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游艇上娛樂設施很多,魏明胥顯然不想應孟賀秋的條件,一門心思帶着陳家男打麻将,陳家男秉持着金主花錢的時候不能瞎多嘴的原則,眼看着魏明胥能湊出牌又失手也不敢上前指點。
好在一桌子麻友都捧魏明胥的大腿,想方設法湊牌讓魏明胥贏,搞得陳家男手裏癢癢。
他們麻将大神最怕別人不會打牌還被吹捧得猶如老千降世,陳家男不停地吞口水,心想魏明胥快換個別的玩吧,再多玩幾把自己就要忍不住了。
魏明胥也不是真來打麻将的,他就是想消磨消磨時間,再一個就是牌桌子上消息多,孟賀秋這片子他覺得沒有投資價值,想聽聽看還有哪幾家冤大頭把錢扔水裏玩。
越打牌越能感覺到身邊的陳家男的坐卧不安,魏明胥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道:“幹嘛呢,這麽不老實?”
陳家男被魏明胥瞪了一眼,緊張地吞了口口水,魏明胥看着好笑,道:“你對麻将渴望到這種地步了嗎?那你來吧。”
陳家男不客氣了,他早就想自己來了,上了桌以後就撸起袖子,大開殺戒。一開始魏明胥的牌友只當陳家男随便玩玩,沒放在心上,連輸兩把以後才認識到陳家男是個真厲害的,不禁收起吊兒郎當的心思,好好跟他打了起來。
魏明胥當然也看得出來陳家男是個麻将高手,自己打牌打得不如小情人,還是這麽個高下立現的對比方法,魏明胥覺得不太痛快了。雖然他并不是很在乎這些小事,但他還是忍不住想,陳家男這人怎麽這麽會給他找不痛快呢?
郁汀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樣一幕,陳家男坐在桌上打麻将,魏明胥坐在一旁,兩個人面對面親親熱熱說這話,陳家男還小聲嘟囔着。他覺得刺眼,瞧瞧這個草包多麽喧賓奪主,他輕咳一聲,說:“魏先生,孟導在會議室,剛才宴會廳人多口雜,只想給您接風洗塵,現在我們主創團隊都到齊了,想再跟您溝通一下。”
魏明胥把陳家男剛摸到的幺雞拿在手裏摩挲,輕笑一聲,說:“好。”
陳家男正打在興頭上,金主也顧不得了,草草應付兩句便繼續投身博彩事業。
打完一局,陳家男覺察到身邊站了個人,擡頭一看,是郁汀。郁汀抿嘴一笑,對着桌上其他人說:“我先借你們牌友一會兒,待會兒就放他回來跟你們繼續切磋。”
郁汀在劇組裏沒有大牌的架子,像這種踩點選景的活兒其實用不着他來,但是郁汀說秉持敬業精神,理應來一趟,還是推掉幾個行程過來,這讓劇組裏人人都對他印象不錯,郁汀要帶人走,自然樂得讓他帶走。
郁汀将陳家男帶到最上層的甲板上,海風刮了起來,越往上走浪頭越大,陳家男沒穿外套,有些冷,倒是郁汀體貼,臨出門前帶了毯子,遞到陳家男手裏,說:“披上吧。”
陳家男接過毛毯披在身上,心想郁汀特地帶的,八成是打算長談了。果不其然郁汀開門見山道:“你跟魏先生多久了?”
“半年。”陳家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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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笑了笑:“我是你的前輩。”
陳家男聽他這樣說,一時不知道怎麽接,他搞不懂郁汀說這個做什麽,難道想聽一聲姐姐好嗎?就算陳家男願意說,他郁汀也未必見得樂意聽吧。
正想着呢,郁汀又說:“你不适合他。”他根本不在乎陳家男的反應,自顧自道:“你根本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每個表情代表的意義,不知道他每個動作示意的心情,不知道他喜歡什麽讨厭什麽。最重要的是,你配不上他。”
陳家男覺得莫名其妙,他在心裏想郁汀當大明星還當出職業病了不成?于是直挺挺回怼道:“大明星,你自己暗戀金主就不要把全世界都當你的假想敵了。我可沒你那麽異想天開,你想跟金主談戀愛,我可不想。認清你自己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吧。”
“說完了嗎?”樓梯口那裏傳來一個聲音。陳家男轉頭一看,魏明胥正沉着臉站在那裏。
魏明胥原本已經去了會議室,孟賀秋卻詫異道怎麽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這次郁汀也是主創團隊之一,提過很多建設性的意見想給投資人說的。
魏明胥聞言便猜到了一大半。倒不是他對情人的事情有這麽機敏,只是郁汀此人一向是心眼頗多,最愛動些小心思,與其被郁汀牽着走,倒不如魏明胥自己咬鈎,他便主動提出來尋郁汀回去。
郁汀是故意的,他想激陳家男說些話,比如陳家男當着他的面承認他也暗戀金主,又或者出言诋毀他,總之郁汀是想證明給魏明胥看,陳家男不是什麽良善角色。但郁汀萬萬沒想到陳家男會說出這種把和魏明胥相處當成應付和任務的話來,最重要的是,還被魏明胥親眼見證了。
魏明胥聽了陳家男的話,有一瞬間的憤怒。他自認待陳家男不薄,甚至算得上寵愛,沒想到陳家男居然是懷着這種心情看他。但轉念一想,魏明胥又覺得釋然,自己想要的不就是這種界限分明的包養關系嗎,郁汀那種執念反倒讓自己新生反感,自己又有什麽立場憤怒。
但憤怒真的是抑制不住的,魏明胥帶着陳家男往下面走,陳家男走得磕磕絆絆,魏明胥越發覺得荒唐,就這樣一個路都走不穩的蠢貨,居然還會嫌棄愛慕自己這件事,他憑什麽?
魏明胥好端端去,陰沉着臉回到會議室,整個主創團隊都熄火了,沒人敢去在這個節骨眼上讓魏明胥割肉放血給點錢,只好恭送這位閻王回到房間好好休息一下。
陳家男覺得自己把魏明胥惹生氣了,他亦步亦趨跟着魏明胥回了房間,覺得應該盡職盡責地哄哄金主,于是他從行李箱裏翻出之前給魏明胥準備的生日禮物,小心翼翼遞到魏明胥面前,說:“之前在商場買的,準備你生日的時候送給你。”
魏明胥的臉色緩和了一點,但仍然冷着臉說:“東西收回去,我不過生日。”
陳家男以為魏明胥是不想這麽快就順着他的臺階下來,索性坐着朝魏明胥身邊蹭了蹭,說:“不要不好意思收嘛!都是刷你的卡買的。我是第一份生日禮物嗎?其實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我的意思是,你比我大這麽多,像大哥一樣幫我走出困境,我很感激你,怎麽能再癡心妄想點別的呢?”
魏明胥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陳家男說完以後,他冷冷地發問:“你說完了嗎?”
陳家男直覺不好,不敢再說話,魏明胥一把奪過陳家男手上的禮物掼到地上,恨聲道:“你要讓我給你說多少遍我不過生日!滾出去!”
陳家男買給魏明胥的是一罐香水,據說是今年剛剛上線的最新款,男士香水裏數一數二的經典款再改造,他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回饋一下魏明胥,沒想到魏明胥能這麽生氣。
香水瓶四散迸裂,馥郁的香氣瞬間就充滿了整個房間,沖人的香氣讓他頭腦一時非常混亂,他不知道哪句話觸怒了魏明胥的逆鱗,怔愣地坐在沙發上不敢動。魏明胥用手搓了一把臉,陳家男同時觸及了生日和弟弟兩件事,這一瞬間他甚至想直接和陳家男解除包養關系。
但是話還沒有開口,他的電話就響了。休假時期除了十萬火急的事情,沒人敢給魏明胥打電話,魏明胥眉頭深深皺起,他接起了電話,然後嗯了一聲,挂掉電話給Laura撥過去,說:“給我訂回國的機票,最快的。”
魏明胥接到的電話是家裏的老保镖打來的,老保镖一直被他派去盯着金貨交易市場,今天老保镖只在電話裏說了一句話:“少爺,小少爺的長命鎖在B市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