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非正統古代
長潛閣不是沒背鍋過,但這次卻是背大發了!
程家本是占蔔世家,但十年前倏然崛起,隐隐一家獨大,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和貪婪其中的秘法,那種旺盛的運勢,誰人不想要。
可程家畢竟是正派世家,那些所謂的江湖正派當然不會明着下手,可如今換成長潛閣,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本來就對魔教“痛恨至極”,如今又知道其為了運勢,滅了整整一個程家從而獲得了秘法,哪個正道人士肯善擺幹休。
而程已就是其中的香馍馍,若是能将他推出去,至少正派的眼光都盯在他身上了,他們長潛閣也能安分幾年,不是他們的鍋,他們憑什麽要背!
他們又不是做善事的!
當然這只是其一,他也是有私心的,蘇硯如今的行為太不正常了,若是再和這個程已接觸下去,他怕他……
哪成想他話說的如此明白的,蘇硯卻是面帶微笑地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來,溫聲道:“忘了和你說,我的确獨占了。”他停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惡劣極了,“而且……若不是沒機會了,我就親自滅了程家。”
他将手中的陳老随手一扔,瞥了一眼地上瑟瑟發抖的一個長老,“陳老年紀大了,将他送去成魔閣。”
長老抖着腿就要站起來,地上的陳老卻是死命地吼道:“蘇硯,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對你沒有二心!是我幫你除了老閣主,将你護上如今的位置的!是我教你一切,是我給你一切的!”
“的确,您是我的師傅”,聽到這話,陳老的面色緩了些,就見他嘴角勾笑摸着程已的腦袋,緩緩道:“但我既然能弑父,為何不能弑傅呢?”
一剎那,陳老的面色慘白如雪,對方卻還在慢悠悠道:“長潛閣,你想怎麽玩都行,但你不能碰我徒兒。”
說到這,蘇硯的笑容燦爛了些,讓他看上去竟是有些孩童的稚氣,但沒人注意到,就見他俯身在程已的耳畔輕聲道:“乖徒兒,叫聲師父。”
程已愣了兩秒,抿了抿嘴,才道:“師父”,就被蘇硯摸了把腦袋,對方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真乖。”
“你不該從一年前,就打我徒兒的注意”,這句話,是陳老被拉下去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只有他聽到了,是蘇硯特意告訴他的。
他不該,安排一年前那件襲擊程已的事件,本以為蘇硯不會知道,本以為……等上一年,蘇硯就會忘記……可也只是本以為而已。
自蘇硯回來後,長潛閣進行了一次大變革,裏面的長老護法換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變的是,蘇硯還是那個閣主,而衆人對他的害怕程度,又高了不少。
當然,這些對程已而言,似乎意義不大,唯一有些影響的不過是,所有人都叫他“少主子”了,除了一個人。
蘇硯開始叫他“乖徒兒”,有時心血來潮還會喚幾聲“阿已”,對此,程已是拒絕的,但他沒辦法阻止,幹脆保持沉默。
從“主上”的稱謂變成了“師父”,程已也算接受度良好,畢竟蘇硯的确教了他太多的東西,的确算得上是他的師父了。
說到蘇硯,那天他回來後,幹得第一件事還是……
逼着程已吃了又黏又膩的蠕動的未知物,他眼睛沒眨,吞下去了,事後蘇硯給他剝了個紅薯,他本不喜歡甜味的,但不知是不反感紅薯還是怎麽的,竟覺得甜的味道還算不錯,多吃了一個,導致當天晚上沒吃飯,連累地當晚躺在床上,肚子疼得死去活來。
但也許是天性使然,程已硬生生扛着,咬着下唇将自己蜷縮成一團,冷汗沾濕了被窩,他卻沒顧得上那麽多,只覺全身熱得像是要燒起來,似乎已經燒了起來。
身側突然出現了一物,冰冷的,有着致命的誘.惑,輕輕将他抱在了懷中,拍打着他的脊背。
程已聞到那股熟悉的淡香,就知道是誰了,尤其對方熟悉的體溫,他更是銘記心中,他沒有力氣,只能死命扯着對方的袖子,好像這樣就可以減輕一點疼痛。
即便一直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在熟悉的人面前,尤其是難以忍受的疼痛時,總會下意識就流露出一點依賴,不多,就一點,但就是這一點,卻軟了蘇硯的心,他恨不得将懷中的小家夥護在身側,讓他再也不用面對逆天改命的苦楚。
程已其實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消化不良”的反應了,他也有些知道是蘇硯給他的東西有問題,但即便這樣,他還是會一口吞下去,反正疼得時間不長。
只是這次尤其長,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依舊疼得面色發白,意識模糊時隐隐約約間似乎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一個好像是賈九,他在說:“你居然還真找到了?就這麽讓他吃了?”
然後好像是一狠狠地重擊,聲音虛了點,“行,是我的錯。不過他沒事,你放心。”
有一只小手握上了他的手腕,然後那聲音又道:“恢複得不錯,以後他自己就可以了。”
可以什麽?
程已還沒想明白,意識就徹底迷糊了。
等到他身體完全好轉後,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蘇硯開始教他一些他從前完全沒有涉及到的東西,連書上都不曾見過的東西。
石書再也派不上用處,因為這些東西,全是蘇硯親口告訴他,一字一句,有時候還會在他手心寫字,教他完全不同的一門或者多門語言。
他不再幹預他學習的時長,但只要他在長潛閣一日,每晚定要看着他睡下才肯離去。蘇硯就像個定時的日晷,每每只是坐在程已的床頭,程已就抵不住睡意,不用一會就睡死過去。
但其實很多次,程已都想讓他師父別在他床頭折騰了,光是擦手,程已有時就覺得蘇硯能将他的皮擦下來,更不用說摔杯子了,有時他甚至是在這嘈雜的摔杯子聲音中睡死過去的。
除去蘇硯愛鬧幺蛾子的毛病,程已倒是越來越将這人放在心上了。不過程已大了些後,兩人相處的時機倒是短了不少。
因為,程已被蘇硯放出去了。
的确可以說是放出去了。
一開始蘇硯還會陪着程已出去,兩人哪都去,尤其是有着鬼神傳言的地方,程已最初不解,詢問他師父,到底是去作甚,蘇硯就輕笑道:“找吃的。”
最初幾次,兩人什麽都沒找到,或者說,沒找到奇形怪狀的東西,直到有次,程已終于知道所謂的找吃的都是什麽玩意了,竟然是那些髒東西!
随着對那個世界的了解,程已也漸漸知道,世界上雖無神仙,卻也的确是有髒東西的,也許是惡鬼,也許是僵屍,都是各種以各種人的惡念、貪婪而形成的東西。
就比如,那次的黑琉璃,蘇硯告訴他,那本是從懷胎九月的女子腹中取下的胎血,趁着嬰孩已經成型,卻還沒從腹中出來時,下手封在罐中,因此有着近乎單純的惡念。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談談的,一邊擦手一邊扔,最後還抿了口茶,又随手一摔,不待程已從中琢磨出蘇硯的語氣,他就換了個話題。
但不論怎麽說,程已算是知道了,世界上有髒東西,而他前幾次吃得就是這些玩意。
要不是他心理素質實在過關,說不定會直接弑師了,什麽破爛玩意的師父,竟讓他吃這玩意,還沒被毒死還是好說的,但程已什麽都沒說,一口吞了進去。
随着他吃的次數越來越多,他面目也越來越平靜了,有時還能臉上帶笑咽下去,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
不過有了這麽幾次經驗後,程已也不要蘇硯陪着了。
——實在是太累了!
出一次遠門,跟搬一次家一樣,程已沒搬過,但可以想象。
一路上,全是蘇硯的東西,單是杯子手絹,就要帶上好幾箱,更不用說,不論路過哪家客棧,他都要挑剔好久、好久,不是菜太淡了,就是太難看了,有時竟還要嫌棄桌子不夠美觀,其他食客外貌有傷風化。
程已也漸漸知道了蘇硯的一些小毛病——他喜歡漂亮的東西,所有帶着的東西,全是長得好的,要是不好,他就扔,就丢,反正就不會委屈了自己。
程已脾氣算是不錯,也因此由着蘇硯挑剔,不僅不惱,有時還會上前伺候,反正每次程已一出馬,蘇硯即便是再多的規矩,都變得不是規矩了。
也因此,周圍人尤其喜歡和程已搞好關系,一是由于他的少主子身份,二則是就他能讓蘇硯這位大魔頭消停一會,大家實在是喜聞樂見。
但總不能這麽下去,蘇硯倒沒事,每次和他出門的手下卻是吃盡了苦頭,實在有人受不了了,隐晦地在程已的面前提了幾句,程已想想也确實如此,便和蘇硯說了。
“阿已,怎麽想自己出去了?”聽了乖徒兒的建議,蘇硯勾着程已的下颌,俯身在他耳畔輕聲詢問道。
“怕師父累着”,程已笑了笑,面上一片溫和,蘇硯望着這個模樣的程已,反問了一句,“真的?”
“嗯,真的。”
于是乎,這事就這麽定下了。
而如今,程已已經十七,自他成為蘇硯的乖徒兒,已有五年。
作者有話要說:
蹭蹭蹭~阿已從小厮——程少爺——少主子,多麽勵志的晉升路啊~
當然,少主子肯定不是他的目标!他可是征服主上的男人呢~
阿已長大了哦,咱們可以跑感情戲了,嘿嘿嘿~
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