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沖冠一怒
賀朝陽懵了,這是他第一次被太子以外的人揍。但太子是他表哥啊,自己人,揍就揍了。但眼前敢揍他的人,死定了!
賀朝陽肥肥的身子爬起來格外艱辛,還未瞧見兇手,又被當頭一腳踹倒。
“嗷……誰他媽敢打老子?也不問太子同意不?!”賀朝陽自認為是太子跟前的紅人,京城無人不識,如今被連揍兩下,他懷疑對方是蓄意報複,于是他先把太子的名號喊出來,保命要緊。
陸沉蹿過來的時候,季念念心中是很痛快的,她很煩這種鹹豬手,總覺得被賀朝陽抱過的地方很癢。
聽到賀朝陽說太子的名號,季念念臉色變得不好起來,她很生氣,嫉惡如仇在體內作怪的原因,怒火又燃燒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賀朝陽的兩個跟班,神色警戒,卻被陸沉兇狠的眼神逼得退後,季念念趁機朝賀朝陽的屁股上踹了幾腳,嘴上也不饒他:“太子來了又怎麽樣?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你問問太子敢打我嗎?真的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本小姐不給你點教訓,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眼。”
季念念踹的腳都疼了,這才停下。陸沉過來問她,“沒事吧。”
季念念別開眼睛不看他。
看熱鬧的人圍了上來,對着幾人指指點點,大多都是說季念念兇悍,也有人罵賀朝陽無賴。
賀朝陽一聽聲音頓時明了,原來是安平王陸沉打的他?打的好,打的妙,正愁沒把柄。
“哎喲,天哪,我說是誰敢打本公子,原來是安平王妃和安平王啊,快去找太子表哥救我啊。”賀朝陽哀嚎一聲,他的一個跟班轉身會意離開。
李若懷和鳳軒等人也來了,準備攔住那小厮,豈料陸沉說:“讓他去。”
李若懷等人只好讓開,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果然,陸沉又問:“這人是誰?”
賀朝陽正在得意,聽到陸沉問這話,他轉頭看去,見陸沉指着自己,頓時大怒,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來,“你不認識我?怎麽可能不認識我?你要不要再看看?”
陸沉眼皮一翻,冷冷地說:“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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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朝陽愣住了,“你不認識我?怎麽可能不認識?我們小時候在宮裏見過的啊,假山上那次……你和太子打架,我就在邊上……”
衆人聽了賀朝陽的話,都朝陸沉看去,他仿佛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回憶起這段過往似得,他腮幫子一緊,眼底一片血色,捏住賀朝陽的手,“是這只手嗎?”
賀朝陽吓了一跳,剛剛還想着要以陸沉揍了自己為引子,給他扣上一個不敬太子的帽子,此刻他卻疑惑自己是否能活着見到太子。
“陸、陸、陸沉,你冷靜下,剛剛的事是誤會,是誤會。”
陸沉捏的他的手嘎嘣嘎嘣的響,賀朝陽只覺得一股疼痛直鑽心口,大喊:“救,救我!”
李若懷和鳳軒兩人眼色一邊,這樣的陸沉他們太熟悉了,要變成魔鬼了,後果不堪設想。兩人面面相觑,沒人敢上前,他們不想做池魚。
季念念覺得陸沉就像是變了個人,身上那股成熟冷靜不見了,倒像是一個嚣張跋扈的土匪,她有種感覺,陸沉真想弄死這個人。
天子腳下,殺人犯法。
“陸沉,你別沖動,給他個教訓就好。”季念念貼到陸沉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陸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這是在關心我?”說着倒也放開了賀朝陽的手。
這一舉動讓鳳軒和李若懷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氣,她竟勸得動陸沉?兩人又同時對視了一眼。
季念念說:“是,我關心你,打了老鼠傷了玉瓶本就不劃算,他不是去叫太子了嗎?我倒要看看太子表哥會怎麽處理這事。”
陸沉嗤笑,“你以為本王是在等太子給個交代?不,我是想讓太子親眼看看我是怎麽揍他!”
賀朝陽捂着手,白着臉,吓得縮在一邊,一動不動。
太子來的很快,騎在馬上高高在上。
賀朝陽哭天喊地跑了過去,非說自己的手斷了。瞧着賀朝陽十分狼狽,太子陰沉一笑,又是一馬鞭甩到他的身上,“呵,你這不成器的東西,連只狗都不如,俗話說打狗還看主人,你把本宮的臉都丢盡了。”
說罷,太子這才翻起眼皮看陸沉,“呵,陸沉?人是你揍的?”
陸沉揉了揉手腕,點了點頭,“是的,還沒揍完。”
太子氣的手發抖,“沒揍完?你還想怎樣?”
自打靈葉寺那事以後,瀚德太子便視陸沉為眼中釘,肉中刺,只要對方稍微表現的不敬重自己,他就恨不得将陸沉全家都抄斬。
陸沉往前走了一步,太子手指微動,他帶來的人迅速上前,将陸沉團團圍住。
陸沉輕笑一聲:“呵,就這些人?攔得住嗎?”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他們只知道安平王駐守西南十幾年,保家衛國,下意識把他當成了一個老是守成的人,今日陸沉鋒芒全露,鮮衣怒馬,衆人才發現其實他也是個驚才絕豔的少年郎。
季念念也承認,此時此刻的陸沉好像更帥,比那個整日只會演戲的人生動了些許,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如利刃出鞘。
太子皺着眉頭,臉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動,看起來氣的不輕。
陸沉一動手,鳳軒和李若懷便別過了眼睛,他們不忍心啊。
太子呲目欲裂,他沒想到陸沉竟真的會動手,更氣人的是,他身邊這些護衛根本不是對手,若是烏洋在就好了,可今日偏偏沒帶烏洋。
賀朝陽緊貼着太子的馬,只求那些護衛能多堅持一會兒。但老天沒幫他,不多會兒,他就被陸沉抓在了手裏,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一只匕首從他的掌心穿過。
賀朝陽痛的大叫:“啊……”
瀚德太子快氣瘋了,喊道:“住手!住手!這是孤的表弟。”
陸沉嗤笑,戲谑地瞧了太子一眼,“哦。”長臂一揮,賀朝陽跟快破抹布似得,被扔到瀚德太子腳下。
“陸沉,你給本宮等着!”瀚德太子打馬離去,看樣子是去了宮裏。
陸沉背着手,淡淡一笑,想起當年在假山上,他也跟太子說過讓他等着的話,但他好像沒打心裏去,那就讓他長長記性。
太子走了,衆人這才湊上來,鳳軒搖搖頭道:“何必呢?若是皇上追究起來?”
李若懷嗤笑,“那又怎樣?聽說西南最近不太平。”
季念念擔憂的問:“你沒事吧,一個打那麽多個。”
衆人:“……”
你是不是瞎啊,剛剛那場戰事,就是你夫君單方面毆打別人好嗎?能有什麽事?
陸沉點點頭,“沒事,先讓小雪幫你解毒。”
白雪忽然被點到名,走上前來,攤開手心,一顆紅色的藥丸躺在中間,“其實我只有這一顆解毒丹,你們誰吃?不過,我又煉了一爐,大概需要四五日的功夫才能成。”
季念念呼吸一滞,四五日?她仿佛看到了陸沉毒發身亡的樣子,心痛!
她立馬說:“陸沉,你先吃吧,我不要緊的,我平時也沒什麽事,晚吃點沒關系。”
陸沉勾了勾唇,“你先吃。”
季念念佯怒:“你先吃。”
可惜,白雪又不聽她的,拿了解毒丹給她。
季念念氣的不行,白了白雪一眼,“你傻啊?他比我重要多了不是嗎?”
白雪嗯了一聲,“因為他重要,所以聽他的。”
噗,季念念覺着自己沒被毒藥毒死,反倒要被這些人氣死了,她冷笑一聲,将解藥放在門牙處,輕輕一磕,分成了兩半,遞給陸沉一半,“我們一人一半好了,誰都不會毒發身亡。”
陸沉怔了怔,盯着季念念不确定的問:“你被人掉包了?”
“……”
季念念瘋了,怎麽這人說話像是個魔教中人?她本就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小仙女啊,這樣做有什麽違和的?
“陸沉,你到底吃不吃?”
陸沉接住半顆解藥,瞧了半晌,不知在想什麽,許久過後才說:“吃。”
吃完這顆解藥,兩人之間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打破了似得,自然了許多。
陸沉問季念念回王府還是回大将軍府,季念念假裝思考了許久,雖然有些想回王府,但又顧及臉面,只好說:“我回大将軍府。”
陸沉也不為難她,“好,我送你回去。”
季念念:“……”
心好累啊,什麽時候才能被苦苦哀求一次呢?
李若懷和鳳軒對視了一眼,憋得臉都紅了。
像是怕季念念反悔似得,陸沉連頓飯都沒給她吃,就按照約定将季念念送回了大将軍府。
季念念進門時臉色奇差,冷硬的說了句,“我走了。”便進了大門,陸沉攤手,他又做錯了什麽?百依百順也有錯?
李若懷和鳳軒旁觀者清,但沒人願意幫陸沉指點迷津,他們就喜歡看陸沉這厮吃癟的樣子。
三人乘車一同回安平王府,半道上,馬車忽然停下,車外響起馬蹄聲和铠甲摩擦的聲音,陸沉挑了挑眉:“來的真快。”
只聽外面一人高聲道:“安平王陸沉可在?屬下奉旨請您入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