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什麽好的?
南門謹的話, 讓司風宿和大宮女兩人都是一愣。
他們都知道南門謹知道那藥的事情,但沒有想到會從南門謹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大宮女遲疑片刻, 回頭看向了一旁的司風宿,南門謹要是願意,現在開始吃藥,效果應該也會有。
南門修現在雖然越來越虛弱,但這個身體到底是他的。
南門謹就算日益強大穩定, 但僅從現在的情況來看, 也還不至于讓南門修徹底消失。
司風宿靜靜地看着南門謹,他眼中有驚訝也有遲疑, “你确定要這麽做?”
聽到南門謹的話的那瞬間,司風宿無疑是動心的, 他掌心甚至都變得滾燙。
他本就是個自私的人,之前為了南門修他能把整個翼國滅掉, 如今只是一個人的存在,他當然不會猶豫。
只是……
“還是說你還有什麽其它的辦法?”南門謹劍眉緊皺。
司風宿沉默,如今正是因為他沒有辦法, 所以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了。”司風宿無聲地吐息一聲,他看向了一旁的大宮女。
大宮女嘆息一聲,沒在說什麽,起身向着帳篷外走去。
大宮女離去, 帳篷之中便恢複了死寂,兩人各自坐在一處,都沒說話。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之後, 大宮女才總算又回來,再次回來,她手中多了一碗還冒着熱氣的藥。
嗅着那藥散發出來的臭味,司風宿和南門謹兩個人都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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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是我之前配出來的,能夠讓人穩定精神,但是也會讓人有些渾渾噩噩。”大宮女話只說一半,剩下的都在沉默之中。
這藥如果沒用便罷了,如果真的有用,那南門謹……
“拿過來。”南門謹絲毫沒有猶豫。
司風宿此刻已經起身,站到了床邊。
聽着南門謹的話,看着那一碗遞向他手裏的藥,司風宿有些慘白的嘴唇輕輕動了動,但最終他什麽都沒說。
司風宿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南門謹一口氣把那一碗藥喝了個精光。
“這藥什麽時候開始起效?”南門謹喝完了藥,面不改色地問道。
“快的話,幾天之內應該就能讓你們換回來,不過,也可能會先陷入昏迷。”大宮女道,“如今主導權在你這裏。”
“如果我昏迷,他沒醒過來怎麽辦?”南門謹又問。
“這……”大宮女猶豫,她也是第一次治這病。
“你确定這藥有用?”南門謹問。
“多少是會有些作用的。”大宮女也不敢保證肯定多有效果,但作用肯定還是會有的。
南門謹低頭想了片刻,他看向了一旁的司風宿,“如果真的有用,那就一直喝下去,直到換過來為止。”
司風宿嘴唇輕輕動了動,沒說話。
南門謹的意思他明白,如果南門謹昏迷了還沒換過來,那就一直喂他喝藥,喝到換過來為止。
至于南門謹對着他說這話的原因,他也明白。
因為南門謹知道,他為了南門修絕對會去做。就算是硬灌下去,他也絕對會做。
一時間,帳篷中陷入沉默。
南門謹靜靜地看着司風宿,直到司風宿開口,“好。”
南門謹收回視線,“不要告訴他。”
“你好好休息。”大宮女收了碗,出了門。
司風宿并未離開,他靜靜地站在床邊,看着南門謹躺下。
那藥的藥效很強,南門謹沒多久就變得有些渾渾噩噩,他想要睡覺,但是卻睡不着,只是一直有些暈乎乎的。
見他這樣,司風宿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問道:“你要去山上走走嗎?”
南門謹雖然不是南門修,但他們有着同一具身體同一張臉,看着那張臉上透露出的不适,司風宿一顆本就在谷底的心越發沉悶。
聞言,南門謹想了想,他坐了起來。
司風宿走到一旁拿了衣服還有披風遞了過去,“朕帶他來這裏,本來是來狩獵的。”屋裏還放着南門修之前穿過的皮夾。
南門謹朝着那皮夾看了過去,“有馬嗎?”
“當然。”司風宿本還有些猶豫,不想讓南門謹以這樣的情況去騎馬,不過想到剛剛的事情,他還是選擇了同意。
司風宿也換上了皮甲,披上了披風,随後讓一旁的人牽來了兩人的馬。
都說動物比人更加通靈,這話倒是不假。
之前南門修選中一直騎着的那一匹馬,面對着南門謹時,大概是因為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明顯變得緊張許多,甚至有些抗拒。
兩人上了馬,司風宿并沒有帶其他的人,只帶着南門謹,向着之前他和南門修去過的山頂而去。
吃了藥之後,南門謹一直有些暈乎乎的,到了山上後這種感覺倒是緩和不少。山上的空氣冷,讓人不由自主就會精神幾分。
在最高處停下,司風宿看向了一旁的南門謹。
南門謹正打量着四周,像是要把這四周的景物盡收眼底,他看得格外的仔細認真。
司風宿本還想說點什麽,看着他這模樣,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之前說你們在這邊狩獵?”南門謹先打破了沉默。
“沒錯。”司風宿找着了話題,話也多了些,“他騎術不錯,獵到了不少獵物。”
想到之前的事情,司風宿又不禁笑了起來,“雖然最後是靠耍賴才贏的,不過考慮到他第一次在這環境狩獵,也已屬不錯。”
南門謹笑了笑,他調轉馬頭。他一邊聽着司風宿的話,一邊在空中尋找着獵物。
冬天的獵物少,就算之前這邊被放養了不少獵物,也依舊比平時更難找。
南門謹在周圍找了一圈,許久之後,也只在遠處的枝頭上找到一只飛鳥。
南門謹把挂在馬背上的弓取了下來,他朝着那個方向拉開弓,拉至滿弓。
司風宿安靜下來,靜靜地看着他。
南門謹和南門修雖然用着同一具身體,但兩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
南門謹那一拉弓那一擡手,透露出來的是與南門修的穩重優雅截然不同的英氣逼人。
雖然南門謹現在已不穿龍袍,可就這兩個動作間,司風宿卻依舊從他身上感覺到了那逼人的帝王之氣。
那是外人學不來的,渾然天成由內散發的氣勢。
南門謹把弓拉滿,瞄準,然後毫不遲疑地松開手指。他動作幹淨利落,毫不遲疑。
下一刻,破空聲響起,緊接着便是飛鳥撲騰着翅膀落下的聲音。
司風宿并沒有朝着飛鳥看去,而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南門謹。
南門謹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同于南門修,此刻他嘴角的笑容自信而狂妄,就好像世界上沒什麽事情能難得到他。
看着那一抹笑,司風宿突然便有幾分動容。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看向遠處,不再看南門謹那邊。
他強迫自己看向遠處,即使眼睛被白雪刺得難受,亦不低頭。
從南門謹自己說要喝藥的那時候開始,司風宿就一直不曾說過什麽,他一直沉默。
看見南門謹毫不猶豫,司風宿甚至松了口氣,因為南門謹願意如此的話,那他的南門修就可以活着。
司風宿知道自己自私,但他別無選擇,也不想要別的選擇。
他只要他的南門修好好的。
如果說南門修的心結是南門謹,那他的心結就是南門修。為了南門修,他什麽都可以去做。
而南門謹,大概也和他一樣。
他為南門修而生,若南門修需要,他也願意為他去死。
只是,如果能好好活着,誰又想死?
如果可以,南門謹應該也不想死。南門修如今已經只剩下他一個親人了,這一點南門謹再明白不過。
一直保護着南門修的他,要怎麽才放得下,才能安心放棄一切?
如果換作是他,只要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可能有人會欺負南門修,那他就難受得恨不得從地獄裏爬起來,然後殺盡所有人!
司風宿望着遠處,許久之後,他才緩過勁來。
司風宿回頭朝着南門謹看去,一回頭,卻僵在原地。
南門謹手中的弓已經被拉滿,而這一次,南門謹手中的弓對準了他的眉心。
司風宿立刻便戒備起來,“你這是做什麽?”
兩人離得太近,如果南門謹真的想要殺了他,那他能逃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南門謹微微眯着眼,眼中冰冷一片,堪比腳下的冰雪。
“要是讓我知道你以後欺負他……”南門謹拉緊手中的弓,他眼中溢出絲絲殺意,像是真的恨不得殺了司風宿。
聽着南門謹的話,司風宿眼中戒備淡去,更多了幾分苦澀。
司風宿放開剛剛因為戒備而握住的防身匕首,他微微仰起脖子,只靜靜地看着南門謹。
這個距離,夠南門謹殺他十次了。
“哼。”南門謹把司風宿的動作盡收眼底,見司風宿揚起脖子,他冷哼一聲,收了弓。
南門謹驅馬轉身,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馬蹄踏過白雪,留下一行腳印。
南門謹把弓箭挂回馬背上,劍眉緊蹙。
驅馬向前走了一段,南門謹突然擡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就是一陣撓,他咬牙切齒,一雙眸中滿滿的全是懊惱與糾結。
南門修怎麽就看上了個男的呢?
而且看上誰不好,怎麽偏偏就看上司風宿?
南門謹一臉幽怨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滿臉震驚地看着他的司風宿,眼中更多了幾分嫌棄。
臉白白的,病殃殃的,像是沒吃飽飯似的,這種男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要去外地幾天,明天的車,因為是去辦事情,再加上暈車超嚴重,又沒有電腦,所以更新時間可能沒辦法像之前這麽穩定,不過會盡量趕上的,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