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熟悉和陌生(求首訂)
霍興彥淺淺啜了一口杯中酒,瞪了沁年一眼,“你胡說什麽?”
聶臻在宮宴上輕而易舉化解了不利寧國的危局,為寧國贏得了顏面,這個原本默默無聞的太傅開始被衆人所知曉,原來只聽說過素有美貌,現在才知道美貌和才情一樣出色!
可聶臻越是引人矚目,霍興彥的目光就越深沉擔憂,霍沁年看在眼裏,不着痕跡一笑,不以為然,大哥對一個不是姓霍的人太過用心,未必是好事,若聶臻是官家千金,倒是可以娉來做為大哥妻室,可聶臻的出身注定了只能做霍家的妾室!
藍夫子見聶臻一臉的淡定,沒有絲毫面對大儒的緊張不安之色,正準備繼續出題,試探深淺,卻忽然聽到太子殿下的聲音,“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藍夫子面對聶臻,竟然也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未知感,忙道:“是,太子殿下!”
聶臻原本就對這樣的宮宴沒有興趣,能來參加,一則因為豫王爺相邀,更主要的是為了能讓鳳鳴難堪,幾番回合下來,依然沒了興趣,更是從頭到尾都不願多看他一眼,盈盈起身,對上座豫王爺道:“王爺,我身體不适,先行告退!”
說完,也不等豫王爺點頭,就轉身離開,看得衆人忍不住咋舌,脾氣和才學一樣大,連豫王爺的面子都不給?誰不知道豫王爺是不能得罪的?
可就在衆人的驚異愕然目光之中,聶臻已經出了寶和殿,明珠和思桐急忙尾随其後,剛一出門,就不見了聶臻的蹤影,忙道:“聶太傅,等等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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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衆人還在津津樂道聶太傅完勝晉國老夫子,為寧國掙回了臉面的時候,聶臻卻一如既往地在東宮繼續稱病,不願出門,對有人上門探望一概拒之門外!
子麟心知姐姐為何這樣難過,無非就是為了那晉國太子,曾經的師哥,他無聲嘆息,姐姐到底是意難平!
就在聶臻閉關的時候,有晉國使臣到了東宮陶然殿,聶臻一見他們就生氣,使臣卻不在意聶臻的冷淡态度,連太子都遭受她冷眼,更何況是自己了?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樣對待太子,可太子偏偏就是縱容她!
聶臻接過他恭恭敬敬遞過來的信函,上面只有短短幾句話,邀請她前往寧國皇陵,祭拜孝慈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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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的皇陵,掩蔭在崇山峻嶺之中,鳳鳴一身黑色如墨,輕車從簡,表情肅然!
聶臻站在他身後,默然半晌,才道:“師姐早在半年前已經故去了,你若是來得早,或許還可以見上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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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眼中掠過一絲殇意,低聲道:“見不見又如何?梓冉這些年過得可好?”
聶臻看着沉睡的皇陵,嗓音沉沉,透着難掩哀傷,“貴為皇後,母儀天下,自然是好的,只可惜紅顏薄命,年華早逝,留下幼子可憐!”
鳳鳴閉目默哀,聶臻看他眉宇間多了以前不曾有的從容持重,再不是那個單純飛揚的少年郎,心底忽然一澀,聲音極輕,緩緩道:“只是不知這些年,她忘了師哥沒有?”
黃昏的光影映出鳳鳴冷峻的線條,越發俊美出塵,不是親眼所見,聶臻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位尊貴如神的男子居然就是當年在雲中城溫和恬淡的師哥?
鳳鳴自然聽得出聶臻話中的苛責和怨恨,神色微沉,嘆道:“臻兒,當年你尚年幼,并不知我和梓冉之間的事,不是你想象那個樣子的!”
聶臻的笑容和熙而疏離,“是啊,當年我的确懵懂無知,只是不知師姐是否知曉原來與世無争的師哥竟然是位高權重的晉國太子?你的心意怎麽樣我是真不敢擅自揣測,可師姐的心意,縱然我再無知,也能察覺一二吧,何況,你應該知道,我們雲中城從來不出庸才!”
“梓冉命運注定要入寧國後宮,霍家送她上雲中城學藝就是為了能在後宮出類拔萃,以期獲得君王青睐有加,我們都明白,我和她注定不會有什麽結果,你說過,雲中城從無庸才,我們又怎麽會去明知故犯?”
聶臻淡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可這樣就能成為他欺瞞所有人的理由嗎?不緊不慢道:“我問的不是有什麽結果,而是你對她的心意,你當年可曾真心對她?”
“臻兒,有些事你不知道最好,梓冉已經不在了,這些往事就再也不要提起,好嗎?”若是鳳鳴的身邊人,怎麽也不會相信,他們尊貴冷然的太子殿下幾時竟然會有這樣柔軟的表情?
聶臻不言不語地捏着手中小花,直到殘花凋零,剩下手中濃郁的汁水,染紅了手心,才淡淡道:“也許你說的對,師姐已逝,你有沒有對她真心實意都已經不重要了,師姐怎麽想的已經無人知曉,只是這麽多年,我一直想見師哥一面,卻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現實果然比想象精彩得多!”
他的表情輕柔得如同秋意濃濃中映日的花朵,“其實這些年我最覺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不是師姐嗎?”聶臻十分訝然,曾幾何時,雲中城溫馨的燭火,泛出師哥溫和俊美的笑臉,師姐在一旁甜甜而笑,那是聶臻記憶裏永不褪色的瞬間,現在的雲中城,不見了駿馬騰飛,也不見了白衣翩翩少年郎,不見了笑靥如花的戀中少女,變的不僅僅是師哥,還有師姐已經天人永隔,舊時畫面已永不可能再現。
鳳鳴俊美面容上擠出一抹淡笑,“當年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夠留在雲中城,你知道嗎?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的原諒!”
聶臻惱怒不已,憤然轉身,一字一頓狠狠道:“你別異想天開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我今天之所以答應你出來,是因為我也想來看看師姐,別無他意!”
鳳鳴臉色微變,聲音低沉而悅耳,“我有我的苦衷!”
聶臻的語氣十分平淡,毫不留情,“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太子殿下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去天牢裏面審審那些殺人犯,看看有沒有哪一個沒有任何苦衷,就無緣無故地去殺人!”停頓了片刻,忽輕輕笑了,詭異而嘲諷,“或許那些被殺的人反而才是最該死的!”
見鳳鳴神色緊繃,聶臻繼續道:“若是有苦衷就可以得到赦免的話,還要律法幹什麽?同樣的道理,就算你真的有苦衷,但你隐姓埋名進入雲中城,欺騙師尊,欺騙師傅,欺騙師姐,還欺騙當時那樣崇拜你的小師妹,不管你有什麽理由,我都不會原諒你!”
“臻兒!”鳳鳴緩緩垂下眼眸,澀然道:“師哥一直都記得當年那個在我身後笑語翩跹的小師妹!”
“可你的存在讓我覺得我很傻,被人利用卻渾然不覺,我雖不才,卻也聽聞宮闱之內争奪儲君之位是何等慘烈,你能在衆皇子中脫穎而出,登上儲君之位,想必在雲中城所學功不可沒吧!”聶臻的話,字字如刀直指鳳鳴的心扉,讓他無言以對!
聶臻冷冷地盯着他,這裏只有自己和他,不真切得就像曾經在雲中城一樣,可現在想想,自己當年真是太傻了,于數名五大三粗的莽漢刀下救下那個那仇家追殺的絕境少年,救下他的命,為他醫治刀傷,給他送飯送藥!
他落寞孤獨的眼神深深打動了自己年少柔軟的心,雲中城從來不收來歷不明之人,明知道收下他不合規矩,可為了讓他有一個容身之處,為了讓師傅答應收他為徒,自己在師傅門外整整跪了兩天,小小年紀,不眠不休,終于支撐不住,在昏過去的瞬間,依稀記得的是師哥心疼的眼神!
想不到自己如此執着倔強,師傅無奈之下,最後終于一聲長嘆,答應收師哥為徒,其實那個時候,自己雖然口中稱“師傅”,但由于還年幼,還不到十歲,并未正式拜師,但師哥師姐是一來雲中城就拜師,所以他們雖在雲中城呆的時間短,但按照輩分卻是師哥師姐!
如今看來,這真像一個笑話,一個巨大的諷刺,師哥處心積慮進入雲中城,本來應該路途崎岖,可因為有自己這個傻乎乎的小師妹,出乎意料地順利,還不知道他當時心底怎麽樂開了花,居然遇到這麽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傻瓜!
他進入雲中城之後,其天賦之高,很快就出類拔萃,頻頻贏得師傅贊賞,可那個時候,自己看不懂師尊眼中的深邃,反而一心為師哥的出色而歡呼雀躍,欣喜若狂,一直為他驕傲,為他自豪。
再後來,師姐也來到了雲中城,極為出色的師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幼年聶臻眼中演繹了一場水到渠成的情動愛戀!
“臻兒,這麽多年,我其實一直想見你,好好和你解釋,我有時在想,不祈求能得到你的原諒,只希望你不要恨我就心滿意足!”
聶臻只自顧自地摩挲着微涼的手指,表情漠然,一語不發。
鳳鳴嘆息一聲,兀自解釋道:“我父皇一直仰慕絕學聖地雲中城,在我面前說多了,我也對雲中城産生了向往,可惜父皇說,雲中城從來不收晉國人,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但當時年少氣傲,心性輕狂,目空一切,越是不讓我做的,我偏要做,雲中城不是從來不收晉國人嗎?我就偏偏要在雲中城學藝,成為雲中城的佼佼者,總有一天,要讓晉國人堂而皇之地走進雲中城!”
聶臻只絞着雙手不說話,寸寸發白,哪裏知道背後還有這樣的心機與謀算?忽道:“說來說去,你都是考慮自己,你有沒有考慮過視你如親人的我們的感受?”
鳳鳴見狀,神色略微一黯,“我自然知道,可你不會不明白,生為皇子,也有生為皇子的使命!”他的眼眸此刻透着皇室貴胄特有的冷酷,讓聶臻的心悚然一驚,朝夕相處那麽多年,她竟然從未發現親如兄長的師哥的另一面!
鳳鳴目光越加深遠,似回到了過去,聲音也越來越輕柔,和那個冷酷的太子判若兩人,“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小姑娘救了我,我從未見過那樣澄澈純淨的眼神,仿佛世間的任何黑暗都不能損耗她的絲毫光芒,當時你問我叫什麽名字,我靈機一動,說我叫鹿鳴,我希望一心幫助我的你能知道我真實的名字!”
聶臻的神色又冷了下去,陷入緘默,見聶臻一直不語,他又道:“鳳是晉國國姓,你若知道我姓鳳,自然會知道我的身份,我離開雲中城之時,你還沒有長大,我一直在期待,很想看看長大之後的你是什麽樣子的,可我有從未有過的猶豫,我不敢面對你的眼神,因為你的眼睛總在提醒我的隐瞞!”
氣氛不知不覺地凝結下來,鳳鳴看着小師妹,眼中有希翼光芒閃耀,“自從離開雲中城之後,回了晉國,面對各種刀光劍影,我從未懼怕過,可我當日離開雲中城,你站在城頭送我離去的孤單身影,一直不能忘記,如今見到你,不管你怎麽對我,哪怕要殺我,都是我應該受的!”
天色漸漸暗了,皇陵更顯得陰森森,聶臻想起長眠在這裏的師姐,一時心頭哽咽,忽然想起豫王爺曾經說過的話,若是真的兩情相悅,就不會唱出如此悲傷的《越女歌》了,難道真被他說中了?師姐先師哥離開雲中城,依稀還記得,師姐離開的時候,雙眼泛紅,滿目哀傷。
見聶臻的目光緊緊盯着皇陵深處,鳳鳴的神色帶有細碎的涼,“你那個時候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梓冉離開雲中城的前夜,的确曾和我長談過!”
聶臻眉目一跳,“她和你說了什麽?”
他并未回答,反而沉沉嘆息,“無論說了什麽都不能挽回定局,只是深宮大內不是雲中城,她不應該把你拉進來!”
聶臻冷冷地看着他,“既然你對我的行蹤一清二楚,那你一定知道子麟了!”
“雲中城又何時多了一個子麟?”他的聲音恢複了淡然,聶臻發現,他只有對自己的時候,才會有淡淡柔色,只要提到別人,他就是一臉冷然!
聶臻想起矜貴寧和的子麟,話語也柔了幾分,言簡意赅道:“子麟是師傅的兒子!”
鳳鳴微有詫異,很快就消逝不見,如一塊石子落入了湖面,只剩下淺淺漣漪泛濫,“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雲中城新收的弟子!”
聶臻看向雲中城的方向,遠處一片蒼茫,辨不清方向,“自師姐和你相繼離開雲中城之後,師傅已經不收弟子了!”
半晌之後,鳳鳴忽然說了一句,“師傅他老人家對我有教導之恩,師傅他老人家仙逝之後,我每年都會祭拜,年年不曾忘記!”
聶臻并沒有絲毫感動,冷冰冰道:“你當然不會忘記了,不是師傅,你一身所學從何而來?”
鳳鳴頓時無語,良久才道:“我能見見子麟嗎?”
聶臻搖頭,漠然道:“我心中的師哥已經死了,子麟自然也沒有師哥,你對他來說原本就是一個陌生人,此刻更是一個陌生人,再說子麟素來不喜歡見無關的外人!”
聶臻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可不知為什麽心會那樣痛?痛得喘不過氣來,從小敬到大的師哥,想了無數種可能的師哥,竟然是這種殘忍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和晉國人并無仇恨,可曾聽師尊說過,雲中城創業祖師因為和晉國有些淵源,所以立下規矩,雲中城絕不收晉國人!
而可敬可親的師哥居然正好就是晉國人,而且還不是普通人,還是晉國太子,而自己就是促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叫自己情何以堪?
“臻兒!”鳳鳴心一沉,想像以前一樣拉着聶臻的手親切,卻被聶臻用力收回,面如冰霜,“你貴為太子,隐姓埋名進入雲中城,如今目的已經達到,我們之間的情分已斷,可你欺瞞雲中城這筆賬我是不會忘記的,以後見面就是仇人!”
他深湛眸光緊緊盯着聶臻,笑意有欣慰也有憾然,“臻兒長大了,性情變了許多了,愈加心高氣傲了!”
聶臻語氣不善,道:“若是你面對欺騙了你十年的人,你還能心無芥蒂地和以前一樣撲在他身上哭鼻子撒嬌嗎?”
那樣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童年,也是聶臻一直念念不忘的記憶,卻被撕得面目猙獰,此時他雖身着常服,可豐神如玉中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衣襟和袖口處都有寶藍色的絲線繡着騰雲祥紋,和記憶中那個白衣潇灑的師哥怎麽也劃不上等號,眼前的男子,有着權貴男子特有的深沉和冷酷,陌生而敬畏。
見聶臻的眼神這樣冷漠,鳳鳴眼眸中燃起淡淡憐惜,“臻兒,你還能再叫我一聲”師哥“嗎?”
幼時的溫馨與悠然,化作今天的疏遠與謊言,聶臻別過頭去,一語不發,鳳鳴見狀,眼中漫過一陣失望,“天色晚了,我們回去吧!”
這話忽然讓聶臻心下一陣哽咽,這樣的情景何等熟悉?舊時此景,師哥對這個小師妹總有說不盡的寵溺和縱容,看到一臉玩興未盡的小丫頭,總會發出若有若無的一聲笑嘆,“天色晚了,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去師傅要罵了!”
“師傅才舍不得罵我,要罵也是你頂着!”夕陽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追出去老遠!
曾經的親密師哥,今天的晉國太子,這一切,還能回到從前嗎?還是原本就是自己的奢望?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是自己一直不願走出來,如今都長大了,往日的美好時光一如不複返了。
他如幼時一般拉着聶臻的手,手心居然有些微的溫暖,可聶臻怎麽也找不到幼時的那種依戀和信賴, 反而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是梓冉讓你照顧她兒子的?”他忽然道。
聶臻搖搖頭,“其實不僅僅是師姐的要求,我也有自己的考慮,雲中城終年寒冷,子麟體質虛弱,難耐苦寒,一到冬天就咳喘不止,我也希望可以找一個氣候溫暖的地方讓他調養身體!”
“你沒有給他養育玉葉海棠?”鳳鳴停下腳步,他是雲中城的人,自然知道鎮城之寶-玉葉海棠。
“玉葉海棠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嬌貴至極,在溫暖的地方更容易養活!”聶臻雖然看似在好好說話,可是神色極冷,冷得讓鳳鳴不敢輕易靠近!
鳳鳴回首看了一眼雖然巍峨但冷寂的皇陵,淡淡道:“要找氣候溫暖适宜的地方多得是,卻偏偏要選這種是非之地,還不是因為梓冉?”
聶臻抿緊朱唇,“既能找到溫暖之地,又能幫師姐照顧幼子,如此一舉數得之事,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臻兒,和子麟一起跟我去晉國好不好?”他忽然正色看着聶臻,這個提議讓她猛然擡頭。
見聶臻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聲音低柔如春水,“深宮不是雲中城,寧國太子還如此幼小,以你一己之力想要保護他,根本就是難上加難,你可知道在宮中沒有靠山的後果?聽師哥的話,和子麟一起去往晉國,有師哥在,永遠不會有人敢欺負你們,師哥雖不懂玉葉海棠培育之法,但總算是在雲中城待過的人,至少能助你一臂之力!”
“跟你回去?”聶臻忽然俏麗一笑,笑得鳳鳴身子一顫,“跟你回去時時刻刻提醒我有多傻嗎?”
他的聲音極為誠摯,“師哥希望你開心,不想毀了你那樣純淨的眼神,我希望你可以永遠這樣清澈地看着我,甜甜叫我一聲”師哥“!”
聶臻臉上一點笑意也無,若是子麟真見到他,他一番巧舌如簧,那孩子極易心軟,怕是到時候反過來勸自己原諒他,子麟從來都是善良到沒有原則的人,聶臻本能地不想子麟和眼前深不可測的曾經師哥有什麽瓜葛,連身份都是捏造的,誰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