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上好,下面播報目前的幸存者名單:畫錦、唐牙、李穩、龍淮飲,哈哈哈哈哈哈,新的一天真是令人萬分期待呢。】
唐牙拉了拉剛在藏書室找到的電鋸,聽着鼓噪的翁鳴,感受了一會兒它在手上震動的力度,心裏別提有多得意了。
他将電鋸的發動機關上,丢在了椅子後面,然後坐下來就着書桌開始吃起了背包裏的食物和水,他差不多餓了有一天一夜了,這下終于被他撞大運地找到了背包和武器,真是連老天都在照顧他。
“我一定能拿到那一億獎金出去的。”青年不斷地往嘴裏塞着面包,幾乎是在自虐一樣地進食。
直到喉管不适到開始幹嘔了,他才停下了填塞的動作,慢慢地一點一點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
“一定能的。”唐牙往嘴裏灌了一口水,清涼的液體滑過喉嚨,他頓感舒暢地揚起頭喟嘆了一聲。
噠——噠——噠——
身後隐隐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沒等男生反應過來,就有一只白皙的手摁上了他的肩膀。
唐牙咀嚼的動作一頓,他僵直地坐在椅子上,連頭都不敢轉回去看一眼。
因為——
他的電鋸就放在後面,原以為這地方只有自己一人的。他明明搜尋過這個不大的藏書室,怎麽會……怎麽會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正如他心裏擔憂的那樣,電鋸的發動機很快就被身後的人啓動了,催命一樣的聲音就響在他的耳邊,後頸的皮膚幾乎能感受到鋒利的鋸齒帶起的那股勁風,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他渾身汗毛直立。
唐牙又怕又怒地大叫道,“憑什麽!”
憑什麽在第二天第一個殺他,明明還有其他人不是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應他的是無情劈下的鋸刀,他的腦袋被殘忍地鋸開,腦漿混合着鮮紅的血流了一地都是。
穿着黑色雨衣的青年把沾了血沫的電鋸關掉,直接丢在了屍體的身上。
他放下帽子,露出了一張帶着清淺笑容的漂亮臉蛋。
“把這裏清理幹淨,安德魯。”龍淮飲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潔白手帕,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細細地擦拭了一遍,連指甲縫隙都沒放過。
高大的男人在他身後猶疑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開口道,“少爺,我……被他發現了。”
“什麽?”龍淮飲擦手指的動作頓了下,一雙藍眼睛疑惑地看了過去。
安德魯吞了吞口水,“昨天晚上,我出去的時候,被他看到了。”
龍淮飲面上沒有什麽波動,只問了一句,“他在哪?”
“塔樓。”
美男點了點頭,“想辦法把他引到小教堂那。”
他這樣吩咐了一句,就推開藏書室的門走了出去。
安德魯悄悄松了一口氣,打開自己專門用來拖屍體的行李箱,将唐牙整個提溜起來塞了進去。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做了不下百次。
畫錦用手撕了一小塊吐司片下來,直接擡高舉到了賀安翼唇邊,“李穩,張嘴,啊——”
賀安翼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順了女生的意,張開唇将她手上的面包片咬進了嘴裏。
大概是湊得過近,女生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臉頰頓時爆紅了一片,她捂了捂臉,捏緊面包袋一下子猛沖到了前面老遠的位置。
賀安翼卻有些心不在焉地在她後面走着,他的目光四處轉動着,好像在找尋什麽,又好像只是無目的地朝四周看看而已。
畫錦在前面稍稍冷卻了下臉上的溫度,拎着面包袋又跑了回來,支支吾吾地問道,“李穩,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賀安翼明顯不在狀态地恩了聲。
畫錦深呼吸了下,重複問了一句,“你喜歡什麽樣的?”
賀安翼這下聽進去了一部分,他敷敷衍衍地答道,“男人。”
男人樣的……畫錦的腦子裏頓時聯想到了一個渾身肌肉的金剛芭比。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頓時有些失落。
但她仍有些不死心,又接着問他,“你有女朋友嗎?”
賀安翼這回總算把她的意思給整明白了。
他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又看了她一眼,女生的臉上還是那副嬌羞的模樣,賀安翼抖了抖眉毛,幹脆睜着眼睛編瞎話地糊弄她,“有。”
“漂亮嗎?”畫錦咬着嘴唇,兩根食指在暗地裏互相絞着打架。
賀安翼用舌頭頂了頂口腔壁,點頭道,“比你漂亮。”
畫錦,“……”毒舌男,氣死人不償命的大壞蛋!!哼!不理你了!
女生一張俏臉氣得通紅,她撅着小嘴,重重地在前面踩着地板,渾身上下都冒着誰敢靠近老娘就掐死你的怒焰。
賀安翼嘴角往旁邊咧了咧又迅速收了回去,一副想笑又刻意忍住的模樣。
就在這時,斜旁的通道突然沖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将畫錦攔腰抱起,往肩上一抗,然後飛速地拐進了旁邊的暗道中。
“啊!”女生的尖叫被嘭一聲關上的門給阻斷了。
賀安翼臉一沉,握住從蒙面男那順來的長刀,直接一腳踹開了那門。
他跑了進去,然後看到安德魯就站在另一扇木門前回頭看這邊,感覺就像在刻意等他一樣。
“安德魯,放下她!”賀安翼握着刀快速朝他逼近。
高大的男人毫不畏懼地扛着女生跑了進去,他的速度跟身材完全不匹配,快的跟精瘦的野馬一樣。
賀安翼暗暗磨了磨後槽牙,只好提着刀繼續跟進。
接下來就跟捉迷藏一樣,安德魯總能把握好讓賀安翼追不上他又能看到他的度,帶着他拐來拐去,終于來到了一樓的會客廳,那裏連着一個狹窄的通道,剛好直通主樓旁邊的附屬小教堂。
青年跟到這時,安德魯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扛着已經被他敲暈過去的女生直接跑進了通道裏。
賀安翼捏了捏手心裏握着的刀柄,再次跟了上去。
這回直到他沿路跑進了小教堂,也沒再看到過安德魯的身影,明顯對方這回是想甩掉他了。
“把我引來這幹什麽?”青年狐疑地轉動腦袋四處看着。
小教堂的設計風格十分奢侈,打眼看去全是那些華美的雕塑和裝飾、絢爛晶瑩的彩色玻璃、寬闊的講壇、還有巨大的管風琴。
在教堂的頂端,大天使聖米歇爾手持利劍,展翅欲飛,庇佑着這個城堡。
這裏充盈着的莊嚴神聖感讓人由心而生出敬畏來。
賀安翼在教堂裏站了一會兒,就見高臺上的幕布朝兩邊緩緩打開,露出了後面十字架上血腥的一幕。
畫錦臉色青白地被鐵釘釘在十字架上,胸口的心髒位置更是插了一個鋒利的巨型長釘,直接貫穿進去,看着都疼。
女生嬌小的身體血淋淋地被釘在那,殘忍的畫面幾乎刺痛了賀安翼的眼球。
他往後退了退,這時十字架機關突然啓動,帶着女生的屍體轉了個方向,露出了反面的耶稣受難雕塑。
這時教堂的唱詩班坐席上走下了一個人。
賀安翼眼角餘光掃到,連忙轉頭看去,這下他整個人就像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下似的,生生凍在了原地。
龍淮飲徑直坐到了雕塑的腳邊,他将腦袋靠在耶稣的膝蓋上,擡起纏繞着十字架鏈條的手指交握抵在下巴那,然後便斂着卷翹濃密的睫毛一聲不發地靜默在那。
賀安翼看得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禱告?忏悔?還是什麽他不懂的宗教行為?
過了很長時間,賀安翼都沒見他動一下,便有些呆不住了。
“你看到安德魯那混賬東西了嗎?”他走了過去,停在了美男的正前方。
龍淮飲聽到聲音才慢慢睜開了那雙秀麗的淺藍眼睛,純淨的顏色,讓注視着它的人心裏一松,之前籠罩在心頭的濃重陰霾一下子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但是他不說話。
賀安翼幾乎是懇求地蹲到了他面前,紅紅的眼眶看似要落淚一般,“告訴我,你跟那狗東西不是一夥的。”
龍淮飲移開了視線,依舊不說話。
這是等于……默認?
賀安翼擡手将長刀抵上了他的脖子,火大地吼道,“老子讓你他媽的說話!”
美男輕輕嘆了口氣,重新将目光投到了他臉上,“殺了我,你會成為唯一活下來的人,等到明天的24點就自由了。”
“你放屁!”賀安翼将刀鋒又貼近了些,這次直接在那白皙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沒了你,還有安德魯不是嗎?”
“他是工作人員,不一樣。”美男淡定地看着他道。
“那你呢,你也是工作人員?”賀安翼伸手鉗住了他的下巴,下死力地捏着,“還是說……你就是操縱這一切的舉辦方?”
龍淮飲吃痛地皺了皺眉,“我跟你一樣,只是玩家。”
賀安翼嗤了一聲,明顯不信。
“殺了我,你能活下去。”龍淮飲繼續重複着這句話。
賀安翼瞪圓了眼睛,揚起長刀作勢要砍下,“你以為老子真不敢殺你嗎?!”
美男盯着他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那把刀砍下來。
青年舉着刀的手有些顫抖,他咬了咬牙,終究是不忍心地松了手,任由長刀摔落在地上。
龍淮飲視線追随着那把直線掉落的刀。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突然伸手過去将那把長刀撿了起來,然後對準自己的胸口捅了過去。
“你幹什麽!”賀安翼驚愕地撲過去握住了鋒利的刀刃。
對方顯然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那一刻使得勁很大,連青年握過去阻擋的手指都被割了好幾道很深的口子。
賀安翼忍着手指上的刺痛,朝他很氣地吼道,“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麽!”
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再晚一秒,這把刀就會被插入對方的胸口,然後又會有一個人在他面前血淋淋地倒下。
龍淮飲卻像是被他手上的血給吓到了,連忙松開了長刀,臉色蒼白地捧起了青年受傷的手。
賀安翼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還把手上的刀扔得更遠了些。
“龍,淮,飲!”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叫着這個名字。
美男閉上了眼睛,眼角更是有一滴淚倏然落下,“我死了,你能活下去……”
“你傻不傻!”賀安翼生氣地用帶血的手指捏住他的肩膀,滿腔的怒火幾乎要将他僅存的那點理智燃燒殆盡,“這都是舉辦方那些雜碎想出來的變态游戲,目的就是讓我們自相殘殺,他們根本不會放我們走,一個都不會!”
龍淮飲怔怔地睜開眼睛看他,仿佛被吓傻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夜雨聲煩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9-02 14:37:01
讀者“俄只系過客”,灌溉營養液 12017-09-02 13:19:29
蟹蟹兩位小天使的愛o(*^▽^*)o
先把今天肝得一章奉上!(づ ̄ 3 ̄)づ
話說龍龍要開始顯露本性了,做好準備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96、大逃殺!狼人殺!
不過愣了幾秒, 龍淮飲就朝他露出了一個叫人看不懂的笑容來, 那雙藍眼睛因這炫目的笑變得亮晶晶的, 好像晴空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李穩,你真讓我滿意。”
聽到他這話, 賀安翼臉上的怒容頓時一僵, 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什麽, 連忙往後倒退了幾步,可沒挪幾下就又撞上了另一堵肉牆。
緊接着脖頸一痛, 身體瞬間變得麻木酸軟,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後腦勺在将要砸到地上時, 被一只寬大的手接住了。
安德魯拔下他脖子上插着的麻醉針, 将青年小心地放平在地上, 才收手退到了一邊。
“很好,安德魯。”龍淮飲走了過來, 站在渾身緊繃幾次努力想爬起來卻無果的青年身邊, 彎下腰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嘴唇, “噓~別白費力氣了。”
賀安翼感覺眼皮重的跟挂了好幾個秤砣一樣,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視野也越來越狹窄, 在陷入黑暗前,他看到龍淮飲湊近了過來,帶着淡淡涼意的呼吸吹拂在他臉上,一個如絲綢般滑軟的吻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你會成為我最喜歡的玩具。”
“回主宅嗎,少爺?”安德魯在旁邊問道。
“當然。”
這是一個華麗又寬敞的地下室,它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
地下室的兩邊有三層展櫃,展品是——人,對,接近全.裸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男人身上僅僅穿着一件淺膚色的遮羞褲,女人則是一件吊帶的連體小背心,他們縮在各自的展示籠中,籠外挂着簡潔的信息牌。
打個比方——就拿波尼最喜歡的普米爾來當例子吧。
【普米爾:一等玩具,曾是波尼的跟班,後在第一輪大逃殺中成為最終的勝利者,波尼對其的喜愛程度:五顆星】
再比如——
【莉莉娅:二等玩具,曾是甜食店主,後在第四輪大逃殺中成為最終的贏家,波尼對其的喜愛程度:四顆星】
舉了兩個例子,相信你大概也明白了一些,這是獨屬于波尼的私人藏品室,他将大逃殺中最終的勝利者收藏起來,根據他們在游戲中的表現和自己對他們的喜愛程度劃分了三個等級。
到賀安翼這輪,已經進行到了第十輪。
但地下室的所有玩具加起來也不過四個,其他人呢,他們去哪了?
“伊娃死了嗎?”秦三兒抓着籠子上的鐵杆問着對面上層的女孩。
“你是說那個恃寵而驕的蠢貨嗎?”莉莉娅不屑地撇了撇唇,“幾天前被雷德的火鉗燙死了,我親眼看到雷德把她的屍體送到了從殡儀館開過來的收屍車上。”
秦三兒略有些失落地埋低了頭,“早就勸她離少爺遠些的。”
三等玩具木裏也插話道,“能讓波尼少爺感興趣就必須做好變成一個屍體的覺悟,伊娃這姑娘,準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以為少爺真能愛上她呢。”
莉莉娅翻了個白眼,“少爺只愛他的金發布娃娃,幾乎每天晚上睡覺都摟着它。”
秦三兒看了眼坐在一等展架上晃蕩着兩條修長白皙腿的金發青年,怕被他聽到,便特意壓低了聲音問道,“普米爾不算嗎?”
莉莉娅用手指繞了繞垂到胸前的褐色卷發,嘆氣道,“要我說,普米爾哥哥才是真可憐人呢,少爺除了愛他那大布娃娃,還因為家族的遺傳病喜歡暴虐和血腥,普米爾哥哥為了得到少爺的喜愛,不惜獻出自己的身體來滿足少爺體內反複發作的施虐因子。”
木裏縮了縮肩膀,“難怪普米爾哥哥身上的那些傷痕常年都不見好。”
莉莉娅歪頭笑了笑,“不光是他,還有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玩具,聽說都是被玩死的呢,擡出來的時候,身體是大片的血肉模糊,連指甲也被大剪子全部撬幹淨了。”
秦三兒面露擔憂地道,“你說,下次會不會輪到我們?”
莉莉娅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聽安德魯提過,少爺最近發病的頻率好像越來越高了。”
“他每次發病,都會有一個玩具被折磨死。”木裏語帶哭腔地道,“金楠哥原本是我們這僅次于普米爾的存在,不也在三個月前被折磨死了嗎?”
莉莉娅被他們這麽一說也有些發怵,她不安地咬了咬唇,“聽說少爺已經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新的玩具,相信他暫時是不會把目光放在我們身上的……啊,來了!”
賀安翼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籠子裏,外面罩着一層絨布,因為這才導致裏頭的光線顯得昏暗許多。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個籠子正在移動,賀安翼連忙坐起身,伸出腳使勁朝籠門踹了一腳。
沒開,但籠子停止了移動。
“把籠子打開。”接着,外頭便響起了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來,聽着好像是安德魯在說話!
絨布被人一把掀掉,四周迅速圍過來幾個跟安德魯身高差不多的彪形大漢,其中兩個伸手捉住了賀安翼的兩只手腕将他強行固定在籠子裏 ,第三個人則将籠門從外面拉開了。
坐在不遠處高背椅上的龍淮飲捏着一杯紅酒靜靜地品着,他的腳邊趴着金發的普米爾,漂亮溫順的男人如同潔白如玉的波斯貓,一雙灰藍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籠子裏猶如困獸般躁動不已的青年。
莉莉娅,木裏,還有秦三兒都有些膽戰心驚地跪在各自的展架上,盡量伏下身體,以求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以說,他們能活到現在,也是有自己獨一套的保命法則的。
安德魯走到了籠子門的正前面,對着憤怒地死瞪他的賀安翼說道,“我讓他們放開你,你安安靜靜地出來,千萬別耍什麽滑頭,否則的話……”他掏出了一把手.槍,并且打開了保險,最後用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賀安翼的腦門,“你今天就會死在這裏。”
“聽明白了嗎?”安德魯敲了敲籠子的鐵杆,發出梆梆的聲響。
賀安翼沒說話,反而将視線絞向了遠處坐着的龍淮飲。
美男的目光起先放在杯中鮮紅的酒水上,察覺到有人的注視,他立馬擡眼看了過去,在看到是賀安翼時,還朝他笑了笑。
普米爾仰起臉木呆呆地看着龍淮飲的笑容,有多久沒看到他這麽開心地笑過了。
“少爺……”普米爾眨動着被淚水糯濕的睫毛,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龍淮飲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仔細看,還能在那雙寧靜的藍眼睛中發現一絲藏的很深的厭倦來。
普米爾臉色有些蒼白。他那麽努力地吸引少爺的主意力,最後還是被厭棄了,或者說,少爺從來都沒有對他感興趣過,從來都是……形式化的,敷衍了事,好像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他波尼也是有喜愛的活物的。
賀安翼假裝順從地點了點頭,在安德魯的槍口下,迅速彎腰鑽出了籠子。
安德魯眯着眼睛,将槍直接抵到了他後腦勺上,“往前走,去溫泉池那。”
地下室的中央,有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溫泉池,大小足夠容十幾個人一同泡澡。
賀安翼照做,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在那幾個被關在籠子裏的男男女女身上打轉,直到站在了水池邊才收回了視線。
“把衣服脫了,全脫光。”安德魯繼續命令道。
賀安翼心裏壓抑着巨大的火氣,一動不動地杵着。
安德魯握着槍敲了敲青年的腦袋,催促道,“快點。”
賀安翼依舊不動,他把眼睛重新轉向了坐在那盯着他看的龍淮飲,調笑般的挑了挑眉毛,“我要龍龍幫我脫。”
木裏聽到這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她不忍心地閉緊了眼睛,心裏對這個膽大妄為的新人很是憐憫。
安德魯皺了皺眉,拿不定主意地朝龍淮飲看去,他清楚這個新玩具很得少爺的心意,所以某些事情,并不能按照之前的方式來辦,說白了賀安翼就是個特例,少爺從來都不耐煩在地下室呆太長時間的,哪怕是帶回了新玩具,也只是丢給他們就離開了。
就算發病的時候,還是老爺派人把少爺送到地下室來的,少爺他自己是從來不會主動踏足這裏。
今天為了這個人,竟然開了一次先例,這簡直比天要塌下來了還讓人吃驚。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少爺在聽到青年的話時竟真的放下酒杯起身走了過來。
他腳邊的普米爾也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爬着,這個金發的青年從來都是最粘少爺的那個。
賀安翼在龍淮飲走過來前還是笑着的,等到他來到自己面前,一張臉立馬就陰了下來。
“婊.子!”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巴掌重重地甩向了美男的白皙的臉蛋,他還耍了點小心機地把手指半屈着,一下子就在龍淮飲的臉上刮了幾道不淺的血痕。
安德魯和幾個彪形大漢立時沖了過來,将怒到就快原地爆炸的賀安翼反扭着胳膊,死死壓跪在了地面上。
“你他媽敢騙我,賤.人,老子遲早弄死你!”賀安翼不甘地朝他大吼道。
“少爺……”普米爾心疼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想要拿手去觸碰波尼被打得紅腫一片的臉頰,卻又不敢,只能尴尬地擡着手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龍淮飲一雙藍眼睛立時暗了好幾個色度,就像夜晚最深的海水,透露出一種來自內心的可怕的冷酷來。
“把他的指甲拔幹淨。”美男面無表情地盯着賀安翼道。
他此時的目光就好比一把鋼椎,寒光刺人心脾。
“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賀安翼嚣張地朝他大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所畏懼的蠻勁來。
仆人很快就将一個血跡斑斑的大剪刀遞了過來,安德魯伸手接過,命人将賀安翼的肩膀壓得更低了些,然後将他的手指扳成筆直地拽在手心,就要下剪刀的時候,又被龍淮飲叫住了。
“少爺?”安德魯疑惑地轉頭看向他。
龍淮飲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緊盯着青年脖子上滑落下來的那個被細銀鏈串着的戒指。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新鮮出爐的一章w
還熱乎着呢,各位客官慢慢享用o(*^▽^*)o
97、大逃殺!情敵殺!
“去搬兩張椅子來。”龍淮飲眨了眨眼睛, 睫毛像雲霧一樣籠着眼眸, 讓人看不透他此時在想些什麽。
“剪刀給我。”他把手伸向了安德魯。
這位細心的男人點了點頭, 特意用白色的手帕包着剪刀遞了過去。
龍淮飲将剪子捏在了手裏,另一手展開手帕将剪刀上的血跡一點一點擦幹淨, 一直到刀刃變得锃亮了才把手帕扔給了安德魯。
這時已經有仆人搬着兩把椅子走了過來。
龍淮飲看了安德魯一眼。
安德魯便将賀安翼抓起來, 摁坐在了椅子上。
龍淮飲就跟着坐到了對面的那張椅子上, 他睜着那雙澄藍的眼睛,溫柔地注視着青年, “把手給我。”
賀安翼黑着臉一動不動,他身邊站着的安德魯便強抓着他的手遞了過去。
男人粗硬火熱的掌心幾乎将他手指上的傷口燙得更疼了些, 好在很快他的手就被另一只養尊處優的溫潤嫩手給接過了。
龍淮飲輕輕握着他的手, 在看到上面的傷口時微微皺了眉, “下次別這麽沖動了。”這句話是對賀安翼說的, 語氣裏帶着明顯的怪責。
青年仇恨地瞪着他,“還不是因為你騙我!那一出苦肉計演得好啊, 我真傻, 真傻!真tm傻!”他一連說了三遍真傻, 一張端正的臉氣得爆紅一片, 幾乎要冒白煙兒。
“我很抱歉。”美男輕聲說着,眼睛裏夾帶着露骨的心疼。
普米爾面如死灰地站在一邊看着自家的少爺, 他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那個冷心冷情到連一個活人都不曾放在眼中的高傲青年,竟也會有這樣溫情柔軟的一面, 還是因為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子。
這個現實版的男狐貍精,把他最愛的少爺連人帶心都勾走了。
“去叫史密斯醫生來。”龍淮飲頭也不擡地吩咐道。
安德魯朝身後的仆人擺了擺手。
“我去吧。”普米爾自告奮勇地出聲道,“正好也想看看外面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安德魯看向少爺,詢問他的意思。
“不準去。”美男擡起了頭,那雙藍眼睛重新恢複了之前的冷淡,甚至有詭燏的光芒在其間一閃而過,“普米爾,你就适合黑暗的地下室,這輩子只能呆在這 。”
普米爾咬了咬唇,“感謝您,我的少爺。”他的眼眶漸漸凝聚起了幾點淚光。
先前那個要去找醫生的仆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安德魯,得到準确的指示後立馬提起裙擺飛奔向地下室出口的樓梯那。
賀安翼在一旁聽着這對主仆神經質的對話,有些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好,他很想問一句——這裏還有正常人嗎?
盡管龍淮飲此時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可賀安翼心裏的不安感卻在持續走高。
他看着龍淮飲手上那把锃亮的大剪刀 ,又看了眼自己對方牢牢掌控在手心的可憐透頂的手指,只覺得那上頭的一片片指甲已經插上了翅膀,很快就要和他說再見了。
賀安翼簡直不敢看,他閉了閉眼睛,破天荒的沒有大吼大叫,因為跟變.态神經病吼,只會被整得更慘。
不知過了多久,指尖碰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他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縮手,卻被對方捏得更緊了些。
“別動,寶貝。”美男半低着頭,聲音很輕地安撫他道。
可他手上的動作卻一絲沒有停頓,剪刀的刀刃已經卡到了他的指縫裏。
賀安翼睜大眼睛看向他,很沒骨氣地疊聲叫道,“龍,龍龍,我錯了,放過我……”
咔啪——
清脆的響聲後,細小的指甲片彈落在了地上,龍淮飲調整了一下剪刀的角度,将另半邊不齊整的地方也修了下。
弄好後,他拿指腹輕輕蹭了蹭被修剪的圓潤平滑的指甲,嘴角帶着淺笑地擡頭看向一臉呆滞的青年,“怎麽了?”
賀安翼頓覺丢人地把臉一側,“沒什麽。”
“疼的話跟我說。”美男重新垂下眼睫,繼續捏過另一根手指,神情專注地修剪起來。
賀安翼在咔啪咔啪的清脆聲音中把頭慢慢轉了回來,他看着龍淮飲沉默了好長時間,都沒能想出該以怎樣的方式開口跟他交談。
他覺得美男的态度轉變得太過突然,也很奇怪,之前那瞬間的陰狠仿佛成了他的幻覺,現在的對方還是那個招人喜歡的小可愛龍龍,一切都沒變一樣。
一直到美男特強迫症地把他十根手指的指甲都修剪得圓潤漂亮後,賀安翼才終于得以釋放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這時候仆人也正好将史密斯醫生領到了地下室,龍淮飲将剪刀放到仆人手中那會兒,順帶看了安德魯一眼。
聰明的男人立刻會意,他悄無聲息地撕開了一袋麻醉針劑,取出裏面的針筒,出其不意地在賀安翼脖子上紮了一針。
青年甚至連反抗都來不及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史密斯醫生提着醫藥箱上前看了看他的手指,“沒什麽大問題,開了的口子縫幾針就好了。”
龍淮飲看了眼癱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站起身道,“好,盡快治好他的手。”
“少爺。”普米爾突然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腿,“今晚讓普普跟你玩吧。”
龍淮飲皺了皺眉。
安德魯立馬上前将粘人的普米爾扯到了一邊去。
金發的青年還在那掙紮,他大哭大叫着拼命往龍淮飲離開的方向伸長手,仿佛要抓住什麽一樣,“普普不能沒有少爺!!不能沒有少爺啊!!”
安德魯将手中的青年交給了其他保镖,吩咐道,“關進籠子裏去。”
“是。”
高大的男人最後看了眼哭得凄慘的青年,又轉回頭看着史密斯醫生說道,“用最好的藥,不要留疤。”
中年的史密斯笑着保證道,“這些割傷經我處理要不了幾天就會好,別擔心,就是千萬不能碰水。”
安德魯聽到這話,立馬對站在旁邊的女仆蒂尼說道,“一會兒你拿濕毛巾幫他擦擦身。”
蒂尼用力點點頭,“交給我就行,之後把他送到一等區的籠子裏嗎?”
“恩,暫時先關在那。”安德魯模棱兩可地回答道,他又轉了個身慢慢走到二等區的一個籠子前,“嘿,莉莉娅。”
褐色卷發的女孩從展架上坐起來,抱怨道,“安德魯,我以為你看不到我了呢。”
“怎麽會,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草莓果醬派。”安德魯笑吟吟地打開籠子把一個盒子遞了進去。
莉莉娅驚喜地抱住它,“這真是太令人高興了,萬分感謝!”
安德魯笑了笑,又走到了三等玩具區,“木裏,你要的芒果起司蛋糕。”他将一個三角形的小蛋糕盒塞了進去。
木裏開心地捧起蛋糕盒朝安德魯羞澀地笑了下,“謝謝您。”
“不用謝,”安德魯接着往下走,“三兒,你要的……”他打開了籠子,将裏頭的男人抱了出來,“安德魯的懷抱。”
秦三兒暗暗用手擰了他一把,“沒正經。”
安德魯笑着在他額頭上親了口,“怎麽了,不想我嗎?”
秦三兒默默把腦袋埋在了戀人的肩膀上,過了很久才吐出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想。”
賀安翼醒來的時候頭還有點疼,他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的手被鎖铐模樣的東西铐在了籠子的鐵杆上,有幾根手指被白紗布包裹得跟蘿蔔有的一拼,連彎一下都困難。
“嗨!”一直觀察他的普米爾在旁邊的籠子裏朝這邊打了聲招呼。
賀安翼把頭轉過去,表情漠然地看着那個金發的青年。
“我叫普米爾,你可以叫我普普。”普米爾的臉上依舊挂着熱情洋溢的笑容。
賀安翼總算出了聲,“普普?”他問道。
普米爾眨了眨眼睛,“我給你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