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念念好難
自打那日陸沉陰沉着臉離開後,季念念再沒見過他,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快樂就像一個傻子似得。
一日清晨,季念念睜開朦胧的睡眼,心中滿是煩悶,因為她不知道早膳究竟是吃蟹黃包還是吃牛肉丸子。
正當她被這種民生大計困擾的時候,馮導機械的聲音響起:【因為女配消極怠工,現在罰女配去釀酒十日,配方自己選】
季念念:“……”
她哪裏消極怠工了?明明作死了好多次了。但系統是不講理的,她懶得多費口舌,做呗,說不定還有獎勵。
馮導,好過分!她以為躲到書中便能躲過打臨工的命運,但系統狠狠的扇了她一個巴掌,并告訴她,你不配。
季念念有些不高興,發憤圖強的她,早膳同食了蟹黃包跟牛肉丸子,但并未開心起來。
吃過飯,她便按照系統的配方讓陸伯幫她準備了東西,一個人在後罩房裏學習釀酒。
萬事開頭難,但季念念并不氣餒。
到了晚上,季念念便将蒸好的糧糟放入了大酒缸,命人擡入了酒窖。只等七日之後開窖蒸酒,便能喝上她親手釀造的酒。
季念念磨完一日,懲罰時間便只剩九日了,她掰着手指一算,竟覺着輕松了不少,哼着歌沿着鵝暖石小徑往回碧園走。
今夜沒有月光,季念念覺着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清楚路,走的有些踉跄。
“何事令夫人如此開懷,不如說出來為夫也樂樂?”
陸沉忽然出現在季念念身後,貼着季念念的脖子說道,冷冷的氣息噴在季念念的脖頸上,讓她吓了一跳,腿都軟了。
聽出來是陸沉的聲音,她不禁在心裏冷笑一聲,小樣,敢整本姑娘?
“啊!”季念念兩眼一翻,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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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嗤笑,這季念念還真是個戲精,剛剛明明有所停滞,轉眼就昏倒了,一看是假的。
季念念等啊等啊,還是不見陸沉來扶自己,她只好悠悠轉醒。
醒過來季念念卻發覺眼前一片漆黑,她以為自己瞎了,驚慌失措:“我瞎了,我看不見了,我的眼睛壞掉了……”
陸沉以為季念念又在演,抱着胳膊看着她的表演,嘴角噙着微笑,淡淡的嘲諷溢于臉面。
季念念摸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陸沉拉她一把,她真是快要委屈死了,陸沉是不是以為她在假裝?
她容易嗎?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到這裏,又要作死,又要演戲,沒有一個親朋好友可以慰藉,現在還瞎了,真是越想越傷心。
季念念由剛開始的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個涕泗橫流,情難自控。
幽森森的黑夜裏,這樣的哭聲讓陸沉心中一痛,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他緩緩蹲下身子,盯着季念念,大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季念念不為所動,任由眼淚模糊了雙眼,吸着鼻子宣洩着心中的憤怒。
陸沉見她不像裝的,便将她打橫抱了起來,不忘試探了季念念一把:“季念念,你最好是真的瞎了,若是騙本王,那你就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季念念冷哼一聲,瞎都瞎了,人生已了無生意,她害怕什麽?“對,我就是騙你的,你把我眼睛挖出來當魚泡踩吧。”
陸沉被季念念形容的場景惡心壞了,寒着臉抱着她往碧園走。
走出不遠,陸沉便覺得有些頭疼,他嗅了嗅,發現這酒味竟然是來自于季念念身上,他瞳孔豎了起來,語氣不由自主的寒冷:“季念念,你身上的酒味怎麽回事?你故意給身上倒的酒?”
陸沉這一刻心中是怕的,他以為季念念發現了他的弱點,故意整他。
季念念本有些感激陸沉抱着自己,但聽了他的話,差點氣得七竅冒煙。
“陸沉,我又沒病,我為什麽要往自己身上潑酒我這是在學釀酒。”季念念瘋狂的吼了一通。
陸沉戒備的神色消失,抿緊嘴唇,一言不發抱着季念念回了碧園。
季念念覺着睜着眼睛看不到的樣子太恐怖了,便閉上了眼睛,直到在碧園坐定,她才睜開眼睛。
???她又能看到了?!
這是什麽操作?
季念念大眼氤氲着淚水,靈動的轉了幾下,陸沉瞧在眼裏,冷哼一聲:“呵,洗脖子去吧。”
季念念驚了:“沉哥哥,你聽我說,剛剛真的看不見吶,你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騙您啊,不信您把我抱到園子去,我們再試驗一次。”
陸沉笑了,陰恻恻的笑,季念念這是把他當傻子?還想讓他再抱一次?
“季念念,不如請郎中來瞧瞧吧。”
什麽?陸沉竟然要給她請郎中?真是好體貼啊。
“治治你的癡心妄想也好。”陸沉又接着說。
季念念:“……”
果然,反派大佬能是什麽好人呢,真是該治治癡心妄想了。
“沉哥哥,您誤會念念了,剛剛真的瞧不見了,念念怎麽會用自己的身體健康開玩笑呢?再說了,請郎中是要花錢的,念念節儉持家,能省一點是一點,不會亂開玩笑的。”
季念念自認為言辭懇切,一雙鹿眼無辜極了。
陸沉抽了抽嘴角,“來人,讓陸伯拿了我的名帖去請宮中太醫。”
季念念松了口氣,他這是相信了吧?
不大一會兒,一個胖胖的太醫被帶了進來,拎着大藥箱,表情微微沉痛。
季念念瞧了他一眼,心裏直點頭,這太醫,情商高。
診脈之後,太醫又将季念念的眼皮撐起來看了看,搖了搖頭,“王妃真是不幸,年紀輕輕竟然有了夜盲症,不過不打緊,多吃些動物肝髒便能痊愈。”
季念念:“原來只是夜盲症,太好了,多謝太醫。”
季念念千恩萬謝,胖太醫呵呵笑着收起了自己的診具,恭敬的跟陸沉夫婦道別,又随着陸伯出了碧園。
季念念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陸沉抱着胸斜靠在門框上看着她:“季念念,診費你自己出。”
診費???季念念有些肉痛,她真的沒有幾個錢了,就不能大方的請她看一次病嗎?
真是太摳了,堂堂一個王爺,好小氣呀。
“哦,多少?我讓綠櫻拿給你。”季念念肉疼的叫了綠櫻過來。
陸沉似乎沒有預料到季念念如此幹脆,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恰好陸伯回來了,他便吩咐了陸伯:“王妃大半夜驚擾太醫,心裏過意不去,準備自掏腰包墊上診費,你将開銷說給她聽。”
話畢,陸沉便徑直出了屋子。
陸伯不太懂季念念的意思,恭敬的走到她面前:“回禀王妃,趙太醫和咱家王爺相熟,看病是不收診費的,但每次王爺都會打賞一百兩銀子作為茶水費。”
“什麽?一百兩?”季念念快吐血了,這陸沉簡直太敗家了,一百兩的茶水費?這是要喝什麽茶才能用完?
嗚嗚,她舍不得啊,她給了這一百兩,只剩一千九百兩銀子了。
陸伯不明所以,一百兩很貴嗎?趙太醫幾年都來不了一次,不貴吧。
最終,季念念還是将那一百兩給了陸伯,但羊毛得出在羊身上,還得讓羊高興,她立即有了主意,鄭重的告訴陸伯:“陸伯,上次您讓我掌家,當時,我拒絕了,但最近這幾日,念念想明白了,這王府遲早都要交到我的手裏,明日,你便将對牌什麽的交給我吧。”
陸伯很是欣慰,高興的直點頭,說是明日一早便能将對牌悉數交給季念念。
或許是得到的太容易,季念念并未覺得開心,随意點了點頭,讓陸伯退了下去。
但這種不開心落在陸伯的眼裏,那就是從容大方,他有些欣慰,看來這王妃并不是像外界傳言那般恐怖。
翌日清晨,季念念的餐桌上出現了一味豬肝湯。
她看到黑乎乎的豬肝,再聞道那種腥味,立馬嘔出了聲,飛快的揮手:“拿走,拿走,快拿走,這麽惡心的東西,是誰自作主張做的?”
綠櫻和白薇對視一眼,搖頭否認。
這時,季念念屋裏另外一個丫鬟叫做南星,她站了出來,福了福道:“回禀王妃,這豬肝湯是網頁吩咐廚房給您做的,讓奴婢監督王妃務必喝完。”
季念念:“……”
她最讨厭吃動物肝髒了,陸沉,本王妃給你記下了,此仇不報非君子!
季念念并未意識到,她這是在試着摸老虎的屁/股。
喝完特制豬肝湯,季念念跟霜打的茄子似得,口中總有一股濃濃的土腥味。她好恨,恨這豬肝湯來的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失了先機,沒了防範,否則,就憑她演過的、看過的宮鬥,宅鬥,還對付不了一盆豬肝湯?
用過早膳,陸伯抱着管家對牌來到碧園,身後跟了一大群奴仆,嘩啦啦的站滿了園子。
季念念強打起精神,鬥志昂揚的從陸伯手中接過對牌和賬本:“陸伯辛苦了,今日一切先照舊,念念看看賬本再看看對牌,便對王府中饋有了大致了解,明日我将宣布幾項改革,還請大家積極配合。”
陸伯尴尬的笑了笑:“王妃,王爺說了,王妃年幼,不宜過多操勞,王府所有一切事宜都按照以往的規矩,王妃掌掌眼便行。”
季念念:“……”
陸沉,好狠。
不讓她掌權,還要讓她幹活,這是欺負她傻?
她正欲辯駁兩句,馮導那機械聲又來了:【女配做工時間到,遲到有懲罰。】
季念念: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