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安。
陸綽的筆第三次掉到地上時,心中也湧出同樣的不安。果然張豆豆奪門而進,說,應妖精出車禍了。
自從應岑在公共場合失儀後,張豆豆就一直很不客氣地喚應岑為應妖精,陸綽不和他見識,拔腿就趕着去事故現場。倒不是擔心妖身安全,應岑上一秒遍體鱗傷下一秒也能膚若凝脂,陸綽是怕應岑惱怒把車主給傷了。
誰知腿軟得邁不動步子。陸綽去看豆豆,豆豆靠着書桌表情莫測,說,副駕駛坐的是文牧,開車的是文牧男朋友,一個吊兒郎當的富二代,這會兒正一邊罵文牧不幫他看路,一邊認定無傷的應岑碰瓷。
陸綽這才意識到事情不止自己想得那麽簡單,神已先自己一步介入。但也不用着急了,神的掌控下,事情最後定會被妥當解決。
陸綽指指自己被神的情緒影響得不能正常運動的腿,豆豆居高臨下瞟他一眼,他才得以動作。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抻抻腿,等着豆豆表态。
不過豆豆并沒有準備說什麽,他只是想不通,之前預見到的富二代車禍,明明沒有包括文牧。
那時文牧大概情傷太深,被拒後放飛自我去酒吧厮混。那一身美豔的頹廢氣質很快就吸引了大批人,其中一個放浪的富二代直接就點了最貴的一杯酒端到文牧唇邊,文牧勾着眼睛笑着喝了酒,關系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定了下來。
等富二代開着豪車把文牧送到寝室樓下,豆豆已在樓下候着多時。文牧看豆豆一臉陰骘難受又得意,特地摟了那人脖子咬着耳朵碎語。富二代還處在新鮮感中,美人送抱自然要迎接,手就要握住美人腰,一圓寸頭走了過來,語氣不溫不火,說,文牧,不介紹一下?
好端端的火就這麽熄了,富二代臉色便有些不好。文牧撇嘴角沒理豆豆,安撫富二代幾句,轉身上了樓。
富二代一臉情意迅速變了不屑,吐了口唾沫,敵意地看着豆豆:“你是誰?”
文牧怎麽無視豆豆的,豆豆就怎麽無視富二代。他望了望四周把目睹了這一幕的人的記憶全部清除,是不知第幾次地為文牧濫用神權。
陸綽出門與應岑恩愛去了,文牧拿了鑰匙開門,豆豆随後走進,直接說:“那人不好,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文牧放下富二代剛送的包:“你知道他是誰嗎就這麽說?你有什麽資格對我這麽說?”
豆豆随口就把那富二代的背景報菜名一樣的報了個完全,順便闡明其混亂的私生活。文牧聽這比公安局還全的了解,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只能驚異地喊出:“你調查他?!”
豆豆雙手一攤,毫不忌諱地貶損:“犯不着。就你去的那個酒吧,随便逮個人問都知道他不是好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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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牧煩躁地不願争辯:“他對我很好!”
豆豆想起最後那不屑的神情,分明只是對玩物的态度,滿心疼惜,又着急,竟有些口不擇言:“瞎子都能看出他不是真心,他現在裝出對你好的樣子不過是貪你的色!”
文牧霎時安靜下來,擡眼木木地望着豆豆,又垂下眼問:“那你呢?你之前對我好,是貪我的色嗎?還是什麽都不貪,因為你不需要?”
張豆豆被問得一怔,很快想清自己貪皮相,更貪這個人的骨肉。生生世世都這麽靈巧的人兒,他為神數千年,也只見了這一個。
然而這話又說不出口,文牧的希望終于在沉默中殆盡。他背轉過身,兩行清淚無聲順頰而下,說:“你不要管我。”
豆豆離了書桌站直,啞然失笑。大概就是這句“你不要管我”了,致使自己在之後探察富二代的未來時,不自覺地按吩咐把文牧的身影抹去。
都是這樣的麽,愛人的每一句話都如珍寶?
想明白後才帶看着神的表情由肅穆到無奈獨自一臉懵逼的陸綽去到現場。由于是豪車撞人,圍觀者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豆豆看來全是消除記憶的工作量,不禁嘆了口氣,陸綽卻是直接沖進中心拉住一觸即發的應岑。
應岑看到陸綽跑來,笑了笑,笑得寒氣逼人。陸綽打了個寒顫,拉緊應岑說:“你別幹傻事。”
應岑甩着手作委屈樣:“他欺負我和文牧吶。”
豆豆擠了進來:“怎麽欺負文牧的?”
陸綽想到江湖上你讓我心愛的人受了一分苦楚我便讓你嘗着千分痛的戲碼,又打了個寒顫,另一只手拉住豆豆:“我天,你冷靜。”
這邊兩個都拽住了,偏那富二代不怕死,相處甚久連啵都沒打上一個,這次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車開向了酒店,路上竟然出了車禍,負面情緒全面爆發,手就要戳上文牧臉地斥責他是煞星。
淳樸人家的小孩哪遭過這陣勢,又驚又懼什麽都不敢反駁。圍觀者嘟嘟囔囔讓他更恐慌,眼淚撲簌簌落,撇過頭看到張豆豆面沉如水。
覺得豆豆要厭惡自己了,文牧哭得更不能自已,他看不到豆豆與陸綽兩人力量的抗衡,是陸綽拼了命壓住豆豆的怒氣,反複說:“你是神,不要沖動。警察就要來了,人的事交給他們自己處理。你不能破壞世間秩序,你不能。”
可不破壞點什麽豆豆要瘋了,千年來寵的人怎麽能受這種委屈。他快步上前把要化成淚水的文牧攬住,怒喝了一聲“滾”。
人群倏地散開,富二代不見蹤影,誰知神讓他們的生活軌跡成了什麽樣。文牧軟在豆豆懷裏睡去,那輛豪車化成一片輕薄的雪花,落在了文牧鼻尖上。
是今年的第一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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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豆豆沒做什麽,神究竟是有分寸的。那些人不過是在那段時間擁有了其他合理的生活軌跡,文牧在寝室醒來後也只會記得他和男朋友大吵一架後分了手。至于記成了很讨厭的男朋友,很不愉快的戀愛經歷,就是神小心眼添的油加的醋了。
倒是陸綽想來就後怕。
如果說早先幫文牧教訓流氓只是小打小鬧,這次面對蠻不講理的富二代,陸綽覺得應岑是動了真氣。無論是口蜜腹劍的模樣還是笑裏藏刀的姿态,比起前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絲毫不像豆豆曾說過的,轉世一遭聰慧大減。
不敢想自己再晚來一點會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陸綽念着念着心就抽痛起來,腹诽這妖精怎麽淨愛惹事。惹事妖全然不知自己被列為重點布控對象,跟在陸綽後面撲扇着睫毛問:“張豆豆什麽情況?”
陸綽無心搭理他:“他是神。”
應岑被震得邁不動步子,連連問:“什麽神?天上的那個神嗎?是我理解的那個神嗎?”見陸綽絲毫沒有等自己的意思,才跑着跟上,憋足一口氣吐出來:“酷——”
酷什麽酷。陸綽回頭瞪應岑一眼。要不是這二貨制定這許多傻缺規則,自己用得着這樣擔驚受怕嗎。
應岑顯然沒領會陸綽用意,還以為他在嫌自己大驚小怪,便換了小小聲問:“那他知道我們的事情嗎,就,妖精和除妖師狼狽為奸?”
天吶,從前随口成詩如今基本成語都用錯,這妖精十分鐘前如何能擁有端了整座城不眨眼的騰騰殺氣?
陸綽越想越不明白,随便應付着:“神自己的情事都毛線繞一團的亂,哪有心思管我們?當初造了我們只是他心血來潮,除了既定規則改不了,你不用擔心他會為難我們。”
應岑似懂非懂點點頭,還想再打探神意,卻瞥見陸綽徑直走進的建築挂着牌“緣牽賓館”,臉刷地紅透,小步小步無聲緊跟上。
只這一下正經心思就飄九霄雲外快活去了,換了些翩跹情思盤旋腦中。
這段時間兩人小手牽了小嘴親了,情話俗也說了一籮筐,月亮下從不缺悄然綻放的昙花和心上人。自己歡喜往陸綽身上撲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他身體某部位的雀躍。
等會兒要發生的,就是和某部位見個面吧?
應岑胡亂想着,想得自己癡癡發笑,刷了房卡進門盼着豔事,擡頭眼巴巴去望陸綽,卻望到對方皺着眉頭一臉不悅。
“說吧,如果我沒及時趕到,你要做什麽?”陸綽可沒應岑那麽逍遙,這會兒是把忍了一路的怒氣也好怨氣也罷撒出來,準備秋後算賬算清楚。
“什……什麽?”應岑大惑不解。不應該說“寶貝兒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想要你”“親愛的有沒有想我哪裏想了”嗎,這聽着怎麽不像啊?
應岑的猶疑落陸綽眼裏就是逃避,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更嚴苛了些。應岑終于确認陸綽在問什麽後,是難以置信,自嘲地笑了。
“做什麽?挖掉他的眼珠,反正只是擺設;再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