他還活着。”

“實在太好了……”輕聲低語，俏如來眼眶泛紅，對着玉绮羅恭敬的行了大禮。“謝謝您！”

“唉！”玉绮羅嘆息，扶起對方，“俏如來，你辛苦了！”

突然

“俏如來…”随着高亢的聲調，幾道人影來到正氣山莊，“人吾已尋得。”

感覺到扶起自己的人突然神情僵硬，俏如來不解的眨了眨眼。“先生？”

“嗯——？”赤羽的注意力原本在俏如來身上，但在看清另外一人的瞬間。

“赤鴻飛羽——”化出靈屬之器-鳳凰刃，赤羽二話不說就朝人砍了過去。

‘锵’的一聲，刀扇交接。

玉绮羅一把推開俏如來，險之又險的用手中折扇擋住了鳳凰刃。他的折扇雖然不錯，但主要功能是用來附庸風雅的，不是用來打架的啊！他才這般想着，鳳凰刃上的火炎立馬就将折扇點燃了。見狀，玉绮羅趕緊丢掉折扇，運起身法向後急退。

赤羽得勢不饒人，抄起鳳凰刃就追了過去。

“玉—绮—羅—”西流劍的軍師氣勢驚人，“不還手，你是看不起我麽，你的刀呢？給我拔刀！”

一旁的圍觀三人組驚呆了，特別是俏如來與神田京一，根本沒人想起要阻止。

“這、這真是軍師？”神田京一喃喃自語。

“還是首次見到赤羽先生一言不發就拔刀砍人哪！”俏如來回不過神來，智者不是先要哆嗦一大堆再考慮要不要動武的麽？能智取就不用力敵啊！

“鳳凰、鳳凰……”一邊閃過炎力，一邊大聲的喊着。此時的玉绮羅渾身狼狽，再不複先前的貴氣優雅。他理虧啊，怎麽敢朝人動手，只好躲了。“你還記得你是來做什麽的嗎？”

“唔——”聽到此話，赤羽略一停頓。

玉绮羅緊握時機，閃身躲到俏如來身後。

“哼——”

化去鳳凰刃，握緊了赤羽扇。随即，赤羽火爆的神态一斂，又是那個氣态從容、風度翩翩的西劍流軍師了。

“花。”

被赤羽和神田帶來的人突然口吐一字，在已然安靜的環境中異常顯眼。

“又來了！”神田很無奈，“他這個人有些毛病，常常不知道自己在講啥！”

“你就是黑瞳的領頭者之一？”俏如來問道：“沐林生。”

‘還領頭者？’一旁默默降低存在感的玉绮羅聽到俏如來的話不由納悶，“就這款？”

聽着兩人對話，然後看着俏如來将對方怼着無話可說，将主動權全握在自己手中，問什麽對方都只能乖乖回答。

‘唔，原來對外的俏如來是這般模樣啊！全然不似在親人長輩面前那樣乖巧軟萌。’唉呀！這種自家仔終于長大的感覺……真想讓蒼離也來圍觀。

“秋。”

兩人談話談得好好的，沐林生又突然口吐單字。

“真是夠了。”神田聽到後猛敲了對方腦袋一下，正在嚴肅的談事情，你是在裹亂麽。

“你一路上都在發出這種奇怪不明所以的聲音，到底是怎樣？”

“我沒…”揉了揉腦袋，沐林生有些莫名其妙，“我什麽都沒講啊！”

“你方才說了秋字。”俏如來在一旁作證。

“有嗎？”連俏如來也這樣講，沐林生迷糊了。

“嗯……”沉吟間，赤羽仿佛想到了什麽，走上前仔細的檢查沐林生。

“怎樣了？”覺得他們的神情很嚴肅，沐林生感覺事态不好。“我身上有什麽異狀嗎？”

“沒。”赤羽覺得很奇怪，但他又查不出症狀。

“帶。”沐林生又毫無知覺的吐出一字。

“蘆、荻、飛、花、秋、帶。”赤羽百思不得其解，“這六個字是何意？”

玉绮羅倒覺得有印象，本來他是事不關己的，也就沒仔細深思。但看到赤羽絞盡腦汁的辛苦模樣，只好翻翻自己那龐大的記憶。

“咒命七罡字——”雙手一拍，玉绮羅恍然大悟。

“殺。”

最後一字說出，連哀嚎都來不急，沐林生就毫無預兆的斷首而亡，漫天鮮血噴灑而出。

在場衆人都沒反應過來，恐怖一幕就在正氣山莊上演。

“啊…”俏如來十分驚詫。

“好陰邪的殺人手法。”神田上前看了一眼。

“玉绮羅。”赤羽此時也已反應過來，“這是陰陽術法，而你認得。”

面對赤羽，玉绮羅十分老實，有啥說啥。

“這是道域陰陽學宗的術法，名為‘咒命七罡字’，只要說完那七個字，中咒之人必死無疑。”

赤羽追問：“你可有解法？”

“呃……”玉绮羅搖了搖頭，“如果再有人中了這種咒術，還是先讓人失去意識比較好，只要不說出這些字，性命暫時無虞，最終解法還是得找道域之人。”

“那沒你事兒了。”得到相關情報後，赤羽立即丢開玉绮羅，找俏如來繼續商量後續。

“……”

怎麽感覺被嫌棄了，赤羽那一眼絕對是嫌吾沒用吧！

對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兒不感興趣，郁悶的玉绮羅走到一旁，幹脆好好欣賞正氣山莊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