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意力放到聲音上,聲音由遠及近,這場對話也不再受到歌曲和人們談話聲音的幹擾,清晰地呈現出來——一場禮貌地令人戰栗的寒暄。
“真難得在曼哈頓見到你。”這是Solo的聲音,有些輕佻但是并不矯揉造作,一種好聽到不像是美音的美音。
“我一直喜愛法國菜,這裏有最好的。”微微上挑,從容,慢條斯理,這點和Solo有些相似。她身上的首飾發出的聲音似乎像是被刻意掩飾過。“Solo,不介紹下這位可愛的小姐嗎?“
“這是Gaby,Gaby Teller。”solo并不緊張,可想而知。“Gaby,這位是Victoria。”沒有姓氏,Illya猜測他在暗示Gaby面前的女士的家鄉充滿地獄的烈焰。
緊接着是一小陣自然的停頓,Illya幾乎可以想象那位高挑的女子低頭看向Gaby,和她臉上挂着的富含深意的笑容。
“你的任務如何。 ”
任務一詞緊緊地抓住了Illya的注意力。
“我沒有任務在身,Victoria,我在享受我的假期。”将重音放在了假期上,Solo的語氣中充斥着對哈米吉多頓的不滿。
暗流湧動,拔劍弩張。即使從這個位置他也可以感受到空氣中的壓迫感,Illya緊緊地攥着拳頭,渾身戰栗。一位剛走出廁所隔間的男士在洗手時給了他奇怪的一瞥,但他無暇顧及這個。女聲不經意間的發問——“你打算拿那個天使如何?”足夠讓Illya運用大部分精力檢查自己的氣息是否隐藏地毫無破綻。
“和以往一樣?”
“互利互贏,Solo,我以為你沒有這麽膽小?”
“我在假期中,沒有利害關系又何來互利共贏一說?”吞咽的聲音,椅子與地面發出的摩擦聲在Illya耳中無限刺耳。“我送你出去?”這句話頗有逐客的味道,但solo的語氣念出來倒像是一個禮貌的邀約。
Solo牽着她的手走出沒有遮擋的區域,這也讓Illya看清了另外一個惡魔的長相。金發,白皙,散發着高貴的氣息。兩人在入口處略作停留,Illya的角度只能越過solo的肩頭看見Victoria上挑的嘴角,她笑容十分完美,但有些滲人。默記她的長相,Illya逃避般地稍稍偏離視線——集中到Solo的發旋。Solo看上去戀戀不舍地将Victoria送進車內,甚至揮手告別。但是Illya沒有錯過他們最後的握手時兩人手上不自然的褶皺和骨節的響聲和Solo的嘆息。再三确認了Victoria的氣息已經遠去,他整了整領帶走出衛生間。
Solo在餐桌上什麽都沒提,Gaby欲言又止,Illya不再全力隐藏氣息,但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事情絕對沒完。
等到Illya找到離開Gaby家,回到二十米開外住所的理由時已然泛起了夜色。他只要和solo再并肩行走幾步,門廊,門口的小花園——撐死互道晚安就可以結束這信息量過大的一天。
“相信我,不管你是來幹什麽的,別招惹她。”
他知道那指的是Victoria而不是Gaby,但Illya沒有料到Solo會先開口提起她,他只好沉默以對。
“Illya,她知道你在那裏,縱使你氣息隐藏地完美到我都無法察覺。”Solo像是忠告一般跟他說道,“你最好注意你的腳下。”
在下了花園外的樓梯後前行幾步,Solo站定了,Illya也在他左後方駐足。
Illya思忖了一陣:“我以為她更針對你?” 愛意,殺意,惡意,不要以為我沒有察覺之類的——他本想指明這些,但是說這麽長一句話從來不是他的作風。
“此話怎講?你難道以為惡魔之間存在信任?” Solo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惡魔之間沒有信任。”
“天使和惡魔的信任都比那個強。”Illya覺得這句話另有所指,但是他們真的一上來就要讨論信任問題麽?“我以為你今天還在試探我為何要來?”
“你要知道,我的任務是這個,雖然我一點也不想做。”
為從對方的語言感受到的真誠而驚訝,Illya微微瞪大了眼睛。
“況且試探是基本禮儀,而不是上來就揍人?”
“你是不是很懷念那個感受。”Illya作勢伸出了拳頭。
“饒了我吧peril,為了我的人身安危。”Solo向右邊走去,跨上他的維斯帕将其發動。
“我明天會去拜訪你的。”
Solo的聲音遠遠傳來,略顯飄渺,Illya雖然沒有注意聽,但他還是聽清了。solo沒有打開車燈,機器運轉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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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ngelCity》(1960)—雷·查爾斯的器樂爵士
[2]英國入侵 是指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中期幾次英國搖滾樂隊紛紛登陸美國的狂潮。動物樂隊和披頭士都是這期間具有代表性的英國樂隊,下文關于美國獨立戰争的思考也是因為illya沒懂這個梗,我的冷笑話。
[3]這幾個人皆是披頭士成員的名字
[4]天殺的=Goddamn it 我的冷笑話
[5]《Tomorrow Is My Turn》(1965)Nina Simone。和電影中《Feeling Good》《Take Care of Business》出自同一專輯,這首歌的間奏是007的經典曲調。
星期五。
“我一直想問,你其實不工作嗎?”Illya拉開房門對Gaby說道
“我在休假中。“Gaby這句話十分敷衍。她傾身向前:”Solo有來過嗎?”
“所以,因菲爾德公司的股票?”Solo的聲音從客廳傳來,Illya似乎已經學會了無視這種問題,他向Gaby搖了搖頭:“他還在問我來的目的。”
“正說道你呢。[1]”Gaby好不驚訝地翻了個白眼,大聲對solo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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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正說道你呢= Speak of the devil。冷笑話,冷笑話。
*因菲爾德公司是瞎編的
星期六。
路燈的光芒是并沒有使得天上的星星顯得黯淡,一個晴朗的夜空。Gaby在早點的時候已經離開,然而Solo還在Illya的房子內和Illya漫無目的地閑扯着。
“所以,”他抿了一口酒,微醺,放松地靠着牆壁,就好像Illya不是在前天給了他不止一拳的人。“你來的目的,議員選舉?”緊接着他迅速自我否定了這個回答:“不可能,想想也是,以你的口音派來紐約選舉無疑是打算輸掉哈米吉多頓,德克斯工業?”
Illya沒有接他的話,扯了把椅子,扔到棋盤對面,甚至都未起身。
“坐.”
solo如此順從地,毫不猶豫地坐下,他自然而然地将雙腿交叉,翹到到椅子的把手上,改變姿勢,整個人橫着蜷在上面。Illya覺得這個姿勢看上去并不舒服,但solo舒适地伸了個懶腰,挑了挑眉,輕佻地問着:
“我贏了就告訴我?你的确知道國際象棋是地獄的産物吧,Peril。”
Illya頓了頓手上的動作,斜睨他一眼将白棋撥給他。
solo笑吟吟地看着他,搖了搖手中的棋子。
“你會後悔讓我先手的。”
過了一陣,solo笑不出來了。
他輸的很慘。
“深夜了,我是不是該給你點空間,一想到你明天早上還要趕去教堂做禮拜我就替你心痛。” solo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輸掉幾盤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