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
我發覺我是真的喜歡上了他。
雖然在他眼中我的這種喜歡不過是小女孩的一時迷戀。
他沒有碰過我。他是個嚴肅而有控制力的男人,雖然不知道這種抑制是為了什麽,但他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也許男人到了一定的時候也會希望有個理解他的女人。
人和人都是共通的。
我和淩航相處一段時間後,被他的老婆發現了。然而她依舊沒有說什麽,她并不是一個舊時的女人,但她很識時務。
她旁邊的太太們老公差不多都有外遇了,只有他的淩航到現在才有一個,而且她深信,我這種小女生并不能迷惑得了他多長時間。
女人都是自以為是的生物,連我自己也是。
其實所謂的迷惑,或者離開,決定權并不在我手裏,而是在淩航手裏。他要是能被迷惑得了一時,難道還不能迷惑得了一世嗎?世上有多少比我更加青春和美貌的女孩子願意前仆後繼。
這件事鬧得最大的就是淩航的女兒。
淩航的女兒三番四次的跟我争吵,找我麻煩,我并沒有對淩航說什麽,我知道無論我是什麽樣的借口,介入人家的家庭就是不對。後來她甚至揚言如果淩航和我再在一起,她就要和他斷絕父女關系……
我其實覺得這樣的女生很好笑。難道關系真的是想斷就能斷的嗎?淩航要是真的跟她斷絕了父女關系,她吃誰的,住誰的,恐怕第一個受不了的就是她吧。
她依仗的是什麽,不過是淩航對她的寵愛而已。
我知道我和他遲早要分的,不過沒想到這麽快。
我拿了他十萬塊錢,我并沒有顧忌什麽人情,或者道德,我只是很現實的認為,他的錢很多,而我很需要,有了錢,我可以不勉強自己做很多事情。
他說要把那棟房子給我,我也沒要。無債一身輕,兩個人如果只是為了當初的歡愉在一起,那麽就不該在歡愉快要變成磨難之前還要堅持下去。
不值得。
我一直都記得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
“誰人無得到一切的渴求,誰人無攻于心計的理由,平凡人生天真過後,要怎麽走?如何從委屈中再相信人,誰無狂想,不可告人,難忘時光必須散席,留下我……誰人能甘心一生一世一個人,如何才得資格可愛人?誠惶誠恐,只得我是,明白我。”
這首歌叫做《講不出聲》。
如何才得資格可愛人,我一直都不明白。
在我後來遇見簡宇,我才明白愛一個人要的不是得到,而是付出。簡宇也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他的身上像是玉一樣,有種淡淡的溫潤,令人不敢逼視。
我和他的遇見源于天天。
我一直不知道怎麽評判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也許我并沒有談過正常一些的戀愛,只是依靠單純的感覺和信念,總以為激情才是一切。
也許我并不是一個太聰明的女孩,總是不懂得保護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在衆人面前挽回,我總以為自己是這樣,所以也就能夠這樣。
然而我和簡宇在一起後,我才真正體會到了那種細心的關懷和體貼。像是所有單純的情侶一樣,他肯陪我出去逛街,肯陪我一起去吃東西,肯對我溫溫暖暖地笑,拉下我的帽子,遮住我的眼睛……
不會再有非議,不會再有異樣的目光,他像一個過于美好的童話。
我不知道簡宇怎麽會喜歡上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點是值得他憐惜的,但是,而且只有他會說:“我在乎你的過去,因為你的過去也是你的一部分,但是我能夠分辨的出來,那部分是最真實的你。”
那是我聽過最美麗的情話。
如果說和淩航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那麽和簡宇就像是在夢境中一樣,已經分不出具體的喜怒哀樂,他給過我的不僅僅是快樂,還是心動,還是感動,還是新生。
我極力地享受着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時光,并開始對着剛剛嶄露頭角的幸福抱有期待。
後來,簡宇帶我出席一個宴會。那一天是我最恥辱和無地自容的日子,比當初被檢查出了懷孕還要更讓我傷心和絕望。
淩航是簡宇的舅舅,很多老板都認識我。
他們每一個個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和淩航,和被蒙在鼓裏的簡宇,我感覺如芒在刺。
我沒有比這一刻更痛恨自己肮髒的過去。
特別是淩航的女兒用仇視的眼神看着我,最後把簡宇拉到一邊說着什麽的時候,在簡宇的眼神投向我之前,我就已經心慌意亂地走掉……
我無法面對他。
那天,天還是下着大雨。
走在雨中的我忽然覺得人生在世,到底有什麽是好珍惜的,我失去了一次又一次,我錯了一次又一次,所以不該得到幸福。
簡宇追了出來,他站在雨中大聲的告訴我,他不會介意。
那時候我想,誓言是真的,生活是假的,我害怕誓言被生活吞沒的那一天。
他的父母親是不可能允許他和我在一起的,甚至連我自己都不允許,我不想他一被人提起來,就是帶着那種惡意和暧昧的目光,我經歷過,所以我知道。
我最終還是和他分開了。
這是我自己這一生最不會後悔的決定,哪怕在後來,英國的時候,看到他和他的未婚妻甜蜜的站在店中買東西的時候,我也仍不後悔。
愛也許并不是分付出和得到,而是該不該讓你幸福。
他們一個一個走過我的生命。
只有天天一直陪在我身邊。
其實,我一直很羨慕天天,我有齊遠,淩航和簡宇,卻始終比不過她的一個陳思學。
我和她仿佛從最開始的起點一起走,卻碰見分叉的路口,我一直不停地往左,往左,越走越偏,終于站在世界的另一邊。
離平常的幸福越來越遠。
到底幸福是什麽?
生命又有何意義?
我時常在追尋,在不停地行走和消逝間。
曾經聽人說:“我們的實體是在另一個世界,因為受了罰,所以降臨在地球上接受懲罰。”
雖然悲觀,但我喜歡這個論調。
在英國的時候,我一次又一次走在倫敦的大街小巷,看着每一處建築,陽光,陰影,人流,天空,雲朵,花草,樹木……所有生命中我們無法感覺到的光和影的變化。
每一片樹葉皺褶間溫暖的刻度。
我發現了一種對于生命的欣喜,像是走在人世的變換着,看着那些永恒不動,卻在須臾和細微間變換萬千的自然。
每一處都是值得欣喜的。
當我拿着畫筆,坐在倫敦的橋上,看着陽光從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來,看着光影一點一點的移動,看着遠處的建築慢慢地染上金色的光輝……
就像什麽在破殼而出。
城市了有種喧鬧,那是人的味道。
我常常為這種自然的情景所感動,所以不停地畫着,不停地,像是把整個世界的顏色都在自己的手中變換,我可以抓得住整個世界。
我找到了支撐我生命的力量。
很多年後,我回到國內,穿着白色的連衣裙走在人群擁擠的大街小巷,看着每一個人臉上因為生活忙碌的景象,我想記錄下來。
一點一滴的記錄下來。
有一次我在一個街口碰見了淩航,他站在馬路的對面,依舊是當初那副冷淡而尊貴的模樣,看見我的時候卻怔了一下。
我只朝他微笑。
盛世年華。
原來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在郁郁歲月中,值得自己一直堅持下去的不僅僅是愛情。
穿梭在男人和女人中間,穿梭在愛情和友情之間,穿梭在幸福和失敗之間,穿梭在人世。
人生如同旅途,有上車和下車,也有順途和阻途,人和人相遇和錯失的機會是上車和下車的幾萬倍,你在人群中遇見他,和他正好坐了同一輛時光列車,正好相鄰的位子,正好看過同樣的風景,正好有過相互快樂的時光……
有些人能陪你一直坐下去,而有些人不能。
站在十字路口,我一直覺得生命和遇見是一種恩賜。
作者有話要說: 《講不出聲》是溏心風暴的主題曲,關菊英所唱,周傑倫也翻唱過。
送一首歌給秋靜。李慧珍《天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