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認罪
“啊~”栩夕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後身突如其來被猛烈一擊,整個髒腑似是要被震碎。
黑暗中,她右手緊緊握住左邊手臂,緊緊咬牙閉目等着,她知道還會來。
如她所料,緊接着後背又是被重重一擊,仿佛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口中一陣苦楚,栩夕将那些苦澀的東西,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但嘴角,還是殘留了一絲,流了下來。
那女人手裏拿的正是折仙杖!
折仙杖擊到仙人身上十二下,便可剃掉仙骨,廢除仙力。
不過,栩夕怎會知道。此時,她不過想着,死了便好。那女人應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将折仙杖收起,不再打下去,反而是帶着她朝右側走去,只見她素手一揚,石門緩緩移開。
用力一推,受了兩次折仙杖的栩夕無力支撐,正好摔在這另一間洞室堅硬的地面上。
餘光,仿佛看到了室內還有一個人!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與此同時,栩夕也注意到,這間石室正是百年前和少微被漩渦卷進的地方!
只是上方石壁已無水陣。
栩夕瞬時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也許再過不久,她也就像那個血人那般了,那蒙着面紗的女人還未走進,只是站在石門處,栩夕心下猜測着,自己會承受什麽樣的酷刑?才會如此這般。
她趴在地上,轉頭看向那個“血人”,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只見她睜大了雙眸,驚恐萬狀,顫聲喊道:“阿娘!”
眼中止不住的淚痕,似水決堤。
她跪着爬向受盡酷刑的阿娘,哭喊着:“阿娘,你怎麽了阿娘,阿娘,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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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血觸目驚心。
可阿娘并沒有醒過來,她歪着頭被牢牢鎖在石柱上,煞白的臉上沒了血色。
栩夕跪在地上,顫抖的手想要晃醒阿娘,可是在她的手碰觸到阿娘滿是血的衣裳時,又怕弄疼了阿娘,一只纖纖玉手來來回回不知道該碰哪裏,終了,無力的垂在阿娘腳下,泣不成聲。
“這下,想好了嗎?”
栩夕泣聲轉頭,恨眼瞪着她,道:“你究竟是誰?我阿娘生存在湖底。不曾惹下什麽禍端,你為什麽會這麽做?”
那女人輕腳走進石室,冷言道:“放心,你阿娘還沒死,我只是讓她昏了過去而已,現在,還不是你們母女可以說話的時候,等你成了事,讓天界對你恨之入骨,我自然會讓你見她,不然,她怎麽個死法你也不知。”
“你想幹什麽?”栩夕起身問道。
“此番魚族魂魄在太湖複起,可不是小事,方才我已經說了,此事,天族必會重查,照如今的情形來看,太湖洗脫不掉罪名,你想想看,百年之來,無人可以進入太湖,突然間魚族複仇,來人又是焰華少微,這可是他親歷的,如此,誰都會想到,魚族滅亡之後,遺留的魚族後人究竟是在太湖安享太平?還是複仇謀劃?此番,太湖無論如何也是重罪,太湖裏的所有族民都免不了一死。”
死!栩夕的臉上大驚失色。
難道等待了百年時間,面對的就是這場災難?
“即便如此,我也得死個明明白白,你是什麽人?”栩夕悲憤問道。
那女人面紗下,微微一笑,道:“我此次前來,不過就是讨債,你阿娘當年欠下的,如此也還了,你不必可憐她,這是她應得的,現在,想必天界已經重重包圍太湖了。”
栩夕蹙眉道:“你又怎知我說的話他會不會信?”
“你只需要告訴他,冥魚變異皆是因為你指使人去八荒,取了神獸體內的魔氣,如此,他不信也得信了,別忘了,八荒可是他親自去的。”
栩夕震驚的望向她,不敢置信!
原來,八荒動蕩居然是太湖湖變的引子!
“我沒時間等你思量。”說罷,那女人斷然伸出手臂,一道青色光芒沖擊到渃璃身上。
阿娘似是醒來那般,口中發出了極為痛苦的□□。
栩夕回身擋在阿娘身前,堅定的眼神中,那是她從小從未有過的決絕。
那女人見狀,及時收了手。
渃璃眼睛微睜了睜,口齒微啓,似乎想要說什麽,可緊接着又暈了過去。
“你放了我阿娘,放了她我就答應你。”栩夕啞聲決然道。
那女人一聲冷笑,道:“我說過,會讓你和你阿娘再見,眼下,你只需要把這些罪行承擔下來,不該透漏的,不準透漏半個字,否則,我會讓你阿娘死都死不得,生也生不了,明白嗎?”
說着,她走進栩夕,擡起她的手,在她掌中點了一點靈光。
低頭間,栩夕看到,她手背上印着一朵極美的血色花,在這黑暗的洞室內,像極了一朵盛開在暗夜下的牡丹,美麗凄婉。
“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你最好小心點,別忘了,你阿娘還在這裏等着,來人,送她出去。”
栩夕垂首望着掌心那點靈光,明白,她的命數馬上就到了。
她與他之間,下一步,便是終點。
回首望了一眼滿身是血的阿娘,栩夕不覺又淚如泉湧,她眸中先是無措,又逐漸變成了堅定,才別過頭,在侍女的帶領下,一步步走出了洞室。
長廊似是很長,栩夕一步步走着,每一步都分外沉重。
那一襲似雪白衣,無風自飄,仿佛一朵絕世白蓮在寒風中凜冽,只是沾染了些阿娘身上的血跡,又好似白蓮在悲泣。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這間洞室的,在走到盡頭的那一刻,眼前一片墨綠的顏色,仿佛看到了希望。
但并不是,墨綠色的水域中,橫躺着無數天兵的屍體,鮮血融進了水色,仰頭望向海天,那海天已是紅光一片,血腥遍布湖底。
這不是大石頂附近的石岩嗎?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怪不得,從小時就覺得這片水域可怕的很,原來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栩夕不覺回頭看,她想要再看一眼阿娘,看看她是否“安好”,雖然明知看不到,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哪知看到的是堅硬的一面石岩,哪還有什麽侍女?更別談洞室。
“阿娘,等我。”
腳下一輕,她飛升入滿是血色的海天。
月光倒影的湖面上,她旋身出離湖面,立足間,整個太湖上空已布滿天兵天将,以及天族各階位仙者,中間坐着一人,清秀冷峻的臉上再無先前半點柔情。
他身邊,站着那道美麗的身影,在這月光下,似是麗光盛放,美的那般驚心動魄。
還好,他沒有受傷,栩夕心頭念道。
少微,你會不會恨我?
栩夕提裙下跪,朝焰華少微叩首一禮,直起身沉聲道:“罪女木栩夕,前來領罪。”
“你有何罪?”他冷聲問。
栩夕面無表情的回道:“冒犯天界的罪,這一切,早就是我百年前設計好的,我是魚族後人,爹娘都是死于天界之手,所以,我痛恨天界,才冒險出此一計,如今,只剩下我了,沒什麽可反抗的,這些時日多謝天尊及各仙憐愛,栩夕悔不當初無以為報,特來認罪。”說完,再次叩首一禮,自上了湖面,她就沒敢直視他的眼睛。
“栩夕,你在說什麽?”這時,群仙中一聲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是清潭!
栩夕尋聲望去,果然,他就在,但已被天兵控制。
“栩夕姑娘,話不能亂說。”列仙當中,焰華少微跟前的天樞突然說道。
這段日子,天樞沒少幫她,栩夕知他好意,便回道:“謝天樞,我沒有亂說,這是實情,我深知只有天界的人進入了太湖,才會有一絲勝算。”
雲霄仙子站在雲端中,為她擔憂,大聲道:“你不是這樣的栩夕。”
栩夕擡起頭,望着她俏麗的面容,回道:“我是。”
“那冥魚變異,也是你暗地裏故意而為?”一白須老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