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氣死
“你——！”文萱一下子怒氣湧上，她冷笑起來：“我就想到夫人會這麽說了，喏，這個是我去醫院做的親子鑒定。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看看。”
“不用了，我說了，你去找殷若即。”常美推開那幾頁刺目的白紙，神色如常。
“你是不敢看了吧，怕看了，你就沒有現在這麽平靜了。”文萱完全沒想到常美是這樣一個态度，一心享用言語激怒她，要是她能在動手，自己就剛好可以在殷若即那裏扮演弱勢的一方。
“這位小姐，你真是太不要臉了，做人不可以這麽無恥啊！”站在一旁的阿春忍不住開了嗆，她本就急脾氣，說起話來十分直接。
“你是誰，一個破保姆，敢這樣說我！”文萱氣得站了起來。
“對，我是個破保姆，可是我也幹不出您這樣下賤的行為來，你是豬油蒙了心了敢來這裏撒野！夫人脾氣好，不和你計較，我可沒那麽好性，你立馬給我滾出去！”阿春說着，已經拿起門邊的鞋拔來，大聲道：“你滾出去！”
文萱吓了一跳，自知多留無益，抓起自己扔在桌子上的紙，匆匆離開了。
“呸！”阿春沖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轉過頭來，才看到常美呆坐在沙發上，忙勸道：“夫人別信那小妖精的，先生絕對不是這種人。”
常美點點頭，苦笑一聲道：“我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年費盡心機往他身邊貼的女人太多了，我早見怪不怪了。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坐一會兒。”
“诶，好的。”阿春應着，轉身進廚房去了。可是還不等她從新抓起那條魚，“叮鈴”一聲，門鈴又響了。
阿春氣得要死，順手拎起案板上的菜刀，罵罵咧咧地跑出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還敢回來！”
常美見她如此，吓了一跳，連忙起身要拉住她。
“你還敢回來！看我宰了你！”阿春氣勢洶洶地拉開門，把門外的男人吓得倒退了兩步。
“Hey，Lady，calm down，我不是壞人。”雲信後退了幾步，驚恐地盯着阿春手裏的菜刀。
“你又是誰？”阿春狐疑着收起菜刀，目光嚴厲地打量着他，怎麽還是個外國人。
“我叫雲信，我來找常美女士，請問她在嗎？”雲信努力做出溫和的笑容，試圖軟化眼前的兇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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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常美輕聲說着走了出來，眼睛因為流淚還紅腫着，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和善道：“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雲信望着眼前美麗的女子，居然一時說不出話來，眼前的女子，帶着東方的古典氣質，舉止高雅，清水出芙蓉一樣的雙眸，清澈動人。她的臉上還有淚痕，是什麽事情讓這麽美麗的女子傷心了，他簡直想要上前去為她擦去眼淚，好好安慰一番。
“喂！你到底有什麽事啊！”阿春的大臉适時地湊上來，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一看這麽色迷迷的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雲信這才回過神來，臉上頓時一紅，連忙道：“您好，我是來找一個叫Fiona的小女孩。”
“Fiona？”常美禮貌道，“不好意思，你可能走錯了。”
“不不不，我沒找錯，就是這裏。您等一下，”他從随身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張紙來，“她的中文名字叫小美，我去過陽光孤兒院，那裏的院長說，是被你們領養走了。”
“小美？”常美愣了一下，“你找她做什麽？”雲信知道沒有找錯地方，臉上露出笑容來：“如果沒有出錯的話，我是她的舅舅。”
送走了Vincent，常美簡直是心煩意亂，她突然渾身都湧滿了一種恐懼，一種擔心失去一切的恐懼。她的腦子亂極了，一時都不知道該從哪裏想起。阿春則不敢再多言，悄悄回廚房做飯去了。
“哎呀！殷哲飛你放手！”小美的尖叫聲傳來，換來常美驚愕地擡頭——只見高大的青年拎着一個小野貓一樣手腳亂蹬的小女孩走進來。
“我上次怎麽警告你的，你皮又癢癢了是不是！今天面壁一個小時！”殷哲飛氣得臉色鐵青，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這麽執着，還在四處兜售他的私人物品，簡直是可恨！
“你這個混蛋！老娘免費幫你宣傳，你不感謝我！還欺負我！”小美張牙舞爪，比他還要氣憤。
“唉……”幽幽的嘆息聲響起，兩個鬥雞一樣的家夥立刻回神。
“媽！”殷哲飛一驚之下松手，小美立刻掉到地上，“您怎麽回來了。”
小美則慌了神，她可是一直在媽媽心目中是個乖孩子形象呢，今天要是破功了就太不值得了。
她忙撲到常美身邊，惶然道：“媽媽怎麽了？你不開心了麽？是因為我不乖麽？”
常美摸摸女兒的腦袋：“小美很乖，我今天早點回來，是想和你們吃個團圓飯來着。”她想笑，卻只是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小美在家裏住了這麽久，和哲飛的感情又這麽好，她該怎麽辦。還有殷若即，他真的背叛她了嗎？
“媽媽眼睛紅了。”小美捧起母親的臉猛瞧。
“小美……”常美才說了一句，聲音就哽咽了，“媽媽真的不想離開你……”她緊緊抱住這個小小的孩子，滿心的不舍和挂念，這是她的孩子，她相信這就是上天賜給她的孩子。
“媽媽不要小美了嗎？”殷小美臉上一白，聲音裏滿是驚恐。
“媽！怎麽回事！”殷哲飛連忙走上前來扶住母親。
常美終于忍不住痛哭失聲：“今天有個外國人來，說是小美的舅舅，想帶她回去。他的眼睛，和小美好像，我覺得他們之間可能确實有血緣關系，但是……”
“小美不走，小美陪着媽媽！”殷小美吓壞了，啞着聲音道：“那一定是騙子，小美是孤兒，根本沒有什麽親戚，不然他怎麽現在才來找呢？他一定是人販子，看小美好看，要抓回去做童養媳。”
“傻孩子，媽媽也舍不得你，但是如果他通過法律渠道進行驗證，我是沒有辦法把你留在身邊的。”常美看着小美那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小臉，越發心裏難過，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帶小美去做呢，哲飛馬上要去美國選校面試，她想帶小美去哪裏玩；小美歌唱得好聽，她已經為她找了音樂學院最好的老師為她輔導；還有，她想讓小美成為一個出色的舞者……更重要的是，自己應該多陪陪她，而不是現在，仿佛過一秒少一秒一般。
“媽，”殷哲飛安慰着六神無主的母親，“您別着急，等爸回來來，我們再和張叔叔好好商量這件事。”聽到兒子提到殷若即，常美臉上一僵。随即點點頭，她與殷若即夫妻多年，那朝夕相處的信任，不是一個文萱可以打敗的。
晚上殷若即回來，只覺得家裏簡直可以用愁雲慘淡來形容。“怎麽愁眉苦臉的？老婆。”他上前要去親吻常美，後者卻突然站起身來冷冷道：“我去給你打碗湯。”
殷若即怔了一下。
“爸，小美要走了……”殷哲飛站起身來，把事情的始末講了一下，“媽說那個老外不像是騙人的，而且他的相貌和小美非常像，還有眼睛的顏色。”
殷若即飛速思考了一下，親屬關系是可以dna驗證的，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小美的舅舅，從正常的法律程序上來說，他們想要留住小美是絕無勝算的。
他看着那個可憐巴巴沖他眨眼的小家夥，心中怎麽能不心軟，不留戀？一頓晚飯吃得無比沉重，大家全都各懷心事，愁眉不展。飯後，常美早早回了房間，殷若即緊跟着去了，只剩下殷哲飛和殷小美，好像按照慣例是應該吵架的，卻又吵不起來了。
“這次就放過你了。”他生硬地吐出這麽一句。
“切，誰稀罕！”殷小美陰沉着臉。離開媽媽，還不如殺了她！
“嘴硬，上次不是哭得和殺豬似的。”
“那是為了凸顯你的罪行，讓你有點成就感。”她不甘示弱。殷哲飛難得沒有還嘴，兩個人都覺得這樣的争吵實在是太沒營養了。
殷哲飛仔細端詳着眼前的小女孩，她剛來的時候，瘦得和小貓一樣，雖然很活潑，但是看人的眼神中常常會流露出擔心和恐懼，然而現在，她已經完全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東西了，個子也竄高了許多。他總是能看到一些小男生放學想要充當護花使者，如果她再大一點，一定會成為男人的毒藥的。只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看得到了！
小家夥看着眼前帥氣的青年，別扭道：“就算小美走了，也會回來看你們的。”
“你是想回來偷拍照片賺錢吧！”殷哲飛忍不住戳穿她。
“你這個惡毒的沙豬！”殷小美嗷嗷尖叫起來，幾乎想把筷子插到他的鼻孔裏去。
房間內，常美将文萱的事情和殷若即說了。才只開了個頭，殷若即就已經鐵青了臉色。
“如果我說，我沒有那麽做，你會相信我麽？”他的目光緊緊盯住妻子，不肯放過她臉上一點細微的表情。
“我當然相信你，但是她這樣找上門來，和打了我一巴掌，有什麽區別？”她責備地望着他，“殷若即，你已經連這樣的事都處理不好了麽？”
“對不起，是我不好，在新加坡的時候我喝醉了，但是尚且未醉到人事不知的程度，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沒做什麽，常美，對不起，這種惡心的事兒不該叫你知道……”
她嘆了口氣：“我想，如果小美真的去英國，我想去陪她一陣子。你也知道，那孩子，離不開我。”
殷若即急道：“我也離不開你！”
常美道：“你沒有明白，若即，我是在給你時間，處理好一切，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不會再有這些事了。”
殷若即微微咬牙，許久才重重道：“好，我向你保證，你不會等很久。”
表面溫柔的妻子，骨子裏從來都是驕傲且強勢的。
殷若即第二天一到辦公室便抓住文萱，陰狠道：“你去找過我夫人？”
文萱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一時畏懼，說話都有些軟弱：“是……但是我……”
殷若即沒有多廢話，一個巴掌便打了過去。
文萱被他極大的力道打翻在地，臉頰立刻腫了起來，她驚愕地望着他，滿眼的難以置信。“你不是喜歡我嗎？”他笑得好似惡魔一般，“現在呢？還喜歡嗎？我還可以打得更狠。”
他無情地說出最殘忍的話來，讓眼前的女人慘白了臉，不停發抖。
“殷若即……你……你怎麽能打女人……”
“文萱，是不是我穿了這身西裝的皮，讓你以為我是什麽善男信女？告訴你，我不是什麽紳士，我懲罰人，不分男女。”
自從小美來了家裏，他把之前的戾氣全都收斂了起來，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是個好人。
他冷冷盯着她，從兜裏拿出手絹來擦拭着方才掌掴她的手，“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法哄得下面的人又把你推薦上來，但是你不該算計到我身上，更不該去招惹我的妻子。”
“為什麽，我……我懷了你的孩子！”她嗚咽起來。
“哈！”殷若即怒極反笑，“文萱，你現在，去領你後三個月的工資，然後滾！”
“殷總，對不起，我不該癡心妄想，我錯了，但是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請你相信我，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求有什麽名分，你讓我陪着你吧……”她的眼淚不斷流出，将眼睛上的睫毛膏眼影糊在了一起，看起來十分可怖。
殷若即厭惡地看着她：“文萱，你以為我喝醉了，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以為，就憑這麽幾張紙我就會做個便宜爹？可笑！”他湊近她，緩緩道：“周銜你還記的嗎？你大學的男朋友，現在你們的感情還挺好吧！”
文萱睜大了眼睛，不料他竟然知道了，惶恐道：“殷總……”
“你趁我現在還能好好和你說話，趕緊滾。”殷若即輕聲道，“若真的逼着我去帶你做dna檢測你才肯罷休……我宰了你。”
她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