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回在衆人面前顯露他真正的功夫
大的青衣袖拂過來,他的手迅速在她的手上點了幾下,那疼痛的感覺立刻就消失了。
“你是什麽人?”
一個夥計端着雲雪裳的藥碗走了進來,一見轶江月就大聲叫了起來。
轶江月扭過頭,向那夥計一瞪眼,眼中殺機一閃,讓那夥計吓得腿發起了軟,大聲喊叫了起來:“刺客,快來保護大掌櫃。”
“五萬金,本尊走了。”轶江月轉過頭來,手在雲雪裳的發間一抹,便拔了她頭上的釵,低笑着說道:“這個,就算是你給本尊的謝禮吧。”
“喂,快把你的殺人兇器拿走。”
她仰頭,沖着那飛快地從房頂上“飄”走的男人大喊道。
“丫頭,是誰?”老掌櫃聽到聲音匆匆地跑了進來,看向她張望的方向。
“轶江月,你認識麽?”
“聽說過,他是做賞金獵人的,擅用毒,不過我沒和他打過照面,門主倒是和他做過幾回交易。”老掌櫃皺了皺眉,轶江月這人非常難纏,居無定所,他們也追查過他的身份,結果是一無所獲,只知道他若想殺誰,還沒有人能從他手上逃過性命。
他為什麽找上了雲雪裳?
他趕緊讓人去宮裏送信,又加強了錢莊的警戒。
這一天下來,雲雪裳的心怎麽都靜不下來了。
皂莢水,豬油,頭油,統統試過了,銀圈兒紋絲不動,手指頭倒被折騰得可憐兮兮,慘巴巴的模樣。
小饅頭跟在腳邊,咪咪地叫喚着,她懊惱地用腳尖把小饅頭扒開了些,重重地往後一倒,把自己窩進那軟綿綿的被子裏。
一個人影在外面晃了晃,便有淡淡的香,從窗口飄了進來,她剛坐起來,想看看誰在外面時,只覺得腦袋一重,便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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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閃閃,暖暖的光填滿了大殿。
她睜開了眼睛,眨了幾下,很快便認出了這個地方,是天龍宮,安陽煜的寝宮!這臭狐貍又把自己弄進宮來了。
“娘娘醒了。”是碧葉的聲音。
“他人呢?”
她惱火地爬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只有碧葉在這裏,并不見他的身影。
“皇上在禦書房商議國事,聽說局勢很緊張,外面在傳言皇上不是皇族血脈,各地都在鬧造反的事,不過南方的情勢也不太好,水災嚴重,難民四處逃散,大越國現在一片亂糟糟的呢,皇上都好幾晚沒睡了,今晚可能也不回來了。”
碧葉看着她,眼圈一紅,小聲說道:“娘娘也瘦了好多,奴婢給娘娘換了衣裳,腿上的傷好吓人。”
“沒事的。”雲雪裳被她這一關切,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奴婢給娘娘熬了粥,娘娘吃點吧。”
碧葉抹了抹眼淚,快步往外走去,不多會兒便捧了碗粥過來了。
“碧葉,謝謝你,可是,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雲雪裳接過了碗,看着她小聲問道。
碧葉輕嘆了一聲,端過了一盞燈,照在自己臉上,小聲問道:
“娘娘真的認不出了麽?”雲雪裳楞了一下,仔細地想着,碧葉提醒道:
“那年,娘娘從牢裏救出了奴婢和姐姐呀!”
“你是虹姐的小妹?”雲雪裳恍然大悟,難怪總有幾分眼熟,原來正是她那年用父親的令牌從大牢裏救出來的小姑娘。
碧葉點了點頭,小聲說道:
“我和姐姐雖小姐被救了出來,但是又沒辦法帶着我走,便托人給奴婢找戶好人家,以免奴婢淪落到姐姐那樣的命運,後來奴婢到了當時的黃禦史家,給他家小姐當丫頭。那年宮中選秀,小姐入宮為妃,覺得我老實勤快,就把我帶了進來。沒幾年,小姐就在争鬥中輸了,從此抑郁不振,生了場大病就去了。”
“難怪你想出宮去。”雲雪裳輕嘆了聲,放下了粥,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放心,我會想法子放你出去。”
“謝謝娘娘。”碧葉感激地一笑,把燈放回了桌前。
“他還在用這血羅煙助眠?”雲雪裳吸了吸鼻子,這殿中還有淡淡的血羅煙的氣味。
“皇上總睡不好,不過娘娘回來了,他便讓奴婢們撤了血羅,因為常點着,所以家具物件裏已經吸了這氣味,不過不礙事的,過兩天,這味道便會完全散了。”碧葉抖開了錦被,扶她下了榻,輕聲回答着。
外面傳來了幾聲貓兒的尖叫,接着有太監們的聲音傳了進來:“啓禀娘娘,您的兩只小貓打了一下午了,奴才們分不開。”
小餃子和小饅頭打架?
“瞧瞧去。”
碧葉扶着她走到了殿門口,那
株海棠已經被兩只貓糟蹋得不成樣子了,這兩只貓兒還虎着腰,各自瞪着,不肯後退半步。
“再吵,扒了你們的皮!”雲雪裳拔高了嗓音,脆生生地說道。
就像一聲召喚,兩只貓都箭一般往她身邊沖來,可到了面前又不許對方靠近,就又打成了一團。
“小餃子!”碧葉喚了一聲,那小東西立刻就轉了身,往碧葉的身上爬去。
碧葉不好意思地向雲雪裳笑了笑,輕聲說道:“這些日子都是奴婢在照顧它,它和奴婢倒是熟了。”
雲雪裳心裏隐隐有了幾分不安的感覺,可又說不出,只抱起了小饅頭,轉身慢慢往殿中走去。
睡了一整天,此時倒沒什麽睡意了。
他的書案上擺了好多折子,還有兵法書,她的雜書就扔在他的椅子上,書案邊上還有一只大箱子,特別眼熟,她瞧了瞧,這是她的箱子呀!
打開一瞧,她所有的玩藝兒都在裏面。
她的人偶“武功”,風筝,銀票匣子,首飾盒子,十二歲那年自己買給自己的第一件生辰禮物——一支昂貴的玉釵。
那時候她就已經很會掙銀子了,她在勾欄院裏,幫姑娘們到處抓打tai的藥,還幫姑娘們給情|郎送信,得了不少的賞錢和首飾。
這裏居然還有她作的第一首詩,賣出去的第一幅畫兒——因為喜歡,她自己又出錢讓人替她買了回來。
一件件的,往日的歲月就流到了眼前。
一晃,自己都十六了,好多姑娘十六歲都當娘了,她的娘親就是十六歲生下了她。
她拿起了那支玉釵攢在發間,對着銅鏡照了起來。娘親确實給了她一副好模樣,可惜,命不咋的,總有倒黴事纏上她,只盼着這腿好了,不要真成了跛子才好。
“皇上回宮。”
外面響起了太監們一層一層的通傳聲。
碧葉和大家都出去迎接安陽煜了,她只安靜地坐在銅鏡前面盯着那殿門看着。
“怎麽不睡。”
安陽煜走進來,見她坐在那裏,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此時,他已是一身疲憊了,只是她回來了,便回來瞧瞧她。
“你什麽時候可以用點正經手段?”
她扭過頭來,不滿地問道。
“對你用正經手段不起作用。”
安陽煜坐到龍榻上,碧葉過來服侍他脫了靴,更了衣,又有幾名宮女過來,服侍他梳洗起來。
“朕困了,過來睡吧。”他倒下去,低低地喚着。
“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麽又把我弄回宮裏來。”
雲雪裳看着他,小聲問道。“你說對朕沒夫妻感情,從今兒起開始,朕便讓你對朕有這種感情,過來睡。”
他閉上了眼睛,打了個哈欠,實在累得睜不開眼了,她在錢莊裏倒是睡得安生,可是他已經幾夜沒有合眼,這時候沒有血羅也想睡覺!他也不再招呼她,只閉着眼睛睡着。進了天龍宮,便別想再逃了,他的小貓兒。
雲雪裳沒理會他,坐在書案前面翻起了他的兵法書來。
他是下了苦功的,上面密密的全是批注,就——和她看那些雜書一樣認真!她擡眸,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不料他又睜開了眼睛正盯着她看着。
有些尴尬地丢開了書,抓起了筆在紙上亂寫起來。
他翻身坐起來,大步走過來,把她往旁邊扒了一下,自己擠進了椅子坐下來,鋪開一張新的宣紙,提起筆,蘸了墨,龍飛鳳舞地就寫下了一行詩: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若狂!”
只要他決定了的事,他總是直接的,或是語言,或是行動,比如這愛情,他決意敞開了心扉,決定承認自己的感情,現在,他要做的,便是用最直接的方法來表示出來。
“小貓兒,朕的字怎麽樣?”寫完了,他扭過頭來,看着眼中有些驚慌的她,沉聲問道。
“醜死了。”
雲雪裳站起來就想走開,卻被他拉住了手腕,只聽他在身後小聲說道:
“小貓兒,朕說過了,朕稀罕你,別和朕賭氣了,嗯?”
“可我不是賭氣,你知道的,我……”
雲雪裳輕嘆了一聲,小聲說道,可是話沒說完,便被他打斷了:
“忘了他。”
“你可以忘了夢兒麽?第一個帶給你這種感覺的人!”
雲雪裳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就知道兩個人躺一塊兒沒好事【119】
他揚了揚下巴,把她拉進了懷裏,輕撫着她腿上的傷口,在她耳畔緩緩地說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裏現在只裝着你,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的心裏也只裝着我!你也別忘了,你本來就是我用轎子擡進宮,登記造冊的嫔妃,是我的人。”
咯嚓……
外面傳來了輕微的一聲響稞。
安陽煜迅速放開了她的手腕,走到了窗前看向外面,小餃子和小饅頭都蹲在那裏,互相瞪着,此時,轉過頭來,沖着他喵咪叫了幾聲,一前一後,兩道白光跑了個沒影。
“天龍宮倒成了寵物園了,改日把它們送到禧辰宮養着,你想它們就過去玩一會兒,別在這裏吵得朕睡不得覺。”他走回來,拉起了她往龍榻邊走去,沉聲說道:“朕真困了,陪朕睡覺。”
“你給我找個住處,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她別扭地看着他遨。
他擰擰眉,不由分說地就把她推倒在榻上,拉開錦被包裹住了二人,摟住了她的腰,不許她再動彈:“快睡。”
這一回,是真的睡着了。
他也不是神仙,不是無敵鐵金鋼,累到極致的時候,他真的想有一個人好好地陪着他,讓他可以睡得香甜。
而這個人,已經回來了!他睡着的時候,唇也是微微上揚的,下巴上那粒灰色也歡快沖她微笑着。
她側過了臉,不再看他。想要的人,隔了那麽遠。不想要的人,卻睡在身邊。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捉弄人!
夜那樣的靜,只有他的呼吸聲在耳邊沉沉地回響着。
窗外,那些宮婢們的身影被宮燈染亮,像一個個寂寞的符號,點綴了這個寂靜的夜。
遠遠的,一個纖細的身影駐立在湖邊,眺望着天龍宮的方向,在晚上,那裏向來是宮燈照不到的地方。
四更了,上朝的鼓起響起來。
安陽煜長吐了一口氣,翻了個身,手卻還留在雲雪裳的衣衫裏面,輕撫着那光滑的肌膚,不肯離開。
雲雪裳迷迷糊糊地抓出他的手就往外扔,那尖刺刺進了他的掌心,他睜開眼睛,迷糊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他又得上朝了。
做好皇帝,确實是一件累人的事,起碼這時候不能賴在熱被窩裏。
他側過頭,她在身邊睡得正沉,長長的發絲纏到了他的手臂上面,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詩:“結發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前面一句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他不知道!只知道後面那句倒不錯,不如試試?
他翻了個身,手往她胸前探去,低聲說道:
“小貓兒,我想要|你,給我!”
說着,已經把她的身體扳正了,人壓了上去,吻了一下她依然緊閉的眼睛,便移到了她的唇上。
唔……
她被他的吻弄醒,睜開了眼睛,對上他充滿了熾火的雙目。
“你作什麽?”她明白了過來,連忙想推開他。
“乖,給我。”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指尖的刺傷到自己,又小心地避開了她腿上的傷,掀起了她的裙子,用自己的大腿試探着往那個讓他意亂神迷的地方尋去。
“你去上朝,不許這樣。”
她漲得滿臉通紅,就知道躺在一塊兒沒好事!
“不礙事,不要太久。”
他低低地說着,目光越發幽深,吻得越發熾熱,怎麽也不肯松開她。
“我會輕一些,不會痛,放松。”
他小聲哄她,一點一點地進攻。
她掙紮不過,又有種奇異的感覺開始在體內肆意沖撞起來,就像一簇火苗兒,一旦點燃,便以燎原之勢,在體內各處熊熊燃燒了起來。
她的肌膚上也開始泛起绮麗的紅來,俏臉如同醉了酒一般,熏意誘人。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唇,低低地笑,“看,不是挺好嗎?”
雲雪裳難堪地側過臉,避開他熾熱的目光,可是那邊擺放的是一面偌大的銅鏡,鏡中兩個人的糾纏如此清晰明媚。
他結實的身體就在她的身上,而她的身體也開始愉悅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也就是一個親吻之後,細細的、無法控制的聲音從她的唇裏飄出來。她愈加難堪,閉上了眼睛,伸手,猛地就把他從身上推了下去。
“不要,你走開。”
她蜷縮起來,抓着被子緊緊地包住了自己,安陽煜拉了幾次,又怕碰到她受傷的腿,只好停了手,小聲問道:“還是不舒服麽?我再輕一些好不好?”
雲雪裳腦中一轟地一炸,他的臉皮真厚,怎麽總說這樣的話?她連忙捂住了耳朵,把臉也藏進了枕中,整個人縮成了一只鴕鳥。
安陽煜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過來,低聲笑着,連被子一起抱住了她:
“原來是害羞了,小貓兒也覺得舒服的,對不對?告訴我,小貓兒。”
“你再說,讓你再說!”
她惱了,轉過身來,伸出手就往他身上刺去,那小指上銀圈的尖刺伸出來,眼見就要紮進他的身體了,只聽得順兒在外面說道:“皇上,該起了。”
安陽煜這才往後撤了點身體,坐起來,皺着眉說道:
“就是一天的床也賴不成的!”
她急促地呼吸着,看向了自己的小指頭,她剛才下意識地轉動了那小圈,這帶毒的尖刺,差點就刺死他了!
“你睡着,朕晚點回來陪你。”
說話間,順兒已經帶着人端着梳洗用具走了進來。他下了榻,活動了一下筋骨,才換了龍袍,帶着衆人走出了天龍宮。
雲雪裳翻了個身,一身汗津津的,他太能折騰,只一會兒便讓她精疲力盡,無力地躺着,盯着上方那明晃晃的顏色。
可是,她這樣,不是也背叛了沈璃塵麽?
悶悶地,拉起了被子蒙住了頭。
不想了,明天的事,誰會知道?
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起來的時候,只聽到外面有溫柔的女聲,她側耳聽了聽,似乎是雲菲霜。
不一會兒,碧葉便笑吟吟地走進來,輕聲說道:“娘娘,皇貴妃娘娘來了,您見不見?”
“我穿好衣裳吧。”她連忙坐起來,小聲說道。
“姐姐,我可以進來麽?姐姐身上有傷,就不要起來了。”
雲菲霜一面溫柔地說着,一面慢慢走了進來。
一身淺粉的貼身衣裙,遮不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她有身孕了?眉眼間盡是溫婉的笑意,扶着宮婢的手慢慢走到了龍榻前面。
“姐姐可算是回來了,讓妹妹好擔心。”
她坐下來,目光落在雲雪裳脖間的吻痕上,便快速挪開,盯住了自己的腳尖,小聲說道:
“你不在,皇上都要急壞了。”
“你……貴妃娘娘,這是幾個月了?”雲雪裳拉好了衣領,輕聲問道。
“快四個月了。”
也就是說,從她進宮沒多久,便懷上了!
姐妹同侍一君,雲雪裳立刻就郁悶了起來,這個男人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快活得不得了,還不肯放自己一條路走,非得把自己也抓進這脂粉堆裏來受罪。
鬥來鬥去那把戲,不是她不會,是懶得去鬥,傷心傷神又傷壽命!害了人,是會短命的!更何況,她為啥要為了安陽煜去鬥來鬥去?多不劃算!
“哦,這是妹妹早上為姐姐熬的藥粥,最适合補身體了,姐姐早早養好了身體,也早早為皇上開枝散葉!”
她說着,臉上便露出了嬌羞的神态來,從宮婢手裏端過了粥碗,遞到了雲雪裳的手裏。
“啓禀皇貴妃娘娘,禦醫交待過了,娘娘中的是毒箭,不能随便吃東西,所有的飲食都要依着配好的方子來。”碧葉立刻上前來,小聲說道。
雲菲霜的臉上有了幾分尴尬,讓宮婢接回了粥碗,柔聲說道:“姐姐的身子要緊,待姐姐傷養好了,妹妹再給姐姐做好吃的,妹妹不打擾姐姐了,先行告退,改日來看姐姐。”
“我也沒什麽大事,皇貴妃有了身孕,自己多保重身子。”雲雪裳掀開了被子,就欲下榻來送她出去。
“姐姐不要送了。”雲菲霜連忙按住她的手,微笑着站了起來,帶着自己的人慢慢走了出去。
有了身孕,卻還是那樣瘦瘦的,臉色也不太好,若自己是她,怕也是寝食難安的吧?雲雪裳覺得她要瘋了,她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你想想呀,自己喜歡的男人,榻上躺着別的女人!擡眼望去,滿眼盡是自己夫君的老婆,多郁悶!
但他是皇帝,怎麽可能只有一個嫔妃呢?他又不是十七八歲初成人,他已是挺拔傑出的帝王了!成熟的魅力讓他足能迷倒整個後宮。
碧葉在旁邊忙碌着,一面告訴她,碧荷已經因為慫恿她去看赤月使臣的事被杖斃了。
這個也是讓雲雪裳有些郁悶的事,不管碧荷是不是沈璃塵的人,只是因為這點小事便被殺了頭,也确實冤枉,也是她連累了這丫頭。
安狐貍,确實不比誰心慈手軟!
悶悶地起了床,抱了小餃子,小饅頭跟在腳後,讓碧葉收拾了她的東西,用小辇擡着她去了飛雲宮。整個大越皇宮,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裏,這裏比不上天龍宮的奢華,可是卻有飛龍宮比不上的恬靜。還有這棵活力迸發的大樹,每一根枝丫,每一片葉子,都讓她呼吸到極清新的空氣。
有太監去回了安陽煜,他正在處理國事,便沒給答複,衆人又不好攔着雲雪裳,只得任她在飛雲宮住下。
已經快午時了,禦醫過來給她換了藥,禦膳房送來了專為她熬制的藥膳,她滿滿地喝了一罐的雞湯,躺在那搖椅上曬太陽。
眯着眼睛,兩只貓兒都跳到了身上,腿上一
只,肚皮上一只,三個懶貓兒一起睡起了大覺,金黃的陽光穿過海棠樹那蔥郁的葉片落在她的臉上,明晃晃的,給她的肌膚度上一層光輝。
如果,沒有這麽多煩心的事,這日子過得多舒暢啊!賽過神仙的好日子!
碧葉向來安靜,就坐在一邊做針線活兒,一方絲白的繡帕,活靈活現地繡着幾只粉蝶兒。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麽多活兒做,做出來,又沒見她用過,也曾問過她,她只說是拿去換了銀子,攢點防身的錢。
雲雪裳側過臉來,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細的縫,從睫毛的縫隙裏打量着碧葉,眉眼間确實有幾分虹姐的模樣,只是比不上虹姐的豔麗。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宮女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看了幾眼,被碧葉發現了,她連忙走了過去,拉着小宮女走到一邊訓斥起來:“不知道我們娘娘受了傷要休息麽?你鬼頭鬼腦的作什麽?”
“好姐姐,我是聽到了新鮮事兒來和你說說的,你快些松手。”小宮女連連小聲求着饒。
“什麽事?”碧葉疑惑地問道。
“那裏又鬧鬼了呢!是晴兒姐姐看到的,舌頭這麽長,臉白白的,人這麽高,好可怕!”
小宮女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着,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驚恐的模樣,就像是她親眼看到過一樣。
“也不怕被絞了舌頭,這種事是你可以亂傳的麽?快回去!”
碧葉連忙往外推着她,小聲催促道。
雲雪裳坐了起來,低聲說道:“碧葉,要她過來,我問問她。”
碧葉只好又喚住了那小宮女,把她帶到了雲雪裳的面前。小宮女似乎很害怕雲雪裳,慘白着臉,撲嗵一聲跪下去,身子發着抖,用力地磕着頭,根本不敢看她。
“你起來說話,幹嗎這麽怕我?”
雲雪裳奇怪地問道,這小宮女的模樣,居然比剛才說到那鬼時還要害怕。
“奴婢不敢,請娘娘恕罪。”
小宮女又磕了幾個頭,碧葉在一邊輕聲說道:“娘娘,早間皇上下了旨,若有人讓娘娘不高興,是要挨板子的,輕則二十,重則……直接杖斃。”
這是什麽破旨意,她又不是黑煞星,弄得大家如此怕她!暴政,暴君!草菅人命的臭狐貍!她腹诽了幾句,轉了話題,小聲問道:“你剛才說哪裏鬧鬼?”
“回娘娘的話,是老太妃那裏。”小宮女顫抖着,輕輕地說道。
她初進宮的時候,倒也聽說過鬧鬼的事,老太妃在那裏被鸩殺,大宮女在那裏被杖斃,還有她看到過的那個哭泣的白衣女子,大越皇宮裏,從來都沒有平靜過,所以她不喜歡大越皇宮,這是個太複雜的地方。
遠遠的,便聽到順兒的聲音尖尖的響了起來:“皇上駕到。”
大白天的就跑過來了!
雲雪裳以一個腿受傷的人不可能有的速度跳了起來,再以讓人不可思議的速度跳進了屋子裏,關上門,檻上了門栓!
經過了早上那半拉子的歡|愛,她現在是死也不想見到那se狐貍的。
搖椅還在晃着,小饅頭和小餃子沒來得及跑進去,就在門上撓着爪子,安陽煜大步走了進來,掃了一眼那搖椅,便快步走向了殿門口。
“開門。”他沉聲說道。
“誰敢開……我保證說我不快活……”
雲雪裳掃了一眼屋子裏的奴才們,低聲威脅道。他不是早間下了旨麽,誰讓她不快活,誰就得挨板子。
衆人為難起來,不開要挨打,開也要挨打!
雲雪裳得意起來,讓那臭狐貍下這樣的破旨意,讓他自己受着去。跳到了床邊上,坐下,悠哉地翻起了自己書看着。
“你就看不厭?這麽多年就是這幾本書!”
安陽煜低低的聲音從頭頂飄過來,她吓了一跳,驚愕地擡頭一看,安陽煜就站在面前,低頭,唇角含着笑。
“你怎麽進來的?”
明明門關得好好的,奴才們都跪在地上,窗戶也未開!安陽煜把她擱在床沿的腿推進去了點,自己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說道:“在這裏,哪裏有朕想去,去不了的地方?”
他威嚴地掃了衆人一眼,大家夥連忙爬起來退了出去。
呸!神氣的小狗!雲雪裳白了他一眼,扔開書,人往裏面一滾,就縮成了一團,好好一個人生生被他帶壞了,腦子裏此時居然想的全是早間那些情形,讓人心跳加快,面紅耳赤。她拉起了被子蒙上了頭,嗡聲嗡氣地說道:“你怎麽不好好做皇帝去?”
“心裏煩悶,那些老家夥只知道吵來吵去,朕的腦袋都要炸了,過來躲一會兒。”他也倒了下來,語氣有些疲憊,伸手把她連被子一起抱進懷裏,喃喃地說道:“小貓兒,朕快累死了,要講和的,要打的,成天吵個不停,諾大的朝廷,竟沒幾個可做指望的人,事事都得朕親力親為。”
“活該,你自己搶着當這個皇帝的,沒人逼你。”隔着錦被,雲雪裳也能感覺到他硬硬的胸膛,臉就燒了起來。
安陽煜居然沒有生氣,手從被子裏鑽進來,繞上了她的腰,好久才低低地說道:“你不是男人,你不懂,尤其生在皇家的男人。”
“有什麽不懂?皇家的男人、普通的男人,都是人,都有機會選擇自己的生活!”雲雪裳來了勁,拉下了被子,坐起來認真地說道:“就像我,我就不喜歡呆在這種地方,關在籠子裏一樣,做奴才的見人就得跪,做主子的,又得擔心哪天做不成主子,多累啊,反正你也覺得累,你不如……”
話到唇邊,連忙就咬住了唇,差點就要說出你不如把天下給沈璃塵吧……估計說出來,就立馬被這狐貍給掐死了。
安陽煜好像沒有聽出裏面的意思,反而閉上了眼睛,只聽得他的呼吸聲沉沉的,長長的睫毛投下來,臉上兩扇暗暗的影子。
就在她以為他睡着了的時候,他突然坐了起來,彎腰自己脫了長靴,也鑽進了錦被裏,靠在床頭上,認真地回答着她:
“那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樣,對這些事都撒手不管,國還成國,家還成家麽?這世間,總有些人必須背負上這些責任,那些想選擇自己生活的人才有機會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倒是安陽煜頭一回如此認真地和她說道理,她仔細想了一會兒,又覺得是對的,側過臉看他,他便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小手,把她攬進了懷裏。
她掙紮了一下,又聽他低低地說道:“讓朕抱會兒。”
他的呼吸一下下打在她的發間,她低頭,看着他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小聲問道:“菲霜有身孕了,你怎麽沒說?”
“我也是回宮才知道,但願能給朕生個兒子,你也是,早早好起來,給朕多多的生幾個兒子。”他挑了挑眉,有些尴尬。雖說滿後宮都是女子,但他還真的只碰過雲雪裳和雲菲霜。後者還是在奪回帝位那晚,惱怒雲雪裳和沈璃塵之間的事,喝多了幾杯,有了那麽一回,就連具體的過程,他都記不清了。
“滾出去。”一種說不出的懊惱在心裏堵着,雲雪裳扳開他的手就往床下推着他。
☆、其實你是朕的小心肝【120】
“又怎麽了?才好好的。”安陽煜拉下了臉,捉住她的手責備道:“說了朕現在心裏不痛快,就不能順着朕一點?”
“誰給你生兒子,你就找誰順着你去,別煩我!”
雲雪裳連連推着他,又把帳幔扯下來,往裏拉着,隔開了二人,青絲在拉扯中散開了,一半披在了肩頭,襯着那玉白的肌膚,臉上突然就飛了紅潤。
安陽煜怔了一下,便湊過來,小聲問道:“小貓兒,你吃醋?”
“我吃你!”雲雪裳更惱了,鬼才吃他的醋!就是個厚臉的,讨厭鬼,一天到晚就想女人!她瞪了一眼他窄,
安陽煜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許多,他低笑着扯開了帳幔,低聲說道:“我讓你吃,你來吃。”
“滾開滾開。”雲雪裳一腳往他身上蹬,“你se鬼投胎!孥”
“公平點,小貓兒!自打你進宮起,朕就沒碰過別人,你自己算算多久了!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宮裏點着血羅,朕能把別人都拖來送死嗎?都是在朕這裏做做樣子而已。”
他抽回了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目光幽深幽深的,兩簇火苗兒越燃越旺,那墨瞳中,她的臉分明羞紅得仿佛立刻就能擰出水一般。
“你意思是我該聞血羅,我該死?”雲雪裳更加生氣了,在他懷裏掙個不停。
“滋……你怎麽這麽大的勁兒呢?”他被她撞到了下巴,蹬到了腿,雙臂越箍越緊,“朕能讓你聞嗎?朕寧可自己頭疼,也沒你聞過。”
雲雪裳的心慌了一會兒,小聲嘀咕,“誰信,你的菲霜妹妹呢。”
他頓時滿臉尴尬,在她柔軟的耳垂上輕咬,“就那一回,喝多了……”
“這世上就沒有喝多的事,只有你情我願!再說了,我管你和誰……”雲雪裳心裏生堵,擡膝就撞他那地方。
“誰教你這樣的?”他連忙躲開,按住了她還要再蹬他的膝蓋斥責道:“再這樣,小心朕罰你。”
“偏要,你也把我淩遲了吧。”雲雪裳拉好衣服,不滿地說。
安陽煜低低地笑了起來:“小貓兒,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時候的表情最有意思?簡直就是個小嬌嬌!”
雲雪裳擡頭看向他,他跪坐在那裏,那雙狐貍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縫。
“我嬌嬌,你|硬|硬?”雲雪裳說完,頓時覺得說錯了話,大囧之下,連耳垂都紅透了。
“不和你鬧了,朕躺會兒,待會兒還要回禦書房,你去給朕彈支曲子聽聽。”他笑着睡下去,指了指牆上懸的一張琵琶:“那是朕母妃的琴,好久沒人用它彈過了曲子了。讓朕聽聽你以往吹噓的高超琴持藝到底是真是假!”
“我幾時吹噓過?我才不要給你彈曲子,我去曬太陽。”雲雪裳沒好氣地說着,氣哼哼地往外走。
順兒見她出來,連忙低頭走了進去,神色很是難看。
雲雪裳伸長脖子偷聽,半個字也沒聽清。
不多會兒,安陽煜便青着臉色,一面系着腰帶,一面出來,“有幾個人看到了?”
“有三個,說是看到了一個白影子從窗前跳過去,娘娘當時就吓到了。”順兒連忙說道。
經過雲雪裳身邊時,安陽煜停下了腳步,看了看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