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只是額頭和臉,言簡的身體也一片滾燙,明顯發了嚴重的高燒,帶他回家喝水吃藥估計不管用,柳意深果斷決定去一趟醫院。
暈倒的言簡沒法開車,柳意深便喊了的士,然後扶着言簡坐上了車。柳意深也打電話跟弟弟陸鑫茂交代了一聲,說他有事出門,今晚可能要很晚才回家,讓弟弟先睡下。
陸鑫茂一聽,立馬就猜到和那位言先生有關,但柳意深不提,他也沒有多問:“大哥,那你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
“嗯,茂茂,你早點睡。”
挂了電話,柳意深又伸出手掌貼着言簡的額頭,試了下溫度,仍舊燙得可怕。內心焦慮的他,催着司機開快一點。
擔心言簡靠在車裏不舒服,随後柳意深又輕輕扶着言簡的腦袋,讓他躺下來,頭也直接枕在了柳意深自己的雙腿上。
言簡的呼吸越來越粗重,确實燒得很難受,此時他眉頭緊鎖,皺成了一個“川”字,一雙薄唇也泛了白。
見狀,柳意深的指腹輕撫過言簡的劍眉,想要幫他撫平痛苦和煩惱,指尖輕輕滑過言簡的唇瓣時,心頭又是猛地一跳。
若是換作平時,在言簡清醒的狀态下,柳意深萬萬不敢做這些小舉動。
言簡面容冷峻,一開口說出來的話也冷冰冰的,有時甚至很傷人,但他的嘴唇還是很軟的。柳意深也頓時想到了剛才那個霸道的熱吻,自己被言簡親得暈乎乎的,舌頭發麻,心跳如鼓。
在柳意深的印象中,言簡很少生病,也幾乎沒在他面前表現出任何柔弱的一面。很多時候,往往都是他在床上被折騰得率先昏過去。
但言簡有過幾次醉酒的情況,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的,一路踉跄,得靠柳意深攙扶着。不過言簡的酒品很好,不會耍酒瘋,又或是化身為“親吻狂魔”,見誰都亂親一通。
有一次,喝醉了的言簡也是像今晚這樣,枕在了柳意深的大腿上。他意識不清,迷迷糊糊地喊着柳意深的名字,他說:“柳意深,給我唱首歌。”
柳意深不由地愣了愣,沒料到言簡會在醉酒後提出這樣的要求。
言簡是他的金主,一般對他提出的要求,應該是怎麽服侍他,怎麽令他舒服?或者在床上,順從地擺出什麽樣的羞恥姿勢……
“言總,想聽什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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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你唱的,都行。”
不過是簡單一句話,柳意深卻紅了臉,分明沒有喝醉,也沒和言簡做那檔子事,可柳意深的臉頰就是抑制不住地發燙。
他也慶幸那時候,醉醺醺的言簡,沒注意到這樣窘迫的他。
“小夥子,你男朋友是病了吧?別急,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司機大叔的話,這時打斷了柳意深的回憶,也拉回了他的心神。
他忙不疊地搖搖頭,對前面開車的司機大叔道:“不是的,大叔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這種關系。”
司機大叔聞言一愣:“诶?原來你們只是普通朋友啊,那不好意思了,小夥子你別介意啊!我平時看人挺準的,沒想到這次卻看走眼了。”
“沒事。”柳意深淡淡應聲,他心想,其實他與言簡連普通朋友都不算,他們的關系一言難盡,也經歷過幾個階段。
最初言簡不過是他的學弟,後來卻成了包養他的金主,可在柳意深心中,言簡始終是他的……
“大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救過我兩次。”
到了醫院,燒到了四十度的言簡,立即挂了急診。之後他又住病房挂吊瓶,這期間言簡一直昏昏沉沉的,意識模糊。
見到柳意深與言簡兩人,今晚值班的幾個護士小姐也以為他倆是情侶,搞得柳意深非常不好意思,趕忙一一解釋。
其中一個年紀較小,剛轉正的護士,則對柳意深比較感興趣,她禁不住多看了兩眼:“先生,你長得好帥!像明星似的,而且還真的有點眼熟。”
柳意深心頭一慌,目光躲閃着,有些回避道:“應該是你看錯了。”
小護士見狀,笑了笑也沒繼續搭話。
沒一會兒,徐辰堯也趕到了醫院,他滿臉憂色,一路小跑着進了言簡的病房。
“你好。”
一看到徐辰堯,柳意深便對他微微點頭問好。本來坐在言簡床頭的他,也自覺地起身,将這個位置讓了出來。
徐辰堯的眼裏閃過了憂慮,他似乎有話對柳意深說,但他此刻更心系言簡的安危,畢竟言簡是放在他心中第一位的。
因為晚上十點多了,言簡也沒回去,徐辰堯越來越擔心,便打了電話,想問問言簡的情況。
誰知電話接通後,卻是柳意深的聲音。
柳意深告訴徐辰堯,言簡突然高燒昏迷,進了醫院。
徐辰堯吓了一跳,趕緊放下了手頭上的私事,他也不顧外面的風雪,匆忙開車到了醫院。
言簡上周就感冒發燒了,但他不肯來醫院,還非要搬到靜安花苑,在那邊昏睡了幾天後,今天才剛好不久,就來參加柳意深父親的追掉會了。
“我下午有事要忙,只好先走了。我走之前,明明叫阿簡多注意身體,但是晚上他又……”
徐辰堯沒繼續說下去,後面的話不言而喻,他望着柳意深的眼神,也含着幾分深意,有責怪,也有無奈。
柳意深能察覺出來,但更能理解徐辰堯的焦急與擔憂,便道:“徐少爺放心,言總剛挂完了一瓶水,燒退了大半,身上也已經不燙了。”
桌上的水壺空了,這時候倒不出熱水,柳意深又道:“我去燒熱水,徐少爺,你先陪陪他吧。”
“好,麻煩你了。”徐辰堯應聲。
柳意深走出病房後,徐辰堯滿眼疼惜,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一下言簡的臉頰。他不敢碰言簡正在輸液的那只手,眸光便落到了另一只手上。
他的指尖剛一觸碰到言簡的手背,誰料下一刻,卻猛然被言簡握住了。
燒得迷糊不清的言簡,抓着徐辰堯的手,嘴裏也發出了聲音:“不……不要走,不要走!”
徐辰堯先是一怔,繼而心窩裏又軟又暖,自然回握住了言簡的手:“嗯,我不會走的,我怎麽舍得走。”
他表情柔和,語氣也比平時溫柔了許多。
偏偏此時此刻,柳意深回來了,拎着熱水壺的他怔在了病房門口,呆呆地看着言簡與徐辰堯交握着的手。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徐辰堯回頭瞧見了柳意深,頓時一陣尴尬,他打算抽出手,可言簡依然抓得牢牢的,也說着:“別走,你別走……”
徐辰堯沒辦法了,只能任由言簡握着。
收起了多餘的情緒,努力去忽略此時的揪心,柳意深從呆滞中恢複過來,問道:“徐少爺,你應該很喜歡言總吧?”
“不是朋友兄弟間的情義,而是那種想和他共度一生的愛慕。”
徐辰堯張了張嘴巴,想回應什麽,可終究還是默認了。
徐辰堯目前處于一種很矛盾的狀态中,一方面,他和言簡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言簡很信任他,他也應該全心全意地幫言簡才對,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上。
然而另一方面,徐辰堯騙不了自己的心,他喜歡言簡,明明應該幫言簡,他卻忍不住耍心機,想弄些小手段留住言簡,想要言簡留在他身邊久一些。
柳意深笑了笑,只不過是難看的苦笑,他沒再提這個話題:“徐少爺,既然你來了,那我該回去了。我弟還在家等着我,我要是一夜不歸,他估計會擔心得睡不着,你就在這兒好好照顧言總。”
“這麽晚了,要我喊人送你回去嗎?”
“不用。”
沒有過多停留,柳意深最後望了一眼昏睡中的言簡,轉身走人。
第二天,柳意深想去醫院看望言簡,但想想有徐辰堯照顧他,就斷了念頭,他很多餘,去了又會徒增傷感。
柳意深沒去醫院,言媽媽卻找到了他的新家,主動上門拜訪了。
“柳先生,別忘了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