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說這男人身上有什麽優點, 那大概就是他有求于她的時候,他很快就能放下自己的身段, 語氣和态度都帶着讨人歡心的意思, 那個貪欲害羞的目光,就像是一只垂着眼睛的小狗狗, 直看得人心癢癢,像貓抓。
這個臭流氓, 平日裏嘴上沒少耍葷段子, 這種事情卻還是會尊重她的個人意願。
她突然覺得這個人其實也不讨厭,甚至覺得這樣會撒嬌的男人也有別樣的魅力。
女孩子心底裏的那些小心思, 黎言尋可看的清清楚楚, 見到自家媳婦的眼神在閃躲, 他乘勝追擊, 低着頭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簡瑤的額頭被他蹭的癢癢的,歪着臉輕咳了一聲, 語氣早已沒有剛才那麽僵硬了:
“怎麽,想哄我投降啊,我才不會屈服于你,像你這種脫了褲子不認賬的流氓, 世界上還少嗎?”
“什麽叫流氓?”黎言尋沒放開摟住她腰的那雙手, 靠近了一些:
“我就對你一個人耍過流氓。”
看簡瑤不信,他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解釋道: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将來的感情由不得我自己做主,那時候年輕,沒想過去談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不想去禍害人家小姑娘的青春……”
沒有結果的感情,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談。
這就是黎言尋那麽容易就接受聯姻的原因:
“很多人說我這樣的想法不過為自己的野心勃勃找借口,因為聯姻必将帶來商業上的利益,我承認我就是個很喜歡在事業上拼搏的人,所以我寧願放棄年輕時談戀愛的機會,去達到我想達到的目标。”
這是第一次,簡瑤從他的口中聽到了一個男人發自肺腑的觀點和看法,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未來的路是什麽樣子,所以他才會按部就班的找老婆結婚,這種事情,就好像是任職某一個職位那麽簡單,所以他今天任職的,是“簡瑤老公”這一職:
“你是我娶過門的妻子,我是你的先生,該盡的責我不會推脫,無論将來發生什麽,我不會出軌,更不會做背叛你的事情。我希望哪怕是作為商業聯姻,我們都能試着回應對方的感情。”
這件事情需要一個人跨出第一步,捅破他們之間聯姻相處的隔閡,畢竟總不能原地踏步,互相猜忌和防備。
他作為一個男人,理應主動提出這個想法。
簡瑤愣住了,原來這個被他嘲諷像三歲小孩的男人,實則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和見解,或許這不是個什麽三觀端正的想法,但在他們這樣的情況下,卻還是讓簡瑤有些動容。
她承認自己想要嫁給所愛之人的心已經被他動搖了。
她不知所措的擡起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鼻尖,勉勉強強的“嗯”了一聲:
“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到是挺合适現在的我們。”
這個女人不是只會無理取鬧,這種時候至少會結合彼此之間的狀況做出一些适當的退讓。黎言尋覺得自己看老婆的眼光也挺不錯,他抱住她,吶吶說了一句:
“我們試着談一場戀愛吧。”
在寒冬枯燥的小山丘上,她很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髒在跳動的聲音。
對于這個處處嫌棄的男人,她似乎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
她看着山坡下的考古工地,心裏仿佛變得更加澄澈了一些,還沒想好怎麽回應黎言尋的期待,她的目光就被突然闖入視線裏的手電筒光亮吸引了注意力,簡瑤眯起了眼睛,看清楚那道光的緣由後,暗叫一聲不好,她擡手便推開了黎言尋的臂彎,拔腿就往工地的後門跑:
“黎言尋,有人在偷工地上的的文物,你快去叫人!”
黎言尋轉頭一看,黑黝黝的工地裏亮着幾道手電筒閃爍的光亮,伴随着枯草地上寂靜的咯吱聲,漫長冬夜被簡瑤的這聲提醒劃破,他沒多想,直接沖到了她的前頭往坡下跑:
“你是女生,你去叫人,我先去把人堵住。”
到底是個女孩子,哪裏跑得過黎言尋的大長腿,一瞬間,簡瑤便只能看到枯木從裏人影躍動的身影,她一路小跑着,一路給晴雪打電話:
“雪雪,快喊人來,工地後門被盜墓的偷了。”
情況緊急,簡瑤顧不得那麽多,連電話都沒挂就跟在黎言尋背後沖了過去。盜墓的好像是個小團夥,黎言尋跑近才發現公地裏可不止外面那一個望風的男的,顯然那個人早已注意到小山坡上有人發現,一邊往裏面打光,一邊喊道:
“快點快點,東西先丢給我。”
幾個人争先恐後的翻過剪斷的鐵絲網,先把挖出來的寶貝丢了過去。
黎言尋怒火中燒,先聲制人:
“偷你老祖宗的骨灰呢,都給老子放下!”
望風的看起來年紀最小,他打着手電筒往黎言尋這邊看了一眼,發現他只有一個人時松了口氣,抱住黎言尋口中的“祖宗骨灰”就往田埂上跑,頭也不回的對爬出來的三個人交待:
“哥幾個,老地方見。”
黎言尋剛剛跑下山,自知跑不脫的三個男人就從口袋裏掏出幾根伸縮棍堵住了他:
“大哥,給條活路,我們只偷了幾個瓶子而已。”
說這話的是個躲在隊伍後面的小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他顯然不想惹事,結結巴巴的解釋:
“你們工地瓷器那麽多,我們只是拿了兩個。”
話音剛落,那年輕小哥就看到黎言尋身邊蹭的一下,跑過去一個披頭散發的小姑娘,她顯然和面前的男人是一夥的,這會兒着急追偷走文物的小老弟,跑過去的時候連頭都沒回一下。
黎言尋暗自擔憂,這個女人,為了追文物連命都不要了。
時間緊迫,黎言尋沒在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把身上礙事的羽絨服一脫,握起拳頭就和那三個男人打了起來。他心裏想的全是獨自跑去追人的簡瑤,一心只想盡快把面前拖後腿的三個人解決,因此被對方的拳頭打了幾拳也不覺得疼。好在簡瑤通知到位,沒一會兒工地裏的燈就全亮了起來,老胡帶着考古隊的男生們,提着掃把和鏟子就沖了上來。
終于等到救兵趕來支援,黎言尋看大家堵住了那三個人,這才向着簡瑤跑的方向追去。
今晚的寒冬仿佛格外漫長,月色下清晰可見田埂上的枯草木順風搖動,直晃的人心煩意亂,黎言尋随着田埂上一路往前跑去,他的心髒狂跳不止,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聽使喚的抖動了起來
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鬥得過小夥子!
可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和盜墓賊碰到一起。
他不在乎那些墳堆裏的破爛玩意,他只在乎簡瑤的生命安全。他的心裏挂念着她,一顆心不安的在嗓子眼跳動,他一邊跑,一邊順着田埂邊和山澗巡視,随着時間漸漸推移,他察覺到了自己呼出來的氣息帶着顫意,他的人生從沒有遇到過如此驚慌失措的時刻,哪怕是後來,随着父親進了爾虞我詐的董事會,他也從沒有過這般的害怕和膽怯。
害怕失去一個人,害怕就此別過。
人生裏再也沒有比這時候更加難受,更加崩潰的時刻,他用盡全身力氣,在田埂裏喊她的名字:
“簡瑤,簡瑤你跑哪兒去了!”
“簡瑤,你回答我!”
……
冬夜裏寂靜的風從耳邊刮過,冰冷刺骨,像是插在心尖上的刺,他失去了方向,腳步錯亂的在田埂上奔跑。後來,他握起拳頭捶了錘自己的大腿,恨自己沒有追上她的腳步,恨自己保護不了她:
“黎言尋,我在這裏……”
他的視線被那個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尋着那個方向看過去,突然間瞧見荒廢的稻田裏有個燈光一閃而過……
↓
↓
↓
----
簡瑤立志當一名考古工作者時,曾經被父親和姑媽強烈反對過。他們給出的理由永遠都是她是個女孩子:
“那專業晦氣,又髒又苦,你到底圖什麽啊?”
是啊,她選擇這個專業的時候,是圖什麽呢?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她從自家花園裏挖出了一個不知道被遺棄了多久的玩具開始,挖土的過程,就像是一個尋找寶物的過程,再後來長大一些,她不再滿足于挖土尋寶的過程,她開始追究那個寶物的來歷,那個寶物的背景,那個寶物蘊含的文明和衰落。
選擇這個專業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契機。
而保護文明的原因,也是因為那個小小的契機。
當喜歡的一切有了目标和方向,理想變成了可以觸摸得到的東西,所有的付出和努力也就順其自然,是一種使命感和自豪感,讓她覺得自己就應該這樣做。
所以有需要時,定當義不容辭。
今晚發生的一切,她連考都沒有考慮過,提起腿就追上了那個抱着寶物奔跑的背影,她的腦子裏只有一個目标--奪回本該屬于這裏的東西。
抱着寶物一連跑了兩塊稻田,盜墓者發現身後跟上來的女孩緊追不舍,便幹脆停下來,距離她五米開外:
“我的天吶,拜托你別追了。”
他們來之前就已經了解過這裏的情況,來考察的并不是考古隊,都是些沒畢業的大學生,簡瑤的面向讓他一口咬定她的身份,他便直接說道:
“小妹妹,我們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我不打女人。”
簡瑤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他用布包裹着的東西,心裏呵呵了一聲,說着那麽有原則的話,做着如此卑鄙的事情,虧他好意思說出口,她知道自己打不過一個男人,想着方法的拖延時間:
“小哥哥,你知不知道偷盜國家文物是要坐牢的。”
現階段他們挖出來的探方已經被證實是個大面積亂葬崗,少量挖出來的文物早就已經被挪到了整理室,想來這夥人肯定不止一次到訪過工地的後門,因為只有那塊地方的土還沒有開始挖掘,想要挖出深坑裏的寶貝,不花費點時間是不可能的。
盜墓者聽到簡瑤那麽說,有些遲疑,吞吞吐吐的解釋:
“只是兩個花瓶而已?”
“花瓶?”簡瑤見過的花瓶古董太多了,一時間也不猜不出是個什麽模樣的花瓶,但是聽到盜墓賊說是“花瓶”她心裏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想必這夥人不是專業的盜墓者,專業的盜墓者不會連自己盜的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
她于是開始胡編亂造,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态度,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這花瓶今早我們才從亂葬崗裏挖出一支青黑色的,煞氣挺重的,我們都不敢碰,準備明天找法師來驅邪再動工……”眼下她只能堵這一條路,眼看那盜墓者開始心虛,想來他是個信鬼神的人,她更加胸有成竹,一邊靠近他,一邊搖頭嘆息:
“害,我就和你明說了吧,這地方是個亂葬崗,我們這批考古隊員都是算過八字安排過來的,命硬的才能來,命薄的抗不住這種煞氣……”
小夥子被她一席話唬的手腳發抖,正巧這時候工地上的燈突然全部亮了起來,約莫知道自己的同夥被抓了,小夥子反應過來,抱着古董就跳進了旁邊的稻田裏,簡瑤哪裏肯松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就跟着他一起跳了進去……
前幾天剛剛下過一場雨,這會兒稻田裏都是淤泥,腿一陷進去就難行動,看對方走不快,簡瑤擡手就揪住了對方的頭發:
“你主動還給我,我還能考慮一下不報警抓你。”
“不行,這是我們挖到的,就應該是我們的。”
小夥子被簡瑤抓住頭發,疼的嗷嗷亂叫,心急之下把瓶子往田裏一扔,轉過身就和簡瑤在淤泥裏打了起來。
到底是個女孩子,簡瑤幾下就被對方撂倒在淤泥裏,壓住她的肩膀動憚不得,冬夜冰冷的淤泥一瞬間就把她的背脊浸濕,顧不得那些湧進脖子裏的泥巴,她張口就往小夥子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小夥子啊的叫了一聲,卻不肯松手……
她喘不過氣,目光渙散時腦子裏卻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面孔……
抱歉,你恐怕真的要喪偶了:
“簡瑤,你回答我!”
黎言尋的吶喊聲突然沖進她的耳朵裏,眼看對方分散了注意力,簡瑤擡腳一踢,迅速從對方手臂下爬出來,小夥子馬上轉變了戰術,撿起剛剛丢在田裏的文物就要逃跑,誰想那個女人那麽固執,抱住他的腿就不松手:
“黎言尋,我在這裏!”
他往她肩膀上踢了一腳,看她不松手,心急的拖着她往田埂邊走,沒想到還沒走幾步,背後就被人踹了一腳,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打自己的是誰,被人從淤泥裏翻過來後就往臉上揍了幾拳……
簡瑤趴在淤泥地裏,突然間看到那人從田埂邊一躍而下,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堅持都得到了回應,她眼中含着淚水,爬起來把淤泥裏的文物抱起來護在胸前,呆呆的看着面前那個替她出氣的男人,他一身狼狽,白毛衣上沾滿了淤泥,頭發也被汗水浸濕,他像是一個英雄,又像是一只無處發洩的困獸,将人捶到地上後,她聽到他語氣憤憤的罵他:
“你他媽竟然敢打我老婆!”
“我今天不打死你我不姓黎!”
小夥子躲閃不及,被對方幾個拳頭揍的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擡手擋住臉,連連求饒。
簡瑤當真怕他下手不知輕重,剛剛往那邊走了幾步就看到他終于停了手,從嘴裏呼出一口氣後松了衣領,小夥子站立不穩,跌在泥巴裏半天也沒爬起來。
做完這一切,簡瑤才看到他把目光落到了自己這邊,發覺他目光裏的戾氣并未消減幾分,簡瑤有些害怕,剛剛想開口說句話,就被他一句話唬的愣在原地:
“你這人的智商和顏值怎麽不在一個方向上,這種情況還抱着那破瓶子幹嘛,以後我批發花瓶送到你家行不行?”
“下次再為了文物不要命,我馬上帶你離開這個拉屎沒茅坑的破爛地方!”
他真是又氣又急,沒察覺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多過分,直到半響後,那個人突然頂着一張小花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裏,張口便哭:
“你敢兇我,你竟然兇我?”
女孩子的腦袋依靠在他的胸膛上時,那種油然而生的溫暖莫名讓人覺得安心,剛剛還冒起來的火氣一下子就被滅了,他擡起滿是泥巴的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抱着她,語氣馬上就軟了下來:
“行行行,我錯了,鼻涕蟲,姑奶奶,小祖宗……”
安慰了好一會兒,簡瑤才在黎言尋的攙扶上爬到田埂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盜墓者則是被黎言尋用毛衣袖子捆住,推着他往前走,剛剛太激動,這會兒簡瑤才發現手裏抱着的東西好像不太對勁,她停下來,借着工地上的燈光打開了那個包袱。
黎言尋湊過去看了一眼,暗自覺得可惜,兩個看起來年代挺久遠的古董,早已在剛剛的争奪戰裏碎成了好幾片……
他本想張口說句安慰的話,下一刻就看到簡瑤哭喪着一張臉,掄起拳頭就往哪個盜墓者身上胡亂揍:
“碎了,全部碎了,我挨了一晚上的揍,全部碎了……”
眼看簡瑤氣的拳打腳踢,黎言尋看着盜墓者求救的目光,默默躲遠了。
他暗自感嘆,幸好打碎花瓶的不是自己,依照這拼命三郎的架勢,他這做老公的也遭不住幾頓毒打。
——
從田埂邊回去時,大廳裏早已聚集了一衆學生,大家都等着江教授給這幾個盜墓者嚴懲,看到簡瑤和黎言尋兩個“泥巴人”回來,大家先是一愣,這才跑上前噓寒問暖,簡瑤心如死灰的将那包袱捧到江教授面前,張口就哽咽了:
“江教授,碎了,全碎了,我一個也沒保住……”
她站在人群聚集的大堂裏,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抱着手裏的碎片哭的泣不成聲。尤其是當她把那些碎片全部攤平了放在大家的面前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了她的手在發抖。
那是氣憤,也是在自責自己什麽也沒有做到。
對于一個考古學者來說,沒有什麽是比這個更惋惜和氣憤的了。
他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那一瞬間,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某些不一樣的光芒,他似乎理解了她選擇這個專業的原因。
“你啊你,我不鼓勵你單槍匹馬的追什麽文物,這點做的一點也不好,我要先批評你。”
江教授看她哭了,罵人的語氣一點也嚴厲不起來,更像是長輩對小輩的教導。
簡瑤點了點頭,事發突然,她也沒想過自己能鬥得過盜墓者,只是一心想把東西拿回來罷了。
但她不覺得委屈,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專業,是她自己願意這樣去做的,盡管太過胡來,卻也覺得是一次很深刻的個人經歷。
看到簡瑤身上全是髒兮兮的泥巴,江教授的話也就咽了下去,他随便教育幾句,讓她先去洗澡暖和身子,這大冬天的,要是凍出了病,別說兩個花瓶了,十個花瓶都算不上好事。
工地裏沒有熱水,全靠老胡和張姐連夜趕着燒給他們用。
洗澡時,簡瑤才發現自己的脖子和右手上多了兩條長長的口子,看樣子好像是從山坡沖下來的時候劃傷的,這會兒沖了熱水,原本凝固的口子又冒出了血,她胡亂套上一條睡裙,急匆匆的準備回房間找點繃帶纏一下。
結果一打開門,他就看到洗完了澡的黎言尋坐在大床上,從箱子裏翻出處理傷口的藥品和繃帶。
簡瑤微微一愣,他難道早就看到了她手掌心上的口子?
那人盤腿坐在床上,看到她愣在門口,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位置,有點不耐煩的喊她:
“愣着幹什麽,過來包紮啊。”
簡瑤關上門,脫了鞋子爬到床上,這家夥真是貼心,竟然把她長睡的那一邊捂暖和了。她把腳伸進被子裏,看着他耐心的幫自己處理傷口,好奇問道: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手受傷的?”
“我的白毛衣上有你的血手印。”
那還不是因為他非要兇她。
消毒藥水落到簡瑤的手掌心上,她啧了一聲,疼的直接從床上跳起來,黎言尋卻不肯放開她的手,挑着眉切了一聲:
“怎麽,被人打的時候我也沒看你有現在那麽疼啊?”
聽這家夥的語氣,是現在還在生她的氣。
簡瑤歪着腦袋,尋到他的目光嘻嘻一笑:
“哎喲,你還在生氣啊,別這樣嘛,說實話這種事情我不會再幹第二次了。”簡瑤說起了那時候的心境:
“那時候我腦子裏都是你的影子,沒想到我們還有心靈感應,你一下子就來了。”
黎言尋手上的動作放的溫柔了一些,忍不住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妮子,她全然不知這種話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有多開心,她繼續說道:
“你打架好厲害啊,太帥了。”
這種語氣,就和小孩子崇拜一個大哥哥的模樣沒有區別,她似乎開起了話唠模式,說話時還不忘對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感謝哥哥救我小命,我肯定不幹這種傻事了。”
“咦,我又有新身份了?”
他把她手上的繃帶系好,偏過頭看了一眼,被她眼睛裏閃閃發亮的目光吸引了注意力。這個女孩子真是可愛,好像沒有什麽煩惱是她忘不掉的,就連這種驚心動魄的事情都能馬上抛之腦後:
“感覺你像個大哥哥一樣。”
明明前些天還說自己是流氓。
黎言尋捧起她的臉來,朝她皺了皺鼻子:
“別以為叫聲哥哥我就會感謝你?”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這兒,哥哥這兒可是為你挨了一拳,你就說說怎麽辦吧?”
他臉頰顴骨的地方挨了一拳,這會兒洗了澡,膚色白淨,傷口也就顯得更明顯,簡瑤擡起手摸了摸,被他啧的一聲吓回去。她只好馬上把自己的手縮到袖子裏,乖乖坐好,問他:
“很疼嗎?”
他咬着嘴唇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壓住嘴角的戲谑笑意,委屈的點了點頭。半響沒等到那個女人的回應,他又有些不耐煩的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你看看應該怎麽辦?”
他難道暗示的還不夠明顯嗎?這種時候說點好話哄一哄自己的親親老公都不會嗎?
黎言尋等的不耐煩了,剛剛想放棄,下一刻身側的人就突然湊了過去,往他受傷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啵——”的一聲,輕輕的,卻清晰可聞的回蕩在他的心尖上。
女生柔軟的唇,仿佛将他的臉親的酥麻,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去看她,瞧見小姑娘揪着粉色被單上的蕾絲,臉上露出來的地方全被羞澀染成了粉紅的顏色,簡直可愛到了犯規。
等了好半天,她才擡起眼睛,吞吐的問了一句:
“親一下,還疼不疼?”
作者有話說: 入v大肥章來啦,久等啦,截止明晚淩晨,這章留言發紅包哦,謝謝你們的支持~~
訂閱一個,給你們一個簡瑤的親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