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舍友
兩人都吓了一跳,停了很一會兒才走過來,前頭的人迅速走了過去,走後面的那個卻是在他身邊停下了腳步,戒備的問:“誰?”
因為到後來這兩人要放肆得多,所以一場野戰下來,蘇百舸都聽得出來哪個上哪個下了,他笑了笑:“同學,來根煙。”
那人似乎是怔了怔,聽出來他話裏的善意,這才在他身邊蹲下,從兜裏掏了兩根煙出來,一人一根:“新生?”
蘇百舸沉吟了下,覺得剛入校的學生應該都算新生:“算是吧。”
兩人都沒再說話,開始吞雲吐霧,直到另一個男生徹底走出了視線,蘇百舸才說:“我叫蘇百舸,大二的。”
“好名字。”男生笑了笑,“我大三,李岳——你小子不地道啊,聽了個全場?”
“本來不想聽的,你家那位叫得太大聲,我要在這兒睡一覺多不給你面子。”蘇百舸也笑了起來,“你倆膽子不小啊,這幕天席地的。”
其實聽人那個還是很尴尬的,也幸虧叫的是個男的,要是個女的蘇百舸肯定會跑,不然真點着了連滅火的都沒有。只不過這兩位也夠生猛的,到最後竟然愣是給他叫得腿軟了,他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男女都行了。
李岳随口說:“也沒想到還能碰上人啊。”
“這麽好的幽會小花園兒,怎麽可能沒人,這山你倆包場了?”
李岳笑了起來,低聲說:“今年春天開學不久,一個大四的女生就在後面摔死了,所以這裏晚上一般不會有人來,出事兒之前學校查得最嚴的就是這兒,現在連執勤的安保都不來了,你都大二了連這事兒都不知道?”
蘇百舸一怔:“卧槽……那你倆也,夠重口的。”
“我倆也頭一遭……我說別扯這事兒了行嗎?”李岳尴尬的把煙掐滅了。
“啊——”一個女生的尖叫劃破夜色,兩人都是頭皮一麻。
蘇百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低聲問:“你聽到了嗎?”
李岳腿都軟了:“聽到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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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百舸眼前一亮,也掐滅煙拎着仙人球站了起來:“鎖大門兒了怎麽進?”
“跟我來。”
宿舍樓樓道裏的窗戶都是朝外開着的,兩人攀着窗扇踩着窗臺爬上去,竟然不怎麽費事兒,李岳小聲說:“你其實是大一的吧?”
“大二,我轉校過來的。”蘇百舸白天跟着大一的新生軍訓了一天,又被花盆砸了一回,身上跟散了架一樣早就咆哮着想上床了,這會兒也懶得跟李岳廢話,直接往宿舍走去。
李岳在後面嘀嘀咕咕:“轉校?大學也能轉校嗎……”
蘇百舸敲門敲了有十分鐘,終于有人給他開了,黑乎乎的宿舍裏站着一個比他矮了快一個頭的男生,借着樓道裏的應急燈看得出來這男生瘦瘦小小的應該是王川,王川站在陰影裏看着他,不耐煩的說:“以後晚了就不要回來了,吵死了。”
“謝謝。”蘇百舸把人擠開,自顧進了屋。
王川的抱怨還沒說完,被噎在門口沉默了半晌,憤憤地回身去了廁所,結果“咣”的一聲又撞在了玻璃門框上,蘇百舸忍着笑聽到他又罵了聲什麽。
蘇百舸沒理他,把花盆随手放到桌上,從自己的床上摸摸索索找內褲,對鋪的姜曉宇突然低聲說:“怎麽這麽晚?家屬樓那邊不鎖門,以後你晚了可以去你哥那兒。”
“你沒睡着?那你不給我開門,讓他罵罵咧咧的。”
王川總是看他不順眼,蘇百舸都不明白,自己才來了兩天,統共兩人也沒說夠十句話,怎麽就得罪他了。不過從小到大看他不順眼的人多的去了,他也懶得計較,于是按照以往經驗直接無視了他。但是這一位好像同別人不一樣,似乎特別喜歡找他茬兒,躲都躲不起也是服了。
姜曉宇笑了起來:“我是聽到他罵罵咧咧的才醒的,人家都站門口了怎麽好意思不給機會?我以為你去你哥那兒不回來了呢。”
看到王川出來,蘇百舸忙拿上幹淨的內褲去了廁所:“睡你的,我累得腿都要斷了,先沖一下澡去。”
本來軍訓都是大一的參加,可是景行非要讓他也跟着訓,他爹對景行向來無條件支持,這爺兒倆湊一塊兒絕對是親生的父子樣兒,蘇百舸沒有發言權,這兩天簡直要被訓死。而且宿舍裏還不太平,又碰上一個處處看他不順眼的王川,自從來了這個學校他覺得自己簡直要被玩兒死了。
雖說景行是他哥,可這個哥應該也沒一點點兒血緣關系,但是從小到大,連上他爹說起來,蘇百舸最怵的就是這一位,如今倒好,景行不光是他哥,還變成了他的老師,未來的大學生涯簡直不敢想,絕對生不如死。
蘇百舸相信,這個軍訓就是景行送他的“見面禮”。
蘇百舸累得癱到床上就睡着了,感覺還沒睡幾分鐘,就被王川“啊”的一聲吼了起來。他翻身坐起來揉揉眼,見天色竟然已經亮了,不過看了看時間才剛過六點,還不到起床點兒,不由皺着眉罵了一聲:“有病。”
王川擡頭看着他,雙目簡直要冒火:“誰把我的仙人掌拿屋裏來了!”
他們宿舍是四個人,姜曉宇已經起來了正在洗漱,聽到王川叫喚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另一個叫張坤的還睡得呼呼的,完全沒被吵到。蘇百舸翻個白眼,扭身沖裏又躺了下去。
“誰幹的!”王川又吼了一聲。
蘇百舸困得頭昏腦漲的,但是被王川這麽喊了兩聲之後,悲哀的發現自己睡不着了,于是他坐起身晃了晃腦袋,按住床沿上的鋼管直接跳下了地。他并沒急着穿衣服,身上就挂着一條內褲,伸手從桌上拿起煙盒抽了一根給自己點上,這才擡起頭懶洋洋的看了王川一眼。
王川一直看着他,這個時候突然對了一眼竟有點吓到一般,忙往後退了一步:“幹嗎?”
深深吐了一口煙圈兒,蘇百舸感覺頭痛終于好了些,他俯下身與王川視線相對看着他,手指上夾着煙在自己肩頭被花盆砸得淤青的地方戳了戳,随口說:“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我拿着的,你沒看到?”
王川又往後退了一步,皺着眉說:“別動我東西。”
蘇百舸歪了歪頭,感覺王川好像有點怕自己,不由笑了笑,對着他吐了口氣,嘴裏還殘留的煙味兒一股腦兒噴到了王川臉上。
王川的臉色更難看了:“幹嗎你!”
蘇百舸笑了起來,直起身吹了聲口哨鑽進了洗手間,把姜曉宇往一邊擠了擠:“早。”
“後門兒不在這兒,在樓道頭兒上,你以後翻窗戶記得去那裏。”姜曉宇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往下掃了掃,笑了起來,“吆,挺嚣張啊。”
“嗯。”打開洗手間的窗戶,獨屬于清晨的涼爽空氣迎面吹來,蘇百舸眼前突然恍惚了下,胳膊忙撐住旁邊的牆壁才沒摔倒,他詫異的甩了甩頭。
姜曉宇洗漱好了,直起身在他肩頭的淤青上按了按,怪聲怪氣的說:“小蘇,別調戲純良青年,離人家遠點兒。”
蘇百舸被按得一陣鑽心的疼,皺着眉往回縮了縮,吐了他一口煙:“操,別亂摸。”
“哈哈哈……”姜曉宇大笑着出了洗手間。
“神經病。”蘇百舸撇撇嘴,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書桌前盯着那個仙人球的王川,掐了煙頭開始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