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不同怎麽能談戀愛

第16章 (16)

個原因……”

“那是因為什麽？”

想不到秦離卻突然變臉，笑容迅速消散，神色執拗。

“前輩突然叫止，是因為什麽？”

見他眼神充滿了無辜的控訴意味，陶夭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低頭整理着自己淩亂的領口，心裏無奈懊惱地想：

本來最初他也只是出來接個電話而已，事情究竟是怎麽發展到這個境地的啊！

見他久久沒有回答。

秦離像是喪失了耐性，一手捉住他整理衣領的手，強迫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

“告訴我，為什麽！”

陶夭因為他突然大聲起來的質問吓了一跳，望向秦離的眼神也不由帶上幾分不耐煩。

他本就不是什麽溫和的人。

面前擺了一塊肉卻因為其他原因不能下嘴已經讓行事向來随心所欲的陶夭這幾天心裏十分憋屈了，如今眼見着肉明明已經送到自己口邊，就快要吞之入腹了，卻還是因為顧慮而生生自己給叫停了，心中更是有不下秦離的惱火。

為什麽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我還想問為什麽呢！

這麽想着，陶夭語氣也變得惡劣：“不想繼續就是不想繼續！哪有什麽為什麽！”

但話剛出口，他又頓時覺得後悔。

說到底，這件事情的确是他的錯。讓一個男人正在意亂情迷的時候被叫停，的确是無法心平氣和對待的事情。

更何況，秦離的精神狀況……

陶夭還沒來得及道歉，就感覺到自己被緊攥着的手上染上幾點濕意。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秦離就這樣哭了出來。

男人哭泣的場面陶夭并不是沒有見過。

說實話，真情流露下就連女人也無法真正做到哭得“梨花帶雨”，更別提天生面部輪廓就要剛硬些的男人，能不哭得太過猙獰就算好了。

而且陶夭自己是個不信眼淚的人。

他自懂事以來就沒哭過。見到別人哭泣，哪怕多麽感人肺腑的場面，他心裏還是多少有點看不起的。

說他是鐵石心腸也不為過，反正是沒人用眼淚把他打動過。

但如今見秦離就站在他面前，低着頭不聲不響地落淚的樣子，陶夭突然有些慌張。

怎麽，突然就哭了呢，也不像愛哭的人啊……

要讓狄孔知道寶貝弟弟被他弄哭了，生吃了他的心都有吧……

看着秦離濕潤的眼睛在露臺朦胧的燈光下折射出來的光彩，陶夭心突然軟了。

“你……”

秦離卻突然一擦眼睛，緊緊地把陶夭抱住了。

剛剛還帶着怒意的神情變得十分地委屈。

像是犯錯被大人斥責後不知所措的孩童。

“前輩……”

聽到和往常大相徑庭，還帶着哭腔的軟軟的鼻音。

陶夭的心更是軟到無以複加。

“你不要生我氣，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陶夭哪還能說得出拒絕的話，忙不疊地安撫他：“好。我剛剛不是生你氣，我也從來沒有讨厭你啊。”

只是心裏還是有一些疑慮，現在的秦離無論是和白日的還是晚上的都相差得太遠了，他不會是把秦離的第三人格給激發出來了吧？

“那，讓我繼續做下去，好不好？”

聽到這個要求，陶夭失笑。

果然還是他想多了，這種說話風格的，什麽第三人格啊，還是晚上那個！

但終究是無法再狠下心來了。

“好。”

陶夭輕聲道。

聞言，臉上還有未幹淚痕的秦離無聲地勾起個笑容。

黑亮的眸子裏不見半分傷心，只有計謀得逞後的得志意滿。

[這算是變相的苦肉計嗎。]

腦子裏金手指那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

[說起來，真正付出了皮肉之苦的，是陶夭才對吧。]

明明是自己被咬了一口卻還是背負上了濃重的負罪感……陶夭，苦了你了！

秦離在心裏輕笑着糾正金手指的話：

我用的不是苦肉計，而是——

哭，肉，戲哦。

☆、所謂捉♂奸在室

抛掉了所有顧慮的陶夭又恢複了他的妖孽本色。十分主動地伸着手挽住秦離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秦離放在陶夭背後的手也慢慢滑下，從衣擺下靈巧地鑽了進去。

然後順着光滑的皮膚慢慢往上，陶夭的衣服也被越撩越上。

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被晚風一激，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秦離感覺到陶夭由于寒冷而變得僵硬的身體後，邊和他擁吻，邊帶着他跌跌撞撞地進了客廳，反手關上露臺的門。

置身于溫暖的客廳裏，陶夭繃着的皮膚也終于放松下來，和秦離糾纏的唇舌更加纏綿。

兩人到了情動深處，都倒在沙發上，匆促地撕扯着互相的衣服。

由于姿勢問題，秦離位于下方，陶夭兩腿跪在他兩側，急切地俯着身子，順着他的唇一直往下，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暧昧的印跡。

秦離睜着朦胧的眼望着陶夭，喉間溢出沙啞的笑聲。

“原來前輩喜歡騎乘式嗎……”

陶夭解開他的襯衣扣子，自上而下地俯視着他，微紅的眼角和還帶着水漬的紅潤嘴唇讓他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地妖豔。

“怎麽，不可以？”

“當然可以。”

秦離捏着陶夭的腰，眯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色氣滿滿。

“只是，我怕前~輩~到時候會沒有力氣呢。”

“沒有力氣，還有你啊。”

陶夭按着他的肩膀，挑着眉，同樣笑得意味深長。

兩人對視一眼後，又吻在一起。

客廳裏只開着壁燈，是暖色調的橘色燈光，如同微醺的夕陽餘晖一般，更是渲染出暧昧的氣氛。

沙發上兩人的影子影影綽綽地投在玻璃上，逐漸重疊在一起。

全身心投入到這場即将到來的性♂愛中的二人沒有聽到，大門啓動的聲響……——

狄孔捏着眉心，只覺得本來因為連夜坐飛機趕回來而有些暈暈沉沉的腦袋更混亂了。

誰能告訴他，離開還不到五天，一回家就看到自家弟弟和自己囑托幫忙照顧弟弟的人在滾沙發，這是什麽樣的劇情發展？

他是不是該慶幸，自己回來的還算及時，他們還沒來得及真槍實幹？

看着小媳婦樣乖乖坐在沙發上，低着頭不發一語只是整理各自衣服的兩人，狄孔身上散發出的黑氣更濃。

冷聲道：“陶夭，這就是你答應我的‘好好照顧’？”

不怪他先拿陶夭開刀，那時狄孔走到客廳後，看到的就是陶夭把秦離壓在沙發上，十分饑渴地吮吻着的情景。

而秦離，眼睛由于之前的哭泣還有些紅腫，唇角微張，襯衣被大大地扒開，露出一大片肌膚，看在狄孔眼裏，就是十足一副受了欺負的承受者的模樣。

原本滿心歡喜能見到自家可愛的弟弟的狄孔見到這幅畫面差點瘋了。

顫抖着的手擡起，摸到牆上的開關，猛地一按。

客廳裏頓時明亮如白晝。

原本暧昧迷亂的氣氛蕩然無存。

然後……

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狄孔坐在單人沙發上，秦離陶夭小媳婦似的乖乖坐在沙發兩旁。

聽到狄孔的質問，陶夭心裏也不好受。

誰能料到狄孔突然這個時候回來啊！剛剛燈亮起來的一瞬間他差點萎了好嗎！簡直要留下心理陰影了好嗎！

但他也不敢把抱怨表達出來，張着嘴欲言又止：“狄孔，我……”

狄孔的神情如同面前的大理石茶幾一般冷硬，用泛起血絲的眼睛望着他，冷冷道：“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一向神采飛揚無所顧忌的陶夭此時神色愧疚，低着頭，無聲接受着狄孔的斥責。

“不關他的事。”

自狄孔出現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秦離突然開口。

“是我讓他和我做的。”

雖然心裏已經隐約意識到陶夭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但當秦離自己承認他自願甚至是主動和陶夭這樣後，狄孔還是被打擊得忘記了言語。

冷厲的眼神恍惚地松散開，破碎成一個個光點，然後慢慢黯淡下來。

整個人像是一尊失去了活氣的雕塑。

見他這個樣子，秦離也露出不忍的神情，卻依舊執着地重複道：“是我讓他和我做的。哥哥，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

狄孔安靜地坐在那裏，突然有些僵硬地笑了起來。

“小離你說什麽傻話，我怎麽可能會怪你？”

怎麽忍心去怪你……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

和平常一般摸着秦離的頭發，露出十分溫柔的神情，輕聲道：

“你不想我怪他，我就不怪他。”

或許他的表現太失常，就連陶夭也投來擔心的視線。

但秦離卻恍若未覺，仰着頭笑得十分甜蜜：“嗯，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對了哥哥，我忘了說了，前輩是我現在很喜歡的人哦~”

“嗯？不好意思，我沒聽懂小離你的最後一句話呢。”

狄孔微笑，眼中依然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那我再說一遍好了，前輩是……”

秦離張開的嘴被冰冷的手捂住。

餘下的話語含糊地堵在喉間。

狄孔微微俯下身子，直視着秦離眼中自己的倒影，低聲呢喃：

“小離，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攔你。”

但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那麽殘忍？

☆、所謂治療

秦離把狄孔的手推開，很迅速地笑了一聲，聲音冷冷淡淡的。

“哥哥，我也沒聽懂你的話呢。”

狄孔依然維持着微彎着身子的姿勢，嘴邊的笑容溫柔到虛假。

但被推開的手卻漸漸攥成拳頭。

見他們之間氣氛詭異，陶夭終于忍不住了。

他雖然愛唯恐天下不亂，但卻也不是不懂得分寸，如今見兩兄弟因為他而對峙，難免心裏覺得過意不去，于是站起來試圖緩和氣氛，幹巴巴地開口道：“有些困了，狄孔你大晚上趕回來也累了吧，咱們都去休息吧哈哈哈。”

說完，一個勁朝秦離使眼色，生怕他再說出什麽會激怒狄孔的話。

但所幸秦離也順勢點了點頭，“我也累了。”

聽到這話，像是正常弟控模式瞬間被開啓，狄孔直起身，收斂臉上那過分反常的笑容，瞥了陶夭一眼：“既然都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随後又揉揉秦離的頭發，往樓上房間走去，留下一句話。

“今晚的事情，當沒發生過好了。”

陶夭松了口氣，“好險，真擔心會觸碰到你哥哥的黑化模式。”

想到狄孔剛剛臉上的笑容，陶夭還是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果然，汗毛都起來了。

一向高冷到沒有表情的上司，這麽笑起來真的很滲人啊……

但意料之外的，他并沒有得到贊同或不以為然的回應，不由疑惑地向坐在一旁的秦離看去，卻發現對方低着頭，眼睛藏于額發垂下的陰影中，看不清裏面的情緒，但嘴角那抹輕柔的笑意，卻能看得很真切。

這樣的表情在這樣的情境下，顯得十分的詭秘。

不會秦離也被激發出了什麽奇怪屬性吧……

陶夭苦惱地皺着臉，又打了個寒戰——

早晨餐桌的氣氛十分地平靜。

狄孔陶夭兩人都絕口不提昨晚的事情，而在他人眼中毫無夜晚記憶的秦離自然也不會表現出什麽尴尬情緒。

于是在刻意制造的氛圍中，三人還是很和諧的。

“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吃完早餐後，狄孔說道。

盡管早已知道原因，但是陶夭還是很配合地問道：“哎，工作狂怎麽想到給我們放假了？”

狄孔看他一眼，口氣依然和往常一樣沉穩冷淡。

“出差的時候碰到了一位很有趣的人。剛巧他也和我一起回來了，所以想介紹給你們認識。”

陶夭在狄孔明明不帶什麽情緒的目光卻覺得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

“能被哥哥這麽鄭重其事地推薦認識的，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秦離撇過腦袋，微笑着看向狄孔。

看見這樣的秦離，狄孔神色放柔了些。

“嗯。他大概會在一個小時後到。”

“那還真是期待呢。”

真的真的很期待啊。

哥哥你親自找來“殺死”最最親愛的弟弟的人，很快就要見面了。

我作為乖巧的弟弟，表現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哦。

在狄孔和陶夭的注視下，秦離笑容越來越大，像陽光一樣溫暖燦爛——

訪客很準時地在九點整按響了門鈴。

狄孔領進來的是一個黑發藍眼，年近四十的外國男子。

一到客廳，他就把手伸向了陶夭的方向。

“嗨，我是馬克，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們。”

外國男子的中文發音很标準，卻給人一種很別扭的感覺，尤其是“馬克”二字，或許是想要把自己的名字轉換為中文而刻意讀得字正腔圓，反而更顯得怪異。

但他的笑容卻十分地有感染力，眼角的細紋并不影響他的魅力，反而更沉澱了幾分成熟的韻味。那雙如天空般澄澈的藍色眼睛顯露出的滿滿善意，也讓人無法對他産生惡感。

可是陶夭一想到他的身份以及前來的目的，頓時生不起沒有什麽好感。

只是和他握了握手，簡短地說了句：“陶夭。”

馬克感覺到他稍顯冷淡的态度，卻也沒有在意，又滿面笑容地把手伸向了秦離。

“嘿，小離——你是狄的弟弟，小離，對嗎？”

狄孔見秦離因為被初次見面的陌生人這麽親密地稱呼而有些不大習慣地蹙起了眉，卻很快又松開，露出友好的笑容同馬克握手的一系列神色變化，心裏本應松口氣的，卻不知道為什麽，輕松不起來。

因為來之前已經認真做了功課摸清了秦離性子，馬克在和秦離交談時完全是投其所好，無論是愛好還是習慣以及顯露出來的人生觀價值觀等等都讓秦離大呼知己。

而陶夭和狄孔就被交流得正熱烈的兩人冷落到一旁。

不過他們自然不會表達出什麽不滿的情緒，畢竟這樣的情形正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可是……

陶夭看着對這場會面下的真實目的完全不知情的秦離臉上輕松愉悅的神情，心裏有些沉重——

馬克很快就成為了常客。

而本來為了方便看顧秦離才住進來的陶夭在狄孔“出差”回來後也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搬出去。

晚上。

剛從浴室出來還帶着熱氣的秦離在看着碟片的陶夭身邊坐下。

那晚之後他們就很少有這麽坐在一起談話的時候了，因為狄孔雖然沒再對那件事情表示什麽看法，像真的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卻無論白天黑夜都有意無意地不讓他們二人有什麽接觸的機會。

也虧得此時狄孔在樓上開視頻會議，不然見到他們坐在一起一定又會板着張面無表情臉很理直氣壯地一屁股坐在他們中間。

似乎是漫不經心地，秦離開口道：“那位馬克先生，并不是哥哥出差時無意碰見的吧。”

陶夭裝傻：“什麽？”

他們雖沒有讓晚上的秦離接觸馬克，卻也不認為擁有白日記憶的次人格會像主人格一樣對此事沒有戒心。

好在就算晚上的秦離産生了懷疑，也無法影響到白日的他的行為。

“馬克先生的身份，雖然的确被保護得很隐秘，可是還是被我查出來了哦。”

秦離順手拿過一旁的pad，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屏幕上瞬間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字跡，還有一張馬克的清晰正臉照。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在心理學界的成就還真是很不錯呢。難怪哥哥不惜勞苦千裏迢迢去親自邀請了。”

秦離把pad遞到陶夭面前，側着頭笑道。

在這樣的證據面前陶夭也無法再說出什麽欺騙的話語。

“……對不起。但是，這對于你的情況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沒有責怪前輩的意思，”秦離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背上，“只是覺得不就是為我找心理醫生治療而已，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地編出個謊言來隐瞞。”

“但你不會對此産生抗拒嗎？”

陶夭認真地望着他滿不在乎的神情。

“你是次人格，到時候可能會消失掉。”

這也是他們費盡心思掩飾馬克真實身份的原因。

白天的秦離對自己患有人格分裂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而晚上的，治療成功後就不會存在的次人格更不能知道這件事情。

“原來前~輩是擔心我啊。”

秦離笑眯眯地看着他，“真是感動。”

陶夭不語。

他覺得就這樣的情況來說，自己不被讨厭就已經是很意外的結果了。

“其實不用那麽麻煩哦。”

秦離把臉湊到陶夭面前，語調輕柔。

“讓馬克先生只能在談話中給他下心理暗示什麽的，完全不用那麽麻煩哦。只要前~輩答應我一個請求，我就會很乖巧地配合馬克先生的治療，這樣效果應該要好很多吧。”

“……什麽請求？”

陶夭聲音有些幹澀。

他突然覺得，對晚上的秦離做出那樣安排的他們，其實也非常殘忍。

“和我做一次吧。補回上次沒做完的那次。”

看着秦離亮晶晶的眼睛，陶夭條件反射地迅速看了眼樓上。

上次事件的陰影還留在他心中呢。

秦離笑出聲：“開玩笑的。前~輩的反應還真是預料之中的可愛。那個請求其實很簡單……”

“——和我談戀愛吧，前輩。”——

陶夭躺在床上，捂着眼睛十分懊惱地嘆了口氣。

自己竟然真的答應了。

這樣的請求……

可是，那個時候真的沒辦法拒絕啊。

——雖然知道這對于前輩來說是很為難的事情，但是怕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呀。雖然是同一具身體，但我不是他，沒有那麽幹淨的內心，承載了所有陰暗面，甚至連存在下去的機會都不能擁有了，盡管這麽說有扮可憐的嫌疑，但我還是很認真地想要在消失前的這段時間裏，和喜歡的前輩談一場戀愛。

面對這樣的話，又怎麽能拒絕。

分不清究竟是同情心發作還是愧疚感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他就這樣一口答應了下來。

身上仿佛還存在當時被擁抱的溫暖的觸感，和耳邊呵着熱氣的話語。

“答應了可不能反悔喲。而且千萬千萬，不能把我當作他。”

所以，他接下來要談的，是一場只能在夜晚進行的戀愛嗎。

陶夭移開覆蓋在眼睛上的手，露出灑脫的笑容。

既然發生過的事情不能再改變了，那就接受現實吧。

他才不會承認，他有一些小心動呢。

☆、所謂戀愛

夜幕漸漸降臨，似乎已經是一天的結束。而不約而同亮起的城市燈火，卻又象征着另一群人生活的開始。

@嚕嚕嚕：不要這樣！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友愛呢！就讓我單純做個花癡好嗎！/@腐腐腐：大晚上孤男寡男地相伴來看電影……我好像發現了什麽。/@嚕嚕嚕：哈哈哈這就是人品！/@花花花：好帥！男神！為什麽我去看電影從沒碰到過！/@恩恩恩：手機屏幕髒了，舔一舔就幹淨了……/@嚕嚕嚕：圖圖圖！[附圖]剛偷拍到的，還熱騰騰的呢！/@啊啊啊：無圖不星湖！/@啪啪啪：無圖無真相！/@嚕嚕嚕：我還沒說完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剛在大廳看到一對極品帥哥！純天然無公害絕對帥！/@瓜瓜瓜：秀優越感滾粗←_←/@嚕嚕嚕：哀家今晚夜觀天象，見似有異象，遂答應了一屌絲的看電影請求。

“露露……”

耳邊響起幽幽的聲音，讓正在興奮戳着屏幕的女孩吓了一跳。

“啊？”

昏暗的放映廳裏，手機反射出的燈光照在男生臉上，更是顯得詭異。

“就算我是屌絲，好歹也是直男啊……”

女孩攥着手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哈哈，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有關注我。”

男生已經把臉轉向了大屏幕，口裏依舊道：“再帥有什麽用，還不是基佬？帥也不能當飯吃，你們這些女孩子啊，就是膚淺，看見一張好看的臉就暈乎得不知東南西北了……”

女孩在他的絮叨聲中蹙起眉毛，打斷他道：“沒錯，我就是膚淺！我寧願和一對帥哥基佬來看電影，也不想和一個屌絲直男待在一起了！”

看着女孩氣呼呼離開的背影，男生滿面憂傷。

“這個該死的看臉的世界！”

壓抑的悶笑聲在耳旁響起。

陶夭好笑又無奈地看着樂不可支的秦離，“聽到沒，這可是你引發的事故诶。”

“明明前~輩也有份。”

秦離輕咳兩聲，把笑意止住。

把嘴湊到陶夭耳邊，輕聲道。

被熱氣撲上的耳朵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明明更為熱辣的事情都做過，可是在這樣安靜昏暗的環境下，一切微不足道的小暧昧都似乎被無限放大，讓陶夭的心也随之微微顫抖。

自從那次提出“談場戀愛”的請求後，第二晚，秦離就開始拉着陶夭出門，美名其曰要好好做做“談戀愛該做的事情”。

而反常的，近來很抵觸他們接近的狄孔對此也并沒做出什麽反對的舉止，反而每晚都呆在樓上處理公事，恍若對他們之間的互動毫無所覺。

這晚，秦離又頗有興致地把陶夭拉來了電影院，點了場經典影片《泰坦尼克號》。

然後順便圍觀了場由他們引起的真人悲劇。

此時情節已經進行到“youjump,Ijump”的部分。

或許是被影片所感染，也或許是被影院裏的氛圍所影響，陶夭突然心血來潮，也湊到秦離耳邊，開玩笑道：“如果我們倆也碰到那樣的情況，你會和我跳下去嗎？”

“不會。”

陶夭微笑着的臉一僵。

哪怕已經習慣了晚上的秦離的不按常理出牌，卻依舊沒料到他的回答會這麽不給情面。

秦離繼續道：“因為我不會游泳。”

在心裏那點不甘心的驅使下，陶夭也幼稚地較起真來。

“在那樣情況下，就算會游泳也沒用啊。”

“所以只能是必死無疑的結果嗎？”

秦離似笑非笑地望了陶夭一眼。

“那我跳好了，和前~輩一起死好像也很不錯的樣子。”

只當他這是玩笑話，陶夭也只笑了笑，沒再把話題繼續下去——

看完電影後，兩人随着人潮慢慢走出放映廳，在門口又碰上了剛剛那位男生。

秦離對上男生驚訝望過來的眼，刻意把陶夭的手牽起來，然後向男生露出個不露齒的笑容。

男生一愣，反應過來後，臉上浮現出驚訝羞惱的神色，匆匆地走了。

陶夭瞥了眼秦離：“要不要這麽幼稚啊。”

秦離懶洋洋地拖着長腔，道：“啊，不好意思呢，作為一名基佬，就是這麽幼稚呢~”

[您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對于心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已經不感到驚訝。

秦離邊應付着陶夭回的調侃，邊在心裏道：你還真是抓住一切機會來吐槽啊。

[向您學習的。]

說完這句話後，金手指就安靜了。任憑秦離怎麽調戲都沒有再出聲。

“他”和秦離混熟後，也不再相信自己吐槽就會讓他出戲這種鬼話，而在積攢下來的經驗中，更是摸索出了一套應對秦離的特殊方法，就是冷不丁突然吐槽幾句，然後被反吐槽的時候什麽也不說裝消失，這樣秦離也奈何不了他。

簡直太機智！

金手指沾沾得意地想。

秦離自然順着“他”的态度猜到了“他”的想法，卻抱了點縱容的心思，也懶得拆穿“他”。

談話間，陶夭被他拉着左拐右轉來到附近的游樂場，不解地問道：“來這裏幹嘛？”

“去坐摩天輪啊。”

“摩天輪？”

陶夭失笑。

看電影，摩天輪，這種純情小女生才會向往的約會項目，竟然在今晚發生在他們兩個成年男人的身上。

“你看多了電視劇吧，摩天輪不好玩的。而且這麽晚了，游樂園也關閉了啊。”

秦離只是一笑：“前~輩，等着看我的魔法哦。”

說完，他伸出手，帥氣地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于是，陶夭就眼睜睜看着游樂園的大門上纏繞的彩燈突然發出絢麗的光，然後在他們面前緩緩開啓。

而前方不遠處那座摩天輪設施也瞬間被點亮，在漆黑的夜空下更顯得耀目。

真的像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盡管狗血俗套，卻還是會有一種被打動的感覺。

陶夭驚訝地望着秦離：“你……你事先就計劃好了？”

秦離依然只是笑，攬着陶夭往摩天輪走去，在其中一個包廂坐好後，又打了個響指。

摩天輪開始緩慢地轉動。

這座摩天輪規模很大，在最高處甚至可以俯瞰到小半個城市的景色。

望着腳下那片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陶夭心裏突然被觸動了。

包下一整個游樂園，讓它只在深夜為兩人開放。這樣的情節，在電視劇裏看到時也只會覺得幼稚不現實，但當它真切地發生在此刻時，除了幸福，便什麽都不能感受到了。

當他們所坐的包廂将升至最高點時，秦離的聲音突然響起。

“摩天輪的傳說，前~輩一定也聽說過吧——情侶在最高處接吻，就能永遠在一起。”

陶夭還沒反應過來，嘴唇就被另一種溫度所覆蓋。

此時他們正處于最高點。

一切都被安排得那麽完美。

陶夭簡直能聽到心裏那朵花緩緩綻放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戀愛……——

由于出來時秦離強調是約會所以沒有開車，現在約會結束後，兩人只能打了輛出租車回去。

付車費時，陶夭看到一張折疊的紙張從秦離口袋裏掉落，便彎身将它撿了起來，一擡頭，就對上了秦離表情不太自然的臉。

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來。

“怎麽，是我看不得的？”

“當然不是。”

“這麽說，我可以看看了？”

邊說着，陶夭邊把紙張展開，第一眼就看到最上方四個方正的印刷字體——

“約、會、指、南？”

陶夭沒想到是這樣的內容，興趣盎然地接着往下看，發現是一連串的約會項目，并且大多數後面都打了個勾。

似乎覺得很無奈，秦離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啊，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陶夭好笑道：“這種東西，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網絡上有很多啊……”秦離雙手插着口袋望天，“我沒有經驗，也不清楚約會能做的事情有哪些，所以就……”

“就列了份任務清單？”

陶夭意外之餘，心裏突然升起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

目的完全與性無關，費那麽大精力，只為給他一場完美約會的人，秦離是第一個。

被這樣對待的感覺，竟然比身體上的歡愉更讓他上瘾。

“別對我那麽好啊……”

陶夭聲音變得含糊起來。

他很想說自己并不值得秦離這樣用心地對待。

可是，這樣的感覺真的太美好，他自私地不想做任何舉動來破壞。

“嗯？”

果然，秦離好像并沒聽清。

陶夭只是上前抱住了秦離，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

“我只是想說——謝謝你。”

秦離擡起頭，望着房子二樓窗戶內若隐若現的一點紅色火光，身側的手慢慢擡起，最後落在陶夭背上。

☆、所謂消失

[您是打算今天就結束嗎。]

秦離從熱氣騰騰的浴室走出來，在心裏回答道：是啊，畢竟刷好感什麽的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所謂的第二人格再不消失的話，會影響下一個進程的。

[好的。]

金手指表示理解。

[那位心理醫生，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金手指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秦離笑眯眯地在心裏道。

盡管他不是不能很好地扮演出雙重人格患者被治療成功後恢複正常這一過程，但對方畢竟是很有能力的心理醫生，若是有什麽細節沒處理好，被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而金手指的能力盡管不能直接對主角攻受使用——畢竟那樣金手指真得就開得太大了，但小小地影響一下戲份并不重的馬克先生，還是可以的。

[賢內助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

秦離微笑：你那麽能幹，又在我腦子裏面，可是我的一大助力。不就是賢內助嗎？

[呵呵，好牽強的解釋。]

秦離繼續微笑：那你反駁我呀。

[……]

金手指表示“他”竟真不知如何反駁。

見金手指無言以對，秦離啧了一聲，輕聲道：“果然還是學不乖啊你。”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麽呢？”

秦離轉身，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乖巧，眼神帶着些微茫然。

“沒什麽，只是覺得今晚精神很好呢。”

說着，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以前總是在洗完澡後就很困的，這麽早睡覺，很奇怪吧。”

陶夭才意識到眼前的秦離，竟然還是白天的主人格。

他想起前幾天馬克的話——

“次人格主動表達出願意配合治療，還真是很少見。不過是很好的事情。治療已經慢慢有了效果了，病人的兩個人格已經有了融合的趨勢。不出意外的話，主人格露面的時間會逐漸增長，到最後會像個正常人一樣，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