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日過後,馬場刺殺一事毫無波瀾的平息下去,襄玥反是在府內自由起來。往日襄玥為避免周景安多想,很少出扶月閣,即使偶爾離開也是在周景安的眼皮底下活動。
而現在,襄玥願意的話,她可以喚三兩仆從出府轉轉,只需事先知會周景安一聲。
如現在,襄玥站在魏國皇城的街角,迎面是市井繁華。
今日較往日愈發熱鬧,街上多出許多魏國當地特色的商販,沿街挂上花燈,街巷旁捏糖人的老爺爺動作似也格外利索,糖人的面上也顯出喜色。
襄玥好奇,她停下買了個紅面小人,笑問:“老人家今日好生熱鬧?”
老人早就注意到這位玉面公子,華服瓊衫,氣質斐然,眉眼微轉間具是公子風流意,身後随從暗含護衛之意。他在皇城賣了近半生的糖人,還是第一次見着這般标志的人。
襄玥今日出府是一身公子服飾,前些時日她都是命喵兒攜了衣裳出門後才換上。直至有一日被周景安撞破,他只是詫異挑眉,随後颔首匆匆離開,襄玥便也沒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着好服飾從府內出來。
襄玥此時回想起,她已經許多日未曾見到周景安了,似乎近段時日他格外忙。
老人家的話恰應了。老人笑答道:“公子怕是府內規矩甚嚴,少有出府。京中都傳遍了,衛王殿下骁勇善戰,去歲攜大軍攻破燕皇城,聲威赫赫,揚我魏國之威,近日将有吳楚兩國使臣前來,屆時必是場盛宴。”
襄玥含笑點頭,心內若有所思。難怪周景安近些時日忙的見不着人影,吳楚兩國的使臣進京,周景安風頭正盛又事關燕國,必是有許多事物。
如此,襄玥也能理解周景淵堪稱拙劣粗暴地布置的馬場刺殺因何而來,恐是憂屆時周景安風頭過盛,從此世人只知楚國衛王,而不知楚國瑞王。
他無需殺死周景安,能讓周景安受些重傷,拖累許久,不便出現在人前即可。
襄玥眼角笑意淺淡稍許,謝過老人便繼續踱步前行,偶爾沿街遇上精致細巧物事,便停上一停。
襄玥街角巷尾都會去轉轉,走走停停,如此無需幾日,倒也把楚國皇城摸了個半熟。
襄玥從一巷尾穿出,前頭有家小鋪紀氏豆腐腦飄香十裏,襄玥笑吟吟聞香前來,手中執着把剛尋來的折扇。
不防一輛車馬失控般駛來,駕車人一路罵罵咧咧:“不長眼的滾開,撞壞了自己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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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玥蹙眉避開,身後随從忙上前護衛,怒斥放肆,被襄玥擺手止住。
她垂眸沉思,近距離看到,剛剛的馬車不像是馬兒失控,更像是車內人激烈掙紮驚到了馬兒,駕車人的怒罵聲反是在遮掩馬車內的動靜。
那架車馬瞧規制是侯爵府上的,襄玥不欲惹事,她撫了撫眉心打算離開。
卻聽身側重物落地聲、悶哼和驚呼接連響起,不及襄玥反應,便有個狼狽的身影連滾帶爬跌撞着跑來。
口中掩不住痛意的哀求:“公子,救救奴家!”
襄玥看去,一女子衣衫淩亂跌倒在随從前,她眼中是襄玥熟悉的絕處逢生的光。
一惡聲惡面的公子哥緊随着追來,當場怒罵,欲把人提起,有随從看不過眼,随身攜的長刀出鞘。
唬得公子哥面色蒼白猛地倒退幾步,又覺丢面,轉而理理衣袍威脅道:“你們大膽,可知本公子是何人?”
無人應答,他也不見尴尬地自問自答:“本公子可告訴你們,我爹是侯爺,不是你們随便什麽人惹得起的。”
随從撇撇嘴放下手中的刀。
襄玥一時沉默,無動于衷地見女子眼中的光漸漸熄滅,身後本忌憚襄玥一衆人的公子哥見此立刻上前,手搭上女子的肩。
“等等。”襄玥忽道。
衆人意外,随從盡責地擡刀架開公子哥。
“你們,你想做什麽!”
襄玥上前,手執折扇擡起女子下颚,露出一張狼狽亦掩不了清雅風姿的芙蓉面。
襄玥随口笑答:“自是美人傾心,她歸我了。”
“你有膽搶本公子的女人。”公子哥似聽到了什麽笑話。
襄玥此時終擡眸似笑非笑睨他:“我就搶了,如何。”
襄玥眼尾挑起半眯着睨人,威勢十足,偏生她語調不羁,公子哥只當和他是一類人:“呵,瞧你眼生,不知是哪家浪蕩子,可知京中規矩……”
一個不知名的侯爺之子周景安應當能料理,襄玥暗道聲莫怪,收回折扇閑散打開,“揍他。”
權大就是規矩。
随襄玥出府的随從俱是周景安安排的好手,聞命立刻動手。他們可不管什麽侯爺不侯爺,哪個見到自家王爺不是規規矩矩一個侯爺的兒子竟想給自家王妃講規矩?
随從們收刀結結實實揍人,拳拳在肉,一道冷厲男聲突兀插入:“揍人,輕了。”
冷光閃過,衆人來不及反應就聞得公子哥豬叫般嚎出聲,鮮血濺起。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