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因為是工作住所,房間設施一應從簡,也并沒有浴缸之類奢侈的享受,只簡單地隔出獨立的洗澡間。魏明胥帶着陳家男進去,陳家男倒是機靈得很,一轉身就把透明的磨砂玻璃門給關上了,嬉皮笑臉地說:“你別看我!”
他背過身去窸窸窣窣地脫衣服,脫完了又要把衣服放到外邊,陳家男很有防範意識,他把浴室的小門開了小小一個縫,只探了個腦袋出來,一看魏明胥還在,便皺着眉指揮他:“你怎麽還在這兒,快出去!”
魏明胥搞不清他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只是覺得這樣鬼機靈的陳家男很久沒見過了,想來應該是醉了,不然不會對自己這麽和顏悅色。他臉上不自覺就挂起笑容,說:“好,我不看,你乖乖洗完,快點出來睡覺。”
取舍了一下,洗澡不過十幾二十分鐘的事情,不看也就不看了,魏明胥更希望在這一刻尊重陳家男,換來跟陳家男同床共枕的機會。
魏明胥換了套幹淨的床單被套,剛滿意地拍拍蓬松的枕頭,陳家男就裹着浴巾出來了,他原本想穿衣服,可是衣服上都是臭烘烘的酒味,他只好放棄。
“我要穿睡衣睡覺。”陳家男站在門口小聲說,一副害怕自己進了門就被魏明胥生吞活剝的可憐樣子。
魏明胥在這邊沒什麽衣服,翻箱倒櫃才給他翻出一件自己打高爾夫時穿的Polo衫,說:“沒有睡衣了,你穿這個睡覺好不好?”
陳家男磨磨蹭蹭進了房間,伸手接過來,嫌棄地看了看,一邊評價着真土,一邊伸手解開了裹在身上的浴巾。
這會讓魏明胥相信陳家男的酒依然沒醒了,否則陳家男是不會這樣大大方方在自己面前換衣服的,不止大方,陳家男看起來根本就已經忘了魏明胥還在房間裏。
陳家男渾身赤條條的,什麽也沒穿,套上魏明胥的衣服,剛好蓋到屁股的位置。大概是真的嫌棄Polo衫太土,陳家男不甚滿意地穿上,不太自然地走了兩步。
走着走着,他似乎想起自己沒穿內褲的事情,把垂到大腿根的衣擺掀起來一點,然後低頭看了看,皺着眉思索了一會兒,最後他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要睡覺了哦!”
剛換好的床具睡着十分舒服,陳家男幾乎沾到枕頭就睡着了。全程魏明胥都啞口無言地站在一旁圍觀,看到陳家男睡着了,他長舒一口氣,幾乎是以逃跑的姿态沖進浴室,打開花灑沖了個冷水澡。
出來的時候陳家男已經睡得很香了,房間裏熱,陳家男蓋不住被子,細白的腿大喇喇從被子裏伸出來,四仰八叉地躺着,魏明胥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繞到床的另一邊,掀開僅存的沒被陳家男壓住的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下了。
魏明胥身上帶着涼氣,這讓陳家男覺得如獲至寶,就算在夢裏,他也還是精準地找到了魏明胥的位置,像是抱着冰窖一樣貼了上去。
魏明胥原本沒打算離陳家男這麽近的,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有多強的自制力。可陳家男自己貼了上來,魏明胥心裏那點不太堅定的想法就再也撐不住了,僵了不到五秒鐘,魏明胥就伸過手臂,把陳家男摟進自己懷裏。
第二天是陳家男先醒來的,他宿醉一整夜,酒精沒得到揮發,全身都痛,暈暈乎乎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窩在魏明胥的懷裏,在暖氣充足的房間裏,兩個人肉貼肉,黏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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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男對眼前這個情況先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他還以為是自己沒睡醒仍然處在夢中,可沒躺一會兒身上又泛起酸痛感,他只好既不甘心又恐懼地睜開眼睛,面對了眼前的事實。
他又和魏明胥睡了,雖然只是字面意思上的睡了,但還是讓陳家男覺得抓狂。
魏明胥身材保持很好,從軍經歷留給他的健碩的體格也是被許多人趨之若鹜的優點之一,陳家男自然也着迷過魏明胥的身材。甚至現在,他還有點着迷,他能感受到魏明胥摟着自己的手臂有多麽結實有力。
一察覺自己腦海裏有這種想法,抓狂之餘陳家男更覺得羞恥,他想不動聲色地從魏明胥懷裏鑽出來。但是陳家男剛一動,魏明胥就跟着動了,他拍拍陳家男的後腦勺,哄他說:“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陳家男被他一按,毛都要炸起來了,也管不上是不是不動聲色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掙脫了魏明胥,跌跌撞撞就要下床。
“幹什麽去?”魏明胥也跟着坐起來,他沒穿睡衣,赤裸着胸膛靠在床頭,有些不悅地看向陳家男。
魏明胥一擺出這個架勢,陳家男立刻就有點怵,他趕着溜走的步伐也停頓了,頓了兩秒又覺得自己沒出息,頗沒好氣地說:“尿尿!”
陳家男從衛生間裏出來,魏明胥過了個睡袍站起身,緊閉的窗簾被拉開,外邊的陽光灑了進來。
“想吃什麽,我去做早飯。”魏明胥問陳家男。
這樣的優待陳家男以前是不敢想的,上一次魏明胥給他做早飯的時候他還在病中,暈暈乎乎不甚清醒,所以這一次魏明胥用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陳家男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肉麻。
他往牆邊靠了靠,說:“随,随便吧,問問毛毛哥。”
魏明胥偏着頭想了一會兒,說:“我多做一些吧,看他想吃什麽。”臨出門前他又說:“我請他在這邊多住幾天,陪你待着。我就不過來了,不然你們也拘束。”
盡管陳家男已經屢屢領教過魏明胥真的要想對人好有多無微不至,但他還是沒忍住,再次感嘆了一下。
魏明胥要離開卧室之前,陳家男鼓足勇氣拉住了他睡袍的袖口,說:“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魏明胥很耐心地拉着他坐在床邊,示意陳家男開口,陳家男便說了:“你也看到了,毛毛哥的店被砸了,現在也沒辦法再恢複營業,而且,他雖然說得不多,但是應該被那兩個人整得挺慘的。你能不能幫幫他?”
魏明胥說:“我昨天已經提了,準備幫他把店重新裝修好。”
“不光是店面的問題!”陳家男有點着急:“那兩個人能砸了他的店,肯定還會在別的地方給他使絆子,萬一讓他的執照出問題呢?萬一天天派人上門找麻煩呢?”
“好,我明白了。”魏明胥見不得陳家男這樣急到眼紅的樣子,安撫他說:“我讓Laura去做這件事好不好,Laura辦事你總放心吧,絕對不會出岔子。”
陳家男這才點點頭,魏明胥準備起身出去,但頓了一瞬,他遲疑着開口:“對不起。”
陳家男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麽魏明胥又突然道歉。魏明胥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轉向別處:“當初白錦藝的事情,我沒有相信你,也沒有幫你,還傷害了你。那個時候你害怕嗎?”
陳家男不自然地笑了笑,說:“你覺得呢,怎麽能不怕呢?”
魏明胥看着他,突然想起隔着奶白色霧氣對面,顧寧的那張臉,他想陳家男甚至還不知道顧寧這一茬呢,如果顧寧不出現在陳家男面前,這一茬甚至可以永遠瞞着陳家男不讓他知道,但是魏明胥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再過一段時間,把手頭的問題都解決了,一定要把前因後果都告訴陳家男,讓陳家男自己去做決定。魏明胥想。
陳茂的店在臘月初八熱熱鬧鬧重新開張營業了,盡管陳家男說了許多次,讓陳茂不要放在心上,就當是魏明胥入股了他的店,但陳茂還是給陳家男簽了一張欠條,一邊眨着眼睛揶揄陳家男已經能做魏明胥的主了,一邊寫下未來兩年店鋪每個月一半的收入都分給陳家男。
陳家男在陳茂的店裏幹過,他當然知道運營一個店鋪有多大的開銷,除開各類稅款雜費,還有更多給店鋪更新換代的花費,每個月一半的收入,着實有點太多了。
陳家男好說歹說,最後改成了三分之一,陳茂一直嘻嘻哈哈難得有個正行,他正經起來看起來讓陳家男很不習慣,“我謝謝你們是應該的,說真的,不光是重新裝修花的錢,我知道你還讓魏先生上下打點了不少,這都是外界的,家男,如果沒有你那天的請求,可能我真的就回家相親結婚生孩子去了,我得謝謝你,讓我有了繼續留在這裏的理由和意義。”
說到最後,陳茂眼眶紅紅的,他也覺得不好意思,一拍桌子,說:“既然留下來了,就沒有再被轟走的機會了!等我東山再起!生意興隆!猛男如雲!”
陳家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