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意深,有件事我一直沒說。”
柳意深聽後立馬愣住,心緒也變得愈加複雜,但他內心深處,在這一瞬間竟隐隐生出了一份期待。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包養你,把你簽到華寰嗎?因為——”
“意深!”鄭舟川的聲音這時候突然傳來,也打斷了言簡的話。
在靈堂大廳內沒瞧見柳意深的身影,鄭舟川便一路尋到了外面,結果就發現柳意深正在和言簡交談。
但是言簡扣着柳意深的手腕,舉止奇怪,眼神也不太對勁,他失了平時的淡漠,透着強勢,看起來咄咄逼人的樣子。
今天言簡本不該來這裏,他此行肯定帶着目的,還以為言簡又要逼迫柳意深做什麽,鄭舟川匆匆上前:“言先生這是在做什麽?”
言簡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而柳意深一陣尴尬,轉了轉被言簡握着的手腕,趕忙掙開了。
鄭舟川将柳意深拉到了自己身後,又上前兩步,盯住了言簡:“言先生,你今天出現在這裏,好像并不合适吧。”
迎上鄭舟川的眸子,言簡的臉色一片陰沉:“那麽鄭先生你呢?你就合适麽?”
“我是意深的朋友,從高中時我和他便是好友了,無論過了多少年,也無論意深是不是明星了,我們一直都是朋友。言先生,但你現在算是意深的什麽人?今天又是以什麽身份過來的?”
“我是……”言簡一滞,有些話他不想對着鄭舟川說出口,只想單獨跟柳意深說。
“言總,您先回去吧。”
見兩人之間似乎有些劍拔弩張,柳意深這時開口道,他不想氣氛越發僵化,鬧得誰也下不了臺。
“這幾天我比較忙,也累了。言總,如果您有事,不用親自過來,改天我可以去找您,希望我們能一次性全部說清楚。”
聽後,言簡臉色更難看了:“柳意深,你這是在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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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深微微一怔,他本想反駁,但心思一轉,垂下頭什麽都沒說。
言簡只當他是默認了,沒再繼續多問和糾纏,很快就轉身離去,言簡頭也不回,走得特別幹脆果斷。
望着言簡匆匆離去的背影,柳意深眼神複雜,心中也愈發矛盾。
弟弟陸鑫茂在牢中關了幾年,還不知受了多少罪,現在好不容易出獄了,柳意深自然不可能讓弟弟跟着他一直住在酒店旅館,所以就先買了套房子,和弟弟一起住,兄弟倆也算是有了一個家。
喪事基本上都忙完了,太陽落山後,鄭舟川被助理接走,柳意深也和弟弟陸鑫茂回了他倆的家。
但天黑之後又變天了,上周末降溫下雪,這周晴朗了幾天,今晚天空卻又飄起了雪花。
陸鑫茂禁不住感慨道:“大哥,今年南城下了好幾場雪了,我們分明是在蘇南地區,但有時候這裏比北方的雪還大呢。”
柳意深淡笑着點頭。
“我想到我高一的時候,那年全國大雪,好多地方都鬧了嚴重的雪災,很多人被困在車站,回不了家,一桶方便面居然賣到了五十塊啊!爸每天關注着雪災新聞,他看着心疼,也捐了不少錢。”
“嗯,不過我們這兒還好,雖然學校停課了一陣子,但躲在家裏,挨不着凍,吃喝也都不愁。”
“對!我們比較幸運,那時候一般都是爸給我們做飯,他煮的牛肉面可好吃了,我每次連面湯都喝光了,冬天吃着一大碗面,特別暖!可惜之後一直沒吃了,今年更是沒機會了……”
陸鑫茂說着說着,回憶起過世的父親,忽然感傷起來
柳意深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依然把他當孩子寵着,笑道:“茂茂,今晚我給你做牛肉面吃。”
“好啊!”陸鑫茂咧嘴一笑。
他許久沒這般笑過了,除了爸爸和哥哥柳意深之外,陸鑫茂不會在其他人面前露出這種神情。在外人面前,他必須要勇敢強悍,讓人不敢再招惹他,欺負他的家人。
吃完柳意深做的牛肉面,洗漱過後,陸鑫茂準備睡下了。不過他拉窗簾時,眼神不經意間一瞥,就瞥見了一個人影。
他們這幢樓的樓下,站着一個男人。
這個小區每一棟都是六層,陸鑫茂和柳意深目前住在五樓,雖然天色已黑,但樓層不高,陸鑫茂的視力又好,因此看得還是比較清楚。
陸鑫茂仔細瞧了瞧,很快就認出了樓下的這個男人。
他白天在父親的追悼會上,也見過這個人,他西裝革履的,一看就身份不凡,并且哥哥還喚他什麽“言總”,鄭舟川看着這人的時候,神色也變了。
當時陸鑫茂沒有吱聲,心想這男人氣場冷冽,應該不是好惹的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這個男人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陸鑫茂便喊了哥哥柳意深:“大哥,白天那位言先生,他……”
言先生?柳意深一愣,不明白弟弟為什麽會突然提起言簡?
他搖搖頭:“茂茂,那位言先生身份特殊,我們惹不起,以後也不要再提了。”
“可他現在,就在我們家樓下。”
言簡白天看似離開了,其實不然,他壓根沒走遠,而是将車子停在殡儀館外,一直躲在車內默默地等着。
那件一直沒能說出口的事,他只想單獨說給柳意深聽。
等到鄭舟川離開,言簡又偷偷跟着柳意深和陸鑫茂,到了他們兄弟倆的新家。
言簡站在樓下,就在門口徘徊着,他又開始猶豫,尋思着是否該上樓,何時上去比較合适?
現在言簡沒有柳意深的任何聯系方式,沒法打電話,也不能發條信息喊他下樓,當然,言簡更不可能站在樓下大喊柳意深的名字,他早就過了那種青春的年紀,而且性格內斂,幹不出那種事。
地上漸漸有了積雪,言簡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一般,思索了良久,就在他邁出腳步,決定上去之時,柳意深剛好拿着傘,急忙跑下了樓。
“言簡!”
柳意深大喊出來,立即撐開傘,跑到了言簡面前,為他遮擋風雪。
“這麽冷的天,外面都下雪了!你連傘都沒有,怎麽還傻傻地站在雪中?言簡,你在想什麽!”
言簡呆怔怔的:“你……你剛剛叫我什麽?”
柳意深一聽也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态,他竟然激動地沖着言簡大喊大叫了!
“言總,天冷還下着雪,您快回去吧。”柳意深改了口,他微微側過臉,仍有些尴尬。
言簡的雙腳動都不動一下,顯然不肯走:“柳意深,我有話要跟你說。”
“必須要今天?”
“嗯。”
言簡怕今天不說,就錯過了機會,怕他睡了一覺,明天思慮太多,又沒了勇氣,更怕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柳意深就不見了。
柳意深看到了言簡眼中的堅持,不知怎麽地,他又開始慌亂忐忑,但也藏着一絲期冀:“那麽言先生,到底對我想說什麽?”
“你能不能再喊一遍我的名字?”
柳意深微怔,深呼吸兩下:“言……言簡,唔!”
話音剛落,他就被言簡吻住了。
猝不及防的一個熱吻,令柳意深本來握在手中的傘掉落在地,他只能被言簡擁吻着,主導着。
言簡的大掌扣着柳意深的後腦勺,粗重的鼻息噴在了他的臉上,也撬開了他的嘴巴,舌頭長驅直入,在柳意深的嘴裏翻攪和挑逗着,不斷加深這個吻。
白雪紛飛,寒意襲人,但柳意深與言簡緊緊相擁着,他的心髒怦怦直跳,呼吸變得淩亂,但言簡的這個吻卻越來越霸道火熱。
言簡的身體裏好像有一團火,柳意深摟着他很暖和,漸漸的,言簡的身上越來越燙,明顯不對勁了。
綿長炙熱的一吻結束,柳意深趕緊摸了摸言簡的額頭和臉頰:“怎麽這麽燙?言簡,你是不是發燒了?”
言簡也感到身體滾燙,腦袋變得迷糊沉重,可他一直喚着柳意深的名字:“柳意深,柳意深,柳意深……”
四年多的相處歲月裏,柳意深幾乎每天都能聽見言簡喊他的名字,今晚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柳意深覺得聽起來,有種意外的溫柔。
平日裏言簡那雙深邃幽暗,看不透的眼眸裏,此刻也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柳意深,我……”
言簡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暈了過去,吓得柳意深趕緊扶住了渾身滾燙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