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看戲
“天樞。”焰華少微輕聲叫道,目光仍在小兒臉上。
天樞不過片刻便已現身,禮道:“天尊。”
焰華少微起身離榻,對他悄聲說道:“你悄悄派人去巫地、鬼族還有翼族,在這三個族部外面,埋伏下天兵,要記住,做得不動聲色,不能打草驚蛇,此事究竟如何還是未知,然後,各族部均派兩人,喬裝成族人的樣子進入族部,若是碰到栩夕,暗中協助,立馬通知我。”
天樞點頭應:“是。”
“吩咐各界,捉拿錦瑟。”
“若是找到了她呢?”天樞問。
焰華少微立即回道:“取她性命!”
“是。”
天樞退了下去,焰華少微傲然立在殿中,暗暗沉思,半晌他回眸看了眼沉睡的小兒,步出殿門,對旁邊站守的天将,說道:“你去把日神绌元大仙和元鎮子找來。”
那天将領命,作揖一禮,接着退下。
兩位大仙沒過多久,便到了玉清宮正殿,在焰華少微面前作揖一禮後站在那。
“元鎮子。”焰華少微淡淡看着他道。
元鎮子低頭一禮,道“在。”
“從現在開始,你接替月神之位布月,我要你們二人,利用日月光線尋找小殿下生母,直到找到為止。”
元鎮子作揖謝禮,回道:“謝天尊,定當盡職。”
绌元大仙微一思索,捊須說道:“小殿下生母即為神女後人,恐怕此時已是祭燈,既然如此,那想必她已繼承神女上了神位,況且祖洲自久遠以來,很是神秘,諸仙每每面對祖洲也只是猜測,小殿下入天界已有些時日,她一直未曾現身,恕小仙多言,許是過去那些事情,導致她并不想現身了,如此,想要找她并非易事,除非她自己露面。”
焰華少微神情恍惚,側身看向殿中別處,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才找到為止。”
绌元大仙和元鎮子齊作揖,道:“小仙定當全力而為。”
“退下吧!”焰華少微沉聲道。
“是。”兩位仙者領命離去,在院中正巧碰到手握折扇悠然自得的元止殿下。
目送他們二人離開,元止才跨門而入,見少微一人站在那裏,心中明了他為何事愁憂,便沒多問,皺眉道:“你把搖月廢了?她與此事有關?”
“不然呢?”少微淡淡回道,說着轉過身子,同元止相繼坐在了那張四角案前。
元止倒吸一口涼氣,不禁為搖月的結局感到惋惜,倘若她不動那一絲邪念,仍舊是這九天之上唯一一個動人心弦的女子,也是天界唯一一個有足夠資格坐上天後之位的人,只可惜……
“還沒找到人?”見他一直沉默,元止開口問道。
少微搖搖頭,臉上藏不住愁緒。
元止嘆息一聲,道:“你也別心急,從太湖被沉,到她小妹大鬧北海,她确實承受了太多,或許需要時間慢慢愈合,雖然她一直未曾現身,或許從另一處來說,也許會是一件好事。”
少微何嘗不知這些,他甚至能隐隐感覺到她心中所想,幾番躊躇,才低聲道:“我不怕她不見我,只要她安好,可我怕她只身犯險。”
“要找她呀其實也不難,就從木霓裳身上下手,太湖就她們二人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她不可能不知道她阿姐在哪?木霓裳絕對知道她阿姐的下落,但想從她嘴裏套出來,可不是簡單事,想想在北海的時候吧!連你都罵了。我初次見她的時候,根本沒看出她有魚骨,更不知道她是太湖人,她還跟我說小散仙一個,什麽去北海找朋友,滿嘴沒一句實話,半個字都沒露過。”
元止一頓又接着說道:“在鎮子上有次我遇到她,木栩夕臉上帶着面紗,我就覺得她眉眼特別眼熟,就多看了眼,木霓裳直接揪着我耳朵,衆目睽睽之下,把我揪到鎮子裏去了,現在想想,怪不得揪我耳朵,原來是這麽回事。”
焰華少微轉眼看向他,他好像越說越有勁似的,便淡然問道:“我還沒心急,你又為何這般急躁?”
元止不停地搖着折扇,忿忿不平地道:“我被她耍了,從頭到尾一直在耍我,等日後有機會,看我怎麽尋仇?”
焰華少微看着他那惱火的樣子,沒有說什麽,清眸流轉望向殿外……。
“咦,這不就是個好機會。”元止說完,臉上出現一種意味深長的笑意,看向焰華少微,道:“待我去會會她。”
說完,含笑起身,晃着折扇往殿外走去。
焰華少微見他那副姿态,瞬間明白了什麽,道:“你莫不是給自己找的借口。”
元止身子一頓,轉回頭來,笑道:“就當我沒說。”
可嘴上雖如此說,下意識裏出了玉清宮還是下界了。
一日下來,栩夕和霓裳閑逛在人間,吃喝玩樂,有的時候,霓裳很想不明白,阿姐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她自己一直隐身也并未現身,在旁人看來,就如同霓裳自己一個人在玩一樣。
偏偏跟前還有個隐身的人,霓裳每每跟她說話時都覺得自己在自言自語,假如有旁人在,肯定會以為這姑娘是個傻子。
事實還真是如此,沒人的時候還好,有人的時候霓裳只要一跟阿姐說話,身邊便會有諸多異樣的眼光看向她。
“這姑娘跟誰說話呢?”
“是啊。”
“可能腦筋不太靈光。”
這其餘的話,霓裳倒是可以忍,唯獨這腦筋不太靈光,對于霓裳來說是忍無可忍,本來還想好好的坐在這重陽樓裏,和阿姐聽一出戲,結果也無心聽了。
當下便怒怼道:“說誰腦筋不靈光呢,你才腦筋不靈光,別看了,再看小心本姑娘不客氣了。”
衆人鄙夷着避開和她目光接觸,但是,還時不時的忍不住回頭再來看看,這個有毛病的姑娘。
“阿姐。”霓裳無可奈何的叫了一聲,皺着眉趴在桌子上。
周圍的目光頓時又湧了上來,奇怪的看向她,那種眼神當中意思就是:明明是個傻子,還不承認。
栩夕含笑道:“你試着用心法試一下,丹田傳音。”
霓裳一聽,立即直起身來,照着在塗山修行的方法凝聚丹田,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凝聚在丹田之內,以心法傳給對面的阿姐。
“是這樣嗎?”
栩夕立即收到,心法回應:“對。”
找到了方法,霓裳那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她這一笑,衆人的眼光又聚了過來。
不過她也不在意,沒那心思再去計較,反正以後可以用心法傳音。修行之人嘛,何必去與凡夫俗子計較。
“愛看就看,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重陽樓裏的戲子,唱的還真是不賴,不愧為名角。
戲呀,正唱到了高潮,衆人那是陣陣歡呼!
栩夕是第一次來,從來不知道,人界的戲臺子居然這麽熱鬧。
霓裳倒是很多次了,在塗山的時候,覺得無趣了,她可經常拉着綠直來聽戲,論歡呼鼓掌整個重陽樓裏也能清晰聽到她的聲音。
眼下,正忘乎所以地聽着,只聽栩夕心法傳音道:“有人來了。”
霓裳忙移開視線,看向對面的栩夕,見阿姐一直望着她身後,便扭頭看了過去。
“元止?怎麽又是他?”霓裳驚道,難不成是來找自己算帳的?
栩夕起身緩緩走到了霓裳身後,與前來的大殿下正好擦肩而過,她站在霓裳身後,倚着欄杆望向戲臺。
“吆,小散仙,一個人在這聽戲呢?還想給你個驚喜呢,怎麽跟好像知道我來一樣。”大殿下說着,坐到了栩夕剛才坐的地方,從玉清宮出來,他便直接下界了,木栩夕找不到,木霓裳總是好找的。
霓裳知他故意如此,便說道:“我可不想要你什麽驚喜,免得成了驚吓。”
“藏的夠深吶!還小散仙,騙我去了北海大鬧一番,膽子夠大的。”
霓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懶得和他計較,合着今日是來找她算賬的,大男子竟這般小心眼。
大殿下元止甩開手中折扇,望着她含笑道:“問你個事,木栩夕人在哪?”說完還極猥瑣的朝她挑了挑眉。
霓裳一皺眉,無比厭煩,道:“不知道。”
元止聞聲咧嘴笑了,又說道:“你真不知道?”
霓裳故意點點頭,“嗯,我要是知道還能自己坐這看大戲?真的不知道,從我阿姐把九兒交給白弗子,我就再也沒見過阿姐,不信你去問白弗子,他也不知道,阿姐這次去哪?跟誰也沒說,她不是祖洲後人嘛,說不定在祖洲山呢,來找我問什麽,我又不知道。”
“我就是覺得奇怪,少微把日神月神都拉出來了,用日月光線來找,你阿姐到底去哪了?堂堂天界找個人找不到,史無前例呀。”
“所以呀,我才說我阿姐很可能就在祖洲山裏面,或者在完成神女交代的什麽,也或者是沒從太湖那件事裏走出來,不想見人,總之,她要現身的時候我相信她自然就出來了,還有九兒呢,再說了,太湖那些魚族鬼魂背後的操控者還沒找出來,萬一我阿姐一現身,又會有人背地裏害她一局怎麽辦?”
元止搖着手中折扇,含笑皺眉道:“怎麽可能?”
栩夕一直望着前方戲臺,耳朵裏既聽着戲,也聽着他們二人的談話。
而元止絲毫不知,天界費盡心思正找的人,就在眼前,栩夕心法傳音道:“問問他九兒可好?”
自他出生以來,栩夕還從未與他分開過那麽長時間,甚是想念。
霓裳立即問道:“九兒呢?在天界好嗎?”
元止望着戲臺,慵懶的回道:“他能不好嗎?整個天界就這麽一個小娃娃,加上在人界出生,之母又受盡罪屈,少微自覺對她們母子有愧,捧在手心上都怕颠着,你就不用挂念九九了,還是找找你阿姐在哪吧!再不出來,你那沒過門的姐夫就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