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想聽他的聲音
第38章
接下來的幾天他沒來看我,只是偶爾在微信上說幾句,問問我的情況,說說姥姥的病情,一直感覺他的情緒很低落,第六感告訴我這和姥姥的病無關,肯定有着其他的事。
我沒問,也沒說透,不想給他添麻煩。
正好趁着養腳的機會把兩篇論文都搞定了,腳也好的差不多,只是走路還稍稍的有點瘸,但無大礙。
終于能出去放風了,石絡和楚然也把家裏安排妥當,這才騰出空來出來聚聚。
他倆的建議是吃火鍋,而我想喝酒,堵在心裏的東西透不進光亮,即晦暗又讓人窒息,想拿酒透透,也想借酒澆愁,掃去煩惱。
即使過年期間,酒吧裏的人也不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稍較安靜的地方,坐下點了喝的吃的,石絡就開始抱怨腰包裏的銀子又被誰誰誰刮了個空,這哪是過年,簡直是搶劫,來錢快又沒風險。
楚然也說現在結婚了,情況跟以前也不一樣了,以前是大家都給他錢,現在是反過來了,他得挨個的給人家紅包,大叔那邊有父母,還有一兒子,自己這邊爹媽不用管,但還有爺爺奶奶,外加一個楚淩,估計楚淩不會要他的錢,但依楚然的性格,他會給。
其實這樣混混合合的都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雖然瑣碎的事太多,抱怨一大堆,身上的責任也重了,可生活不就這樣嗎,這樣才有樂趣,親情才會濃,多好。
“年過的怎麽樣,還算順吧?”他倆都知道我指的是和楚淩之間,過年,怎麽躲都躲不掉的吧。
楚然還和以前一樣,一副什麽事都不愁,成敗在我心的勝算,“那還用說嗎,肯定擺平啊,該談的都談完了。”
“這麽簡單?啥結果?”我問。
“那還得多複雜,結果當然是接受了,不然還想咋的,如果他再執迷不悟,我真不認他。”楚然把酒給我和石絡滿上,翹着二郎腿很有說一不二的架勢,不過他也真能做出來。
“這麽容易?”我還是不信,楚淩在我那兒住的那些天,看那樣可不像這麽容易就放棄的。
“不會是他暫時把你蒙過去,然後再我行我素吧。”石絡也有所擔心,楚淩表面看是個聽話的小子,可實裏卻有主意着呢,不然這些年對他哥也不可能一直這樣執着,當面都答應,過後還那樣。
我們怕的不是他能影響到楚然什麽,而是擔心這孩子的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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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會的吧,這次我倆可以說是掏心掏肺的把話都說開了,我明确的告訴他親情和愛情不是一回事,如果還認我這個哥,就把心思給我整滅它,不然,別認我,我也不會再見他。”
“我也問了他和那個同學的事,他說只是普通同學關系,我就沒再深說,這種事将心比心,現在沒确定也不好去評判什麽,況且真是那樣了我心裏不願意,可嘴上也不能說狠話,一是他是我弟,二是我這樣哪有什麽立場去說他,只要他好,他開心就得了。”楚然喝了一口酒,坐一邊沉思去了。
楚然當年和大叔,家裏人沒怎麽費勁就默認了,他算幸運的,輪到老二楚淩,可能家裏會造反,也可能就此跟他哥一樣也不一定,反觀我,就不是心不心虛的事了,而是我根本沒這個膽量去說。
“咳,你這樣做就對了,楚然我跟你說,就算将來楚淩也走你這條路,你也不能說他,有你爸,有你爺,還輪不到你管,再說有你這個例子在這兒,你這過的不挺好的嗎,你怎麽就保證人家不能幸福,只要兩人感覺好,誰也離不開誰,那就在一起,沒有争議,想那麽多幹嘛,人生幾十年,不能苦了自己是真的。”石絡明着是跟楚然說話,暗裏一個個的小眼神兒往我這邊瞟着,我就明白是說給我聽的。
楚然笑着接道,“石哥,你說我自從結婚是不是變化挺大的,我怎麽突然覺得我老了許多呢,愛想事兒了,而且想的還挺長遠,也知道惦記人了,就我爺那邊,電話打的他都煩了,呵呵,楚淩這兒有個風吹草動的我就尋思是個事兒,以前我哪管這些啊。”
“你啊,也該長大了,都當爹了,還尋思是小孩兒呢。”石絡打趣的回道。
“操,那是我親生的嗎,就一白撿的。”
“不是親生的對人家那麽親,還一口一兒子的,反過來還讓人家叫你哥哥,也不知道你這輩兒是怎麽論的。”
“操,那叫我爸,豈不是更老了,我還沒過第二個本命年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嘴,把我撂在了一邊,我喝着杯裏的酒插不上嘴,也樂得不想插嘴,就想這樣靜靜的呆着,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心裏像有什麽事放不下,什麽人記挂着,又覺得心裏空空的。
“我昨天也給生子打電話了,他說在醫院陪床呢,他姥病了,這事徐陽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于梓生和石絡怎麽說的,或者說提沒提過我,所以我不太明顯的搖了一下頭,繼續喝着酒。
“都是朋友,不用整的那麽生分,自年前擱你家走你倆就一直沒聯系?我說小陽陽沒看出來你還挺尿性的,知道嗎,他姥這次住院全是因為他。”
我不禁一怔,要說石絡八卦的嘴不可信,但又想知道咋回事,“什麽因為他?”我正色的問道。
“他出櫃的事你知道嗎?估計他也不敢跟你說,現在跟你說話都膽突的吧?”
“哎呀,你就說咋回事吧。”這個話頭也勾起了楚然的興趣,怼了他一下子。
石絡正了正身,“過年的時候他去他姥家,好像和他舅家的妹說了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兒,當時她姥只是在一旁聽了個側音兒,不确定,大過年的不想影響氣氛,老太太也沒吱聲,後來越想越不是滋味,就逼問他妹咋回事,小姑娘被逼無奈就說了,這不老人一生氣,就犯病了,而且犯的還挺重,過去好幾起兒,醫生救了好幾回才算救回來。”
“還有他那工作不也是他舅給辦的嗎,聽說老太太下令了,不讓他幹了,有本事自己出去闖,反正話說的挺絕。”石絡說的唏噓不已,把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他舅不會真的不讓他幹吧?就為這麽一件事,也太不客觀了?”楚然奮然而起覺得這事不公平。
“我也這麽說的,可聽生子的意思他想走,他不想借親戚的光,留一輩子的口舌功勞,做男人就得有點骨氣,家人咋的,家人也得這樣,不然以後還得落人話把,那日子不好過。”石絡說完嘆了一口氣。
“那他能幹嘛啊,去公安口?他爸幫忙?”楚然又問。
“不可能吧,當初回來他爸的意思就是讓他去公安口,可他不幹,不想別人背後說他爸的閑話。”
“操,還挺有骨氣的…”
“他什麽時候跟你說的?”我想再确認一下。
“就昨天,前幾天我倆發微信他還挺好的呢,都說好了得空咱一塊聚,這不你腳傷了也出不來才拖到現在嗎?陽陽,抽空你也關心關心人家,畢竟這事跟咱沒有直接關系,但也有間接關系,他對你啥樣我和楚然都看在眼裏,他那麽下定決心的跟家裏,不用你做出多大的動作,就言語上安慰一下也行啊。”
這話石絡說的對,我是該給他打個電話,這些天我的感覺是對的,還真的出了事。
難怪電話裏他沒跟我提一個字,這是怕我擔心,怕我有壓力啊。
他跟我說過,小時候是他姥給他看大的,所以跟他們的感情最深,乍一聽自己的外孫子是個同性戀,将來要和另一個男人孤獨終老,怎麽可能不急火攻心。
還有工作,每個月高工資的開着,雙休日休着,也對,如果沒有堅實後盾,那樣的單位誰會去得上,如今說不上就不上了,依他的學歷,他的經歷,他能幹什麽呢?
一個個的問題攪在腦子裏,沒呆多久我就謊稱不太舒服讓楚然送我回去了。
其實,我是想快點聽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