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02
李揚瞪大眼, 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石爛,段詩詩也吓住了, 她左右環視着四周, “你、你說什麽?”
石爛并沒答話, 屋子裏越來越冷,天花板上挂着的水晶燈也搖晃得十分厲害,那嘩啦嘩啦的碰撞聲讓夫妻兩人冷汗連連。
窗簾唰地一下便合攏了!屋子裏一片漆黑, 段詩詩尖叫一聲,緊緊地抓住身旁的李揚,李揚看着從角落裏一點一點走出來的人、不,是鬼, 他渾然不覺得段詩詩抓住自己有多疼。
茶軻點燃白燭放在一旁,萬書新與李揚夫婦對視着。
啪嗒一聲,段詩詩雙眼一翻便暈厥在地。
李揚見此吓一跳, 連忙抱住她, 擡頭看向萬書新,“書新,是我們對不起你。”
萬書新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他沒有生魂, 并不知道自己生前是怎麽出事的, 不過仇人就确定在眼前,他沒有恨那是不可能的。
“誰殺的人?”
石爛問道。
李揚抱緊段詩詩, 垂下眼眸, “是我。”
“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 ”石爛起身來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懷裏的女人,“你最好跟我說實話,不然她随時都會有危險的,李揚,今天是你們的報應,不是靠攬住責任就完事了。”
萬書新冷冷的看着李揚。
李揚雙眸閃爍,根本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我、我說,但是這真不是詩詩的本意,”說着,李揚垂頭吻了吻段詩詩的臉頰,“她有精神疾病。”
“誰告訴你她有精神疾病的?”
茶軻雙手環肩,好笑道。
李揚猛地擡起頭,急聲說,“我親眼看見的!而且我向我岳母打聽過,他們家确實有精神類的遺傳病。”
“別岔開話題,”石爛微微皺眉,“說說吧,萬書新是怎麽死的 ?”
來這裏的第一天晚上,石爛他們便人了李揚的夢,夢裏萬書新出事的前一天夜裏,他和段詩詩一直在房間裏未曾出去過,現在看來李揚不管是現實中,還是夢裏,都在欺騙自己。
他選擇和其他人一樣,只接受了一早醒來萬書新便不辭而別了,而努力讓自己忘記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那天,我在樓道遇見詩詩和書新的時候,我就從他們的臉色發現了不對勁兒,況且詩詩說自己的腳踢到牆了,所以難受,”說着李揚嗤笑一聲,“我知道,我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腦子有時候就那樣,沒有其他人那麽多花花腸子,可是我再怎麽也不是傻子,他們那模樣一看就有事兒。”
李揚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萬書新,苦澀道,“我将詩詩背回房間後,詩詩一直哭,她說你一直針對她,對她一直有意見,我聽了那話還反駁了她,可後來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
“你經常在我面前問關于詩詩的事兒,問她的人品,甚至她哪一次去了哪裏,你都保持懷疑,書新,詩詩是我的女朋友,你就算不喜歡,那我和她在一起,又不是你和她在一起,你沒必要因為不喜歡她,就欺負她。”
石爛打住他的話,眼中帶着對李揚的不可思議,“你覺得書新是因為不喜歡段詩詩,所以才會欺負她?”
李揚點頭,“難道不是嗎?詩詩雖然沒對我明說,可我也不是瞎子啊。”
“那你知道書新為什麽不喜歡你的女朋友嗎?”
李揚沉默了一會兒後,回道,“因為她的雙重人格。”
“嗯?”
石爛挑眉,“你覺得她那雙面性的人格,是精神類制造出來的?”
“對,”李揚嘆了口氣,“我曾向精神科的醫生咨詢過,這是精神分裂後的人格表現,往往産生這種症狀後,她的性子就會很極端,兩個人格合得來還算好,要是合不來,那性子會更暴躁,産生自殘行為也是很常見的,所以我一直讓着她,忍着她,就怕她走極端。”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覺得她是精神分裂的?”
石爛好奇道。
“剛在一起沒多久我就發現了,”李揚垂下頭摸了摸段詩詩的碎發,臉色柔和,“她有兩個人格,一個很溫柔很膽小,是妹妹;一個很張揚很妩媚,是姐姐,當她覺得有危險的時候,姐姐就會出來,當她高興,覺得周圍很安全的時候,出現的就是妹妹。”
石爛三人聽李揚說了許多許多關于段詩詩的事兒,聽完後,石爛和茶軻也明白了。
“你覺得你女朋友有精神類的疾病,但是又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一直沒告訴別人,包括書新,當書新向你提及段詩詩某方面不是那麽對得起你的時候,你其實心裏是清楚的。”
“但是你覺得那是段詩詩精神人格在作祟,所以你選擇漠視,不管萬書新怎麽暗示你,提示你,你都像個傻愣子似的,就是不正面回答,是嗎?”
李揚沉默了半晌,最後點頭。
茶軻見此冷笑一聲,“也就是說,你自己甘願戴綠帽子,因為你覺得對不起的并不是段詩詩,而是她身體裏的人格,是嗎?”
李揚看了眼萬書新,最後閉上眼,滿臉痛苦的再次點頭。
“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只要她沒發作的時候,一直都很愛我,也一直和我在一起。”
石爛聞言深深的吸了口氣,接着上前伸手猛地往李揚身上一抓!接着李揚的身體便倒在了段詩詩的身上,而他的靈魂則被石爛直接拍進了萬書新的鬼魂中!
活人未死,所以是靈魂,活人死後,才是鬼魂,兩者是不一樣的。
生魂是可以用生前結識的好友靈魂來修補,雖只有二分之一,但也能想起生前許多事,可是這樣做的下場就是被用來修補生魂的靈魂會出現大問題,當靈魂回到身體裏的時候,會出現諸多不良反應,其中壽命縮短便是最常見的。
石爛聽不下去李揚的話,便直接抓出他的靈魂來修補萬書新丢失的生魂。
“啊啊啊啊!!”
當萬書新仰起頭的時候,他的臉部一會兒是他的臉,一會兒是李揚的臉,而發出慘叫聲的便是李揚的靈魂。
“先生,這......”
用活人靈魂來為鬼魂修補生魂,在地府可是違法的。
茶軻出聲提醒道。
石爛伸出手打住他,“我自有分寸。”
誰下面還沒有點關系呢。
這也是人類教他的。
大約半個小時後,石爛将李揚奄奄一息的靈魂抓了出來,像是捏小雞崽兒似的半拎在空中,他嘴角含笑,雙眸黑得吓人。
恢複了一半生魂也恢複了生前一大半記憶的萬書新見此連忙躲在了茶軻身後,那雙黑瞳讓他害怕。
李揚的魂魄本就大受損,此刻被那雙充滿壓迫的黑瞳一瞧,差點沒散咯!
石爛嫌惡的丢開,李揚的靈魂便唰地逃回了他的身體。
接着便雙眼微顫的睜開了眼睛,可就在他睜眼的那一瞬間,他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原本黝黑的頭發此時白了一大白,更讓人可怖的是他脖子以下的皮膚都布滿了青苔,就如萬書新鬼魂上的一般。
李揚似乎很疼,他縮成一團,滿是恨意又滿是恐懼的看着石爛,嘴裏時不時的發出痛苦的聲音。
石爛蹲下身,直視着他,“疼嗎?”
李揚沒說話,具體的說是沒辦法說話,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
“這就是你的報應,”石爛擡手,李揚吓得直接滾到了角落,見此石爛也沒跟過去,而是直接将地上的段詩詩給提了起來。
“別裝睡了,段小姐,讓你丈夫看看,你到底是精神分裂,還是一體二魂,天生放蕩,就是喜歡給他戴帽子呢?”
就在石爛松開手的時候,段詩詩本想裝着直接倒在地上,可還沒倒下去,就感覺有一個尖銳而冰冷的東西抵在她的腰間。
段詩詩本能的睜開眼看過去,只見茶軻手裏拿着一把大刀,刀刃正擱在她的腰上!只要她剛才往下倒,整個人都會被那把大刀切成兩半!
“大、大師,大師你放過我吧!我、我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是他!是他做的!”
段詩詩說着便眼巴巴地看向正努力忍着疼想爬過來救她的李揚。
茶軻見此伸出腳一踢,李揚便被狠狠地踢在了角落裏!
段詩詩吓得瑟瑟發抖,萬書新站在原地,抿嘴看着。
手放在段詩詩的心口處,石爛很好奇的看着。
段詩詩見此居然一把脫掉了自己的外衣,閉上眼将胸往石爛面前挺過去,“大師,只要你放過我,我、我什麽都願意的!”
石爛還沒未說話,茶軻便氣勢洶洶的一把抓住她的右腿,接着直接把人拖到一旁狠狠的揍了一頓後,才把人按在石爛面前跪下,最後還不忘把對方脫下來的外衣扔在她身上,冷聲道,“給我老老實實的穿上!”
末了還撇了石爛一眼,揚起小下巴,“我們先生不是那種能被美□□惑住的人!”
對于這句話,石爛深以為然,他點了點頭。
“确實。”
聞言茶軻高興了,露出了小酒窩。
一旁圍觀的萬書新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而反觀段詩詩和一旁看完全過程的李揚臉色就不怎麽好了。
一個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一個是被氣得、疼得臉色發青。
石爛坐在茶軻推過來的椅子上,手裏端着茶軻新送上來的熱茶,垂眸看着剛穿好衣服,不敢作妖的段詩詩,“你們姐妹應是一胞孕育在母親肚裏,可最後你姐姐的身體被胎中的你吃掉了,所以她的靈魂也被吸進你的身體裏。”
“自打出生後,你們就共用一具身體,你姐姐膽子大,主意多,你打小就喜歡聽她的話吧?”
段詩詩咬住唇,沒說話。
“我想剛開始的時候,你并不願意讓你姐姐出來,因為她很會讨好人,你發現你父母似乎更喜歡她那樣的孩子,所以你開始抗拒她,因為身體是你的,原靈魂也是你,只要你抗拒,你姐姐就沒辦法出來。”
“直到你闖了禍,不知道如何收場的時候,是你姐姐出現為你處理了後端,從那以後,你們姐妹便時常一起合作,對待不喜歡的人,你們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同,而在自己的目标人物面前,或者是李揚面前,你們總會以情趣的方式出現。”
李揚瞪大眼,看着段詩詩點頭。
石爛見她點頭,也很滿意,至少沒有死鴨子嘴硬,“你現在是姐姐吧?”
段詩詩再次點頭。
石爛指着萬書新,問道,“你們姐妹在書新面前毫無保留自己的性子,所以他對你們生了疑,特別是發現你們作為李揚的女朋友,居然還和其他男人有來往,作為李揚的好兄弟,他不想李揚受到蒙騙,所以三番五次的提醒你,警告你,你們害怕他壞了事,所以便在出學校的時候準備殺了他?”
“......一開始,我們只是想讓他轉學的,”段詩詩擡起眼,“可是他不聽,還說寧願不念書,也會揭發我們做了對不起李揚的事,妹妹喜歡李揚,我雖然看不上他,可比起其他看重美色和身體的男人來說,他确實是做老公的最好人選。”
“那天在旅館,是我和宋元明親密被萬書新看見了,之後他便攔住我想帶我去李揚面前認罪,我怎麽可能去?我推了他一下,卻不想李揚來了,所以我就裝腳受傷,混了過去。”
“晚上我們翻來覆去也睡不着,總覺得萬書新是個隐患,而且出發前我們就看見他夾在書本裏的退學申請書,所以便決定計上加計,當天晚上妹妹給萬書新發消息,出去見面。”
萬書新以為段詩詩知道錯了,所以便出去了,想勸對方好好的和李揚在一起,自己也會把那些事兒埋在心裏,永遠不會說出去,可沒想到段詩詩用藥麻醉了他,接着打了個車,借口萬書新喝醉了,是自己的男朋友,将其帶到郊外後,将其溺死。
“我是沒有身體的,比起妹妹,我有時候能聽到其它生靈說話,我記得有一個老太太說過,要想死人死後不報仇,就得把嘴給他縫上,這樣到了閻王那兒,他也沒辦法告狀,所以我們便縫住了他的嘴,剝走了他的生魂,可妹妹說萬一閻王不用萬書新告狀也知道了怎麽辦?”
“所以你們就對他的屍體下了秘法,屍體一日不腐爛,就一日沒法投胎?”
茶軻道。
段詩詩點頭,她看向萬書新,萬書新一步一步的來到她面前,被縫住的嘴也漸漸顯出來。
原本清秀的臉頓時增添了不少猙獰。
“.....對不起。”
段詩詩流淚道。
她甚至擡起手去碰了碰萬書新嘴上的線,“我們錯了,對不起。”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演戲給我看?”
石爛讓萬書新退開,臉色不善的看着段詩詩,“你真以為我拿你們沒辦法嗎?我石爛殺幾個人滅幾個靈魂,地府也沒二話說。”
段詩詩吓住了,剛才石爛徒手将李揚靈魂抓出來的那一幕她可是看見了的!
“秘法是誰教你們的?”
“......是我們從一本古書上看見的,那古書就在我們床底下放着呢,”段詩詩舉起手發誓,表示自己沒說謊。
茶軻進了房間,沒多久便拿着一本書出來了。
石爛看也沒看,直接扔在空中,書立馬自燃成一片灰燼。
“啊!”
段詩詩見此立馬伸出手去接,結果落下來的全是灰。
看着身邊的灰燼,段詩詩整個人都是發抖的。
因為這本書,她們可做了不少壞事,也是因為這本書,她們才能對付與自己作對的人。
“害人之書,留着又有何用?”
石爛喝了口茶,擡眼笑道。
茶軻接收到他的示意後,擡腳過去将角落裏的李揚給抓了過來。
“好好看看,你所謂的精神分裂。”
石爛的話音剛落,茶軻就從段詩詩的身體裏抓出一沒有五官的靈魂!
“啊!”
段詩詩吓壞了,立馬縮到一旁,而是沒有五官的女子也發現了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什麽也沒看不見,“妹妹?怎麽了?我為什麽看不見了?”
“你本就沒有肉身,依靠着你妹妹的身體活在這人世間,過了這麽多年,你沒有肉身支撐,靈魂自然就無法拟出你的模樣。”
段姐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她心裏,她的模樣就是打扮得妩媚嬌豔的段詩詩,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連眼睛鼻子唇都沒有的怪物!
“不會的,不會的,不是那樣的!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石爛點頭,“确實要讓你回去,可不是回你妹妹的身體,鬼差!”
一團黑乎乎的身影出現在石爛身旁,語氣中帶着讨好,“石先生,小的這就把它押回地府發落。”
“嗯。”
石爛點頭。
鬼差又留了一句話後,才一把拴住段姐姐潛進了地下。
“判官大人讓小的為他帶聲好。”
石爛微微皺眉,可惜鬼差已經不見了。
見石爛連地裏的東西都能召出來,段詩詩和李揚半點都不敢動彈了。
“不仁不義,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石爛看向李揚手腕上的佛串,“你一心蒙蔽自己,可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才是被蒙蔽的那人,還害了一心為你着想的兄弟,李揚,你這報應不冤枉。”
“......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他。”
李揚身上還疼着呢,他跪在萬書新面前磕了幾個頭,“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說到最後,李揚哽咽不已,最後大哭道。
段詩詩沒有了姐姐在身旁,現在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頭也不敢擡。
“先生?”
茶軻見此上前。
石爛垂下眼,手一揮,他們便回到了小院子。
李揚的哭聲戛然而止,段詩詩更是将自己伏在地上,顫抖不已。
“拿把剪刀,讓她将書新嘴上的線拆幹淨。”
說完,石爛便起身進了房間。
巫友民正起來上廁所呢,便看見這一幕,他看了看頭發半白的李揚以及伏在地上看不見臉的段詩詩,“這就是害你的人?”
萬書新對巫友民鞠了個躬,接着點了點頭。
茶軻拿來見到,踢了段詩詩一腳,“跟我進來。”
段詩詩連忙跟上。
“這是幹嘛?”
萬書新眼裏透着喜悅,指了指自己的嘴。
巫友民立馬明白了,他心疼的摸了摸萬書新的臉,“好孩子,過了這一遭,就趕快去投胎吧。”
萬書新笑了笑,飄進了放他屍體的房間。
李揚就這麽跪着,沒人叫他起來,他也沒動。
直到頭發也白了的段詩詩出來後,茶軻冷冷的看着兩人,“萬書新的生魂由你們兩個的靈魂補上了,可這根本不足以贖你們的罪 。”
“我、我們現在都這樣了,還不夠嗎?”
許是周圍沒有其他人,茶軻又是一個小孩子樣,所以李揚的膽子也起來了一點,而剛被茶軻一把抓出靈魂的段詩詩卻不敢發出半個聲。
“夠?”
茶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剝走他生魂的是你妻子,那是你們造下的孽,殺人也是你們,先生的意思是接下來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如果你們要逃呢,也可以試試。”
說着,又是一笑,“若是想一死了之,也行,左右你們下了地府也會下地獄,一兩百年是沒胎投的,看你們自己怎麽選了。”
說完,便伸出手對着大門口,“請吧,書新的屍體我會送到他去世的地方,希望你們別讓我們失望。”
段詩詩二話沒說便起身往外走,即使走得很慢,她也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待了。
李揚見此,也跟了上去。
茶軻冷哼一聲,關上了院門。
清晨,巫友民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的時,便看見萬書新的屍體被打撈出了沼澤地,而投案自首的李揚和段詩詩也被戴上手铐。
幾天後,在畢業群看見這個視頻的宋元明渾身發涼,萬書新居然是被他們殺了的?
再看段詩詩和李揚那一頭的白發與蒼老的模樣,宋元明雙眼一翻,暈了。
每到夜裏,李揚和段詩詩的身體都會布滿青苔,他們的嘴也會像被針紮一樣疼,可當值班獄警過去查看的時候,半點青苔沒看見,只瞧見他們躺在地上一邊翻滾,一邊不成字句的叫喊。
在監獄看了幾天他們的萬書新最後回到了小院子。
“怎麽還不去投胎?”
石爛疑惑的看着他。
萬書新跪在石爛面前,嘴角帶笑,“我不想去投胎了,先生,我能留在您身邊嗎?”
茶軻眉頭一豎,兇巴巴的插着腰,“怎麽,你還賴上了!”
“我這輩子真的活夠了,”萬書新苦笑道,“什麽苦,我都吃過,可甜我也一點也沒嘗。”
“既然沒嘗,那就應該試試那是什麽味兒,”石爛手一擡,萬書新便騰空而起,“一個時辰後,有一好去處很适合你,你現在就去投胎吧。”
萬書新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麽時,石爛便垂下眼繼續看書了。
見此,萬書新雙手抱拳,在空中對石爛深深鞠了一躬後,便消失了。
茶軻見此哼了哼,臉上總算帶了點笑。
石爛聞聲看了他一眼,最後道,“你去把友民叫來,我有話要說。”
“是,”茶軻不敢耽擱,連忙去叫了。
巫友民進來的時候,石爛正準備打開收音機聽戲曲,見他進來後,石爛道,“你弟弟家的滿月酒,你不回去?”
一聽是弟弟家的事兒,巫友民笑了,“不回去了,我給他們轉了點錢,也是我這個做大伯做兄弟做兒子的心意,跟着先生,我心裏才踏實。”
想起村裏的日子,巫友民就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在做夢一般。
再想到黃翠兒,巫友民原本熱乎乎的心頓時有些酸了。
将巫友民所有神情都看在眼底的石爛放下收音機,“友民,你與黃翠兒本就有緣無分,何苦惦記呢?”
“先生,”巫友民苦澀一笑,“我巫友民這輩子就喜歡過這麽一個女人,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忘懷了。”
當巫友民離開後,石爛打開收音機,聽着裏面咿呀咿呀的曲兒,面上還帶着不解。
“你本無心,又不是人類,何苦想感受他們的情緒呢?”
地仙穿梭而來,身上還帶着風雪。
石爛遞上陰茶,看了眼地仙脖子上的紅痕,移開眼,“又去找他了?”
地仙清咳一聲,“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些做什麽?”
“......誰是孩子?”
石爛有些不高興。
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歲了,怎麽還能是孩子呢?
“在為師眼裏,你就是一個孩子,永遠都是孩子,”地仙滿臉慈愛的看着石爛。
石爛聞言微微挑眉,“那你還用孩子的錢?”
地仙:“......那啥,我得到一小玩意兒,特意送過來給你的。”
說着,地仙便從懷裏拿出一個手掌高的盒子放在桌上,石爛過去一摸,那盒子冰冰涼涼的,他将盒子打開後,只見裏面是一塊雪玉。
“這是為師從雪女那裏讨來的,你随身帶着,”地仙看着他的眼睛,“能壓制住你的情緒。”
石爛将渾身冰涼的雪玉拿出,“多謝師傅。”
地仙聞言一笑,見石爛戴在胸前後,才滿意的點頭,“還是那句話,石爛,你本就不是人,又何必執着與他們的情感呢?”
石爛摸着胸前的雪玉,“我想哥哥。”
哥哥是人,至少在那時候他們都是人。
聞言,地仙抿了抿唇,将盒子收到懷中,起身道,“你們早晚都會有相見那一天的。”
石爛笑着點頭,“當然。”
說完,地仙便已經不見了。
石爛也不在意,喝着茶,聽着戲曲兒,一天又過去了。
今年的冬日特別冷,巫友民差點把被子裹在身上了,茶軻沒事兒就去捉弄他,巫友民穿得厚實,追也追不上,院子裏歡聲笑語一片,比起往年更熱鬧。
開春那天,小院子來了客人。
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姓文,她穿着得體,臉上還化了點淡妝,看着端莊而優雅。
“我聽說石先生這裏可以算命?”
“可以,”石爛點頭,觀其面相,“你算?”
文阿姨聞言點了點頭,“我想算算我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外孫。”
“外孫?”
“是啊,”文阿姨笑呵呵的捂住嘴,“我就一個女兒,已經結婚半年多了,我就等着抱孫子呢!對了,我們女婿是上門的。”
能招上門女婿的家庭,底子自然是不差的。
就在文阿姨眼巴巴的看着石爛時,石爛道,“從你的面相上看,你并沒有孫緣,甚至母女情緣也很淺薄。”
文阿姨一愣,“沒有孫緣?什麽意思?”
“你女兒現在在何處?”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