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9 Moon river
黎明前天空泛起不正常的暗紅色。這種暗紅色像是從深黑裏面流出的血,透過純黑的大幕,滲透出一片斑駁,寒意在這個時候顯得濃重些,風一吹過來,凍得人一哆嗦,喻文州輕輕招了招手,身後藍雨的人很快跟上,敏捷、高效而全無聲息,道路兩邊荒草起伏搖擺,碰在臉頰癢癢的。
“我心跳好快。”黃少天站在喻文州身後皺着眉,突然這樣說道。
“沒事。”喻文州回頭看他,安撫似的沖他笑笑。
“我總覺得有危險。”黃少天遲疑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真的沒事。”喻文州轉過身退後一步,擡手拍了拍他的背,低聲道,“是你想多了。”
“希望是吧。”黃少天低着頭,擡起手腕把手套咬下來,然後塞在腰間,然後蹲下身來系緊鞋帶。喻文州站在原地低下頭看他,嘴角勾起一個微笑。
“笑什麽?”黃少天仰頭沖着喻文州呲牙,覺得他莫名其妙。
“沒什麽。”喻文州搖搖頭,沖黃少天伸出手,拉着他站了起來。
藍雨分工十分明确,宋曉機動性最高,負責斷後,鄭軒和盧瀚文一組,沿着原料市場的邊緣進入,目的是控制一切試圖突然闖入的陌生人,李遠放出了幾個自走機器人,閃着暗紅色的微光,這些小型的機器人可以利用電磁波感知附近環境的突發變化,在實際行動中很有用,算是藍雨自己的發明創造,這是李遠的專長,他總是搞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發明創造。
“裏面……沒什麽人。”李遠看着操作屏幕,有點不太敢相信,但是屏幕上紅色跳動的電磁波感應線數據波動确實很小,“我們不會中了埋伏吧。”
“不可能。”黃少天顯然不太相信,音調随着語氣向上揚,國安如果真是按兵不動,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藍雨抓到人贓并獲證據确鑿,國安對這個實驗投入了太多,難不成就準備放棄了?
“但是确實是這樣。”喻文州看了看操作屏幕,看向黃少天。
“那就只有一個驗證方法,進去看看。”黃少天拿起槍,同時把彈夾裝好,清脆的金屬聲在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晰,“你就當是實踐出真知,反正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不可能後退了。”
所有人看向喻文州。
對于藍雨所有人來說,黃少天突然離隊消失這種事情他們向來都習以為常,團隊感之于藍雨,有着和別的團隊截然不同的意義,戰略意義上的團隊更多的淩駕于戰術意義上的緊湊結構,這是藍雨的特色,所以黃少天的選擇倒是沒怎麽讓大家驚訝,所有人只是看向喻文州,想知道他的選擇。
“我和少天進去。” 短暫沉默後,喻文州輕聲說,他音量壓得很低,但是聲音裏透着一股不容拒絕的強勢,“所有人原地待命,不要冒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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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裏突然起了一陣風。
門口破敗簡陋,在黑夜裏看起來要更加陰森一些,保安室的門大開着,裏面空無一人,玻璃的右下角碎成蛛網般密集的紋路,不像是強沖擊力造成的,反倒是像鈍力所致,黃少天走進去轉了一圈,搖搖頭确定這裏确實沒有人。
“直接進去吧。”喻文州想了想,指了指走廊盡頭。
廊壁上挂着昏黃的挂燈,點式地分布在長長的廊道裏,投映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個光圈,白天看來只是破舊,現在夜裏顯得陰森,黃少天倒是不怕,他只是覺得蹊跷,而且不安的感覺像是緩慢流遍全身的電流,他不會有太激烈直接的反應,但是卻處處覺得不舒服。喻文州顯得要冷靜淡定一些,黃少天可以感受到他精神域穩定的交流,就像波瀾不驚的海面,甚至讓黃少天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不知不覺就變得焦躁起來。
“你怎麽了,反應這麽大。”喻文州看着黃少天,也覺得他有點過于焦慮了,精神域的反饋要比表情神态動作都來得直觀,黃少天現在就處于一種奇妙的焦慮感之中,甚至顯得有點沒頭沒腦的,喻文州出聲問他,他愣了足足五秒鐘才回過神來。
“你說什麽?”黃少天回頭,目光有點茫然。
“你聽到了什麽?或者感受到了什麽?”喻文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聲音都急促了起來。
“沒有啊。”黃少天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應該沒事,沒聽到什麽,沒有啊。”
夜裏天氣很涼,黃少天一出來的時候還抱着肩膀喊冷來着,但是現在卻額頭冒汗,在昏暗的燈光下,滲出來的汗水布滿額頭,他自己卻沒什麽感覺,喻文州拉着他的手腕讓他靠自己更近一些,黃少天只是順從地靠近,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眼神像是在夢游一樣四處亂看,根本都沒有擡頭看向自己。
走廊盡頭的白熾燈燈絲微微發黑,執着地在不遠處安靜地等待着,在更深處的黑暗之前投下微弱的燈光,喻文州微微揚起頭看過去,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詛咒之劍的任務現場,廢舊的醫院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他們一起按照線索來到樓上,那時候的燈光也是這樣,泛着腐朽的微光,燈光下看得見旋轉浮動的塵灰,像是被風吹起來。
“少天,你不太對勁,看着我。”喻文州扳過他的肩膀,腦海中閃過種種讓他發自內心恐懼的畫面,從前他都隐藏得很好,但是記憶是無法控制的,當幾乎同樣的畫面再次重現,不由自主就會浮出水面,它像一顆頑強的種子,注定要生長壯大,撞擊着厚厚的冰面,撞得頭破血流。
詛咒之劍,任務重啓。
三年前的任務被黃少天沖他開出的一槍中斷,黃少天已經不記得了,這段記憶在他的精神域裏被歸為死角的一處,他無論怎麽樣掙紮去沖破都覺得無能為力,而現在好像被打開了一道縫隙,微小的光從縫隙裏透進來,就不可能再徹底地黑暗下去。
喻文州松開手,突然覺得自己無比冷靜,他知道,這是一種針對哨兵釋放出的信息流,也只有哨兵能夠接收得到,向導對此毫無知覺,直到哨兵出現非常明顯異常的時候,向導才會有所反應,但是多數情況下都已經來不及了。
有那麽一瞬他覺得自己左肩隐隐作痛,但是只有一瞬間,過去了就過去了,他深呼吸一口氣,雙手背在身後,從腰間掏出手槍,緩慢地上趟。
“少天,你看着我。”喻文州繼續輕聲對他說。
黃少天沒有回應他,面部表情突然變得很糾結,這是被信息流控制的第一個反應,這種信息流試圖在控制他的精神域,但是尚未成功,處于僵持的階段,喻文州想了想,側過身讓開路,黃少天就快步向前走,背影陌生得讓喻文州覺得幾乎快要不認識他,而與此同時兩個人之間穩定持久的精神鏈接倏然斷開,他再試圖連接的時候,只能觸碰到嚴密的精神壁壘,這種拟物的比喻,似乎讓喻文州都可以感受到金屬冰涼的觸感,真實得好像近在眼前。
黃少天一直走到走廊的盡處。
盡處就是他們下午曾來過的倉庫,那間倉庫的門緊閉着,鐵制的大門與地面的縫隙裏,流淌出暗紅色的血跡,濃稠又黏膩,氣味微微有些刺鼻,喻文州對此沒什麽太大的感受,甚至目光很冷漠,但是黃少天的反應卻很大,他怔怔地看過來,足足看了一分鐘然後才移開目光。
“我殺的。”黃少天突然回過頭。
喻文州站在後面看着他,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另一邊倉庫的門虛掩着,一推開可以看到燈光下翻騰的浮灰,推進去看到的場景和隔壁的倉庫截然不同,那裏沒有堆積的貨物,只有排列嚴謹整齊的實驗器材,發出冷冷的金屬光澤,喻文州深呼吸後目光掃視一圈,定格在最深處角落裏背對着門口擺放的實驗臺,那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實驗用具,喻文州只需要搭一眼就知道是什麽,這些東西他在國安的時候再熟悉不過,都是用在精神域模型的搭建上的,儀器閃着綠的的指示燈,顯然是處在運行狀态,喻文州走過去,熟練地關掉了開關,他不放心地回頭看一眼黃少天,發現他正站在外側的桌面前,目不轉睛地看着什麽。
外側的桌面上放着的文件很厚一摞,可能是經常被翻閱,邊緣泛着黃色,卷起毛邊,在文件的旁邊放着一個顯示屏,上面顯示的是極為精致模拟精神域運轉,精神觸絲被實體化為紅色的細小線條,在虛拟的深藍色精神域中運行,像是漂浮的游魚,它們自主自控,卻又呆板固化,它們生氣活現,卻又垂危僵死。
“這是什麽?”黃少天突然問道。
喻文州聲音顯得很平靜:“這是最後的實驗模拟程序。”
“為什麽沒有成功呢?”黃少天擡頭看他,在呆滞的目光中突然閃現一絲疑惑。
“因為向導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喻文州也看向他,眨了眨眼睛,語氣很溫柔,“就像我。”
“你?”
“對啊,就像我。”喻文州走近一點,站在黃少天的面前,語氣很舒緩。他左手慢慢地擡起來,很小心地攬上黃少天的腰,而右手從他腋下穿過,隐蔽地貼着他的腰側,黃少天的身材是典型的瘦長身型,腰又細又有力,軍裝的腰帶勒得很緊,從腋下到腰間的曲線在腰側凹下去,給足了喻文州調整槍口的空間。
“就像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
他很冷靜,左手拍了拍黃少天的背,右手拿槍的動作也慢條斯理的,黃少天微微偏着頭掙紮了一下,喻文州順着他的方向用力把黃少天緊緊地向懷裏一攬,同時手指用力,咔噠一聲輕響,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越是安靜空曠的環境下越顯得振聾發聩,黃少天一瞬間被吓得有點發抖,但是這總有好處,讓他清醒了不少,他皺了皺眉努力撐起身子站直,突然被喻文州橫着推了一下。
嘩啦,他站立不穩,把桌面上的東西推灑了一地,混雜在響亮幹脆的落地聲之中的還有持續不斷的槍聲,夾雜着越來越近的人聲和腳步聲,巨大的聲響轟然一起襲來讓他産生耳鳴,刺激得太陽穴突突地跳,黃少天單手扶着桌面站起來,想也不想地丢給喻文州一個彈夾。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出于一種奇妙的本能。
可能也是出于同樣一種本能,喻文州頭也沒回單手接過,默契得像千百次排練過了一樣。
門外開槍的人似乎并不想進來,槍聲很快變得稀疏,只有零星幾聲,打在牆壁厚重的防彈牆上,留下沉悶的回響,黃少天皺着眉頭向門外望了一眼,卻什麽都沒看到,他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雲端上奔跑,看到的東西似乎都在高空中飄,連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裏,精神域所有的邊界被牢牢地封死,他想要給喻文州的所有暗示都被壁壘阻擋,徒勞無功地留在他的腦海中,而與此同時,從他一進入這裏就讓他變得焦躁失控的信息流繼續作祟,他試探着輕輕咳嗽了一聲,甚至都覺得這聲音不來自于他的身體,好像是來自別人一樣。
黃少天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他和喻文州站在一座長長的木板橋上。
太陽似乎離得很近,近到觸手可及,灼熱的日光照射讓人溫暖,也讓人睜不開眼睛,黃少天向前走一步,聽到木橋中段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從這一聲起,斷裂的清脆聲音自斷裂的地方開始不斷向兩側蔓延,快得不可思議,他們一起墜入深海,而同時,太陽也随着落下來,海水冒着歡快的氣泡,很快它淹沒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光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藍色,以及海水深處悄無聲息的寧靜。
就好像一切都進入了真空,聽不見一點聲響,他正在不知緣由地向往一個虛無之地,而喻文州抓着他的手,拼命地阻止他。
“少天,醒醒。”
黃少天再一次地想起了他經常一遍又一遍反複做的夢。他在一片灰燼和鮮血中,看到一個靠在牆邊的人,他垂着頭,一言不發。黃少天走近些,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終于看清了,那是喻文州。
他單膝跪地,俯下身去吻喻文州的側臉。
在深海的盡處,有一抹金色的光墜入,它在這片深海之中消融,讓這裏成為唯一可以看到日出的海面,它讓破碎的城堡得以重建,讓枯萎的曠野生出新的花朵,它賦予“愛和堅持”新的定義。
很多年以後他都會想起那個黎明之前最黑暗的一刻,他慶幸自己聽得見,在這樣的深海之盡他聽見喻文州在喊他,又很多年之後他又覺得這應該不是僥幸,這只是一種本能,是屬于哨兵和向導之間一種美妙的本能,喻文州呼喊他,他總是能聽見,無論在什麽樣的絕望之下,他們都為彼此保持着最後的冷靜,這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未曾孤身一人面對懸崖。
黃少天清醒過來的時候出了一身的虛汗,他回過神,發現他正拿着槍對着喻文州,而喻文州表情出奇的平靜,他對着黃少天張開雙臂,嘴角勾起一個淺淡而溫柔的微笑。
“你在看什麽?”黃少天輕聲問。
喻文州沒有一點緊張,回答得很幹脆,不假思索:“看你。”
子彈從喻文州身側飛掠而過,黃少天的眼神裏湧上來冰冷的殺氣,他扣動扳機,精準地命中了喻文州身後舉槍相向的人。他轉了轉眼睛去看喻文州,突然笑了一下。
“日出了。”
喻文州沒有向窗外看,只是看着黃少天,他重重點頭:“是啊,日出了。”
畫面紛至沓來,甚至讓黃少天有點措手不及,他揉了揉太陽穴,差點跳起來,他曾經敲破腦袋也想記起來的事情一件件在腦海中清晰起來,一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堆積在一起,等着他一點點去回味。
回憶如泉水般甘甜,澆灌出無限的希望和憧憬,讓每一個懷抱着堅持和不屈的光明之世,故事都能永不落幕。
外面的聲響很快變成了熟悉的聲音,鄭軒有氣無力但是又有點心急的聲音在黃少天聽來簡直熟悉又可愛。
“黃少!你們沒事吧?”率先探頭進來的是盧瀚文,毛茸茸的腦袋看起來像一個球,讓人很想摸一把。
實踐了這個想法的人當然是鄭軒,他把沖鋒槍提起來背在背後,另一只手去揉盧瀚文的腦袋,然後也把自己的腦袋探進來。
“外面的人都解決了,你們……沒事吧?”
喻文州和黃少天同時回身去看桌面上的顯示屏,在深藍色的精神域模拟系統中,所有紅色的精神觸絲都已經消失了,只剩下單薄的深藍色畫面,波瀾不起,安寧而孤單。
“沒事了。”喻文州回頭,“大家辛苦了。”
桌面上放着翻過多次的實驗報告,名頭正是喻文州,黃少天拿過來翻看,直到最後一頁上,仍然寫着“未能成功模拟精神域”,而那一頁的新實驗項目是“引入哨兵信息流”,黃少天擡頭看喻文州,然後指了指自己。
“對,這才是最後一步吧。”喻文州點點頭,他拿過實驗報告,在新實驗項目下,提筆打了個X作為最後的宣判。
“他們知道自己失敗了吧?”黃少天撐着桌面坐上來,雙腿亂晃,随手去翻桌上其他的材料,脖子上的銘牌在胸前晃悠着,反射着金屬的光澤。
“沒有人再過來,國安已經放棄了,也許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失敗的。”喻文州似乎有點感慨,“說不定精神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僞命題。”
“嗯?”黃少天沒太聽明白,有點迷茫。
“沒什麽,”喻文州沖他伸出手,“走了,結束了。”
黃少天抓着喻文州的手,從高高的桌面上跳下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遞到喻文州的眼前。
“都結束了。”黃少天對喻文州說,“我不想打開。”
鑰匙是喻文州在邊境出任務的時候找機會塞給黃少天的,那時候他無時無刻不處在國安的嚴密監視之下,光是為了把鑰匙隐蔽地遞給黃少天就費了不少力氣,他告訴過黃少天,如果他在實驗中永遠無法脫身,就去打開他留下來的盒子,黃少天從來都沒想過要去打開,相反,這個鑰匙在他手裏一天,他就覺得剜心一樣難受,他告訴自己,反正這輩子都不要去打開。
“你也別告訴我,我沒興趣知道。”黃少天目光看向別處,只是把鑰匙遞得更近點。
這裏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宋曉蹲在門外,打火機咔噠咔噠地響,先是點燃了引子,然後把火引向了屋內。
鑰匙在黃少天手心裏安靜地躺着,喻文州伸出手拿過鑰匙,也一同扔在不斷竄起的火苗之中。
“誰說要告訴你了。”喻文州拉過他的手,“走了,少天。”
大火熊熊燃燒,在火光的照耀下天邊的暗紅色更加絢麗耀眼,好像要把濃墨一樣的黑色點燃,蟄伏在地平線下正在努力升起的朝陽,正在向着這樣鮮活而跳躍的顏色靠攏,最終它與這樣的火焰在一瞬間重合,又在下一個瞬間,升向更高的高空。
任務號NSLY1821,代號,詛咒之劍,完成。
“我決定給藍雨養一只貓。”黃少天說,“就是它了。”
黃少天滿身都是草葉,勉強剛從草堆裏爬起來,臉上還蹭了塊泥巴,抱着貓的姿勢像是抱小孩子一樣,但是力道有點不好控制,這只貓精力十分旺盛,正在死命地掙紮。
“你們看他多乖啊!”黃少天由衷地贊美着。
藍雨衆人:“……”
邊境很多這樣的野貓,黃少天好不容易才捉到一只,累得滿頭大汗,仔細觀察了之後發現是公的簡直欣喜若狂,立馬就準備帶回去,公的非常好,這是要和王傑希那只貓搞基的節奏,而且不會懷孕。
“和老王那只,”黃少天嚴肅地宣布,“一決攻受的時候到了!”
盧瀚文舉手:“黃少,攻受是什麽意思?”
“不——”鄭軒連忙擺手,“乖,是你不該知道的意思。”
“給貓起個名字吧。”喻文州連忙岔開話題,他一邊幫黃少天把身上的雜草葉弄下來,一邊示意大家趕快建言獻策,把話題扯遠。
“隔壁那只貓叫什麽來着?”李軒皺眉。
徐景熙深呼吸一口氣:“隔壁那只帶有強烈微草風範來着,叫板藍根。”
“是啊,真有微草風範。”李遠一臉面癱。
“所以!”黃少天差點把貓給甩出去,“我們也要有藍雨的風範,讓人家一看就知道這是藍雨的貓!”
“提問!藍雨的風範是什麽?”盧瀚文又舉手。
“沒有妹子。”宋曉冷靜地回答。
藍雨衆人:“……”
可是好像并沒有錯的樣子,真是獨一無二的風範。
“所以貓叫什麽?”黃少天瞪大眼睛問。
喻文州看了看新來的盧瀚文:“藍雨應該在未來一段時間還會保持這個風範。”
“所以呢?”
喻文州點頭,從黃少天懷裏抱過貓:“就叫招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