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解鈴之人(二)
爺孫仨看這架勢,再瞅瞅日頭也偏了西,這就收工準備回村去了。沒料到人群裏走來了仨痞子,那仨痞子有板有眼地學者官腔對我們說:“唱戲的,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說着右邊一斯還指指腳下,一副理直氣壯要讨說法的樣子。
那左邊一斯就一唱一和地回答說:“你們這爺孫仨真是不懂事,這裏是官道,官道就是咱們官爺走得地方,啓容你們這些戲子在這裏占地賣藝?”
中間一個大概是哪個府裏的公子爺,這臨淄城裏侯爺世家四處都是,難免養出一些眼高于頂,不成氣候的雜種胚子。在左右一唱一和的時候他倒是沒事人似的,歪着腦袋一副耍威風,看熱鬧的情景。
爺爺見這幾人,就忙拱手說:“大人說的是,我們爺孫仨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這就收拾收拾趕着回去,不叨擾大人們,請開個恩,行個方便。”說完忙從玉娘那把錢袋子掏了出來雙手奉上,“這是一點心意,孝敬大人!”
玉娘見這情景,臉漲得通紅,眼看這一袋子辛苦錢就拱手相讓他人,氣的鼻子裏直哼哼。
我看這幾人擺明了是來鬧事,爺爺這麽做也是想把大事化小,畢竟上了年紀的人看事情更謹慎長遠一些。
只是這幾人倒并不是充着錢袋子來的,中間那位,用手把錢袋子一彈說:“你們占了官道賣唱是一錯,唱到一半就走人又是一錯,想把這事用一袋錢就掩蓋了?那怎麽行?我齊國是講究禮法的,這事情得有一個說法。”這話說得像跟真的一樣,聽上去像是那麽一回事,實際上說話的人活脫脫就是個大尾巴狼。
玉娘一聽火氣就蹭地上來了:“你這叫什麽理?我們占了道是不對,我們走又不對,那你說怎麽辦,難道叫我們騰空三尺,飛上天去唱嗎?”
玉娘這話也不假,橫豎都是個錯,還讓不讓人過了?
“這姑娘說得倒有意思。”那大尾巴狼又說了:“此地不能唱,自然有地方可以唱,大爺我聽了一半,心裏不爽,不如二位姑娘到府上來繼續唱!”說完從懷裏撰出兩大錠銀子放在爺爺的錢袋子上,“你看這銀子可夠了嗎?”
爺爺手一抖,那兩錠銀子哐啷掉在裏地上,爺爺像受了驚吓似的說:“大人,這使不得,我們小家小戶的哪登得了大場子?我兩孫女年幼不懂事,還望大人不要計較。”
另兩個蹬鼻子上臉的就罵開了,“你這個老頭子真不懂事,敬酒不吃非吃罰酒。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不知道我們大爺是誰!”說着擡腿就要踢。
我二話沒說大喊:“住手!凡是好商量,大爺不就是愛聽戲嘛!我們把戲唱下去便是。這官道上不能唱,我們爺仨也不占地兒,我們撿那三塊大石頭,站在上面,各位父老鄉親,老少爺們愛聽的留下,或者去那對面的同春樓上一面喝茶一面聽戲,這樣咱的戲也唱了,也不檔你官爺的路,不就是兩全其美的事嗎?”說完我從地上撿了兩銀子還給了那大尾巴狼。
爺爺忙站起來說了:“各位大爺,今日我們爺仨不收大家的銀子,免費給大家唱一出《空城計》”
爺爺操起胡琴,清了清嗓子,胡琴拉開了弦,爺爺聲腔圓潤剛勁:“我本是卧龍崗,散淡{吶}的人那……”
四周一片群起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