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産生了錯覺, 簡瑤莫名覺得他說這話的樣子有些流氓,嫌棄的咦了一聲後, 她把人轟去廚房處理蝦, 等到她把買來的零食塞進櫃子裏,進了廚房才發現龍蝦爬滿了整個廚房的地板, 那厮踮着腳站在屋子裏,手足無措的握着筷子, 奮力的抖着上面那只夾住筷子不肯放的小龍蝦, 看到簡瑤進來,他趕緊走過去把廚房門口的那只蝦踢走:
“小心, 這東西會夾腳的。”
看到這人把廚房搞的一團亂, 簡瑤本來壓了一肚子的火氣, 不想因為這一聲細心的提醒把火氣壓了回去, 她縮了縮腳趾頭,折回玄關換上靴子,進屋之後便麻利的把到處再爬的小龍蝦收拾進水池裏, 女漢子味兒十足:
“臭男人,你學着點,好好看看我是怎麽處理龍蝦的。”
黎言尋的生活能力一向不強,雖然小時候沒媽, 但父親黎景榮卻從沒虧待過他, 從小學到高中,黎景榮請的生活保姆包辦了他的日常生活。他以為,她像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姑娘, 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當然這一切想法都在他遇到簡瑤之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時,看着面前身材嬌小的女人麻利又娴熟的料理家務,他覺得自己心裏的那根标尺,已經越來越傾向于她。
真是娶了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老婆。
簡瑤察覺到有個目光盯着自己的背後,轉過頭去卻又只看到那厮抱着雙手,像個大爺監工一樣的盯着她,她問他:
“你看什麽,我不會炸了你家廚房的。”
這人怎麽回事,總是盯着她看,都盯的她頭皮發麻了。
真是個沒有情趣的女人。
他眯起了眼睛,仿佛一只狡猾的老狐貍,進了廚房後賤賤的對着她勾唇笑:
“看了你殺小龍蝦的手法,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麽沒談過戀愛了。”
莫名其妙的一段話,把簡瑤這個好奇寶寶的欲望勾了起來,她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臉去看着他,知道這人嘴賤第一,果然下一刻就聽到他給她起外號:
“這位屠蝦女壯士,蝦兵蟹将在你手裏如同捏沙,扒皮抽筋如此娴熟,這男人要是到你手裏,還能活着?”
敢在簡瑤變臉之前,某個男人迅速跑出去,關上了廚房的門,簡瑤握着那只活蹦亂跳的蝦站在玻璃門前,氣急敗壞的威脅他:
“黎賤賤,想吃蝦是吧,我今晚辣死你。”
黎賤賤。
他又有了新的外號,不過這次終于是有了姓氏。
他坐在沙發上笑,看到她又折回去,心思可都澄澈着呢。
這女人也就是嘴上狠心,都願意下廚了,能有多狠心會辣死他。
果不出黎言尋所料,簡瑤回去低着頭想了想。自動忽略了那厮的後話,全當他是在誇獎自己料理很在行,下廚的時候沒存着什麽心思,倒也不是真的想要辣死他。
等到她一陣忙活從廚房裏出去,屋子裏已經多了個人,前來送禮服的周淮朝她打了個招呼,看到她端出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蝦,默默咽了口唾沫:
“黎太太,你原來會下廚啊?”
“會啊,都到飯點了,坐下吃完再回去。”
周淮還有事情,被簡瑤親和力十足的熱情打動,忍不住用筷子夾了一只蝦,說道:
“晚上公司年會,我還得回去準備。”
“太太,你這手藝太棒了吧,下次下廚提前叫我啊,我得先回去了。”
看這人來去匆匆,簡瑤問進廚房盛米飯的黎言尋:
“你公司年會,你不去幫忙?”
“八點才開始,現在還早。”黎言尋眼饞,聽周淮說蝦不錯,上桌以後就忙不疊的先吃了兩個,又繼續說:
“周淮跟着董事會那幫老東西辦過幾屆年會了,流程輕車熟路,年會我不先偷偷吃飽,上臺說話都沒勁。”
這人的性子,有時候還真的挺像個孩子,公司年會,他竟然還有心思陪老婆逛街吃飯。她拉開椅子坐下,仿佛老夫老妻似的,往他的碗裏夾蝦,問他:
“你要發表什麽講話?”
“我要定個明年給黎氏生十個大胖娃娃的目标。”
簡瑤噗的一聲,差點沒被噎死,她隔着桌子擡手掐他的胳膊,臉紅通通的:
“黎賤賤,你要死呀。”
女孩子嬌羞的嗓音,聽來耳朵舒服,他擡着眼笑,把剝好的蝦塞到她嘴裏:
“假的,公司年會無非就是發表一下商業宏圖啊,財經啊之類的,誰會扯上自家的私事。”
說着,他挪到她的身側,問她:
“我們結婚那麽久,你還沒在公司露過面,有沒有想露一露的打算?”
簡瑤的職業規劃裏沒有入職黎氏的打算,若是換做才結婚那段日子,她萬般排斥自己在黎氏有存在感,可是如今,她的心思已經完全偏向了黎言尋,畢竟是黎太太,露一面也不是什麽大事。
看到簡瑤點頭,他想用手摸摸她的腦袋,轉而看到手上的油漬,換做淡淡一笑:
“我們黎氏的年會不是那種争奇鬥豔的聚會,你随意穿,有點黎太太的感覺就行了。”
——
不用穿禮服,卻又要有正牌黎太太的感覺。
這可難倒天才少女了,簡瑤又一次把電話打給了姑媽,簡清晏給簡瑤買過不少衣服,聽說她要穿出黎太太的範兒,心中早已有了一套完美的穿搭:
“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婦,自然不能穿的太過妖豔,要穩重,端莊……”想了想,簡清晏問他說:
“我記得你結婚前那個月我給你買過一身衣服,就是那條真絲的,暗紅色的連衣裙,一字肩的,鑲了珍珠的那一條……”
簡瑤在衣帽間裏翻找了一通,果然翻到了姑媽說的那件,那邊話沒說完,電話就被一個人奪了過去,随後傳了些不悅:
“瑤瑤,你姑媽好不容易來看我一次,搭配這種小事就不要麻煩阿宴了,我們還有事,先挂了。”
簡瑤聽出姑父的聲音,喂喂了幾聲:
“什麽事兒要辦啊,姑父,沒和我姑媽結婚之前,你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簡瑤蹲在衣帽間裏,握着已經挂斷的電話喋喋不休,不巧被路過的黎言尋聽到,他用腳背踢了踢她的屁股,看到小丫頭氣呼呼的皺起了眉頭,他蹲下身在衣帽間裏給她挑搭配,長輩一樣的說教:
“你這小孩怎麽那麽不懂事。”
“我只是給我姑媽打了個電話而已。”
他往她脖子上戴了一條紅寶石項鏈,瞧見那丫頭眼睛裏有些委屈,勾着唇角笑了笑,又好笑又無奈:
“這幾天就別給你姑媽打電話了,小孩兒,要你姑父和你較真起來,幾條命都不夠用的。”
他叫她小孩的時候,當真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孩子,就連說起這種教訓的話來也顯得很溫柔。
幾句話語間,他已經幫她找好一系列的飾品搭配,和她提到:
“回頭我讓給你做新婚造型的造型師來你衣帽間看看,以後有搭配煩惱就和她聊。”
黎言尋的搭配可不差,那條被珍珠點綴着的紅裙子經由幾件點睛首飾一搭,輕奢穩重,一看便是身份不俗的人。
相比較簡瑤,這男人在這種場合倒是穿的中規中矩,黑色的定制西裝剪裁合身,一條和她相搭配的暗紅色領帶,襯得人有幾分禁欲感,是成熟男人才會有的輕熟風。
簡瑤看的如癡如醉,反被他往腦袋上敲了一下:
“黎太太,今晚我帶你去見世面,不乖可是要受懲罰的。”
簡瑤可沒忘記之前和劉佳媛發生不愉快的事情,頭點的和搗蒜一樣,随着他踏上前來接應的車。她提心吊膽,直到随着他到了黎氏投資總部,這才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相比較聚會那晚處在別人的地盤上,這個地方仿佛是黎言尋的主場,他剛剛挽着她的手踏進會場,大廳裏的員工們就齊齊投來羨慕的眼神,他是黎總帶來參加年會的第一個女人,她跟在他的身側,甚至比他還要更奪人眼球,她的耳邊,不時傳過幾聲驚嘆:
“這就是黎太太啊,好美。”
“是啊,真是年輕又穩重啊。”
“聽說前不久才度蜜月回來,看起來真的很恩愛。”
“總是看黎總和夫人秀恩愛,今天可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仿佛每個大公司裏總有那麽幾個八卦的小團隊,簡瑤走不動,找了個角落坐下休息,後來從耳語間聽到有人提到黎氏的企業公衆號,這才好奇的搜索進去,然後在那些豔羨的耳語裏,簡瑤終于明白他們新婚時周淮拍下的那些照片都發到了哪裏。
這厮在集團公衆號裏真是高調過了頭,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在集團八卦專欄裏蹦跶一下他們這對新婚小夫妻的恩愛新聞。
不愧是露新市獨樹一幟的投資集團啊,就連公衆號都搞得和小型帝國一樣,今天給員工們發了什麽福利,明天又有哪個部門的同事結了婚,這些都是八卦,但放在嚴肅的企業公衆號裏,卻又覺得出人意料的很接地氣,仿佛在告訴人們,黎氏投資不是那樣高高在上的企業,而是不設門檻,親切到誰都可以接觸到的投資集團。
她又接着往後翻,看到那時候黎言尋背着自己從林蔭道走過的照片,她的臉雖然看不清楚,照片卻出人意料的很溫暖,內容雖然簡單,炫耀的意思很明顯:
【黎總今天去學校裏談大學生項目投資,順便帶着太太逛了一圈大學校園】
簡瑤知道照片是周淮拍的,但這集團裏的人就是如此熱衷他們這對小夫妻的新聞,這條小新聞閱讀量過萬,還放了不少精選留言出來。
看來為了讓自己坐穩成熟好老公的人設,黎言尋可沒少在公衆號裏大做文章。
雖然如此直白的方式有些欠妥,簡瑤卻覺得溫暖,這男人好像再用這樣的方法宣示她的存在。
她看的入神,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叫喚,轉過頭才看到婆婆杜敏秋正施施然朝她走來,她的身後跟着幾個同樣打扮的中年婦女,見到簡瑤,婆婆杜敏秋先介紹道:
“諾,這就是我兒媳婦了。”
這樣輕松的語氣,好像是帶着八卦的姐妹們來看人的。
簡瑤鎖上手機,給每一位太太們問了好,又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有位打扮隆重的太太似是和他們格格不入,說了一句風涼話:
“想不到那野小子普普通通,倒是娶了個書香世家的兒媳婦。”
簡瑤耳朵仿佛有刺,不悅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卻剛好撞上身側杜敏秋眼神裏的厲變,她眼神閃躲,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不料杜敏秋卻擡起了自己的下巴:
“王太太,我兒子沒名字還是怎麽的?”
直來直往的杜敏秋說話向來如此,但在黎氏的場合,王太太自然也被不給面子的杜敏秋吓到,打了個呵呵,被一衆姐妹們護着走遠。
簡瑤在心裏驚嘆:
杜敏秋這塊老姜,雖然很辣,但是很湊效!
要是黎言尋人在這裏,心裏還是開心的吧。
她想的入神,察覺到杜敏秋伸手整了整她脖子上的紅寶石項鏈才擡起頭,剛剛想嬉皮笑臉的和她說話,就被杜敏秋一個眼神憋回去:
“小丫頭那天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以為我不知道?”
簡瑤雖然憋屈,卻也覺得這個婆婆好像沒那麽難相處,于是自己厚着臉皮挽着她的胳膊:
“媽,我這兒媳婦真是個不會護老公的,還得麻煩您出馬,媽,你真厲害。”
“不會護就學!”
她是個舞蹈家,說話總是帶着那麽點清高,這話字正腔圓,接着,她又說道:
“這是露新市,是我們黎家的天下,總有一天你要站到我這個位置,你學不會,自然有更有資格的人來學。”
杜敏秋話雖說的難聽,但簡瑤不是個小心眼,前半句進了耳朵,後半句就當耳邊風,連連點頭,滿心歡喜。
後來送走了婆婆,簡瑤在會場裏逛了一圈,還是見不到黎言尋的影子。
這厮真是的,自從上臺演講過致辭就找不到人影了。好不容易在會場裏逮到周淮,一問之下才曉得致辭結束,這人就回去辦公室處理一些合同了。看簡瑤要上去找,他主動替她開了電梯門,指紋解鎖後,電梯直升了黎氏的管理層:
“這電梯要指紋的,太太白天有時間就過來找我,我帶你去安保科錄一下指紋。”
簡瑤看着電梯裏滿滿的高科技,不由想起晴雪經常和自己耳語的霸總人設,于是天真的問了一句:
“這是黎言尋的專用電梯?”
“管理層以上都乘坐這部。”周淮笑的含蓄,明白簡瑤的那些小女生心思,補充道:
“不過黎氏的江山,以後會是他的。”
報紙上寫的那些眼光毒辣,可不是記者們統一口徑,能在堂哥走後把這搖搖欲墜的江山打穩,他就是那個能讓黎氏投資起死回生的一把手。
為什麽如今董事會三足鼎立卻又遲遲空着總裁這一位置,還不是因為其它兩位接班人沒有他這本事,不敢輕易交給他們,又不甘心交給黎言尋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這些難題,對于黎言尋來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磨,跟這些老家夥們死磨硬耗,背後偷偷站穩了腳跟,有朝一日一鍋端走。
“我們黎總,向來是個很能忍的人吶。”
簡瑤仿佛從周淮眼睛裏看到些崇拜的目光,下一刻就看到周淮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當然,她對太太您也是一樣的。”
她聽的迷糊,被電梯抵達的聲音叨擾,看到周淮擡手一指:
“最裏面那間,那就勞煩太太你自己去了,我後頭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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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後,平日裏熙熙攘攘的黎氏投資大廈就顯得格外安靜,尤其今晚還是年會,黎言尋所在的管理層也就格外安靜了,黎景榮怕他沒吃東西,從宴會上帶了點上來,這才聽他說起自己吃了簡瑤親手做的大龍蝦:
“我聽說昨天躺在醫院裏的王總又有了呼吸,我看你這總裁的位置八成還爬不上去。”黎景榮來看兒子是有事商量,話鋒一轉就催了催:
“我覺得,比起晉升,你和瑤瑤不如趕緊抓緊機會生一個。”
前段時間和杜敏秋鬧了個不愉快,就是她自作主張做主別人的事情,這下聽父親也變了道,黎言尋皺起了眉頭:
“我媽在你耳邊吹風了,你不是想當總裁他爹嗎,怎麽突然想當爺爺了?”
兒子說話一向這般,黎景榮習慣了,語氣略微嚴肅了一些:
“我這不是看你一時半會也爬不上去了。”
黎言尋目光一沉:
“生孩子的事情免談。”
似是摸透了黎言尋的性子,黎景榮往他那辦公桌上拍了拍:
“你別告訴我,這一個多月,你竟然沒爬上簡瑤的床?”
“爬這字多難聽,我又不是出來賣的,我媳婦的床我想上就上,我問她做什麽?”
黎景榮眼睛裏瞬息萬變,還是被氣的不輕:
“意思讓你當總裁比當老公更容易是吧?”
黎言尋走到窗邊,眸子裏忽然變得認真起來:
“人家一個小姑娘,連戀愛也沒談過就被逼着嫁給我,本就已經為難她了,我不想當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想對她負責,也希望嫁給我她心裏沒什麽遺憾,你是談過戀愛的人,自然不曉得沒經歷過談戀愛這一遭也是人生的遺憾,我滿足她的少女心幻想,也勞煩你和媽好好的,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瞎摻和。”
一番話說的端正,也寵溺的打緊,反正什麽事情都得依着媳婦。
媳婦心裏想要的,他都盡量滿足。
黎景榮想了想,倒也覺得這話沒毛病,兒子沒那些歪心思倒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萬幸了,但做長輩的就是心急,像個熱鍋上的螞蟻:
“你呀你,我要是當初事事順着你媽,還能有你嗎?要沒有你,我現在就是喪女……”
談話點到即止,場面一時間很沉默,後來還是黎言尋挑了挑眉,潑了黎景榮一盆冷水:
“黎老頭,這就是你當初不聽她話的代價,請問那五年睡沙發的日子,好過嗎?”
看父親掄起了拳頭,黎言尋還來不及躲,不料被突然響起來的手機打斷,父子倆都收了手,看到是簡瑤來電,他趕緊接起:
“言尋,你這辦公層太大了,我找不到你辦公室。”
父子倆的談話就此打斷,黎言尋去開門才發現房門是虛掩着的,自作聰明的某個人故意走到走廊的那一頭,正握着電話。
他開了門,看到小丫頭過來,讓她和黎景榮打了個招呼。
寶貝兒媳婦見了公公黎景榮,自然是一番嘴甜,又是說今晚公公穿着打扮不俗,又說這公司豪氣裝修精致。
三個人寒暄了一番,這才鎖了辦公室的門,徑直往樓下的宴會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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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折騰,他們坐車返回時已是十二點,黎言尋後來下去時喝了點酒,這會兒正依着車窗打盹,後來似是想起了什麽,他摩挲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禮盒遞給她:
“我媽說,你嫁進我家門還沒送過你什麽見面禮,讓我轉給你。”
他們的結婚流程走的很簡單,反正都是被逼着結婚的,此前誰也沒見過對方的家長,都是結了婚以後才慢慢相處的,想到上次元旦那個大額紅包,簡瑤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去,打開看了一眼,裏面竟是一只翡翠镯子,她懂鑒寶,在車上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這見面禮可是下了心思,貴重的很。
黎言尋看她寶貝的看了一路,有些醉意,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的小嬌妻,這家夥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給人一種真誠又溫暖的感覺,好像是一個暖暖的小太陽,後來,小太陽寶貝的把镯子收回去放好,又喋喋不休的說:
“你爸媽總是讓我去家裏不要帶禮,可這已經送過我好幾次東西了。”
“你說回頭送什麽好?”
話說到這裏,汽車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黎言尋擡手回絕要送他上電梯的司機,走的很穩,肩膀抵着她的肩膀,搭乘了電梯上去,回了卧室,那個小丫頭還在數回禮的東西:
“你媽媽喜不喜歡金首飾,好像老年人都喜歡這個。”
“還有你……”
黎言尋耳朵邊全是她的叽叽喳喳,回了卧室後才想起沙發已經被他叫人處理掉,于是便坐在他的梳妝凳上,聽着她繼續說:
“你呢,你喜歡什麽東西,你都送過我好多東西了。”
原來還有他的回禮?
黎言尋笑了笑,困倦的很,想起簡瑤愛幹淨,又爬起來去洗漱,和坐在床上的簡瑤說話:
“我能缺什麽啊,我什麽都不缺。”
“不行。”簡瑤纏着他,不肯罷休,“你選一樣吧,模型,領帶,或者電子産品什麽的。”
黎言尋刷牙洗臉,一低頭嗅到身上有些淡淡的煙味兒,便擡手把浴室門一關,臨別時說了一句:
“你等我洗完澡再告訴你。”
簡瑤晃眼看了眼時間,這才覺得有些晚了,從衣櫃裏翻出換洗衣物準備去側卧洗澡,可明明昨天還能打開的側卧,今晚就是死活擰不開。
她只好又溜達回去主卧,敲着浴室門問:
“黎言尋,側卧不知道怎麽鎖起來了。”
他只是沖了個涼,速度很快,不一會就打開了門。簡瑤看到他今晚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浴袍,有些臉紅的別開了目光,這些變化在他的煙波裏流轉,他沒說話,繞開她之後坐到床上擦頭發,解釋:
“你姑媽昨晚給我打的電話,說你不老實,讓我把側卧也鎖了。”
“你怎麽那麽聽我姑媽的話?”
洗了澡,方才的醉意倒是沒有那麽濃烈了,他偷偷看了她一眼,眼睛裏藏着狡猾,很是可憐的說了一句:
“我怕你姑媽。”
簡瑤有些摸不到頭腦,這堂堂一個大男人,又是怕姑媽又是怕骷髅頭的,還能不能做個男人了?
她嘲諷他:“你怕我姑媽?你竟然怕一個女人?”
他躺在床上,語氣說的委屈,面上卻挂着捉弄人的笑意:
“我怕不聽你姑媽的話,你姑父開坦克把我黎氏碾平了。”
簡瑤:“……”
此話當真?
姑媽竟然這樣威脅黎言尋?
這也太過分了些了吧?
看那丫頭關上門洗澡,黎言尋翻身上床,看着她換下來挂在衣帽架上的紅色連衣裙想入非非,明明長了一張清純的小臉蛋,偏偏被今晚這條紅色連衣裙襯的成熟穩重,帶着些勾人的欲望,這個女人的每一面都好看,仿佛一束盛開的罂-粟花,帶着吸引人的誘-惑力。
他躺在床上想的很多,甚至也想到些不該想的地方,直到浴室門打開,他轉過身才看到簡瑤已經吹幹了頭發,一如既往穿的很保守,就連睡衣紐扣也扣得嚴絲合縫。
防備,這女人天天防着他。
看到簡瑤站在浴室門口,他側躺着,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過來,我給你暖好床了。”
卧室裏沒了沙發,自然只能睡在床上,兩個人也不是第一次躺在一起,簡瑤麻利的關燈上床,遠遠的躺在離他一個手臂寬的右手邊。
以前嫌棄那宿舍裏的床太小,總是人擠人。
現在卻嫌棄這屋子裏的床太大,想抱的人遠在天邊。
黎言尋在床上翻來覆去,後來想了想,他挪了一些過去,擡腳踢她的屁股:
“女人,睡了沒?”
簡瑤不耐煩的嗯了一聲,又被他踢了一腳:
“我要吃糖。”
“牙都刷了,明天再說。”
“我就要吃糖。”
簡瑤怒了,掀開被子和他嚷嚷:
“你到底幾歲了,要吃糖自己不會拿?”
“我三歲。”黎言尋看她滿臉不情願的開燈翻他裝在衣服口袋裏的糖,眯起了眼睛看她的背影。
簡瑤以為終于可以睡個好覺,還是耐不住這賤男人的使喚,起身去他的衣兜裏掏糖,打開以後撕開一顆,嘴裏喋喋不休的警告:
“黎賤賤,我告訴你,吃了這顆糖記得刷……”
她忙着罵他,總覺得這糖果包裝有些奇怪,撕開了才覺得不對勁,直到她把那裏面的“糖”拿出來,愣了幾秒鐘後,刷的一下,整張臉都紅透了。
仿佛摸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她把那東西往垃圾桶裏一丢,見鬼似的縮回了床上,光燈睡覺,一氣呵成。
黎言尋:“……”
這反映讓黎言尋都不知道怎麽逗她。
約莫過了三十秒,他這才往她那邊挪了挪,伸出大長腿找準她腰的位置,然後擡腳一勾……
來不及叫出聲,簡瑤便被這人的大長腿勾進了懷裏,他擡手抱住她,語氣賤的要死:
“老婆,糖呢?”
她的嗓音帶着害羞,吞吞吐吐的,又氣又羞:“吃你個大頭鬼!”
她聽出他犯賤的語氣,轉過身之後掄起小拳拳錘他的胸口:
“黎賤賤,你有病,你明明知道是什麽,存心逗我呢?”
黎言尋忙着嘲笑她:
“天才少女,以後買東西記得看包裝,看清楚了再買,回頭換了別人和你逛超市,那得多尴尬。”
這麽一說,反倒成了她粗心大意?簡瑤氣鼓鼓的,手更用力的揍他:
“黎賤賤,你閉嘴!”
“反正都是夫妻必需品,買多少都是要用的……”他話鋒一轉,說的更清晰,“原來你喜歡水果味的,我還準備了不少沒味道的。”
這麽一說,簡瑤臉更紅了,扯着嗓子的罵:
“你是流氓嗎,你腦子裏能不能正常一點?”
她撲騰的手被人抓住了放在胸口,用自己的手掌心輕輕摩挲着,他壓低了聲音,哄她:
“我是你的三歲老公。”
他逗她玩的時候總是會無意識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意,那聲音聽着磁性暗啞,性感的令人抓狂。簡瑤把耳朵往後挪了挪,又被他摟過去抱住,連哄帶騙:
“你別鬧,我和你說正事……”
男人低沉的嗓音裏帶着壓抑着的欲望,他用另一只手覆在她的腰上輕輕的揉:
“戀愛我陪你談了,什麽時候滿足一下我這個做老公的男人?”
如此一說,簡瑤想起了她在辦公室外聽到的那些話,這個男人,好像總是能戳中她心裏的要害,她轉了話題:
“我醉酒那晚上,你騙我?”
“我沒騙你。”他的聲音暗啞,厚重的呼吸聲在黑暗裏起伏,啞着嗓子哄:
“你那晚上哭哭啼啼的,我又舍不得下重手,就只是嘗了一下,就一下。”他口齒伶俐,說的還挺委屈,語罷又似是要推銷自己:
“哥哥可是會疼惜女人的,又不是那種魔鬼,你嫁給我,沒嫁錯人。”
這話說的,好像全世界就他一個正人君子似的。
可他在辦公室裏說的那些話,如今想起來卻又令人動容。
他知道如何去尊重一個女人,去寵一個女人,這樣的男人,想來也不會差。
簡瑤的耳根子被他念叨的發軟,握起來的拳頭也被他的耐心撫順,順從的和他十指交扣在一起,她的全身都在發燙,有些僵硬,被他盤在腰上的腿緊緊勾住,她說不過他,又吞吐的說教:
“我知道,你這人可會做表面功夫,就像是那些營銷文章一樣的,頭頭是道,就會哄人。”
這麽說,這人手上的動作就停住了,他忽然變得認真起來,斜靠着起身,在昏暗的房間裏尋到她的眼睛:
“那是我的江山,我想告訴別人,在我的帝國裏,你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女人,誰也不能肖想那個位置。”
他從不隐瞞自己已婚的事實,既然董事會需要,而他也沒那些花花腸子,自然要把她的存在大大方方的曬出來。
他看着她的眼睛,眸子裏閃閃發亮,用自己的鼻子碰了碰他額頭:
“你在怕什麽呢,你放心把自己的餘生交給我,滿天星辰我給你摘,刀山火海我替你抗,只要你願意,我心甘情願為你折腰。”
她仿佛聽到自己心髒在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在她的世界裏肆意張揚。她心底裏的火光蹭的一下,點燃了一整片荒原。
她擡着臉看着他,見他縮回被窩裏,手卻仍舊和她十指相扣,呢喃着說:
“我不缺禮物,我要第四個選擇題,我要你……”
他低低的在她耳邊呢喃,嗓音暗啞,直勾的人耳根子滾燙:
“今晚做哥哥的女人,嗯?”
那個女人沒有回話,只是在短暫思考後,掙脫了和他相扣的那只手。
黎言尋不知道這一次又失敗在哪裏,茫然轉過身思考,要還想再有一次,難道還得灌醉她?
這也太畜生了吧!
約莫過了三十秒,身後的人摸摸索索的動了起來,他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麽,沒一會兒,那個丫頭竟直接翻到了他那邊,怕她掉下去,他慌亂去撈她,沒想摸到一個光滑細膩的腰,她剛剛解開那些煩人的睡衣紐扣,像只小貓一樣貼着他的懷裏,揪住他胸前的輕薄布料,女人的嬌軟像是一潭春水,沾上了就欲罷不能,一瞬間,理智也被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