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上)
12月5日
龍江
三天後, 龍江市內原本就已經推行多日的電子虛拟人像投屏技術,正式籌備向全體市民播出孫博士預想中的那段內容了。
前天夜裏,本地電視臺就已經播放了一次預告片。
這是一段被包裝為空難宣傳片的10s錄像,過程中, 還伴随着一些刺耳的磁場聲音,和幾秒的飛行器側面墜落特寫。
據說之後的正式成像內容,會在接下來每天早上8:00到夜裏12:00在全程播放。
屆時,遍布龍江市的一個個虛拟電子屏.
會以這架在烏雲環境中根本看不清楚樣子, 但在三分鐘就墜落到地面爆炸的飛行器,和一段機艙內還原逼真的電子人求生對話為開場白。
內容場景完全還原所有機組人員, 并伴有過程中, 他們在艙內無法逃生,窒息,爆炸, 被撞擊後粉身碎骨,還有掉落地面後的場面。
孫博士本人對外給出的說法。
是旨在, 通過還原這些當年空中遇難者的悲慘遭遇, 以此幫助大家嘗試着學習空難自救方法。
可很奇怪的是,在電視公開預告的最後一段, 他卻特意打上了一句這樣不知道說給誰的話。
【‘喂, 面具後的英雄,這麽多年過去, 你都已經忘記了嗎?’】
【‘如果你忘了, 現在我就幫你想起來。’】
【‘伊甸園的黑夜即将再度來臨。’】
【‘放心, 我在天堂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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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隐晦的有心之言,平常人根本不可能理解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對于那個被‘天神會’公開針對和挑釁的人而言。
卻是将一切死亡的威脅和恐吓都從暗處徹底抛出,要在龍江市一次性揭穿他面具下的真面目。
于是,當這兩天都想辦法躲起來,每天只能吃外賣的房二和王大夫他們在診所電視上看到這段‘死亡預告’時,這倆的反應自然也就是預料之中了。
“這,這片子裏剛剛一閃而過的那個不就是‘北鬥’麽,我不可能認錯的啊……就完全一模一樣,這不就是‘北鬥’麽?”
一眼就認出來電視上那個神秘飛行器的側翼圖案。
躺在小診所裏,本還一副鹹魚狀的房二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瞪大眼珠子來回看了幾遍,卻又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可當初總部在全國找了那麽久的黑匣子,難倒說,真的落到天神會手裏,不是吧,這要讓李邪看到還得了……而且現在外頭到處都是那些電子屏,到時候一轉播,誰都能看到‘北鬥’墜亡,這,這到底該怎麽辦啊……”
這些話,當下連午飯都吃不下去,只會團團轉的房二是越說越急。
光是想到這件事會造成的的後果,他就差沒氣的沖出去,把那些滿大街都是的電子投屏給直接砸了的。
更糟的是,一旁看他這麽氣急敗壞的,‘啪’一下就把手裏難得有頓肉的公費餐都扔了.
臉色同樣不太好的王大夫皺了皺眉,半天才沒什麽胃口地跟着放下筷子思索了下,又突然就感到十分不妙地搖了搖頭。
“不,我覺得不止是李邪,這件事背後,怕是還有另一件隐藏後果。”
“……隐,隐藏後果?”
“你忘了,房子的弟弟還在龍江嗎?這事要是明天直接一播出來,不止是咱們能看到‘北鬥’墜亡的一幕,房子的弟弟也會跟着知道當年的真相,李邪不可能說再讓無辜的人受到波及,但這幫怪物,現在就是讓‘衛兵鳥’主動出現,并在公衆面前暴露他自己。”
“……”
“可無論他是去,還是不去,這件事最後都會變成他一個人的犧牲和絕境,他很可能要一個人面對talatala那個怪物,還有全城上下那些電子屏對他的精神施壓,這事真的……太麻煩了……”
這些分析,王大夫說的極為心煩意亂。
他們原本是一起為天體氣象局工作的城市英雄。
但因為過往發生的一切‘災難’,致使頭頂星辰的光芒早已墜落消散。
現如今,面對這些來自敵人鋪天蓋地的攻擊,只能躲藏在暗處的他們別說是拯救別人了,就連自己的命都很難說有所保障。
“可這不是也他一個人的事啊!北鬥’可是當初咱們大家……算了,我不說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不行,我得給他打電話,讓他先想辦法躲躲……”
“要實在不行,就讓他和房子的弟弟一起躲起來,就當休個假,去個五臺山也好去個少林寺也好,總之,就別在這兒呆了,直接跑吧放棄這個任務咱們不行麽……”
越往下說,自己也越覺得不可能了。
雙手抱着頭的房二的肩膀都塌了,聲音都小了,整個人都被沮喪,煩悶和無奈籠罩上了。
天神會多年紮根在龍江,這些加起來快有上萬塊分散式的電子系統虛拟裝置,就算是他一個人想挨個入侵系統成功,都是完全不可能的。
整整上萬塊的電子屏幕。
此刻正化作密集的集成電路分散在全市大大小小的地方。
他們一夜之間,到底去哪裏找計算機終端的那一頭控制輸出虛拟人像的源頭,又怎麽能把這些鬼東西停下來呢……
對此,一旁的王大夫也十分清楚後果。
想到這兩天那家夥一直不露面,也不知道到底是打算怎麽應對這件事的,他當下也只能這樣有些悲觀,也很煩躁地皺着眉開口道,
“躲是肯定沒用的,二十多年前,就是因為躲,秦江這座城市已經徹底淪陷了,五年前,也是因為躲,‘北鬥’徹底沒了,如果再失去龍江,那英雄們誕生的最後一片土壤,也要徹底讓給頭頂那幫步步緊逼的尼人了,不出一二百年,咱們這幫人就得滾出地球了。”
“……可這次,就不可能出現什麽‘變數’嗎?”
“那得看,現在這種只剩下一天一夜的情況,我們能不能找到願意幫忙‘變數’,咱們倆現在這樣,連十塊錢的盒飯都快吃不起了,去哪兒找什麽‘變數’。”
這話,一時房二也無法反駁。
既然‘天神會’這次要大動幹戈地也要徹底抓出‘衛兵鳥’了。
想來明天晚上在混亂的龍江市內也會有一番尼人的全程封鎖抓人才是,可就在他聽到‘變數’這兩個字時,他卻不知為何想到了什麽,又在一拍桌子靈光乍現着來了一句。
“诶,你,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個人了……這人從來不和我們主動聯系,四五年了除了個代號根本不見人,加上他又不直接屬于咱們部門,我差點都快忘了他也是咱們一夥的了。”
“你說的不會是……?”
王大夫也愣了一下。
“對,對對,我說的就是那人,李邪和他早就見過啊,就是那個也在龍江的‘龍’啊!”
房二這話一出,王大夫頓時也一拍腦門。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之前某人還和他單獨說過這麽個人,說是覺得他适合繼任北鬥。
但當時他很忙,也就沒立即就去想辦法聯系人。
而一轉眼回到這一切來,王大夫在心裏這麽一琢磨,便也幹脆望了眼牆上還開着藍光大幕的安全反監控系統,又思索着來了這麽句道,
“那既然這樣,你先通過官網論壇給對方發個消息,把我們現在手上所掌握的一些關于第四個亞種talatala的線索發給他,詢問明晚他有沒有空,再問問他能不能幫咱們一個忙。”
“呃,什麽忙?”
“現在也別說太清楚,我們和他不熟,萬一人聽了不樂意……——但無論如何,先想辦法聯系上他人,讓他知道我們和他是同一陣營的,還是那句話,不管李邪人在哪兒,又出不出現,咱們首先得把自己的事做好,全力抓捕talatala。”
“行,但我也不确定,對方會不會理我啊……就先死馬當活馬醫吧!”
這話說着,目前留守在診所這個隐蔽據點的王大夫和房二就趕緊各自先去忙了。
下午,龍江市又開始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落在大街小巷,染灰了霧蒙蒙的天空。
許多撐着傘的普通民衆走在下班路上。
期間,大夥都一邊專注地看着手機新聞上的孫博士對于一種新型宗教——天神教過來由來的科學解說,一邊在公交,地鐵,還有各種交通工具上正常回家。
天神信仰的忠實傳播者。
正在運用自己人類的軀殼,透過那股黑暗中的神秘磁場,以一種無聲而怪異的方式在城市的每個角落緩慢滲透,一點點紮根。
晦暗無邊的天空盡頭,天神張開透明的網子,從空中捕捉‘衛兵鳥’的前一夜。
當晚,夢舞臺那頭一切燈紅酒綠的娛樂活動照舊。
這座城市中央躲在暗處的外星來客們,正一起化身怪物的模樣,尖叫,咆哮着提前慶祝着明晚那場即将收獲的壓倒性勝利。
今夜沒過去作樂的符白龍在家中的那間書房裏一直都沒下樓,但卻不知道為什麽亮了一夜的燈。
直到淩晨,他家的系統一直開着。
頭頂亮着電子燈的‘瑞秋’都在沒有關機,而是為他沉默地徹夜工作着。
城市的一頭,陸一鳴在家裏正和‘機器人先生’正常地洗過澡躺在沙發上玩游戲。
今天早早就把電視給關了,讓他這兩天也別都看,說是容易近視的陳臻依舊在樓上不知道幹什麽,還不準他上去。
“‘機器人先生’,你說我哥,白龍哥,還有陳臻最近都是怎麽了……為什麽又開始鬼鬼祟祟地什麽都不告訴我們呢……”
“有時候,總感覺,外面的天上好像總有什麽人在盯着我們,好像自從在房山回家,就一直會夢到一些奇怪的事。”
“這到底是一個真實存在着的世界麽,有時候真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場場夢啊。”
手裏舉着游戲機,性格永遠無憂無慮的小黃毛這麽說着,望着外面下着大雨的天空喃喃自語時,聲音裏也像是有些疑惑。
一個白色的閃電劃過天空。
就在近郊的一條交通主幹線上,正對着燈塔下中央那塊巨大電子虛拟大屏。
深夜,轟鳴聲中劃過的地鐵上,手上拎着個巧克力蛋糕,把高跟鞋換下才一個人下班的女秘書看了眼新聞上的一切。
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在看手機裏關于‘天神會’的報道。
大夥的樣子都似乎很專注。
等混在周圍人當中格格不入調換了頻道,又看着窗外自己模糊的臉,瞳孔映照着龍江燈塔之光的她才仿佛看到了遙遠的,關于自己過去的一切。
【‘孩子,明天你就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後頭個地方好不好,那是個很大的工廠,裏頭有能幫咱們的好心人,咱們只要賣掉你身上的一個東西,就能給家裏換好多錢了……’】
【‘工廠……是什麽工廠,可我,我不想去,我還要去學校上學……’】
【‘怎麽不想去……張小美,你爸這都下崗了!秦江大地震,一夜死了那麽多人,搞得龍江地質表層塌方,将來也都沒有油田可挖了,全市上下除了那黑心肝的姓符的一家,其他人要餓死了!咱們不賣掉身上那些沒用的器官,求求那些好心的天神救救咱們……你以為做個人還會有活路嗎……’】
伴着記憶裏那可怖的不似人類的磁場聲音和那團黑色的漩渦的消散。
地鐵裏一人走出的女秘書最終還是收起手機放在兜裏,又一個人撐開黑色的傘遮擋住面容,冒着雨走進了人群裏。
夜空中,黑色羽毛,有着明亮眼珠的鳥揮動着靈巧的翅膀,從‘東方之星’上方一劃而過,一切危機警報自此拉響——
12月6日
夢舞臺
【‘為了天神會的明天幹杯!為了原子能生物研究所的将來幹杯——’】
一瓶巨大香槟的被一雙灰色的半透明手掌撬開。
又伴着雪白的泡沫飛濺在五光十色的金色酒吧轉臺上,虛拟舞娘們捂着腦袋就歡笑尖叫了起來。
中央那個五顏六色彩帶爆/炸落下的中心舞臺上方。
今晚一次性沖掉滿地的鮮血,被重新擦洗趕緊的透明隔離磁場籠,和一個嶄新的鐵籠舞臺正被周圍人熱情的目光包裹着。
這時,一個打扮的相當誇張,臉上畫着鮮豔油彩,頭發鮮紅的主持人在掌聲和燈光下走上臺。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夢舞臺!精彩的‘食物鏈’表演又将在龍江市的夜晚再度上演!”
“人與獸,高等與低等,生物與生物之間的過命對決,夢舞臺從不讓人失望……所以我想,大家猜到今天的表演嘉賓了,對,你們沒猜錯,其中一方正是古埃及密語中,能殺死魔鬼的最強天神talatala——”
——“而另一個,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衛兵鳥’——對,大家沒聽錯,就是那個藏頭露尾的膽小鬼,被天神們追趕到無處躲藏的可憐蟲的名字——‘衛兵鳥’哈哈——”
這奚落嘲笑的話說完,四周圍的那幫頭上帶着防護罩的尼人們紛紛發出‘桀桀’的磁場怪笑。
這是今晚夢舞臺的主持人。
他明顯是個人類。
但那綠色的閃光西裝,誇張的血盆大口,和鮮紅的假發卻呈現巨大的反差。
加上那高舉着話筒面向觀衆,将手比在耳朵旁笑着搖頭晃腦,又對着樓上樓下無數尼人客人們狗腿鞠躬的樣子,更是增添一份可笑和滑稽。
在這一個個閃着藍色電子光,對準鬥獸場中央的電子監控攝像頭下。
他手中的話筒和身後的攝像機,将會實時地為每個到場的客人們解說接下來這場精彩絕倫的‘食物鏈’表演。
關于這場內容無比殘忍恐怖的刺激表演。
在場的每個不明生物,此刻都已經提前得知了這即将進行生死決鬥的雙方是誰。
眼下,其中一位無法被殺死的‘殺手’——正身處籠子最上方那個巨大的鐵籠上,外面還蒙着一塊酒紅色的絲絨布簾。
裏面隐約可以窺探到一個身長足有七八米,四肢修長消瘦的無毛人形怪物,在籠子裏像貓一樣輕巧地跳來跳去。
它的頭足有一般文獻中記載的史前怪獸那麽大,爪牙鋒利,長在人的腳掌手掌上。
那血紅色的皮膚隐約可見青色的血管和大量撕咬過活物留下的血跡,渾身上下都是壯實發達肌肉,但身體四肢卻異常靈敏鬼魅,如同鬼魂般讓人無法捕捉它的模樣。
尤其,作為一種因現代基因合成技術誕生的高等怪物亞種。
當那從籠子裏不斷洩露出來,以至于使外面那個隔絕不明磁場,防止傷害到其他觀賞表演的玻璃防護罩都被震的‘蚊蚊’作響的怪聲就足以說明它的危險性。
【‘——’‘——’】
籠子裏的talatala發出一聲魔鬼般的叫聲,将玻璃籠子的表層震動的更強烈了。
“talatala!talatala!——”
“殺死‘衛兵鳥’!殺了他!殺了他!”
天神的信徒們正在樓上樓下跟着那舞臺上的主持人狂呼着屬于這強大怪物的名字。
與此同時,就在樓上離舞臺有些距離,但視角極佳的中央地帶。
今天換了件正式些的西裝,佩戴着銀邊框眼鏡的孫博士正面帶微笑,舉着酒杯和身旁面無表情的符白龍站在一起。
符白龍今天是一個人來的。
相較于樓下那些瘋子般大吼大叫的外星客人們。
手執紅酒杯的符大少爺看上去神情倒是興趣缺缺。
他耳朵上的那個黑色金屬耳釘在燈光下閃着誘惑冷酷的光,手指也像是在計算着什麽時間般一下下敲擊着。
而見他身體倚在樓梯上,從開場到現在都興致不高的樣子,一旁的孫博士也不得不配合着詢問道。
“符先生,您這是怎麽了?還有一會兒我們期待已久的好戲就要上演了,您怎麽倒顯得不那麽激動了?”
“孫博士,你真的确定……那個‘衛兵鳥’今晚一定會在這裏出現?”
“……”
“我想,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明白今晚這場表演完全就是自投羅網,更何況我們的天神的talatala,又是如此強大不可戰勝……誰會執意過來選擇送死呢?”
說着,輕晃了下手中的紅酒。
冷眼旁觀的符白龍望着底下的玻璃籠子和裏面那只巨大的talatala如是質疑道,而聽到他這麽說,孫博士卻只是笑了,又搖搖手表示不贊同道,
“不,他一定會來的,其他人我可能還不是那麽确定,但‘衛兵鳥’這個人,我觀察了他那麽多年,早已看穿了他身上的所有習性,他不可能抛下內心的那些東西,他今晚是一定會出現的。”
“而且您有所不知,我的得力助手雪梅目前應該已經身處于原子能生物研究所終端大樓頂端,并準備啓動全城電子虛拟裝置,到時候,所有存入黑匣子片段的虛拟電子人像都會一次性打開,只要一次性解決了今晚的這場麻煩,接下來所有我埋在龍江市多年的棋子都能一并啓動。”
……
“我們的器官工廠,從此将會遍布龍江,不僅不違反法律,更能公開地面向公衆交易,為天空盡頭的天神們徹底輸送我們想要的一切……“
“徹底的入侵只在今晚之後,我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最後十分鐘,如果他不出現,我自然會讓對方明白,‘天神會’将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驚喜大禮——”
他這話當下令雙手落在扶梯上又敲了敲的符白龍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半天才回了句,那我就拭目以待您和曹小姐帶來的精彩演出就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19:50
孫博士和符白龍在外頭又看了會兒熱鬧,就決定去樓上的觀景臺坐着了。
19:55
一輛黑色的,車牌一直在變動的車子一路開着,又悄悄地跟着前面那輛屬于原子能生物研究所的公家車停在了一棟神秘的大樓的花壇後。
前方下車的是手上提着一個奇怪銀色箱子的曹雪梅,和身後大約大概十來個頭戴防護罩的尼人保镖。
他們在夜色中匆匆走走上樓去,像是要去頂樓正式啓動着什麽。
後方車上,一個人藏在駕駛座底下的房二臉色則臉色慘白地一邊啓動旁邊的城市追蹤系統跟上那群人,與此同時,他還緊張地盯着監控當中夢舞臺內的那一幕。
還有五分鐘。
在那個牛鬼蛇神遍布的地方,目前李邪還沒出現。
他心裏很煎熬,也很掙紮。
一方面,他無比希望對方出現,可另一方面,作為朋友,他又并不那麽希望對方出現。
這一刻,從不信神的房二不自覺開始躲在車裏祈禱。
他祈禱着,如果那個‘變數’真的能夠出現,就保佑李邪這個從來都不算是他朋友的家夥能好好地活下去,一直要活下去吧。
19:58
一個人上了樓,身處于原子能生物研究所頂樓的曹雪梅踩着高跟鞋來到那銀色的巨大主機前。
她将箱子內的終端裝置和破損黑匣子取出,又将雙手落在冰冷的觸屏上敲擊了幾下,啓動了眼前那一瞬間彈開數萬個黃色城市監控光點的主程序打開。
街道,馬路,地鐵,大樓。
還有數不清的人。
她冰冷的瞳孔裏,一群看不穿面目的人正在這城市中行走。
但她卻明白,只要她接下來将那個主程序打開,播放出那段內容,這群看似并無破綻的人當中,必然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存在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3.2.1——
內心默默數着那三個字熟悉,并無人類感情的金屬義肢女的嗓子裏眼看着就要對主機電腦發出那聲特定指令。
可就在這時,伴着她耳後連接孫博士那邊的通訊裝置的一動。
與此同時,躲在樓下連接着遠程監控的房二只聽系統裏爆發出一陣屬于怪物們的驚呼和狂吼。
接着,那個所有人眼中,包括說當下站立在樓上的孫博士和符白龍注視下。
一個立在夢舞臺上方,單手轟開屋頂,伴着夜色與塵嚣出現的黑色神秘身影才踏着月光就這樣出現了——
“是……是‘衛兵鳥’,觀衆朋友們!趕在最後一刻!今晚‘食物鏈’的另一位表演嘉賓!‘衛兵鳥’——終于出現了!讓我們共同為今夜一起歡呼吧——”
※※※※※※※※※※※※※※※※※※※※
打着打着竟然有一種尼人們或許都是追星女孩的感覺,為什麽一個個看到李邪來了比看到自己愛豆還激動……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