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深夜一點。
半個多月沒人居住，位于臺北市仁愛路上的高級豪宅頂樓，一道解開大門電子密碼的聲音傳了出來。
當屬于這層樓的電子鑰匙插入鑰匙孔後，兩百坪的空間瞬間全數亮起，中央空調也在此刻開始運轉。
“這是……我居住的地方?”阖易看着眼前令他無法想像的空間擺設，疑惑的轉頭，望着倪妮。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這是我家。”倪妮撇了撇嘴角，朝他瞥了一記“你說啥鬼話”的眼神，迳自脫掉腳上的紅色漆皮高跟鞋，非常自動的穿上擺在玄關的拖鞋，很認命的提起方才一直由他拖拉着的黑色鐵制行李箱，就往客廳後頭的走廊前進。
阖易趕緊脫掉腳上麥傑交給他的黑色漆皮皮鞋，學她穿上拖鞋，急忙跟在她身後。
“怎麽了?”倪妮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疑惑的轉身，看向他。
“重物交給我來拿。”阖易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黑色鐵制行李箱，“你先請。”
“你要自行拿回房間嗎?”他突然變得體貼，讓倪妮略微驚詫。
“是，我自己的行李我自己拿就好。”他扯動嘴角，他怎麽能讓瘦小的倪妮替他搬行李?雖然目前暫居的皮囊也是瘦小到不行，但總還是男人，力氣比女人大多了。
“喔!既然你要自己拿回房間，那就拜托你啦!”倪妮遲疑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子，邁步往走廊盡頭走去。
阖易提着行李箱，急忙跟上，瞧見鋪着木板的走廊打上橘黃色燈光，右手邊有幾扇雕花木門，左手邊則挂了好幾幅畫，而在畫與畫中間還有賽伯拉斯的照片，雖然他看不太懂這個時代的房子裝潢好壞，卻可以非常的清楚這一房子的主人肯定是十分有錢的人。
原來賽伯拉斯是個有錢人，阖易在心底注記一筆。
倪妮瞧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甚至過房門而不入，忍不住疑惑的轉身，“怎麽了?”
奇怪了，他幹嘛老是跟在她身後?
“我……”阖易一時之間語塞，說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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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瞧他的表情越覺得奇怪，她微微眯起眼，“你該不會是想跟在我身後乘機吓我吧?”
賽伯拉斯最愛搞這招了，老是吓得人差點魂飛魄散。
“吓你?我沒有這個打算，我只是想問……”阖易才沒這麽無聊，他在邵國可是大名鼎鼎的骠騎大将軍，哪會玩吓唬女孩這種游戲?
“問什麽?”倪妮偏頭，在等待他回應的時候，她的嘴巴由緊閉變成張開，“你該不會是忘了自己的房間在哪裏吧?”
這還不叫吓人?賽伯拉斯不吵着照鏡子、不确認記者的照片，以及不吐槽醫院的病人服，就夠詭異了，這回居然還忘了自己的房間在哪裏，到底他的腦子是受到多大的電擊?
“嗯，因此可否請倪妮姑……請倪妮幫我帶路，謝謝你。”阖易差點說錯話，趕緊改正用語。
“你的房間在這裏。”倪妮努了努嘴，領着他走至由走廊前頭算來第二間房間。
她非常自動的幫他打開房門，于探入裏頭，按下開關，陰暗的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這是我的房間?”阖易都還未踏入房間，雙眼随即本能的掃射偌大空間所有的角落。
左側是高聳至天花板的書櫃，前方擺了一張雕刻十分精美的木頭桌椅，在房門正前方的是整面用黑色窗簾掩蓋的落地窗，一架黑色平臺鋼琴擺在窗前，右手邊有一組黑色沙發和兩臺六十寸的液晶電視，一臺熒幕朝向沙發組，而另外一臺則是對準鋪着黑色蠶絲床包的大尺寸名床，整個房間擺設得井井有條，就裝潢與家具選擇，不難看出主人的高超品味。
“這是你的房間沒錯，我看你連房間在哪裏都不記得了，那我想我就好人做到底，替你介紹一下‘你的’房間吧!”倪妮無奈的搖了搖頭，跨開步伐，走入他的城堡。
并不是她小看他的記憶，而是已經沒有太多膽量，供他一次又一次的驚吓，她索性将他當做什麽都忘了，先來介紹房間擺設，以及各個東西的用法，免得他一項一項的詢問，搞得她心驚膽戰。
從電燈開關開始，一直到衛浴設備，她毫無遺漏的介紹用法，完全當他是三歲小孩。
剛開始她還以為他會鬼叫，責備她将他當成智能不足，但令她意外與頹喪的是，他竟然非常認真的記下每一樣東西的使用方法，讓她不禁懷疑醫院給的全身健康檢查數據出了問題。
當倪妮躺在暫時是她的房間的客房時，不經意的想起方才坐上賽伯拉斯所屬的動能經紀公司與動能音樂制作公司的老板傑森的黑色賓士轎車，老板的話決定了她這幾天的歹運--
晚間十二點，傑森躲過守候在醫院外頭的記者們的視線，親自閉着愛車，将賽伯拉斯與倪妮悄惰的從醫院接回家中休息。
在車上，傑森非常陰險的踩着倪妮的弱點，硬将賽伯拉斯塞給她，礙于事。
關她的美夢能否成真，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接下工作。
“我說妮妹子，你也知道賽伯拉斯在家裏時，不喜歡有打掃人員随意走動吧!”
“對了，妮妹子，我看這樣吧!你這幾天就住在賽伯拉斯家裏好了，在還沒确定他完全痊愈之前，你住在他家裏比較方便照顧。”
“妮妹子，別這樣，你也知道賽伯拉斯不喜歡幫傭大嬌在他面前出沒，所以你就行行好，他在家裏養病的這段時間，去他家幫幫他吧!對了，最近公司旗下的YUME不是要出唱片了嗎?她其中的三首歌需要有小提琴獨奏，而且這三首歌當中有一首會拍MV，我是想說找個長得好看的人替她伴奏，然後再請那個人來拍MV，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該找誰……”
聽到這裏，她當然像一只看到肉骨頭的黃金獵犬，雙眼發亮，舉手大喊，“我去!我去!賽伯拉斯的家就像我家一樣，這幾天照顧他的重責大任舍我其誰?所以啦!關于YUME開錄制唱片的事情，就請老板多多提拔。”
倪妮只知道為了成就夢想，要她做什麽都是樂意至極，況且只是住進賽伯拉斯家裏，替他煮飯、打掃環境，讓他能安心養病，實在沒啥大不了的。
此刻，腦海裏猛然出現他這幾日的異樣，仿佛一顆大石沉甸甸的壓在心坎上，夾雜了莫名的疑窦與懷疑，天羅地網一般摟住她的心。
奇怪了，李院長明明就說賽伯拉斯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就連她特地詢問的大腦也做了精密檢查，全然找不出任何異樣，證實他的腦袋出了問題，為什麽他會忘記自己的房間?L為什麽他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
一個又一個為什麽充斥她的腦袋，然而每一個問號的後頭都沒有任何答案，令她輾轉反側，毫無睡意可言。
阖易就着倪妮的教導，使用蓮蓬頭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還穿上她交
給他的浴袍，一邊擦拭濕頭發一邊走出浴室。
浴室與房間的溫差讓他起了雞皮疙瘩，雖然他感覺身體略有涼意，卻一點也不在意，走向落地窗，掀開黑色窗簾，一整片的臺北夜景映入眼簾。
他眺望遠處，看着深沉的黑幕下是一簇簇火光，知道那是整晚亮着的路燈與號志燈，以及挂在店外頭的招牌。
從他醒來開始，他知道自己住進了陌生人的身體，來到不屬于他的國度。
但是為了要活着，為了要想辦法回到屬于他的地方，阖易知道自己必須假扮賽伯拉斯，然而扮演一個人的首要作業，便是深入的了解這個人與他所處的環境。
因此只要有機會，他就會大量聆聽他人說了什麽話、學着看報紙與雜志，并觀察他人使用他從未見過的器材，還得要認得每一位與賽伯拉斯有接觸的人，這讓他每日身體與心神都疲憊不已。
狹長的雙眸看着映在玻璃窗上的臉孔，那張已經不再陌生的臉孔是他現在的面容。
“我能勝任賽伯拉斯的角色嗎?”阖易忍不住審視自己的內心。
他沒有答案，只有盡力而為。
叩叩叩，一連串敲門聲擾人清夢，倪妮拉高棉被，蓋住頭部，繼續睡覺。
“倪妮，你快起床!倪妮，快點起床!”敲門聲歇息，接着響起的卻是賽伯拉斯低沉好聽的嗓音，一聲聲喊着房裏沉睡的人兒。
倪妮無法反抗他，誰教他是她的老大，就連傑森都要賣他七分情面了，更何況是動能經紀公司與旗下動能音樂制作公司裏頭一名擁有大大夢想的小小賽伯拉斯專屬音樂創作助理呢?
“才五點而己，為什麽要這麽早叫我起床?”雖然知道公司還得仰仗他賺錢，但是她依然沒好氣的開門，狠狠的瞪着眼前喧鬧的始作俑者。
“倪……”阖易一臉雀躍，開口正要說話，卻被她打斷。
“你別七早八早就叫人起床，好嗎?我下午還得要進公司處理事情，如果沒有養足精神，我上班一定會打瞌睡。”倪妮怒氣沖天，昨晚搞到兩點才能睡覺，居然五點就被吵醒，要惡整人也不是這樣。
“倪妮，你快點過來看。”他十分開心，完全忽略她的抱怨，這時的他雖然薄唇只是微微掀起，卻不難發現眼底的光彩。
他實在不懂，太陽都已經冒出頭了，怎麽倪妮還在睡呢?
在邵國，天還沒全亮，幾乎全國人民都已經起床準備工作，而這個世界的人會不會太貪睡了?
不過阖易興奮異常，從他來到這個奇怪的國度後，沒有像此刻這般雀躍，因此沒空去探究這個世界的人幾點起床算正常。
他忘了禮節，拉起倪妮纖細的手腕，就往陽臺走去。
倪妮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他的腳步，只見他打開落地窗，走上陽臺，一臉驚奇的伸出手，指着樓下對街的行人。
“倪妮，你知道這幾位大俠要往何方?”阖易躺在病床上悶了半個多月，現在的他多想扭動筋骨，好好舒緩酸痛的肩頸。
“大俠?”她揚高眉頭，走近陽臺的鐵欄杆，想看清楚，嘴巴還不忘碎碎念，“什麽大俠?又不是演古裝片，難不成是見鬼了?”
她定睛一看，對街三五成群的老人家穿着白色上衣，下半身穿着黑色功夫褲，身後還背着用布包裹起來、露出劍柄的鐵劍，擺明了就是要到附近國父紀念館前的廣場打太極拳。
“你瞧他們，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談笑之間充滿霸氣，你知道他們是要上哪去嗎?”阖易的眼眸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去參加武林大會啦!”倪妮故意說笑，但在瞥見他狹長的雙眸透出的無限雀躍時，粉唇上的笑意瞬間凍住。
“參加武林大會?莫非這個時代的人們也選武林盟主?”阖易倒抽一口氣，想一窺究竟的激動在胸腔裏蠢蠢欲動。
“賽伯拉斯，你夠了喔!你這樣的反應是吓不到我的。”她的神情慌張，嘴巴卻說着反話。
她當然知道自從他蘇醒後整個人完全變了樣，真的很像一個陌生人住進賽伯拉斯的身體裏，然而現在她又能在這一連串怪事裏加注一筆。
如果真有不知名的靈魂住進賽伯拉斯的身體裏，那麽此人三匹是腦袋秀逗，自以為古人的阿達。
不會的!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又不是在演電影，怎麽可能會有靈魂互換的灑狗血肥皂戲碼?
倪妮搖了搖頭，不斷的否認突然竄出的荒誕想法，然而他接着說出口的話讓她差點驚聲尖叫。
“倪妮，我不是同你開玩笑，我也想去選武林盟主。”阖易滿腦子只想與老人家們切磋武藝，根本看不見她垮下一張俏臉，半眯眼眸直望着他的模樣。
清晨的微風徐徐吹着兩人，好半晌，倪妮根本無力回話，最後只能無視他情悟生輝的雙眼，冷冷的折下話，“我要回去睡覺了，不到十一點不準喊我，不然我可要求要加班費。”
揮了揮手，她轉頭就走，想回房睡回籠覺。
“雖然我不太懂加班費是什麽，但是只要你肯帶我去瞧瞧武林大會是什麽情形，要多少加班費，我都願意給。”阖易豪氣幹雲，關于錢這部分，他看這副肉雞身軀的主人過得挺好的，想必囊袋裏的金子應該也滿到溢出來吧!
“倪妮，請你快去換件衣裳，領我上前觀戰。”他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蓄勢待發，畢竟躺了好幾天，筋骨都硬得與石頭沒兩樣，亟待好好舒展一番。
她連笑都笑不出來，如果這是賽伯拉斯的整人游戲，那麽她可以直接舉白旗投降嗎?
國父紀念館，陽光和煦，令人神清氣爽。
不，應該是說穿着牛仔褲與白色棉麻上衣的倪妮除外，在這裏做運動的民衆個個笑逐顏開。
倪妮坐在水泥階梯上，捂着嘴巴，直打呵欠，涼風穿過綠葉，帶來芬芳的香氣，拂過她的肌膚，令她舒服得直想就地躺下來睡覺。
“原來這就是武林大會。”反觀阖易，他可是精氣神十足，一邊點頭，一邊繞着二十多名正随音樂打太極拳的老人家，逐一打量着。
他從賽伯拉斯的一房裏翻出了緊身牛仔褲與黑色T恤，穿上後，趕緊拉着倪妮追趕那幾個被他稱為“大俠”的老人家，最後讓他瞧見充滿活力的這一幕，他是十足的喜悅，仔細觀賞他們整齊一致的動作。
“你可以別再開玩笑了嗎?只不過是老年人打太極拳的聚會罷了，哪是什麽武林大會?”倪妮不曉得是第幾次聲明，要他別再裝傻開她玩笑。
從被迫七早八早出門開始，由他家徒步走至集體打太極拳的廣場之間，她很努力的要他別再裝白癡還是裝古人吓她，但是他似乎不懂她說什麽，堅持稱這是“武林大會”，搞到她瀕臨抓狂邊緣。
“可是你不是說……”阖易轉頭，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這時，一名帶領老人家練習太極拳的武師走了過來，插入他們兩人之中。
“這位面生的小哥，我看你對我們打拳很有興趣，怎麽?要不要加入呢?”年約六十的武師容光煥發，一臉親切的招呼阖易加入打拳行列。
“我真的可以加入嗎?”阖易喜出望外，方才已經在場邊觀望許久，一直想找機會加入。
“謝謝大叔的好意，他……”倪妮可不想讓他加入打拳的行列，雖然目前看來附近都是一些年紀較長的老年人，對亞洲第一天團的地獄樂團主唱的長相沒啥印象，暫時解除被認出來的危機，但是她一點也不想冒險讓毫無變裝的賽伯拉斯出現在公開場合太久，以防稍晚學生出門上課途中撞見他，想必會引起一陣大騷動。
“樂意至極。”站在一旁的阖易卻一點警覺也沒有，扯了扯嘴角，打斷她婉拒的話語，并不顧她的阻攔，上前加入暫時休息過後又自動回歸隊伍的老人家們。
武師将阖易安排在隊伍的第一排正中間，接着播放濃濃中國風味的音樂，充滿力與美的太極拳第二路拳法正式開打。
剛開始，倪妮局促不安的坐在一旁，兩眼不時的游移，直想看看附近有無年輕人駐足對他指指點點，但是當她不經意的瞄向正随着前方的武師擺弄四肢的賽伯拉斯後，雙眼直直的盯着他，怎麽也挪不開。
蒼白的面容上一雙狹長的眼眸透出無比自信與精睿，修長的四肢在動作流轉間仿佛行雲流水，剛柔并濟、紮絮實實的打着每一個動作，讓她看得目瞪口呆。
他何時學會打太極拳了?
倪妮還記得他雖然常游泳以維持傳說的0號尺寸體态，但是先前接拍一部武俠片，預定演出武功高手的角色，卻因為集訓時手腳極度不協調，只好緊急換角，與文戲的同組演員交換角色，讓他遭受極大恥辱，從那時開始，他霸道的下令，經紀公司從此以後不準替他接下任何需要武打的角色。
難道……
此時，阖易演繹完一整套太極拳後，額頭冒出薄汗，卻揚起滿足的微笑，大步走向倪妮。
“給你。”她将瓶裝礦泉水打開後，交給朝氣十足的他，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終于出聲，“你是不是因為上回的事情而耿耿于懷?”
“上回?”阖易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完全不懂她在講什麽。
“就上次你因為手腳不協調被導演換角，從演主角大俠換成第二男主角的書生，所以飲恨，想力挽狂瀾，偷偷找了師父練習武術?”倪妮的眼底散發出光彩，對他勤能補拙的行徑充滿佩服。
“我……”阖易腳底直冒汗，壓根兒不曉得這副弱雞身體的主人居然手腳不協調，還大刺刺的在她的面前打拳。
“沒關系，這件事我不會告訴老板傑森，我的嘴巴很緊，一點風聲也不會走漏，等你準備好再次接演武俠片，你再自己同傑森提這件事。”倪妮站起身，做出嘴巴拉上拉煉的動作。
“我……”他覺得自己像極了偷吃魚被活逮的賊貓，支支吾吾，想開口辯解，卻又無從說起。
“我看他們已經解散了，那咱們可以離開了吧!”她看了眼手表，六點半，就她預估，現在趕緊走回他家，途中遇上學生的機會應當不大。
轉身，她打算快步離開，沒想到才走了一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小小聲的哀鳴。
“倪妮……”
倪妮回頭，只見他扭曲好看的眉毛，咬着牙，彎下身，一臉困窘。
“怎麽了?”她趕緊上前查看。
“我的腰好像扭到了……”阖易感覺自己的腰杆像是被人惡狠狠的猛踹了好幾下，讓忍痛力十足的他此刻一動也動不了，每走一小步路，便傳來強烈的痛楚。
她的臉差點垮下來，前一刻誇耀他偷偷努力改善手腳不協調的話，這一刻真想全數收回。
稍後，還留在現場的武師與倪妮合作攙扶着賽伯拉斯，堪稱龜速的走至馬路旁，攔計程車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