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 養
雖然身上是幹幹淨淨的,顧苗還是克制不住自己洗澡的念頭。他閉着眼睛不想去看身上那些新增的痕跡,聽到許一帆的腳步漸漸逼近了浴室,他一把撈過睡衣就打算擋着自己。然而對方什麽也沒做,只是在浴簾的另外一邊放下了顧苗今天要穿的衣服,就走了出去。
今天許一帆為顧苗搭配的是一套走休閑風格的服裝,黑色的衛衣和藍色的牛仔褲套在顧苗身上結合起來,顯得整個人都更加有精氣神。本來面容比起同齡人就要顯小,只不過神情總是疲憊的,才會讓人感覺到逼近三十的事實。現在住在了許一帆精心準備的新家裏,心情總體上來講還是穩定了很多,這樣有青春感的搭配,更是讓顧苗多了一種別樣的吸引力。
他的頭發已經從之前的亂蓬蓬變成了中規中矩的發型,略感拘謹地坐在許一帆對面的位置上,面對着香氣四溢的菜肴和中間的米飯,在驚嘆許一帆居然會做飯的同時還在偷偷咽着口水。正想拿起筷子戳下去,可是卻感覺對面金主的臉冷冰冰地,似乎不應該直接開飯。
“你忘記我昨天跟你講過什麽了?”
“嗯?……”擡着頭茫然地看着對面的人,顧苗似乎想起來了,面色一紅。
老實講他并不想現在和昨天與自己有了肌膚之親的金主過于親近,之前的那些買主不會有這種煩惱,因為粗暴的床事之後顧苗就會像他們用過的那些保險套一樣被厭惡地丢在一旁。而許一帆明顯是個例外,他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只是因為顧苗并沒有作為玩寵的自覺。
硬着頭皮起身走了過去,盯着許一帆被高級面料的長褲覆蓋起來的大腿,顧苗就能聯想起昨天晚上他所展現出來的富有力量的肌肉感線條,想起他是如何頂弄分開自己雙腿……輕輕晃着腦袋想趕走腦中的有顏色回憶,他被許一帆随手一拉就跌坐在了金主的腿面上。
他不敢坐的太實,許一帆伸出左手牢牢地扣住顧苗的腰,試探性地掂着顧苗的重量。
把顧苗隔熱的碗遞了過來,顧苗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對方略顯灼熱的眼神,只能乖乖巧巧坐在他的膝蓋上扒拉着自己的飯。許一帆真是個吃飯的高手,雖然懷裏抱着一個人只能騰出一只手,他也能做到像平時那樣鎮定自若地用餐。像是知道顧苗心中的想法一樣,那些顧苗想要去夾但又礙于位置的尴尬不好伸長手去夠的菜肴,許一帆都全數送進了顧苗的碗裏。
只吃了一口顧苗就倍感驚訝,這味道仿佛從某個記憶的角落裏被單獨抽取了出來,而且必然是一份很美好的記憶。而他卻不太能記得清到底是什麽時候的感覺了。味蕾随之興奮了起來,顧苗那種如獲至寶而又無比滿足的小表情,全部被身旁的許一帆收入眼底。
邊扒拉着飯,顧苗又一邊開始擡着視線偷瞄許一帆好看到令人窒息的側臉,顧苗覺得看許一帆吃飯簡直太有趣了。別說是那些菜,就是用筷子夾起碗中的米粒,許一帆也是穩穩當當一點也不會撒出去。倒是顧苗,在驚嘆許一帆這種堪稱絕技的吃飯技能時,一筷子西蘭花就被突然扒出了碗。
不偏不斜,正好落在許一帆新換的白色襯衫上,留下一小片醒目的油漬。
空氣仿佛突然安靜了,顧苗又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正等着許一帆沖自己發火,沒想到對方只是放下筷子用手指輕輕戳了顧苗的額頭,示意他不要停下吃飯,好像衣服上的油漬自己根本沒有看到一樣,事實上顧苗從整間屋子就能判斷出來,許一帆是多愛幹淨的人。
“不是你的問題,我讓你坐在這裏的,弄髒了,大不了換掉就行了。”
輕描淡寫地撫平了顧苗的恐慌,他又往顧苗碗裏繼續添着菜,其實他甚至是想直接喂進顧苗嘴裏的。只是他現在還沒想好怎麽給顧苗說清兩個人之間算不得巧合的關系,太過殷勤的金主可能會讓顧苗更加難以消受,只能讓對方先試着,慢慢承受自己的溫柔。
“下午你留在家裏,有時間記得要幫我洗幹淨。”
顧苗趕緊唯唯諾諾的點頭,他當然有時間,他現在所有的時間——都屬于許一帆。
順帶提帶了早餐的午餐終于結束了,在顧苗洗碗的空檔裏,換完衣服身着正裝的許一帆大步走了過來。在顧苗看着自己露出豔羨的目光中繃着臉吻了對方的額頭,說了句要去公司就頭也不會的出了門。許一帆一向對自己的皮相充滿自信,想到顧苗很可能也被自己的美色征服,沉浸在對着這張臉就能喜歡到不得了的境界裏,許一帆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而另一邊,送走了表現總是奇奇怪怪的金主之後,顧苗顯得放松了許多。這個人本身的表現都不太像一個常規意義上有着讓人惡心特質的金主,許多行為在顧苗有限的想象力也無法解釋的通。但當對方離開後,這件屋子只有自己一個人,四處也并沒有安裝監控一類的東西,讓顧苗倍感安全。他在屋子裏拎着衛生用具轉來轉去,把許一帆的襯衫送進了洗衣機。
顧苗還記得把自己昨天換下來的舊衣服也洗了洗,既然許一帆不喜歡他也不敢繼續穿着,只能疊好塞進了那個他不輕易去碰的小包。避開那些沾染不堪回憶的情趣玩具,顧苗從包的最底層抽出來一個皺巴巴的小本,看着看着就有些無可奈何地紅了眼眶。
這張“教師資格證”,曾經宣告自己成為了夢想中的老師,而在被拉入風塵之中之後,再次觸碰到它就讓人覺得恍若隔世,先不說顧苗能再次成為一名老師的日期遙遙無期,單說以這副肮髒的身軀再次承擔起這份神聖的職業,顧苗就覺得自己沒有再站上講臺的勇氣。
吃飯的時候許一帆還交代給了自己一張卡,就放在床頭櫃那裏,把密碼告訴顧苗說是以後讓他購買必需品的生活費。這種交代默認延續了顧苗可以像他沒來之前一樣自由活動,不用在高檔社區的屋子裏像只帶只鐐铐的鳥,他可以出去買東西,順帶簡單的逛逛周邊的街區。
洗衣液的瓶子空了,顧苗下樓去了趟超市,從卡上取生活費的時候,顧苗看着卡上的餘額突然就愣在了原地,緊張兮兮确認着周圍沒有別人,才在取了兩百元後倉皇而逃。
畢竟這張卡上的餘額數目驚人,八位數的銀行卡,顧苗可不敢拿着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