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不就是昏君
聽着司風宿那一席話,南門修臉上的認真神情逐漸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難得他下定決心要相信司風宿一回,司風宿卻用這樣的方式來惡心他。
不過也是,面對司風宿這種瘋子,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去相信他。會選擇去相信他,根本就是他自己腦子有毛病。
南門修收回瞪向司風宿的視線,他轉身就向着屋內走去,決心不再理會司風宿。
司風宿并未阻撓,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南門修逐漸遠去的背影。
南門修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話,即使他剛剛的那一席話裏沒有半個字是假的。
南門修進了屋,他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他的臉被陰影遮蓋,但即使如此,他臉上的憤怒也依舊十分清晰。
司風宿無視心被撕裂的感覺,走上前去,他笑着說道:“朕只是開個玩笑,你何必當真?”
南門修擡眸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憤怒倒是淡了幾分,他就知道司風宿這人是個瘋子。
司風宿在一旁坐下,他臉上依舊帶着笑,他問道:“你想要問什麽?”
南門修看向他,有幾分猶豫。
他剛剛腦子發熱才說出那樣的話,但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
“你要不信,那就算了。”司風宿攤了攤手。
屋外陽光燦爛,司風宿坐在向陽處,他整個人都被陽光籠罩。
南門修坐在陰暗處,他看着陽光下的司風宿,眼中滿是懷疑。
“朕當真是個昏君?”南門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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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
“那李将軍為什麽要罵朕是昏君?”南門修不解。
“你打着替他母親看病的借口,對他母親和兒子喂毒,以此為要挾。讓他不敢不從你。”司風宿不緊不慢地說道,那語氣仿佛只不過在談論天氣。
南門修眉頭緊皺,他心中有無數個問題,司風宿說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可要是沒有這回事,李将軍那裏又如何說得通?
南門修想了許多,最終他卻只是問道:“……這不就是昏君?”
“你不是,在朕心裏你不是,在朕心裏,你永遠都是好的也永遠是對的。既然是對的是好的,又怎麽能說是昏君?”司風宿一臉認真。
司風宿神情語氣太過認真,認真的南門修一時都忘了要說些什麽。
半晌之後,南門修又開了口,他問道:“你恨朕?”
司風宿一定是極其恨他的,如果不是恨他,他又怎會做出那種事情?
“不恨,相反,朕喜歡你啊!”司風宿依舊是那面帶笑容的模樣,他薄唇微翹,一雙眸中帶着幾分邪氣,讓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真是假。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南門修無視司風宿臉上的笑意,以及落在他臉上那貪婪的視線。
“朕若說是為了你,你信嗎?”
“為了朕,所以毀了朕的一切?”南門修只覺額上青筋暴跳。
他再次懷疑起來,懷疑自己一定是腦子有問題,才會與司風宿有現在的對話。
“翼國幾代帝王守下來的東西,就這樣全部毀在朕的手上,你竟敢說是為了朕?”南門修胸口快速起伏起來。
無法抑制的怒氣以及殺意快速的彌漫開來,很快便把南門修吞噬,“若當真如此,你置朕于此,你讓朕如何面對列祖列宗?你瘋了?”
“朕瘋沒瘋你不用擔心,至于你那些列祖列宗,他們要是當真還存在,又怎會讓你落到如此境地?”司風宿冷笑。
司風宿收回看向南門修的視線,他看向了門外的庭院。
這院子司風宿花了不少心思在裏面,幾乎就是按照他印象中的南門修當初住的宮殿修建的。坐在這裏,司風宿就有一種回到當初的感覺。
鬼神之說,司風宿從來不信,因為若這世上當真有鬼神,那他當初那般哀求祈禱,為什麽沒有人願意出來替他做點什麽?
正是因為知道這世上沒有鬼神,一切只能靠自己,所以他才拿起了刀刃,劈開了一切礙事之物,站上了如今的帝王高臺。
他早已經做下決定,哪怕是滿手鮮血罪惡深重,也絕不會再退卻半分。
“你——”南門修氣到說不出話來。
司風宿卻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回頭打量南門修,“而且你弄錯了一點,那就是你從來沒想過當什麽帝王。”
本憤怒至極的南門修聽着司風宿這話,瞬間氣得笑了起來,他從來沒想過當什麽帝王?
“你怎麽知道朕想沒想過?”南門修仿佛再聽一個笑話。
他已是帝王,司風宿卻說他不想稱王,這可不就是個笑話。
司風宿正準備開口,門外便有人走了進來,大宮女帶着禦膳房那邊送來的點心進門來。
按照吩咐,禦膳房那邊送來了十來樣做工精致的小點心,那一個個小白瓷碟子擺上桌後,看着便讓人心情大好。
把點心擺好,大宮女退至一旁。
司風宿笑着給南門修倒茶,茶水滿上,司風宿看向那些點心,下一刻他那張帶着笑容的臉瞬間扭曲。
不等南門修反應過來,司風宿便拿了桌上一個碟子朝地上砸去。
小白瓷碟瞬間碎了一地,那突兀的聲音也吓得一旁的大宮女跪了下去。
“誰讓你們送棗泥糕的?”司風宿黑了臉。
司風宿變臉如翻書,上一刻臉上還滿是笑容,如今臉上就已滿是寒冰。
大宮女低下頭去,她臉色慘白。
“以後不許這種東西出現在朕的宮中。”司風宿眼神冰冷。
“是,奴婢這就吩咐下去。”大宮女連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退出門去。
南門修把這一幕看在眼中,臉色也跟着難看起來,他有些不懂司風宿的意思,司風宿這是故意在做給他看?
剛剛司風宿摔出去的那一碟點心是棗泥糕,而他最喜歡的點心就是棗泥糕。
以前每次他生病了或者有什麽地方不舒服,他母妃就會做棗泥糕給他吃,吃着甜甜糯糯的棗泥糕,他就會開心起來,病也會很快就好起來。
司風宿摔什麽不好,偏偏就摔他最喜歡的,要說是巧合,南門修都有些不信。
南門修臉色正變化,一旁司風宿便一臉歉意地看了過來,他有幾分讨好又有幾分小心翼翼地說道:“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了。”
“什麽?”南門修已經完全不懂司風宿到底想幹嘛。
“朕知道你不喜歡,之前是朕疏忽了,以後不會了。”司風宿滿是歉意地說道。
“誰跟你說朕讨厭了?”南門修越發覺得司風宿腦子有問題。
剛剛說他不想當帝王,如今又說他讨厭棗泥糕,他若不是有病,南門修都不信。
南門修站起身來,想要離開,他已經片刻都呆不下去。
“你确定?”司風宿的聲音在南門修快要出門時傳來。
“朕喜歡什麽東西朕會不知道?”南門修停下腳步。
“那你還記得當年朕離開時,你與朕說過的話嗎?”司風宿臉上不見笑容,眼神複雜。
南門修看着司風宿,他看不懂司風宿那複雜的眼神,但他的眼神卻讓南門修覺得不舒服。
“朕讓你好好活着。”南門修道。
當初五年期滿,司風宿回去前夕,司風宿在他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了許多哀求之話,那些話大多都是不想回國想要留下的內容。
司風宿具體說過的話,南門修已經記不太清,但他當時安慰司風宿的話他卻還記得。
他讓司風宿好好活着,無論在哪裏都是。
身為皇子,司風宿的處境确實尴尬。
他無權無勢,登基無望,而且即使他什麽都不做不争,也一樣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所以想要好好活着比常人都要困難的多。
同樣身為皇子,南門修更加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那時候他才會對司風宿說那話。
“然後呢?”司風宿也站了起來,眼神極為複雜的他站到了南門修的面前。
“你想說什麽?”南門修不答反問。
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他當時具體怎麽說的,那些細節他早就已經忘記。
“關于你自己的那些話呢?”司風宿問道。
“朕自己?”南門修回憶片刻,“朕并沒有說過關于自己的話。”
當時他一直在安慰司風宿,又怎麽會說到自己?
況且那時候的他已經是翼國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人,和司風宿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在司風宿面前說自己,他能說什麽?
“不,你說了,你說你不想做帝王,你也想有個人能救救你。”司風宿道。
他怎麽會記錯?
他現在都還記得,原本是他在南門修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着南門修留下他。他不想回國,想要有個人能救救他。
結果反倒是他一直奉為神一般存在的南門修,用那種絕望的語氣說出了救救他的話。
那時候南門修眼中那種化不開的絕望和痛苦,就好像要把他們兩個人都碾碎,讓司風宿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司風宿把這話說出口時,聲音中都帶着幾分顫音,聽得面前的南門修一愣。
南門修微張着嘴,露出幾分驚詫的表情,“……你在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有人猜中發生了啥,厲害了。我還以為沒人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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