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中)
白虎口黑/幫分子口中形容的那個行為異常的瘋子。
無論是從言行, 舉止,都給符白龍一種熟悉無比,仿佛已經看到了某個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覺。
整整十多天不見人影。
他竟然就一個人躲在了這個鬼地方,還對着一幫陌生人天天打架生事, 胡言亂語,這人到底想搞什麽。
這般想着,心裏既有點生氣, 又有點止不住地去關心他人到底在哪兒的古怪。
還僞裝着行跡,躲藏在這幫人身後的符白龍當下就皺着眉往身後黑漆漆的地下街區看去。
剛好這時,見對面一個人頭紮堆的風情酒館開着張,碰巧, 那地方還是這個岔路口街區地段最隐蔽, 最容易暫時藏身的地方。
想要近距離觀察下,或者找人打聽消息的他就這麽擡手拉下點臉上的黑色眼罩走進去。
又在推開門後,穿過裏面牛鬼蛇神般對着酒瓶子吹的機械人, 尼人, 找了個靠近吧臺的地方就冷着臉坐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種地方還是挺吵的。
幫派分子們大多嗓門大,這四周圍人又是抽煙, 又是喝酒,各個面色不善地翹着腿, 滿桌子擺着鐵棍, 匕首, 電子槍等暴力武器的人怎麽看都各個不好惹。
符白龍一個人進來時, 一群眼神像群餓狼似的人立刻就盯上他了。
對此,被包圍在當中的他也很鎮定地沒吭聲。
因為如果這幫人就是靠外面那張懸賞令在通緝他,那他還是有信心不讓這幫人認出現在這身打扮的他自己的。
可很奇怪,下一秒,他就注意到這些人發現他或許并不是衆人在等的那個人後,立刻就一臉輕蔑且失望地轉移過視線。
“又他媽不是,真是活活等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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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咱們一定要抓住那個敢在白虎口四處搗亂的瘋子,把他親手交給丹東槍手組,你們可不知道,昨天夜裏,他打了三號區的老大,那場面大的,把一群人吓得都當場尿褲子,後來他逃跑的時候面具還差點掉了,當時我就在現場,并且在樓下親眼目睹了他的半張臉。”
“哦?那王八蛋到底長得什麽樣?”
“沒全部看清,但就憑那小半張臉,我就能斷定那是個小白臉,老子真是看了就心裏來氣!我和你們說,只要是個男人見了,肯定就想直接打死他!我他娘的今天就在候着了!不抓住他我誓不為人!”
這話,聽來估計是針對外頭引起騷動的讨論才設下對某人的報複計劃。
符白龍默默地聽着,有些無語。
随即,他只莫名其妙地心想某人那副德行也能叫小白臉,估計也就這幫沒見過世面的黑/社/會才能這麽叫的出口。
正好這時,一瓶從旁邊酒櫃中取出的酒精度數極高的白酒,被一雙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手‘碰’地下砸在桌面上。
接着,本還在走神的符白龍就見一只分量看着不輕的酒杯,被一個身材火辣的卷發大姐頭就這麽笑嘻嘻地推到了自己面前。
“歡迎——來到白虎口消費,喝點什麽,帥哥?人家姓馬,叫豔芬,英文名蘇菲,你是哪裏人啊?喝點黃的白的,哈哈?”
和打招呼的這個,似乎就是這家地下風情酒館的老板娘。
她的一只手是機械做的,各種細密的藍色集中電路閃着冷酷感,身材特別健壯卻又不失美感,
尤其,她還是個女人中少見的一米八以上的高大女子,更映襯着那大紅色的嘴唇,妖嬈強悍的眼神更給人一種危險感十足的感覺。
見狀,後頭不少人議論紛紛起來。
更伴着那個靠脫/衣/服賣酒的婆娘又開始勾引人的哄笑奚落聲。
符白龍這會兒沒心情喝酒,更沒心情和豪放的黑/幫熟女搭讪。
因此,他只是無視掉這莫名其妙的飛來‘豔福’,和周圍人看過來的羨慕眼神,又顯得毫無情趣可言就冷冰冰丢了打錢過去。
“打聽個人。”
這一打錢直接扔過來的大手筆一下子就讓大姐頭驚呼了起來。
事實上,最實際的金錢回報,往往比什麽來自男人的好聽的話都讓人心動。
所以,她看向符白龍的眼神明顯也更熱切親切了。
“行,先生,我可真喜歡你,說吧,你想打聽誰?這兒有頭有臉的的男人我都認識,每個人頭套底下的真面目我都在床上見過,別看他們平時一個個人模狗樣的,但其實,根本都算不上什麽出息男人。”
符白龍:“……”
這話聽着,真是怎麽聽怎麽奇怪。
渾身開始不自在,更想到某人十多天就在這種地方天天鬼混,符白龍的臉色都不好了起來,而強忍下現在就把那個家夥就地揪出來的火氣,又指了下門口挂着他大頭照的電子懸賞令,他這才問道,
“那個這兩天在外頭四處打人的襲擊者,你見過他麽。”
這個問題,令女人突然就不笑了。
她好像猜到最近來的所有人都是要來找那個瘋子的了,所以想了想,又看了眼符白龍,她這才眯着眼睛怪怪地翹起嘴角道,
“只悄悄告訴你一個人,我見過他,就在十二天前他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
“我問他來幹什麽,他說他要過來故意搗亂,然後引一個揮動翅膀就能造成蝴蝶效應,把人給凍死的怪物出來殺了他。”
“我又問,世上還有這樣吓人的怪物,那得叫什麽名字啊,他就告訴我,這怪物就mahatala。”
——mahatala,這個特別又熟悉的單詞一下子令将手落在面前酒杯上的符白龍頓了下。
深夜的地下風情酒館裏吵吵鬧鬧的。
每個人說話都要湊得很近,還必須要把嗓子喊到很大聲,這個有着機械手臂的女人就也笑眯眯地盯着他,并補充了一句開口道,
“哦,對了,他還長得很讓人過目難忘的,是個看了一眼就會讓人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美男子,像北鬥星一樣,讓人迷戀,不可自拔。”
這好像是他來了這兒之後,第二個會管李邪叫美男子的人了。
眉頭皺的更緊的符白龍一時間都有點自我懷疑。
這幫人口中的李邪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李邪了,更開始有些不确定自己今晚是不是根本就是找錯人了。
只是關于這女人口中提到的mahatala的事,一時間蓋過了他內心對于這件事的注意力。
偏就這時,本還一片嘈雜聲你來我往的風情酒館中突然只聽一聲‘咔啦’下的房梁震動。
伴着屋頂上,像是有什麽人一下踩過去的聲音。
空氣裏一下子靜了下。
四周圍一群幫派分子的機/槍同時都警覺地盯着上面,拿起了自己擱在桌上的武/器。
更有一群帶着金屬防護罩的人默默地就将身後的近身匕首都抽了出來。
見狀,同樣也意識到某種危險氣息來臨,低頭手握着酒杯的符白龍也沒動。
可誰也沒想到,下一秒,就在這幫眼神狠厲,在這兒守株待兔的幫派成員集體視線前移,又看向像是有人要走進來門口時,一個亮着紅光的微型電子炸/彈就這麽先一步被丢了進來。
“——!”
這一幕,直接吓得一群虎視眈眈的人集體驚恐地後退了一步,又嘴裏咒罵着就一下推開自己面前的小桌舉/槍躲了起來。
符白龍親眼目睹這場突然襲擊,也是趕緊找地方先回避這危險無比的爆/炸/物。
中途,看吧臺還空着,自己找地方躲藏的他還下意識地拉了那光站着不動的老板娘一把。
結果,看他人竟然這麽好心,好像真有點不一樣,那跟着有點敷衍地蹲下來躲了一下的老板娘有點友好地笑了。
“謝謝,你人真好,難怪給人的感覺這麽可愛。”
“……”
“但悄悄告訴你實話哦,躲起來是肯定沒用的,因為該被炸飛的還是會被炸飛的。”
老板娘嘴裏這話。
面對這場突然其來的地下酒吧襲擊的符白龍一開始就沒搞懂是什麽意思,更被她那句可愛的評價弄得有點雷。
可緊接着,所有在酒吧裏被這個坑爹的炸/彈反将一軍,還被反困住逃不掉的黑/幫分子就真的知道躲是沒用的了。
因為伴着一個紅字數字跳過後。
這來路不明的鬼東西直接在地上‘轟’地一下,就伴着巨大可怕的氣流把整座酒館的屋頂都給炸開了。
所有被白色氣流掀開的桌子,連同後頭的人都在慘叫中被一下子炸得彈開在牆上。
地上,房梁上,還有桌子上到處都是炸斷的木屑,水泥,唯有門口的半扇門挂在屋頂的天花板上顯得有點恐怖又滑稽。
“操/他/媽,就是……是那個人,他又半夜跑出來發瘋了……快把外頭的兄弟都叫來,一起抓住他!!”
這躺在地上掙紮着,抹了下臉上的血就爬起來的一名強壯光頭大漢說着,就随手抓過地上一把機/槍對着剩下的半扇門橫掃了起來。
一股兇猛出/膛的火光像密密麻麻的星火似的橫掃過門板,桌椅。
很快,其他被炸懵了下,火氣也跟着竄上來的幫派分子也開始渾身帶血地效仿起來,發起了今夜的正式進攻。
空氣中,一股子彌漫開來的槍支彈藥的嗆鼻味道。
血飛濺在半空。
開出血紅色的蝴蝶。
見狀,以為是成功地擊中了站在外頭的對方。
那幫化身武裝勢力的暴徒們一下子火冒三丈地踹開地上的障礙物。
并一邊繼續架着臂彎上的槍對着門口那個落單的襲擊者掃射,一邊就向着外頭吵鬧,卻也圍了大多數人的街道圍堵過去。
外頭的街區一片混亂。
黑壓壓的天,和頭頂越來越寒冷的天氣。
促使所有從四面八方舉着各種武器從房頂,牆後一個個追趕着跳下來的武裝組織分子變得越來越多。
他們大多滿身健壯肌肉,一身戾氣。
滿手沾滿了血腥,也早習慣了一天天刀口舔血傷人放火的日子。
這促使,那個今晚被包圍在這裏,再次面臨圍攻的家夥真的有一種一人單挑整個白虎口的瘋子般兇猛的氣魄。
也是在這時,顧不上說去注意身旁那個‘老板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偷偷跑了。
直接從混亂的酒吧裏跟着跑出來的符白龍嘆着寒氣,皺着眉一停下才看到那站在最當中那條漆黑的巷子中央,也看不清楚的模糊黑影。
隔這麽遠,連人臉都根本看不清楚。
黑乎乎的巷子裏,那人就這麽一個人站着。
但不知道為什麽,符白龍卻一眼就能斷定,那被眼下大半條街的白虎口武/裝分子團團包圍住的那個人就是李邪。
這使得在龍江都找了他整整十多天的符總本人面色發冷地就從旁邊一條小巷也跟着一起反向抄了過去。
巷子的風特別冷。
刺骨的寒氣穿過符白龍的面頰,也使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急。
而這個過程中,急于說盡快追上某人腳步,不讓他再次逃走的他就這麽親眼看着旁邊那堵牆後。
這個過程中,屋頂上不斷有揮着長匕首的沖上去的武裝分子被那人連人帶家夥像抛一件東西一樣,呈現不顧思議的弧線狀直接往半空中丢了出來。
伴随着槍/支/彈/藥和那股刺鼻的鮮血的味道越來越濃。
不清楚,眼下這長長的巷子深處的戰況到底如何的符白龍卻也無所顧忌地從後面的圍牆一下踩着上去,又翻身躍過圍牆闖了過去。
可當他來到這裏時,原本停在巷子口的人已經不見了。
這一刻,臉都白了的符白龍真的很怕那個家夥,又這樣不聲不響地從他眼皮底子消失或者逃走。
那下一次,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到他了。
這使他一刻不停就趕緊轉身就往前追。
可前面堵着的牆還有好幾面,所以他只能不斷地說想辦法,一邊盡力去追上前面那個可能已經逃走的家夥。
等再次奔跑着,翻過眼前一面牆的他的腳剛落地,一聲前方響起的刺耳槍/響伴着重物倒地的可怕聲音就在這時候再次響起。
聞聲臉色頓時白了下,顧不上去想太多,只想确定對方安危的符白龍趕緊回頭又趕忙想快步追過去看。
下一秒,半個身子都緊張煩躁的有點開始繃緊的他就感覺到一雙血淋淋的手從旁邊的後牆角伸了出來,又一下子就把他連人拽進了旁邊黑乎乎的暗處。
“——你!”
身後,那個人的手簡直涼的可怕。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血的味道,更有一種方才在外面經歷過激烈打鬥所以才産生的男人身體上的危險和壓迫感。
但偏偏在他的手掌心碰到符白龍身體的那一霎那,他一下子仿佛活過來的心就已經感覺到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你跑什麽跑,都這麽多天了,你到底去哪兒了?”
“……你是不是有病,什麽話都不和別人交代,就這麽突然走了,你不知道其他人心裏會有多着急麽。”
這些話,聲音都被巷子裏的風凍得發起抖來的符白龍說的咬牙切齒,也真的急壞了。
他的臉上,壓根藏不住地說對這人藏得的那點即便再怎麽克制,都無法說不去尋找他,不去追上他的心情。
他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快瘋了。
為什麽李邪已經是個瘋子了,他一個正常人現在也要跟着他一起瘋。
而聽到他暴躁地揪着自己衣領這麽問他。
壓根沒想過他今晚會來這兒,更沒想到他發現了自己,還會冒死也要從後面追上來的李邪就這樣沉默了一下。
“……”
接着,整張臉還籠罩陰影之下,這位簡單粗暴地就像個犯罪分子一般将他一把拉進來的人也不吭聲。
又這麽突然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緊緊地抓着他的就如同兩個在黑夜和星空下玩命的瘋子一樣快速從巷子穿過,奔跑了起來。
他這一拉住自己的手一起開始往前逃跑,符白龍整個人都愣住了。
可兩個人那麽久沒見,連臉都沒對他露出來的李邪偏偏一句話都不解釋。
就只是死死拉着他,如同夜風般瘋狂穿梭在眼前白虎口的老式幫派街區,一刻不停地往前跑。
夜色中,耳邊的風聲越來越大。
他們之間古怪的心跳聲也越來越響。
但凍得原本手都麻了的符白龍卻突然覺得那麽多天自己的等待和尋找,終于,終于不是一場沒有盡頭,也根本得不到回應的空等了。
只是大約等十分鐘後。
當這兩個今夜再次一起在白虎口闖了大禍逃走的‘八字不合’重新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停下時。
先一步走在前面的對方走到一個暗巷後頭,又拉着他也不松開手,就這麽順着旁邊電子妓/院的金屬樓梯就翻身闖進了上方的那個秘密小閣樓。
“上來,小心點腳下。”
這是截止今晚,他對符白龍主動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那語氣拽的什麽似的,一聽就讓人火冒三丈。
符白龍對此很想冷笑。
心想着你個不是人的混蛋這是在假惺惺什麽,剛剛一看見自己馬上就跑的又是誰,但轉頭看到他明明沒帶面具,卻還一直帶着帽子,他心裏的疑惑卻又一次湧上了。
“你臉又怎麽了,為什麽從剛才起一直帶着帽子。”
這話,走在前面的那人,只插着兜的什麽也沒說。
這下符白龍覺得他更奇怪了,卻也沒看出他到底怎麽了。
等兩人上樓後,符白龍皺眉就先撇了眼這個明顯就是他多日以來藏身之所的鬼地方,和裏面只有一張床和一盞燈,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的簡陋環境。
可下一秒,他卻見對方先是給他從床底下拿了雙全新的毛絨拖鞋出來,又和自己在門口的那雙就得擺在一起。
這讓他一下子想起之前他們倆吵架的事。
不知為何,符總又有點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而直到這一刻,見周圍徹底安全了,終于願意拉下頭上帽子的某人這才面無表情地将那張他從來不露出來的真臉暴露在光下。
伴着,這妓院樓上的小閣樓裏唯一的一盞頭頂燈亮起。
一個符白龍從來沒見過,卻也有着一張驚心動魄到,讓人一輩子過目難忘的美男子面容的家夥才扔掉帽子擡起頭,對着他有點邪氣誘惑,卻也很平淡地眯了眯眼睛。
“看到了沒,好看嗎,符白龍。”
①【‘Only your touch gonna get me wild Say I'm not a sinner But you make me a liar, ’】
【‘唯有你的觸碰能激發我的野性,我生而無罪,但你卻讓我成了一個騙子。’】
【‘I like the games we play,’】
【‘我喜歡這讓人熱血沸騰的游戲,’】
【‘When you're inside my veins,’】
【‘當你潛伏進我的血液,’】
【‘No a little good Don't stop the Devil,’】
【‘最好不要試圖阻攔這勢不可擋的魔鬼。 ’】
月光下,野獸第一次對着人類張開兇猛的獠牙。
滿身美麗皮毛,讓人心跳不已。
※※※※※※※※※※※※※※※※※※※※
實不相瞞,李牙這種人,就是一般爸爸媽媽們最不喜歡的那種男朋友類型。
白龍的爸爸媽媽如果還活着,估計會和李牙他爹一起收拾這個瞎泡自己兒子,還不負責的混小子,哈哈,想想就覺得畫面感很足。
放心,他只是現在一副渣男()樣子,我們這幫觀衆是知道他是個清純男孩的啦,所以不要急,有些事就快要浮出水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