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湖變
奇怪,一個人都沒有。
栩夕推開木院的門,喊道:“阿姐、阿娘,霓裳,你們去哪兒了?我回來了。”
仍舊空無一人,栩夕只好退出了木院,對站在門外的焰華少微,說道:“一個人都沒有,我阿娘她們不知道去哪了?”
他沒有回應。
栩夕不停地看向四周,想着或許她們就在不遠處呢。
就在這時,周圍暗淡的海水中,突然湧起無數黑衣人,密密麻麻的半隐在水中,似鬼如魅,那一雙雙詭異的眼睛,緊緊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焰華少微。
在他們漆黑的袍子上,都挂着一根同樣的桃色羽毛。
焰華少微失聲道:“魚族鬼魂!”
那些鬼魂迅速從湖水中沖了上來,栩夕恐慌了,驚道:“這是怎麽回事?太湖不會……”
再看少微站在那一動不動,那些黑衣人避開了自己直沖焰華少微而去。
栩夕看到他,原地旋身升至上空,躲開了這無數鬼魂的攻擊。
那些黑衣人怎會就此罷休,蜂擁而上,頓時,整個湖底陷入一片戰亂,焰華少微不知何時,手握一柄仙劍,站在上空,将手中仙劍用力朝地面一豎,只聽“铛”,仙劍插進地面,一圈強大的光芒從仙劍四周朝四方散去,但凡接觸到那一道光芒的鬼魂,無不魂神俱滅,可随後眨眼間,那些原本已經死了的鬼魂,又重新幻化在湖水中,再次殺向焰華少微。
望着被包圍的焰華少微,栩夕擔心至極,心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他進入湖底封了一半修為!
“少微、少微……”栩夕無助的大喊着,只希望他能聽見,但他劍下的光芒,以及所有法器相擊的聲音,瞬間将她的聲音淹沒。
“這是怎麽回事?阿娘……”栩夕望着半空中的焰華少微,眼含淚光,擔憂的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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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封了一半修為,但焰華少微的功力對付這些黑衣人,似乎也迎刃有餘,他傲然伫立海天之上,以指凝訣,一團團帶着強大力量的光環,自他掌中如排山倒海般呼嘯着沖向鬼魂,炸裂聲震耳欲聾,無數鬼魂在那道道光環下葬身湖底。
就在這時,海天之上,無數天兵入湖,有天樞、九曜星,五大天将、和近二十萬天兵,入湖現身即刻一片肅殺。
一時,整個太湖湖底,光芒萬丈,鬼魂嘶吼!道道劍氣呼嘯劃破海天!
那些鬼魂也并不遜色,畢竟是在太湖,但凡進入到這裏的仙人,都要被封去一半的修為,所以說這些天兵天将,加上焰華少微來說,功力在眼下狀況看來,也基本上平齊,不會相差太多,所以,在這太湖開戰,反倒是水中人占了一定優勢。
木院內,栩夕近乎絕望的站在那裏,她想不明白,一向寧靜的太湖怎會變成如此?
木院內又為何空無一人?
難道百年前的月圓夜,是阿娘早已設計好的?
此時,一陣怪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順着那聲詭異的聲音來源,栩夕緩緩別過頭,赫然看見冥魚正朝這游來!
短短百年不見,那冥魚已是變了一番模樣。
血紅的眼睛,呲挘的牙齒看起來極其兇狠殘暴,外身長滿了黑紫色的鱗片。
只見,它在看到厮殺的陣仗中時,那一雙血紅的眼睛,突然間紅光大盛,飛速朝天兵以及那些鬼魂游去。
“少微小心……”栩夕急切的大喊道。
已全然沒有了害怕之意。
似乎她的生命早已與他相連,交織在血光中。
冥魚發了瘋那般,橫沖直撞在殺陣中,口中不時咬着天兵以及鬼魂的軀體,鮮血順着他恐怖的尖牙往下流。
海天之上,又有衆數天兵天将相繼入湖……
栩夕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軀體,目光慌亂的在陣中找尋着他,突然間,後背一陣刺痛,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這一切……
陰暗的洞室內,只有些許光亮。
粗糙不平的地面上,躺着一個昏厥的白衣女子,漸漸地,她似乎有了些知覺,身體逐漸可以動彈,只見她,猛然坐起,口中喃喃喊着:“少微、少微。”
這時,她才看清周圍,并不是木院,也不是天界。
“你醒了。”一寒聲突然想起,栩夕不禁吓了一哆嗦,這人的聲音好生吓人,與那冥界的無情索命鬼,有何區別。
她別過頭,看到她所躺的位置正前方處,坐着一個蒙着面紗的女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的眼神已經足以讓栩夕感到懼怕,她跟前,還站着五六個侍女,各各手中握着一柄劍。
“你是誰?”栩夕問着,緩緩起身。
那女人也同時從坐而起,向她走來,肅着臉色厲聲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需要明白,自己該做什麽就好。”
栩夕一瞬間恍然大悟,道:“湖底裏的鬼魂是你派來的?”
那女人冷眼盯着栩夕,沒有回應。
她雖沉默,栩夕也明白了此事,皺眉道:“你為什麽這麽做?我阿娘她們呢?”
她轉了個身,背對着栩夕,道:“看見你左側那些屍體了嗎?都是你的族民,不過,無一生存,但不包括你阿娘,做好了你該做的事情,我自然讓你見你阿娘。”
栩夕順着她的目光,望向左側,在那石壁旁,一具具沾滿鮮血的族民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栩夕渾身一陣寒顫!她深吸一口氣,強定情緒,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那女人驟然轉過身,站在那裏,一字一句的道:“此事,天界必定會查出所以然來,你去向焰華少微請罪,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魚族恨透了天族,這些年來掩藏鋒芒,只為蓄勢,你百年前故意接近焰華少微,為的,就是有一天,能為魚族族民報仇,你擔下來,此事不就完了嗎?”
“不可能,我絕不會說!”栩夕斷然道。
“說不說那是你的事,就算你不說,太湖族民也已經背下了這個罪行,逃脫不掉,假如你說了,我會放你阿娘一馬,若是你執意不說,你阿娘的生死可由你來決定,怎麽個死法,也握在你手裏。”
栩夕渾身一震!
站在那久久,口中說不出一個字。
腿如軟泥,明明無力支撐還依舊強撐着。
“怎麽樣?想好了嗎?”那女人走到跟前,故意在她耳旁說道。
可栩夕,聽到的卻是這洞室中,隐隐傳來的風聲。
那風裏,似乎還有天兵打鬥的聲音。
以及,他早已刻畫在心底的面容。
“說話!”那女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厲聲喝道。
栩夕整個人似已定格,眼眸空洞,仿佛這世間山河萬物,都只是在眼前匆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