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身旁沒有任何人攙扶,柳意深也沒用拐杖支撐,他咬着下唇,任由汗珠從側臉滑落,緩慢地向前走着。
他的身子遠沒有之前幾次搖晃得厲害,步伐也逐漸平穩,一步步的,快要抵達終點了。
柳意深的目光始終凝視前方,望着站在終點的身影,隐約間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男人,可他甩甩腦袋,眼前的面孔這才真實清晰起來。
柳意深順利走到了弟弟陸鑫茂的面前,露齒一笑,陸鑫茂也跟着笑了出來:“大哥,你真棒!太好了,你現在終于能正常走路了!”
柳意深展開雙臂,抱了抱弟弟:“嗯,茂茂,以後你不必為我操心那麽多了,都會好起來的。”
自柳意深車禍難産後,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柳意深早已做完月子,之前由于神經被壓迫,神經系統損傷引起的肢體功能障礙,語言障礙等等也都恢複正常。
柳意深的跛腳不是天生的,他是後天沒休養好,原先也不算太嚴重,做了矯正手術後,之後通過每天按摩腿腳,适當運動做複健,現在也康複了。
至于大部分缺失的記憶,柳意深一開始蘇醒後,有自我保護意識,選擇了自我逃避和遺忘,大腦不願接受太多的訊息,如今被刺激過後,什麽都說穿了,他反而變得容易接受。
不過,柳意深的記憶仍舊不太完整,尤其是關于那個男人的事。
在前段時日裏,他的記憶交錯紊亂,以致于認錯了人,誤以為男人是他高中喜歡過的“鄭舟川”,現在柳意深可以把男人的臉和名字對上號了,他叫言簡,一直都是言簡。
除了沒能完全找回記憶之外,柳意深基本上痊愈了,便被弟弟陸鑫茂接回了家。他出院後沒多久,這個月的發情期又到了。
其實在柳意深産後的第三個月,他就又産生發情反應了。已經休息了幾個月,照理來說,Omega是可以進行結合緩解了,只是柳意深的肢體不便,做那種事,對他來說太激烈了。
柳意深剛生完孩子不久,吃抑制藥物也影響身體,言簡不願讓他吃,幸好那時候柳意深的發情程度輕微,後來是言簡幫忙緩解的。
言簡用手指緩慢地攪-弄着柳意深的後面,指腹輕柔地按摩着內部,最深處的敏感點當然也受到了特別關愛,水液不斷流出。
身下那個不堪折磨的地方,恍如有了生命,一直緊緊含着言簡,同時湧出熱液。柳意深被弄得滿臉紅暈,他喘着粗氣,前面俨然有了擡頭的趨勢。
之後言簡的腦袋又伏在了柳意深的雙腿之間,他用口腔包裹着,一遍遍的,耐心十足,舌頭輕輕舔着柳意深的柔嫩,如同對待珍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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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深當時瞪大了雙眼,壓根沒料到言簡會突然為他做這種事,柳意深搖晃着腦袋,可言簡在這件事上卻沒順從他的意願,畢竟Omega發情時的痛苦難耐,他之前見過無數次了,對象還都是柳意深。
到了後來,柳意深白嫩的身子泛着一層紅色,大腿繃緊顫抖,根本沒能堅持太久,就繳械投降,在言簡的嘴裏噴射出來。
臉上一點也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言簡直接吞了進去,他絲毫不嫌髒,随後又将柳意深的東西舔得幹幹淨淨,連周圍也沒放過,從大腿內側到股-縫間全部都舔了一遍。
如果那時柳意深知道男人其實是言簡,也許不會讓他那麽做。
這個月的發情期到了,柳意深是吃藥的,他是被解除标記的Omega,已經沒法被其它Alpha或是Beta二次标記了。發情時的生理反應令他難受,如果不用藥物克制舒緩,真的很難熬過去。
柳意深依然想做摘除性腺的手術,其實一些像他一樣被解除标記,被抛棄的Omega,也都做過這個手術了。哪怕成為一個廢掉的Omega,身上的信息素徹底消失,從此絕育了,也好過一個人忍受發情時的痛苦。
柳意深也向弟弟陸鑫茂說了這事,陸鑫茂沉默着思考許久後,點了頭:“大哥,如果這樣真的能讓你減少痛苦,變得自由開心,我當然支持。”
日月如梭,一年的時間一晃眼就沒了,又到了過年前夕。去年差不多也是這時候,柳意深得知自己懷孕了,而現在孩子都生了,就躺在自家的搖籃床裏。
這寶寶每天喝喝奶,被柳意深笑着哄兩句,就很快睡着了,目前他一天還是睡的多,醒的少。
為了生下這孩子,柳意深在鬼門關前徘徊了一趟,才撿回了命,而且之後還躺了那麽久。他現在想想就後怕,也想到他難産的那一天,剛好是言簡和徐辰堯訂婚的日子。
柳意深靜靜瞧着兒子熟睡的小臉,他的嘴角微微上翹,帶着一抹甜甜的笑容,不知是做了什麽美夢,又夢見了誰。
望着兒子,柳意深不由地聯想起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住院那陣子陪伴照顧他的男人,和柳意深記憶裏的言簡,不像是一個人。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言簡?
柳意深不知道,他累了。
賀大叔這天又上門探望柳意深,還帶了店裏的蛋糕和一些甜點奶茶。
柳意深出院後,就一直和弟弟陸鑫茂住在南城,而賀大叔則是一邊照料妻子,一邊繼續經營着徽城的那家蛋糕店。
現在賀大叔無債一身輕,也如願找回了愛妻,并且柳意深也不瘸不癱,能記起他了,賀大叔喜極而泣。
眼看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忙活起來,氣氛熱鬧,賀大叔想到這一年他總算能和妻子團圓,柳意深也父子平安,回到了弟弟身邊,他心裏就特高興,所以逢人就一副樂呵呵的模樣。
見柳意深連連誇着蛋糕好吃,賀大叔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柳意深也生出了歲月靜好的感慨。
賀大叔之後提起了“深意”甜品店,說是柳意深以前常常挂在嘴邊,一個勁地誇贊那家店的甜點好吃,糕點師傅的手藝很棒。
先前柳意深在住院養病,賀大叔比較憂心他的病情,壓根想不起這事,不過這次賀大叔來南城,就很想讓柳意深帶他去嘗嘗看。
柳意深的記憶并未完全恢複,“深意”這個字眼在腦中一閃而過,他也只有模糊的印象,太陽穴還微微犯疼。
陸鑫茂也不了解其中緣由,聽到這家與哥哥名字相似的蛋糕店,還愣了愣。
他本打算幫柳意深去那家店買吃的,鄭舟川卻告訴他,那家店關門很久,大概有一年多了。
鄭舟川之前也親自去确認過了,深意甜品店的店鋪還在老位置,但裏面都空了,一直沒開張做生意,更奇怪的是,它至今沒被其它店代替,牌子一直挂着。
臨近春節,一年到頭都有行程,非常忙碌的鄭舟川也終于閑了下來,他對經紀人說了,無論什麽片約或是活動,都等到年後再說。
鄭舟川也是在南城長大的,每年也都在南城過年,因此這陣子,柳意深與鄭舟川見面的次數變多了。
物是人非,柳意深的記憶漸漸被喚起,也知道他與鄭舟川的緣分早已盡了。
“舟川,你以前老是跟我說,你喜歡唱歌,喜歡站在舞臺上的感覺,我開玩笑說你別做明星夢了,誰知後來你還真的進了娛樂圈,現在又這麽紅。”柳意深半調侃地笑了笑。
“你不也是,意深。”
鄭舟川随口回了一句,等回過神時,才意識到他失言了。
這必然會讓柳意深回想起他曾經在娛樂圈的往事,從出道當歌手,到後來轉型做演員,明明歌聲清亮,演戲也不差,柳意深卻始終沒紅過,更談不上是什麽過氣男星。
最後退圈前,他還被人故意波髒水,帶着一波黑料匆匆離開圈子了。
更重要的是,在那四年多,柳意深表面上是華寰的簽約藝人,實際卻是言簡的床伴之一。
那些不愉快,甚至不堪的過往,鄭舟川寧願柳意深都忘了。
“抱歉。”鄭舟川道,想着換別的話題繼續聊。
柳意深反倒一臉平靜:“沒事,可能我就是沒那個命。都是陳年舊事,我早就看淡了,現在的生活也不差,就這樣和茂茂一起,把兒子養大,每天柴米油鹽,過着平凡幸福的小日子也輕松自在。”
當真輕松自在嗎?鄭舟川聽着心酸,卻沒當面戳穿,而是問道:“意深,之前你養病的時候,是把那個人當成我了?”
柳意深愣了一下,然後點頭應聲。
鄭舟川反而搖了頭:“應該不全然是。意深,你那時候嘴裏喊着我的名字,那只是個代號,其實是你心裏對幸福的一種向往,你在呼喚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
柳意深聽得又怔了怔:“所以你想說什麽?舟川。”
“關于言簡,你究竟記起了多少?”
柳意深低眉垂眸,忽然用手捂住了心門位置:“一直沒法想起全部的事,但每當試着去想他的時候,我就心口疼。”
柳意深現在對言簡的記憶,滿滿都是悲傷難過。那人包養期間的冷漠,性-事上的粗暴,強迫性質的标記,之後的果斷解除,以及腦海裏不斷回響起的一句話。
“柳意深,我當年沒遇到你該多好,救你的人也不該是我。”
柳意深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舟川,我和他還是分開比較好。那天我也對他說了,讓他把孩子還給我,以後孩子跟着我姓柳,我自己養着。”
言簡又一次半夜驚醒,他抹了抹臉上的冷汗。
這幾天如同有了幻聽似的,他的耳邊一直反複響着柳意深那天說過的話。
“言先生,你早就解除了對我的标記,也準備和別人結婚了,對嗎?”
“既然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記得你了,又何苦繼續糾纏?你大可不必顧及這孩子,我完全可以自己養大,我想……讓他姓柳。”
“言先生,就算你的訂婚沒能順利舉行,但将來能與你攜手一生的人,不是徐少爺,也會是其他人,比我更合适的人。”
“你能不能放我回家?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