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夜 (2)
,甚至蒙着一層絕望的霧霾。我拍着他的臉時他立刻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用勁極大,卻顫抖而冰涼;他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唇,像馬上就要哭出聲。我忘不了他那時的模樣,那是一種一直以來所相信的東西被活生生打碎了的表情。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樣脆弱不堪的他。
那天晚上的葉修把他身邊所有的人都吓壞了。警衛每隔十分鐘就要敲一次門,即使什麽也問不出來,也要确定裏面葉修的情況。葉修則坐在窗邊,就是他上午坐着的那個老地方,依舊看着窗外,眼神有些無助地游移着。我守在他身後,哪裏也不敢去,一句話也問不出口。
他就這樣從深夜十一點多坐到了第二天早晨日出的時候。葉修的眼睛最終定在了一個目标上再也不動了,他的眼神中有什麽慢慢沉澱了下來,凝成的堅定與銳利更甚于以往。最後站起身時,他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再沒有一點兒像昨夜窗前那個顫抖着的影子。
看起來,被打碎的那樣東西,畢竟不是他的信仰。
我沒有錯過他的目光所指之處。那個地方是軍校的訓練場——是嘉世國旗的方向。
再轉回頭,葉修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抱歉。然後他什麽也沒說,直接倒到沙發上睡去了。
他還是沒能睡好。還沒到幾個小時,早上八點鐘,就有人送來了一封信件。葉修睡得還不是太熟,這下立刻被吵醒了,一臉的不滿。可是,在這個電話和全息通訊早已經被完全普及了的時代,信件幾乎只能被用于展現它的重要性與正式性,所以這麽重要和正式的消息,葉修可不能錯過。
葉修睡眼矇眬地打開信看了一會兒,又從信裏抽出一張單子掃了一遍。這時警衛在外面說:“将軍!送信人說還等着您的回信!”
葉修朝我聳了聳肩,說:“錯誤的推理,正确的結論。看來是沒辦法了。”
我正為他的這句話摸不着頭腦,葉修突然朝外面叫了一聲:“回什麽信!那個人不是還在外面嗎,叫他回去說,就說我同意了,還不相信就讓不相信的人自己給我打電話!”
外面的送信人似乎不怎麽滿意,但是論死磨硬泡的功夫誰比得過葉修?最後他只得離開了。
居然是用專用的送信人?到底是什麽事兒?反正葉修現在還沒徹底睡着,我有些好奇地推了推他,說出了我的疑問。
葉修有點不耐煩地推開我,向沙發內側蜷了蜷身子,軟綿綿地說:“沒什麽大事,就是上面來信讓我去當個元帥。去去去,我再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