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帶籃球包一打開,好險沒讓一包粗細長短不一的鏈子閃瞎眼。
“我靠!不知道以為我剛搶完金店。”齊然抓起一把鏈子,在眼前晃了晃,一大把鏈子“嘩啦嘩啦”一陣響。
校籃隊友從他面前經過:“鳥哥,行呀,剛剛那姑娘自帶嫁妝來的。”
齊然沒腳踢他,一把鏈子甩在貧嘴的人身上,給人砸的“嗷嗷”直叫喚。
小解終于放下大外放,扯開自己的包,把齊然包裏的鏈子都裝進了自己背包裏,最後差點沒讓一包鏈子給壓死。
幾十號人浩浩蕩蕩分批打車去了成山大學西門七裏香餐廳。
七裏香餐廳門前一行人先後下車,齊然事逼的非要回宿舍洗個澡。
牛格攬着他的肩不讓他走:“都是大老爺們兒,就你事兒,吃完反正也是一身煙酒味兒,吃完再洗。”
隊友也說:“你胳膊和腿有傷,按說沒長好都不能碰水。”
牛格最了解齊然:“拉倒吧,讓鳥哥一天不洗澡,他都能難受死,這個事逼春夏秋冬,一天必須洗兩回,早一回,晚一回,內褲從來不是穿壞的……”
有人做了個頂胯的姿勢:“知道,大鳥哥內褲從來都是鳥叨壞的。”
堵門口的一群人都是校籃的,天天逮誰損誰,平時沒人敢拿齊然和牛格開玩笑,這會兒敢開齊然玩笑純粹是因為齊然殘了,單腿蹦沒什麽殺傷力。
齊然胳膊肘搗了牛格一下,牛格揉着肚子松開他,順手推了他一下:“快回,超過半小時,回來先吹四瓶。”
齊然一條腿蹦跶的也非常歡快,今天的球确實打爽了。
就是最後散場沒堵到他一肘子怼飛的那小子。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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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牛格看見薛夢梓那個逼樣,他想想就腦仁兒疼。
今天要是喝了酒,估計牛格還得拉着他憶往昔。
一年裏,這種時刻,搞不好有一百來回。
齊然邊往宿舍走邊琢磨,實在不行,小賣部買兩瓶52°二鍋頭先把牛格放到再說。
他擡頭找距離他最近的小賣部,正前方一個還算熟悉的身形正在快速向他靠近。
具體說不是靠近他,是他們走對頭。
騎着共享單車的人還是那身打扮,看來跳完舞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黑衣黑褲,白色棒球帽倒扣着,耳機也是白線。
齊然說不好為什麽覺得這人熟悉,總之很想聊聊。
受傷的腳尖一點地,從路邊往宿舍前的小路中間跳了一大步,整個人跟橫空出現的路障一樣。
就差沒叉腰要買路錢了。
“刺啦!”共享單車剎車過猛,車上的司小年也被橫空飛出來的路障吓了一跳,不止衣服褲子黑,他現在是整個人都黑了。
“你……”齊然剛開口就被打斷。
“殘了就老實躺着,別站這兒給交通添堵。”司小年狠狠嘬了一口腮肉,壓着火沒揍人。
“操!會他媽說人話嗎?”齊然挺想很禮貌的來個自我介紹,再很禮貌的走一瓶二鍋頭,說不定他倆能有一段非常深厚的友誼。
這人的邁克跳的實在牛逼,奈何人不咋地。
“讓不讓?仨數。”司小年說着反手摸進背包裏。
齊然并沒有注意到司小年這一舉動,站如一棵松,一副天打雷劈老子也要定在這兒的橫勁兒,頭一歪,笑的賊欠揍。
司小年也笑了,收回掏包的手,晃了晃說:“三,呲………”
“操!”齊然猝不及防的被噴了一臉雲南白藥氣霧劑,閉着眼偏頭躲去左邊,噴霧跟去左邊,臉躲去右邊,噴霧劑又跟去右邊。
“呲~~~~~~~”
齊然:“……文盲!”仨數為什麽沒有前兩個?!
半瓶氣霧劑本來就沒多少,司小年第二次晃瓶子,發現快見底了,揚手抛了抛瓶子問:“爽麽?”
齊然睜不開眼,噴第一下他毫無防備,氣霧劑進眼睛裏了,殺的眼睛睜不開,鳥哥怒了,張口就吼:“操|你……”
司小年看準他開口,最後一下對準罵人的嘴噴了進去。
“呲~~~~~~~”
“咳!咳!咳~~~”氣霧劑被齊然咽了一大口,嗆的半死不活。
他們倆在男生宿舍樓下,周日路上的人不多,但是齊然也覺得臉丢大了。
再睜開眼,司小年騎着藍白色的共享單車已經快出了西門。
齊然眨着火辣辣的眼一直盯着西門口,直到人消失,才轉身回宿舍。宿舍門“窟嗵”一腳踢開,衛生間門又“哐當”一腳踢開,冷水兜頭噴下,齊然渾然未覺自己洗了個冷水澡。
這人肯定有病!
肯定有病!
有病!
病的不輕。
得他媽吃一噸的藥……
不,沒治了。
司小年還不知道,他們社團的人在慶功宴上被齊然禍害的不輕。
吃了癟這事兒,齊然肯定不能四處張揚,但是丢了人讓他咽下這口氣,不是他的性格。
一頓飯,齊然單槍匹馬,先用兩瓶52°二鍋頭把牛格放到了,最後把舞蹈社團七個人算上小解,灌的直管他叫爸爸。
最後在七裏香餐廳,開了一個包廂,專門寄存喝大了找不着北,回不了宿舍的人。
滿滿一包廂,以牛格為首,喝多了不管是誰拉個人就開始憶往昔,拉着舞蹈社團小解哭哭啼啼大半宿。
舞蹈社團六個男生,清醒時候都挺謙虛,喝大了又覺得自己行了,飙舞,尬舞,簡直慘不忍睹。
齊然站在包廂門口呵呵笑,心理總算痛快了。
心想,虐不了你們邪教主,那只好虐虐邪教徒了。
齊然有些疑惑,為什麽叫教主,剛飯桌上,有人說教主叫司小年,外號年二三。
司小年,年二三,這個不難理解。
教主是個幾個意思?
司小年經過Flower.coffee,下車去看他姐司大年。
他爸媽在給姑娘兒子起名這件事上,估計用盡了畢生的文學素養。
他姐大年三十出生,所以叫司大年。
因為他比他姐小,所以叫小年。
而且在年節裏小年是臘月二十三,大年是臘月三十。
一個大年,一個小年,合情合理。
司小年曾經問過他爸媽,如果他家有第三個孩子,是不是叫司臘八。
因為小年前一個節日是臘八節。
結果他媽說:“你是不是傻?誰家爸媽給親生孩子起這麽難聽的名字。”
總之,一言難盡。
自行車停在門前,司小年透過玻璃門看見司大年站在花架前。
Flower.coffee賣鮮花和咖啡,咖啡就兩種,因為司大年拼了命也就學會了兩種咖啡的做法,美式咖啡和意式拿鐵,後者只比前者多了半杯60-65°熱牛奶,奶泡都不給加一層。
比起貧瘠的咖啡種類,鮮花及盆栽的品種多到炫目,司大年是侍弄花草的個中高手。
“爸剛才給我打電話問我你去哪兒了,忙什麽呢?一天不着家。”司大年擺弄着一盆多肉,連頭都沒擡,憑聞味識人,“我天!你這一身臭汗,幾天沒洗澡了?”
司小年揪起襯衫前襟聞了聞,是挺臭,這麽臭怎麽沒熏死剛才那個攔路狗?
“現在去店裏,快遞怎麽說?”司小年打開冰櫃找了瓶鮮榨猕猴桃汁一口氣喝光。
“月底才能派人接單,之前負責大學這片的快遞辭了,不行我自己送……”
司小年經過司大年身邊,拿走她手裏剛栽好的一小盆多肉:“這個送我,雇我吧,我給你當一個月快遞小哥哥,不能更長了,就一個月。”
司大年心疼自己的花,伸着爾康手喊:“一周澆一次水,一天曬會兒太陽,別曬太久!!!”
司小年站在玻璃門外,沖身後揮揮胳膊。
他養什麽死什麽,跟被下了咒一樣。
養金魚,隔夜金魚就死翹翹。
養花沒一盆能活過一周,有時候還商量好了,好幾盆一起死。
初中養過一條小狗,也得了腦炎。
犯愁。
讓他跟活蹦亂跳的東西相安無事,估計沒戲。
就比如,攔路那個。
咋咋呼呼的,不是要拿蒼蠅拍拍死他麽?
也沒多強戰鬥力,頂多半管氣霧劑就能搞定的貨。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鞠躬!
順便求個收,麽麽~
☆、鐵絲環
司小年到果蔬店裏時,生鮮配送貨車停在後門,貨已經卸了一半。
自從年後他爸急性通風休息後,每天的貨都是他和店員明哥負責卸。如無意外,每天下課後他會回來幫忙卸貨,忙完了再回學校。
過了大二,他會申請不再住校,就算不想住家裏,還可以住店裏。
果蔬店是他爸媽開的,早些年也只是菜市場裏一個簡易房,他上高中後家裏才買了鋪面,改成果蔬店。這些年,做成了這一片有名的有機果蔬店,去年又開了分店。
明哥抱着一大摞草莓泡沫箱遠遠看見司小年就喊:“你失蹤了?一大天。”
司小年把車子靠牆根放好,背包甩在臺階上,趕忙上手搬貨。
“今兒有比賽,辛苦了明哥,我姐給你帶了鮮榨果汁,一會兒完事拿給你。”
明哥原本只打算搬五箱草莓,司小年說完這句話,他又加了五箱,十箱草莓摞起來超過了明哥的頭頂,走起路來全憑猜。
司小年揶揄明哥:“明哥你是不是拿猕猴桃汁當菠菜汁喝?”
明哥只是憨笑。
卸完貨,兩人并排站在加濕冷鮮櫃前,享受有機蔬菜的加濕待遇。
明哥小口淺啄猕猴桃汁,跟品陳年女兒紅似的。
司小年站在濕氣缭繞的冷鮮櫃前,伸頭讓白氣噴在臉上和脖子上,快速降溫又能保濕皮膚。
明哥:“你這麽熏完,皮膚是濕呼了,等回到宿舍,你們室友離老遠都能聞到你一身青菜土腥味。”
司小年但笑不語,側臉氤氲在霧氣裏,非常漂亮精致的一張臉。
明哥伸手把司小年拽到大蒜前面:“來,熏點大蒜味兒,春季流感來了,大面積殺殺毒。”
司小年挪回剛才站的地兒:“不了,我還是喜歡蒿子稈味兒。”他說着把鼻子往幾捆蒿子稈面前一戳,吸了一口。
明哥也湊過去聞了聞,司小年壞勁兒上來,按着明哥後腦勺,把臉拍在了一堆茼蒿葉上。
兩人鬧了一會兒,正面加濕完,又背面加濕,司小年餓的不行也沒等到他媽送飯或者定外賣。
于是打了個電話,不意外的是,他爸媽又吵起來了,聽聲音分貝和上下兩句話的時間間隔,司小年知道這一架還得吵很久。在他明白感情為何物的時候,他爸媽已經吵架吵得沒了感情,卻能将就着過了大半輩子。
挂了電話,司小年騎車回學校。
三月初的夜有些涼,他剛出過汗,又加濕加的很徹底,夜風一吹,打了一串哆嗦。
在樓下碰見抱着一摞書的莫名,司小年離老遠開始耍花活,在距離莫名十米外開始猛加速,目測就差兩米時,藍白共享單車來了個240°甩尾,後車輪漂移。
莫名一臉淡定,看着司小年耍花活,說:“根據車身長度,以及車子前輪定點,後輪漂移時你我之間的距離推算,你應該在據我1.8米時前輪定點,後輪甩尾,才能保證你停下時正好與我面對面,這樣才算耍帥成功。”
司小年很服氣,這個帥他耍的早了0.2米,或者更多,他沖莫名豎大拇指:“奇妙哥,幫我占個座,我上樓洗個澡扒個飯,半個小時後去找你。”
莫名面癱這一張清俊的臉,繼續推算:“根據認識你一年零六個月的經驗推算,如果你想半個小時後到自習室,那麽你洗完澡第一時間就要馬上吃飯,這期間身體自然風幹,省去你擦身上用掉的一分到兩分鐘,或者你不喜歡果着吃飯,你可以擦幹後穿上衣服,邊往自習室走邊吃飯……”
司小年炒雞後悔自己手賤攔下莫名哥,他擡手叫停:“奇妙哥,你再不走,跟我在這推算下去,你原定到自習室時間……”
司小年還沒說完,莫名利落轉身走了。
上樓時微信“叮叮叮”往外冒,司小年一看還是莫名。
莫名其妙的我:算了一下,我會晚三分鐘。
莫名其妙的我:繼續剛才的推算,你到達自習室的時候應該是42—45分鐘後,當然在排除其它不可抗力……
司小年直接忽略了後半段,這條微信不用猜也是莫明邊往自習室走邊推算邊發的。
學霸的腦回路你別猜!
莫名平時一開口推算,他們宿舍活着的三個就想一起開窗戶跳樓。
宿舍其它兩個人都有女朋友,這會兒肯定還在外面浪,司小年沒按照莫名給的建議裸着吃飯,也沒想邊吃邊往自習室走。
跟這種理論軸的人,傷不起。
裹着一身熱氣從浴室出來,司小年選擇穿條大褲衩再吃飯,裸着吃東西,他還真沒這種愛好。
莫名幫他打回來的飯涼了,但他還是生冷不忌吃光了,然後又翻出一條巧克力溜溜胃裏的大縫,最後灌了一杯熱水溜了胃裏的小縫,才算飽了。
這一天都在急急忙忙中度過,急的時候司小年沒發現什麽不對,這會兒端着水杯喝水總算知道哪裏不對了。
鐵絲環沒了?
司小年定定神,翻了翻滿是臭汗味的褲子,又去翻背了一天的雙肩包,還是沒有。邊邊角角,甚至換下的鞋襪裏都找了,依舊沒找到。
“靠!”司小年頭頂在上下鋪的床邊上,有些慌,回想了一遍,鐵絲環到底什麽時候不見的。
上午比賽上場時帶着,因為隊友問過,是不是情侶戒指。
吃過午飯回學校的公交車上,也摸過幾次,因為怕人多擠掉了。
打車去是體育館,出租車上也摸過,因為着急,習慣性動作。
所以,是跳舞時候掉在籃球場上了?
還是進場前掉在休息區了?
“哐啷!”一腳踢在鐵床腿上,床撞在牆上一聲悶響。
正好宿舍門這時開了,司小年室友詫異的看着司小年:“教主你,你腳疼嗎?”
挺疼!但司小年怕一開口會爆粗口,忍了一會兒終究是沒忍住。
“操!疼。”一個操字概括了千言萬語。
張宇楞過之後進屋,把一袋子零食往桌上一撇:“今兒校內論壇都是你,一路飄紅,你寧可在宿舍踢床玩,也不陪陪你後宮三千,好無情,好無義……”
司小年從桌子上抓了一本憲|法學,又從衣櫃拿了件長袖T恤甩肩上。
快走出宿舍門時他問張宇:“自習室去嗎?”
“不去,陪女朋友逛街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精血,不去,拜拜,我要窩着養精。”
邊下樓邊穿衣服,司小年這會兒非常想一路狂奔去市體育館。
不知道散場後,會不會打掃衛生?
一定會打掃……淩亂的腳步一頓,他突然頹了……就這麽丢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認定能陪他到死的東西,突然不屬于他了。
不屬于的……毫無防備。
哪怕他有一天想明白了,自己站河邊把鐵絲環扔河裏,也比毫無防備的丢了來的舒坦。
再擡頭已經到了教學樓前,能上自習室的那一層樓,整層樓的燈都亮着。
司小年站在小路上仰頭望着亮燈的那一層。幽靜的校園裏,那一層的燈光很暖。
今天是三月五號,……他要怎麽跟夏未申說他丢了鐵絲環?
“別洗了,你丫再給鳥洗禿嚕皮了。”看齊然拿着浴巾往衛生間蹦,宿舍老大在他身後說。
齊然拿浴巾狠抽了老大後背一下,抽完又後悔了。老大背上的肥膩膩的五花膘,肉眼可見的在他浴巾下彈跳了幾下,皮膚表面在燈光下泛着一層油光。
老大人懶道理多,說是為了留住真元,一三五洗澡,二四六擦身,周日看心情。
齊然心裏哀嚎——他這條浴巾算完了。
洗完澡,齊然又開始洗今天的衣服和背包,牛格逼逼的沒錯,他的很多東西都是洗壞的。
黑色背包底部蹭了一層灰,還有幾根大長頭發,齊然咧着嘴,舞蹈社團那群妖孽拿他背包裝鏈子,随後又扔在了地上,畢竟大家的籃球包都堆在地上。
操了,一群妖孽!
洗了一遍,涮了幾遍,心理上覺得包終于幹淨了,齊然停手作罷。
倒拎着包往陽臺走,經過老大身後,這人又嘚啵:“大鳥,你知道不……”
齊然:“我不知道。”
老大被打斷也完全不受影響,繼續嘚啵:“就你,哪哪都特爺們兒,從頭皮屑到腳指甲裏的泥兒……”
齊然把腳丫子往老大眼前一湊:“看!沒泥,讓您老失望了。”
老大一擺手:“是,剛洗過肯定沒有,我就說,你渾身上下從裏到外沒有一個地兒不是糙漢子的标準……”
齊然冷笑一聲:“老大發現你最近有點膨脹啊?”
老大一抱拳:“承蒙各位兄弟不棄……”
齊然:“我棄,又嫌。”
老大不卑不亢:“就你這個洗刷刷洗刷刷的勁兒,把你純爺們三米五高的身高直接拉低到上車不用買票的身高。”這句話總算說完了,老大解氣的一拍大腿,把大耳機往耳朵上一扣,接着排位賽。
齊然正挂包,笑着回頭要罵人,“叮鈴!”清脆的一聲響,聲音不大不小,不容忽視。
彎腰撿起來看了又看,齊然才看清楚醜了吧唧的東西是個鐵絲環,類似戒指的鐵絲環,還像別致鑰匙圈、拉鎖中間的拉環,并且能看出來是純手工做的。
做工還算細致,打磨過待在手上或者挂在身上都不會刮皮膚或者衣料,單看金屬磨掉色的一面能看出來,這個鐵環已經使用很久了。
挺特別的一個環,齊然在手裏抛了抛,正好接孫子專用車的車鑰匙缺個鑰匙環。
一手車鑰匙,一手鐵絲環比劃了半天,根本穿不進去鑰匙,這特麽是個死環,只能帶手指上,挂東西是沒可能了。
借着書桌上的臺燈,齊然又看了一遍細鐵絲環。
做這個鐵絲環的人應該用了心思,細細一排鐵絲環了四圈,比一般戒指寬一些,一頭一尾對接時,盤繞在四圈細鐵絲上,像兩個相擁的人。
齊然忽然笑了,自己想象力還挺豐富。
一截磨掉色的鐵絲而已,硬讓他看出了一段故事。
他還學什麽醫,他該去寫小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鳥哥(⊙o⊙):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是香水、沐浴液、洗衣粉、牙膏味兒的,我男票是蒜味兒的,聽說大蒜和咖啡挺配的。
教主:再逼逼拔光你鳥毛!
鳥哥捂住KD: 你來呀(ー_ー),不摸你就是一頭大蒜。
☆、瘸子
小解幫忙要來的電話打通了,但沒人接。
司小年一個晚自習的時間,都心不在焉的,站到宿舍樓下又打了一遍,依舊沒人接。
他只好打給小解:“小解,電話沒打通過,你确定是校籃的人?”
“電話是校籃隊長牛格給我的,不能有錯啊,要不明天我去問問?”
司小年喪氣的靠着樹,垂頭看地面:“明天我自己去問,謝謝你小解。”
如果鐵絲環真的在攔路狗手裏,豈不是要不回來了?
半管雲南白藥氣霧劑都噴那人臉上了,見了面,他還真說不好能不能打起來。
直到到了熄燈時間,司小年才回宿舍。
燈忽然暗了,齊然打開床頭臺燈繼續看書,熄燈前一秒電話才挂斷。
老大邊往床上爬邊說:“你是不是喜歡聽‘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嗡嗡兩小時了吧?”
齊然“嗯”了一聲,然後蓋着被子的兩條腿開始曲起伸直,再曲起再伸直。
老大鑽進被窩裏也開始摩擦被褥:“呼~~真冷,呼~~我蹭我蹭我蹭蹭蹭,操!來感覺了。”
齊然伸直腿開始笑:“今天比昨天快,老大你這是奔着早洩去的。”
沒暖氣的宿舍,取暖全靠蹭床單被罩發熱。
老大捏着嗓子叫了兩聲。
都是聽點音兒就能欲|火|焚身的年紀,老大一聲叫,其餘三個也開始跟着瞎起哄,又喊又喘的。
一時間,宿舍裏變成了G|V音頻錄制現場,假的情真意切,假的激情四射,一浪高過一浪。
齊然受不了的狠捶了一下床:“停!萎了!隔着門一聽以為屋裏四個基佬,你們好歹放兩個A|V助助興。”
關了燈就是話聊時間,百無禁忌的男生宿舍,這個時候話題一般都是女生。
宿舍老二叫吉瑞,拜他名字所賜,逢考必被摸,大有要禿瓢的趨勢,黑暗中吉瑞笑的賤兮兮:“鳥哥,今兒賽場上又給你送水,又給你遞紙巾的妹子是不是女朋友?”
齊然笑笑:“你也說了是妹子,那是牛格的白月光,別他媽瞎說。”
老大和齊然是高中同學知道內情,一點不吃驚。
其餘兩個“啊?”“诶?”
齊然不想多說,牛格因為這事兒跟很多人急過,多數時候也就是罵幾句,也動過手。
牛格認為是因為自己曾經追過薛夢梓,才導致齊然一直不接受薛夢梓。
只要齊然不瞎就能看出來,牛格這個萬花叢中過的人,始終再找第二個薛夢梓。
高中那會兒,他确實因為薛夢梓是自己哥們兒喜歡的女生,所以不接受。
但牛格的戀愛史在沖破兩位數後,他還是不能接受薛夢梓,這就不單單是因為自己哥們兒的問題了。
他不喜歡薛夢梓,提不起興趣,給不出除朋友之外的感覺,并且對諸如薛夢梓之類的許多女生都無感。
可是牛格和薛夢梓都不這麽想,似乎沉迷自我揣測,沉迷的無法自拔,兩個人默契的從高中到現在都以為他是礙于友情什麽的才拒絕跟薛夢梓交往。
其實真不是。
齊然瞎尋思一通,迷迷糊糊睡着了,大半夜又被睡褲兜裏的鐵絲環硌醒了,随手一放,結果早上起來怎麽也找不到了。
操了!
他還想逗夠了人還回去。
這他媽真是沒事找事!
周一上午兩節課,第二節課司小年特意坐在距離後門最近的位置,一下課,抓起書溜了。
他繞了百八十個彎打聽到那個瘸腿前鋒是醫學院的學生。
齊然今天在病原生物與免疫實驗中心。
司小年跑到實驗樓時,已經有人結伴從樓裏往外走了,他擠開人群逆行往樓上走。
有舞蹈社團的人拉住他說話,司小年匆匆應付了,又問了大二實驗室的位置,然後跑去了五層實驗室。
實驗室裏大部學生都沒走,都站在回收桶前脫一次性手套,摘一次性口罩。
齊然摘了口罩,摘了手套後,穿着白大褂出了實驗室。
“喂!瘸子!”司小年跑上樓梯拐角,看見從實驗室出來的齊然,他喊完,這人跟沒聽見似的繼續走,他又喊:“不聾不啞不瞎,腦袋沒病,敢不敢吱一聲?”
一時間,走廊裏所有的學生都看向司小年。
齊然餘光已經看見司小年,心裏暗罵:日|你大爺!
司小年還在平複呼吸,胸腔鼓動的頻率越來越慢,臉上的薄汗卻沒下去。
齊然站住,轉頭看身後的人。
實驗室門口像是早晚高峰擁堵不暢似的,一個實驗室大部分沒走的學生的腦袋都卡在門口,眼神在司小年和齊然之間來回劃拉。
齊然這會兒有點心虛,畢竟鐵絲環如果真是司小年的,那就是在他手裏丢的。昨晚,牛格把他的電話號碼給小解前,跟他打過招呼,他也跟牛格說了要逗逗司小年,才把東西還回去。
畢竟,他倆之間還橫亘着半管雲南白藥氣霧劑的仇。
齊然眉頭一挑:“叫你聲孫子,敢答應麽?”
幾乎是話落,司小年伸手到齊然面前:“孫子,趁爺爺高興,鐵絲環拿來。”
齊然心理暗罵牛格大傻逼:“沒有!”說完轉身要走。
司小年急了,小解跟他說,讓他去問齊然要,他當時以為鐵絲環一定是在這個瘸子前鋒手裏。
沒有!
沒!有!
他忽然搞不明白了,是牛格在耍小解?還是齊然在耍他?
不管是哪個,他憋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火必須找個地兒發洩一下。
“窟嗵!”齊然剛擡腳就被司小年擡胳膊肘砸在背上,整個人前傾服服帖帖的趴在了牆上。
“啊!”
“呀!!”
女生吓的尖叫,男生看熱鬧似的起哄。
實驗室裏齊然宿舍老大跑出來去拽司小年,這畢竟是醫學院的地界,怎麽也不可能讓法學專業的人翻了盤。
齊然抓了一把撞疼的肩,轉身靠在牆上,并沒有生氣,看着司小年嗤笑一聲:“聽好了,本來也就是打算逗逗你,告訴你個小毛孩子,藥是用來救死扶傷的,不是用來開玩笑,傷人的,懂麽?”
他說完看着司小年眼神突然鋒利了,揚手對拽着司小年的老大說:“松開他。”
司小年總算明白,不是小解被耍了,是他被耍了
他冷笑:“說吧,怎麽肯還我?”
齊然也笑,擡高手擺了擺,對擠在實驗室門口張望的女生團說:“姑娘們,消毒酒精噴劑給哥哥撇過來一瓶。”
沒過兩秒,隔空抛來一大瓶消毒酒精噴劑。
醫學院的學生都知道這東西是水稀釋過的酒精,平時也就清洗操作臺和實驗儀器用。
但看在司小年眼裏,這就是濃度很純的酒精,可比雲南白藥氣霧劑殺傷力大多了,心一橫,噴就噴吧。
齊然看着司小年笑的非常渾仗,跟街頭混混沒兩樣,晃了晃滿瓶的消毒酒精:“嘩啦嘩啦~~要噴喽!”
“呲~~~~~~~~~~~~”
司小年應聲閉眼,抿唇,過了一秒預想的冰涼感覺沒出現,身邊開始出現或高或低的笑聲。
臉上忽然被一只手蓋住從上往下順了一下,司小年擰眉後退,睜開眼瞪着齊然:“你他媽要噴就噴!”
齊然又晃了晃消毒酒精,上下牙咬緊咧嘴“呲”了一聲,随後笑了。
司小年上前一步奪過酒精,對準齊然就噴。
“呲~~~~~~”
齊然被奪走瓶子的時候,另一只手已經掀起了白大褂底邊,掀起後擋住臉,清淡的酒精味透過一層布料,沖進鼻腔,齊然打了個餘味悠長噴嚏。
“阿~秋~~”
司小年沒想到這東西酒精含量這麽低。
齊然順手把白大褂脫了,邊脫邊說:“鐵絲環确實是在我背包裏掉出來的,又丢了,又丢了這事兒怪我,但是東西落在我包裏這事兒怪誰?”
司小年窩着一肚子火:“又丢在哪兒了?我自己找!”
齊然挑眉笑:“這麽急,女朋友送的?”
司小年看他又是挑眉又是笑,就手癢的想噴他:“去你……”他轉頭深呼吸,轉回頭咬着牙問:“又丢哪兒了?”
齊然說的雲淡風輕,故意氣人:“我宿舍,我昨晚睡覺嫌它硌人,随手一扔,結果沒了。”
司小年震驚加一萬個不解:“睡覺?你帶了?!!”
齊然一咧嘴,有些嫌棄:“沒,”他撓撓眉梢:“放褲兜裏了。”
司小年:“……”有病吧這人!“終于知道什麽叫醫不自醫了。”
齊然舌尖頂着腮幫,琢磨了一下這句話,是在說他有病嗎?
是,絕對是說他有病……
法學院的學生罵人都這麽委婉嗎?
司小年不等齊瘸子想明白:“走,回你宿舍。”
齊然個單腿蹦的殘疾人,肯定打不過司小年,他轉身邊走邊說:“一個小時後我要回實驗室,回宿舍再回來,實驗趕不上,而且你已經占用了我十分鐘,拜拜!”
司小年看着齊然跟個大袋鼠一樣,幾步蹦到直梯門前,閃人了。
一股火堵的他中飯只喝水,喝了一升水。
下午刑法課,他沖動了一節課,想舉手問問刑法老師,像瘸子前鋒這種昧下東西不還的行為,最重能判幾年。
丫的應該脫出午門斬首,抄家示衆!
下午下課後,司小年沒再去實驗樓堵人,上午明顯腦袋一熱沖動了,醫學院的地界,他一動手,齊然一招手滿地幫手,他敢上手群毆他沒商量。
這次他堵在宿舍樓下。
齊然以為下課能看見司小年,結果看見的是薛夢梓。
薛夢梓今天穿的比昨天上場跳舞時多一點,也僅限制一點。還是那件大眼漏銅的針織衫,抹胸換成一件半袖T恤,及膝的長靴,還是短褲,皮靴和短褲中間露着兩條大白腿。
齊然站在臺階上,眉毛一高一低,一臉黑線問:“你——不冷嗎?”
薛夢梓見齊然臉上永遠挂着笑,好像這姑娘生來就是這幅笑臉:“哪兒就那麽冷,怕我冷就快點走,吃火鍋好不好?”
齊然一對上薛夢梓,自動進去無語狀态:“你們學校約飯都不帶提前通知對方的嗎?是你們外院校規麽?”他說着拿手機要打電話。
薛夢梓大長腿一邁,幾步走到齊然面前一把搶走手機,噘嘴看了一眼剛接通的電話,遞到耳邊,用命令的口吻說:“我和齊然出去吃飯,你不許來……”
齊然一把搶過電話:“過來,帶我去醫院換藥。”
電話挂斷,齊然站在臺階上望天,薛夢梓站在臺階下瞪齊然。
齊然幾不可聞的噴出一股熱氣,薛夢梓的笑臉也險些沒端住。
薛夢梓先低頭服軟:“我不知道你要去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