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沒過多久陳家男的商鋪到手,先前要租他商鋪的粉絲每隔一周就會來問一回,陳家男怕自己的貴婦身份被戳穿,房本到手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聯系粉絲去做交接。
陳家男一直好奇能一口氣整租三年的粉絲究竟是怎樣一副壕氣沖天的樣子,沒想到見到真人後居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她見到陳家男活潑地打了招呼,說:“我是小純,你真人比網上看着更可愛。”
小純是一直跟他私信聯絡的ID,陳家男點點頭,又有點害羞,小聲說:“只有可愛嗎?”
“也比網上更乖更好看。”小純很活潑,也很會聊天,陳家男很快就抛開了羞澀跟她嬉笑起來。
付錢的時候小純比聊天的時候更痛快,把租金直接轉進陳家男的卡裏,陳家男收到錢,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你租了店鋪……準備幹什麽啊?一次租這麽久不怕賠本嗎?”
小純的笑容難得有點僵硬,随即她很快恢複神态,随口打了個哈哈把這件事給搪塞了過去。
陳家男并不很放心,他悄悄在一個多月後路過了自己的商鋪,發現店面正在裝修,已經裝修了七八成,店面上赫然挂着一家甜品連鎖品牌的招牌。
陳家男不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謝子一,尤其是謝子一還親口說過他是自己的粉絲。他想問問謝子一為什麽要這樣做,回頭一想又覺得矯情,有什麽必要呢,問了反倒顯得蠢。
此時已經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白錦藝家不想再拖,希望能在年中就辦完婚事,好再沖一次股價,不耽誤白家人上市。
魏明胥不想在這些事情上花費時間,他要做的事有很多,諸如挑鑽戒選婚紗定場地的事情,都交由他的母親來完成,他不想經手,又或者應當說,是他不想面對即将踏入婚姻生活的恐慌。
但魏明胥同時也不想把自己的恐慌暴露在陳家男面前,他不希望在這種時刻讓一個小情人拿住自己軟弱的地方。關系是繼續還是結束,魏明胥尚且沒有想好,他心裏更傾向于繼續這種包養關系,但不管怎麽說,有些事是不該陳家男知道的。
陳家男也在數着日子算包養期結束,陳茂幫他清點了資産,不禁點着陳家男的腦袋教訓他太蠢了,魏明胥如此有錢,陳家男跟了他大半年的時間,除了一套房一間商鋪之外,居然什麽都沒有,就連打進他卡裏的錢都被他大手一揮買房了,銀行卡裏根本沒幾個錢。
陳茂罵道:“你不是學了駕照嗎?車呢?怎麽不問人要車?”
陳家男委委屈屈地回答:“我出門他都派司機接我送我,我用不到車呀。”
陳茂恨鐵不成鋼,扶着腦袋說:“你被上的時候還用不到你下邊兒長得那玩意兒呢,你也別要了呗?”
陳家男聽着就覺得痛,條件反射似的捂住下邊,說:“這是我生命的一份子,車又不是我生命的一份子,我睡房裏總比睡車裏靠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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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茂反應過勁兒來了,狐疑地擡頭看向陳家男:“我怎麽感覺你不是很想結束這種被包養的日子啊?做老媽子做上瘾了?”
陳家男慌忙擺手:“沒有!”
陳茂不說話,緊盯着陳家男,陳家男被他看得心虛,瞥開了目光。陳茂陰森森說:“別轉腦袋,看着我的眼睛,老實交代。”
陳家男哪能應付得了陳茂這種老妖精,沒兩分鐘就舉手投降,說:“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他要結婚了,如果我們再繼續下去的話,我不就成了破壞人家庭的了,我做不出那事兒。但是他對我也挺好的,如果他不提結束的話,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說結束。”
“你是不知道怎麽說還是不舍得說啊?陳家男,你要真有那麽高尚,你當初就不會上他的床。退一萬步講,你現在跟着金主變得情操高尚了,那怎麽的,人家要結婚了你還不趕緊卷鋪蓋走人,還想死皮賴臉混個二房?”
“不是。”陳家男矢口否認,他摳着手指說:“我本來是覺得當蛀蟲挺上瘾的,比在西水村的苦日子強多了。但後來,老太太臨死前給我說了以後,我就覺得,我的人生不該這樣啊,我是不是會有更好的可能,我說不清,你懂我這個意思吧。”
陳茂啧啧兩聲,搖了搖頭,說:“陳家男,你完了,你不僅舍不得你的金主,你甚至還想跟他以一個平等的關系相處。”
陳家男急了,說:“我都說了我沒有!我要離開他的!”
“你離開什麽呀你離開。想離開金主的是被包養的陳家男,但是想跟魏明胥以平等姿态開始談感情的,可是你真正的陳家男本人。”陳茂說。
陳家男驚呆了,是這樣嗎,他開始問自己。
命運對魏明胥似乎十分寬厚,他正因自己即将到來的婚姻而感到躁郁不安的時候,他接到了一通電話,來電是一串陌生號碼,打的卻是他的私人手機,魏明胥接起來,那邊的聲音如沐春風而又似曾相識:“明胥,我是顧寧,我回來了。”
顧寧,魏明胥曾經的初戀,兩個人家裏是世交也是鄰居,年紀相仿,一同長大,後來還一同去國外讀書,暗生情愫似乎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但當年風氣遠不如現在開放,他們弄懂喜歡男人且互相喜歡就已經花費了很長時間,還沒有來得及在初戀的長河裏碧波蕩漾,這份感情就戛然而止。
魏明胥的弟弟丢了,他們的感情止步于一個淺嘗辄止的吻。魏明胥無法從弄丢弟弟的自責情緒中走出來,顧寧也惶惶然逃離,回到國外。
當年顧寧以為魏明胥走出那一陣痛苦會再次回去,沒想到他一直沒有再等到魏明胥,假期再度回國,才知道魏明胥去了部隊,此後他更沒有機會聯系到魏明胥,直到幾年前他聽說魏明胥從部隊出來,接手家族産業,可那時他自己卻又焦頭爛額,一晃居然又晃過好些年。
魏明胥聽到顧寧這個名字心中有一些驚訝,他太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說實話他甚至已經不記得顧寧的樣子了。尤其是前幾年他家裏出事後,顧寧乃至整個顧家人的名字都被B市權貴選擇性地遺忘,更是無從提起。
因此魏明胥接到這通電話,先是頓了兩秒,而後才平靜地說:“是嗎?歡迎你。”
魏明胥的冷淡超出顧寧的預料,但是顧寧很快調整了情緒,他說:“你有空嗎?我想我們可以一起吃頓飯,就當做是為我接風。”
魏明胥沒有理由拒絕,便說:“稍後我把時間和地址發給你。”
顧寧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盡管他因為家族衰敗後奔波生計有些焦頭爛額,但因為保養得宜,于年齡上實在是顯得非常年輕了。
他見到魏明胥,仍然帶着學生時代的笑容,說:“明胥,你變了很多,比以前看起來更不近人情了些,不過這樣也好,顯得更有氣勢了。”
魏明胥笑了笑,他自認了解顧寧,顧寧雖然好脾氣易相處,但并不是這樣久別重逢就上趕着說些好聽話拍馬屁的人,他有骨子裏的驕傲,但現在這副溜須拍馬的樣子,顯然是生活的重壓讓他無法保持本真自我了。
魏明胥猜的沒錯,顧寧拉着魏明胥賣弄了半天的情懷,魏明胥就耐着性子陪着他扯東扯西,扯到一頓飯都快吃完,顧寧才終于說回了正題:“衡潤集團這幾年勢如破竹,海外市場也推進地很成功,我聽說衡潤有網絡業務,我手頭有一個大型游戲的設計,現在……”
魏明胥公事公辦,打斷了他:“顧寧,網絡業務不是衡潤的主營業務,雖然衡潤這幾年有想過把重心往互聯網方面偏移,不過如果你細心了解衡潤的網絡業務就應該能發現,衡潤主要靠收購企業來進行新領域的飛躍性探索。”
不知是出于對初戀“泯然衆人矣”的失望,還是魏明胥早已對他失去了感情,他擦擦嘴,把餐巾扔在餐桌上,說:“游戲業務衡潤沒有做過,也算是新手,你可以直接跟網絡子公司去談,我把聯系方式留給你。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