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寧子歸無力地表示:“可是,我真的不需要相親。我現在的狀态挺好的。”
薯仔簡直要哭了:“天啊,說這種話,老實講,你都多久沒過性生活了。”
寧子歸一時不知該回答什麽。
說什麽,難道告訴他:嗯,挺久的,大概一個上午吧。
薯仔又說:“現在明白了也好。我覺得你該多了解了解飯煲,這人呢,雖然看着很花,但還是靠譜的。咱是兄弟,總不能害你。”
寧子歸身上還穿着繡着“FC”的內褲呢,他能說什麽?
那寧子歸撓撓頭,回複:“我只是把他當朋友看。”
薯仔大呼失望:“天啊,你連飯煲都看不上啊?他很好了吧,你真的要考慮清楚才行!”
寧子歸被這話弄得極為尴尬。他當然不否認氾寶兒“很好了吧”,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看不上”人家。他陷入沉思,如果他沒有再遇見傅丞,他會接受這個“很好了吧”的氾寶兒嗎?他仔細一想,恐怕還是不會。光是想象要和氾寶兒做昨晚與傅丞做的事,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他的心已經完全屬于傅丞了。
從過去,到現在,甚至未來。
寧子歸苦笑一下,他現在還說不準自己和傅丞算什麽了。他也無法坦然跟薯仔說自己與傅丞複合了。可他真的很享受這一切,就算是不做愛,像前些天那樣,和傅丞簡單的吃個飯,聊個天,都夠讓他心潮澎湃,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無論如何,他的心都容不下另外一個人。
那寧子歸只好對薯仔老實交代:“不是他不好,只是我還是愛傅丞。”
薯仔看着這話,要說震驚,也不至于。這些年來,他多少也感覺到好友的心裏對那位“仙男”舊情難忘。不然他也不會開口勸寧子歸不要按前任的标準找男友。
“傅丞雖然長得帥又有錢,可他确實是個大混蛋啊!”薯仔忿忿不平。
寧子歸無奈一笑:“當年的事情恐怕是你誤會了什麽。他都跟我說了。”
“他跟你說了?他跟你說了什麽?你們見面了?說話了?還說了這個話題?你們該不會是複合了吧?”
寧子歸也是頭昏腦脹的,只能答:“我在出差,回來再說。”
這也不算謊話。薯仔也不好繼續追究,只和他約定了出差回來見面,又叫他自己跟氾寶兒說清楚。寧子歸倒是犯難了,這要怎麽跟氾寶兒說清楚?氾寶兒又沒有明确地說過什麽喜歡他的話,他直接說“我不喜歡你”,這不是很不合時宜嗎?
這其實也是老手慣用的策略,在不确定之前不說什麽明确的話,自己不提這個,對方也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寧子歸在客房裏,悶了一天。心情從明朗到晦暗,又到開朗。
明朗因為傅丞留下的那點溫柔的痕跡,晦暗是因為心中藤蔓一樣的不确定,而開朗,就是在于他最終确認了:傅丞那方面,他可以稍微再确認,可他最重要的是确認了自己的心意。
晚飯飯點的時候,茉莉又給他發來了消息:“你身體好了點嗎?”
“好點了,謝謝。”寧子歸靠在枕頭上,回複,“你們工作完了嗎?”
“傅總的工作效率很高,原本我們都說12點前下班算不錯了,現在估計10點就能走啦。[愉快][愉快]”
寧子歸重重把頭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一陣失落,竟然有“一日不見”的惆悵了。可他很快被愧疚感充斥了心頭,大家都那麽忙,就他一個人在酒店裏睡大覺。
寧子歸摸着屏幕,忽然間眼前閃了閃,竟然是傅丞的信息:“記得吃飯。”寧子歸臉上忍不住浮現笑容,嘴裏卻說:“就知道說我!到底是誰一整天都沒好好吃飯?”
傅丞今天以咖啡和三文治維生,倒也不覺不妥。因為他也習慣如此了。茉莉跟着忙前忙後,也是很累了。忙了一整天,傅丞終于簽完了最後一份文件,宣布這一天的工作結束。茉莉也是松一口氣,匆匆忙忙收拾東西。傅丞問她:“趕着回去?”茉莉趕緊說:“不是啊,我只是想着Jamie一個人在酒店裏應該很無聊吧。”傅丞不悅:“你想他做什麽?”
茉莉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敬業的保持微笑:我想寧子歸做什麽啊?是啊,我想他做什麽啊?我問候他幹嘛啊?我又不是要泡他!我卻不但想他、問候他,竟然還給他送麝香膏,我八成是個變态!或者,我的BOSS八成是個變态!
茉莉作為年輕貌美挂的女秘書,不堪前老板的職場騷擾而跳槽。獵頭告訴她,這次大可以放心,這個BOSS絕不會騷擾她。沒想到卻是今天這個局面……
茉莉開車送傅丞回到酒店。傅丞徑自下車,直奔樓梯間,完全沒打算管茉莉死活。茉莉也是淡定了,自然地讓服務人員泊車,打算去餐廳吃點東西,小酌一杯,最後回房間整理資料,做個敬業愛崗的女白領。
傅丞打開門,竟然也有些近鄉情怯之感。卻見寧子歸半閉着眼,手裏拿着遙控器,在沙發上睡着,對面的平面電視在Discovery頻道,以較低的音量播送着毒蛇島的畫面。傅丞伸手,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機。這卻讓寧子歸猛地醒了過來。
寧子歸睜開眼睛,看見傅丞站在他的身側,還是白天那套西裝,手臂垂着,那枚純銀鑲嵌琺琅的袖扣在寧子歸平視的方向散發着柔和的光澤。
傅丞問:“困了為什麽不睡?”寧子歸不好意思說是在等傅丞,讷讷地說:“也不是很困,只是有點無聊,就看一下電視。”傅丞在沙發上坐下,寧子歸感覺到傅丞的靠近,不自覺地害羞起來。傅丞卻非常自然地将手搭在寧子歸背後的沙發背上,狀似圈住他,又好像不是,另一只手按着遙控器,重新打開電視:“那你想看什麽?”
寧子歸愣了愣,看着電視畫面上的高清蝮蛇吐信,背脊一陣發冷:“其實不看也成。”傅丞便重新關了電視,轉過頭看寧子歸,問他:“你今天休息得怎麽樣?”寧子歸這才有了話說:“挺好的,你們今天是不是很忙?唉,我都沒幫上什麽忙,就在這兒睡大覺。感覺像是個吃白食的,真的很過意不去。”傅丞卻笑着說:“我看你也沒什麽精神,不用勉強自己,這幾天都不會涉及設計部的事情。你大可安心。”傅丞和他說話的時候,側過了身體,手臂卻仍然維持着放在寧子歸背後的姿勢,看起來像是快要将他抱住了,可又并沒有。這讓寧子歸很是心動,極有一股自己靠近傅丞胸膛的沖動。
寧子歸擡起頭,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就定定地凝視着傅丞看,就是這樣的神情,和多年前一模一樣,專注、懵懂又溫柔。傅丞對此可謂無法抗拒,低着頭就吻了下去。伴随着這個吻的,是傅丞手臂的收緊,終于将虛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擁抱。寧子歸也如願以償地闖進那那個溫暖的懷抱。
過了好一陣,兩人才氣息紊亂地分開。
寧子歸觑了一眼傅丞,從傅丞的眼神中讀到了與昨晚相似的內容。他有種預感,如果他現在不說點什麽,二人又會光速地滾到床上去。那寧子歸趕緊推開了傅丞。傅丞不提防被對方推了一把,也是有一點驚訝:“小寧?”寧子歸聽了這個稱呼,心弦又顫了一把,卻膽顫心驚地說:“你不是說了……咱們這樣不好?”傅丞似乎才想起這茬來:“嗯……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反正明天也沒有工作!”寧子歸頭腦發脹:“可是……可是我們還沒有‘複合’吧?”傅丞似乎很驚訝:“啊?你是什麽意思?”寧子歸漲紅了臉:“就是……我們昨晚的事……不代表我們複合了吧?”傅丞大為震動:“你是打算不負責任嗎?”
“不負責任”,四個字打在寧子歸臉上,寧子歸一時間就懵了。
剛剛那點旖旎的氣氛卻是也因此消失殆盡了。傅丞一臉嚴肅地質問:“難道你覺得這是一件随便的事嗎?”寧子歸趕緊搖頭:“當然不!”傅丞就說:“難道你睡了我,不打算負責?”寧子歸捂着發熱的臉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傅丞看着寧子歸害羞地低下頭,脖子旁的立領露出刺繡的“FC”兩字,心情也輕松不少,便摸了摸寧子歸的發頂,說:“好了,是我沒跟你說好,不能怪你。”
寧子歸變得緊張起來:“你要說什麽?”傅丞答:“我知道,我們之前的分開,不是一個兩個的問題導致的。理智上,我認為應當将這一個一個的心結解開,才好再在一起。”寧子歸的心情由緊張變為訝異——聽傅丞的語氣,似乎很早開始就考慮複合的事情了,這遠遠出乎寧子歸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