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酒
思索至此,從袖中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一壇酒,抿唇笑着放到了桌上,笑道:“瑤池聖水釀的酒,要不要嘗嘗?光聽曲子多沒意思,來,我親自給你倒。”
說罷,便拂袖斟滿兩碗。
栩夕本無心在意,但他給霓裳倒酒時,指間一道靈光也随着進了霓裳碗中,而給自己倒時,卻沒有,這把戲依霓裳的修為自然看不出來。
栩夕頓覺疑惑!
大殿下這是何意?
元止端起,說道:“絕對好酒,品嘗一下。”
立即丹田傳音對霓裳道:“別喝!酒有問題,你想個法子把他支開,我把酒給你換掉。”
霓裳立即領會,元止啊元止,看你一本正經的,暗地裏也會耍花招了。
“等會,你跟我來,我剛才看見一個人,怎麽那麽像我阿姐,快走,跟上去看看。”邊說邊拉起元止就朝一側跑了。
“誰?你阿姐?在哪?”
栩夕趁此機會調換了兩人的杯盞。
霓裳也很快又拉着元止跑了回來,直到坐到了位子上,元止看似還一頭霧水。
霓裳舉杯道:“既然酒這麽好,我可是得好好品嘗。”說完,一飲而盡。
元止臉上漸漸笑了,拿起壇子又給霓裳倒了一碗,自己才舉杯,道:“來,一醉方休!”
霓裳也端了起來,栩夕看着他們同時喝光,眼神一直留意着元止,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麽?
若是貪戀美色,他乃天族大殿下,不至于會如此。
霓裳又給他倒了一碗,放下壇子後,說道:“不公平,我喝了兩碗,你也得喝兩碗,喝吧!”
元止想也沒想,端起來就喝了。
第二碗下肚後,他的神色明顯已有些異常,從一開始得意的笑到有些暈眩,仿佛喝醉了似的,神志看他都有些不清晰了。
霓裳傳音道:“阿姐你看他,果然!”
栩夕繞過霓裳走到桌前,拿起那壇酒思量着,道:“這到底是什麽?”
霓裳一副活該你如此的表情,對暈乎乎的元止說道:“怎麽了醉了?”
元止迷糊地說道:“怎麽可能?我和白弗子、少微能喝□□壇子呢,兩碗而已。”
霓裳又問道:“我問你,你這酒到底是什麽酒?”
栩夕也随之笑着看向元止,看他會回答什麽?
元止一手舉着杯盞,一手指向酒壇,道:“掏心窩子酒!”
栩夕和霓裳聞聲一怔!世上還有這種酒?
栩夕随後明白了,笑道:“肯定是自己調制的。”
霓裳又問道:“那你給我喝這酒做什麽?有什麽企圖?”
元止微微一笑,道:“還不是為了讓你說出你阿姐到底在哪?你以為你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我們都明白你肯定知道,可是你不說呀!我才想了這麽個辦法,這可是我自創的,我叫它“掏心窩子酒”,一碗下去,問什麽都說。”
“哈哈哈……”栩夕和霓裳頓時被逗的笑出聲。
霓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問問了,阿姐,你想知道什麽?”
栩夕沉默片刻,溫聲道:“少微。”
霓裳立即對元止道:“說說我那沒過門的姐夫。”
元止張口就來,道:“少微啊,你姐跳湖以後,他整整關了兩日玉清宮的大門,誰都沒見,就沒怎麽笑過,後來你大鬧北海,知道了你姐還活着,還有了子嗣,才算看到了他笑,雖然他讓你姐走了,也屬無奈之舉,從九九上了天界知道真相了以後,就一直在找你姐,而且,在翻查太湖之事。”
“那再說說你。”霓裳又道。
“我呀!你入了我的眼了,從在北海那一次,我就認定你了,夠辣,有魄力,我喜歡。”
霓裳頓時收斂了笑意,回頭看向栩夕,道:“姐,你看他。”
栩夕哪有心思聽他說其他的,滿腹心思都在他方才說的少微那些話上。不過他方才的那些話,也入了栩夕耳中,便對苦着臉的霓裳說道:“他這是看上你了。”
霓裳驚道:“怎麽問來問去還把我自己給扯進去了,算了,不問了,不能再問他了阿姐,我們把他留這就走吧!”
栩夕思索一番,說道:“不妥,這裏人多繁雜,倘若真有人問他什麽,他在胡說八道怎麽辦?說一些其他的倒無所謂,萬一再洩露了天機,這樣吧,我在這守着他,你去趟塗山,看看能不能把白弗子帶來,讓白弗子把他帶回去,如果白弗子不在,就把綠直帶來。”
霓裳起身道:“好,我這就去,趕快把這個人弄走。”
霓裳走後,栩夕坐在那裏靜靜地發呆,腦袋裏面想着元止方才那番話,回蕩着他的身影,那相處的點點滴滴。
霓裳沒有多久就回來了,帶來了綠直,說是白弗子去天界了。
綠直把元止帶走之後,兩個人才回了客棧。
夜深了,房內掌起燈火。
栩夕安安靜靜地坐在那,目光時不時看向窗外。
霓裳幾次跟她說話,也是心不在焉。不過霓裳也有些明了,阿姐看的應該不是窗外,而是九天。
“阿姐,我收拾好了,要睡嗎?”霓裳整理了下床榻,走來問道。
栩夕坐在凳子上,沉聲道:“你先睡吧!我想坐一會。”
霓裳一聲輕嘆,走過去,輕聲道:“阿姐,你想見他是嗎!”
栩夕一怔,沒有言語,只是坐下來垂眸望着桌面。
霓裳又道:“你什麽都忘了的時候,我也曾記恨過他,尤其是想想在北海的時候,你身懷九兒,他還當場讓你走,不要出現在他眼前,可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後,也懂了他的處境,我覺得,他還是很在意阿姐的,如此讓他着急的找下去,我想他并不比阿姐好受”
“就像元止所說,他一堂堂天尊,去處置一個自己心愛的人,阿姐當時又對他說了謊言,自己有了子嗣也不知道,心愛的人活着也不知道,眼下又找不到你,他護的了六界又如何,唯獨沒護的了你,這比讓他天天活在火坑裏還難受。”
栩夕淚如雨下,她又怎會不懂他承受的這些。
“明明阿姐也想見他,卻也在這忍着。”
栩夕泣聲道:“我沒有勇氣見他,也沒有勇氣再入天界,我怕見了他,所有的決定都會在他面前瓦解。”
霓裳把手放在栩夕肩膀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安慰道:“我知道,沉湖那件事一直都在阿姐心裏,阿姐想九兒了是嗎?”
栩夕泣聲大哭,百年來,第一次放任自己這般大哭,她何嘗不想見他,加上思念小兒,湖變之事在她心裏的沉重,早已把她撕裂的體無完膚了。
霓裳無聲,任她悲泣不止。
她明白阿姐,知道她心裏不止是因為阿娘在她面前慘死,還有無辜死去的清潭。
窗外,夜雨飄零。
下了一整夜的細雨。
“阿姐,你身上怎麽燙?”霓裳的手在她肩頭,那種突如其來的灼熱,感受的清清楚楚,她有些慌了。
栩夕強忍着全身滾燙的痛覺,道:“沒事,是神燈啓動,一會便好。”
霓裳心底深處湧上一陣恐懼,她反身雙手捧住阿姐臉頰,害怕差點哭出來,道:“姐,你說阿娘為什麽把神燈放在你身上呀?你身上好熱。”
栩夕汗如雨下,搖搖頭,連呼吸都覺得在冒火氣,道:“真的沒事,習慣了。”說罷,為避免霓裳擔心,施法壓制下了神燈的灼熱。
身上那種滾燙的熱量逐漸消退,霓裳才放下心來,摸着她已迅速恢複正常的體溫,擔憂的道:“吓死我了。”
“我真的沒事,這不就好了嗎?”栩夕望着霓裳安慰道,緊接着又說道:“夜深了,我們該啓程了。”
“去哪阿姐?”霓裳問。
栩夕定睛在她身上,道:“鬼族,會怕嗎?”
霓裳堅定的搖搖頭,蹙眉道:“有阿姐我就不怕,可你也聽見了,九兒父君動用了日月光線,阿姐一旦在外現身,估計下一秒,他人就來了。”
栩夕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朦胧可見的月色,道:“我可以變成另外一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