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鯉躍”
B高瓜農扛起大瓜就跑,等到越言和李亦森反應過來,已經逮不到人了。
人沒抓到,照片的事情卻還在發酵,學校論壇裏關于兩人的小作文傳得沸沸揚揚。
最先看到消息的是高樂。驟然吃到這個大瓜,他險些沒拿住手機,摔破屏幕上的暧昧。
抱緊自己的手機,高樂扭頭去看鄰床。越言剛回來,正靠在床架上,他的眼神已經清明,臉上卻還飄着酒醉的酡紅。另一位當事人就蹲在他的床邊,一手拿着碘伏,一手拿着棉簽,正小心翼翼地給他膝蓋上的擦傷進行消毒。
高樂站在吃瓜的第一線,拿他的钛合金狗眼将兩位當事人上下掃描——
越言臉那麽紅,有情況!
李亦森那麽寵,有情況!
兩人的氣氛那麽粉紅,有情況!
在高樂的眼裏,就連越言膝蓋上那塊破皮都在用嘶啞的喉嚨大喊着“有情況”!
高樂遲疑道:“越言,你們……”
越言奇怪:“我們怎麽了?”
高樂指了指李亦森:“你和李亦森……”
越言不明所以:“我和李亦森怎麽了?”
高樂不知道怎麽表達,心裏又急,幹脆走過去把手機往越言懷裏一塞道:“哎呀你自己看吧!”
越言低頭一看,高樂的手機打開在學校的論壇頁面,裏面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片昏暗的樹林,黑燈瞎火的,兩個年輕人肢體交疊……
如果這兩個人不是他和李亦森,他或許也會覺得這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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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言沉默了,又把手機遞給李亦森。
李亦森剛剛手段強硬的摁着他上完藥,又變回了平時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看着手機上的圖片和論壇裏的反響,他的臉上也依舊平靜無波。
終于看完,李亦森把手機交還給高樂,然後冷靜的分析道:“這個時候我們越解釋越像掩飾,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解釋。”
李亦森的表情太過篤定,像個做學問的專家。越言對他很信任,不假思索的點頭答應道:“好,聽你的。”
高樂:???
不是,解釋雖然像掩飾,可是不解釋更會被理解成默認好麽?
難道要讓全B高都以為他們牽手成功?那以後辟謠豈不是要跑斷腿?
高樂不知道李亦森心裏的小九九,倒是到處給他們倆辟謠。奈何當事人一點也不着急,他的話說出來也就沒有一點可信度,甚至還被嘲是“單身狗”、“檸檬精”,可以說非常委屈了。
後來這消息不知道怎麽傳到了老師的耳朵裏,班主任出面把兩人叫去談話。
李亦森在班主任老師的面前倒是實話實說了,只是隐瞞了他們喝酒的事情:“我們不小心把垃圾丢到了小樹林裏,越言同學覺得不能亂丢垃圾,就叫上我一起去撿垃圾,我們還給垃圾做了分類。”
越言有點窘,但還是點頭承認了。
雖然這番說辭有點魔幻,寫小說的都不敢這麽寫,但是班主任還是願意相信他的得意門生,也把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好給兩人辟謠。
聽到“權威發布”的學生都頻頻點頭,好像已經完全相信了,心裏卻想着——
撿垃圾?騙鬼去吧!
“鯉躍”是真的!
之後的日子漸漸平靜了下來。越言失去了殺馬特校草的光環,生活裏少了很多的困擾;大部分迷弟迷妹都有了新的擁護者,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與模仿,只有極少數人還在支持着他,等待着再也不會回來的“越言”。
十月份的時候,熱意漸漸離開了大地,天氣開始轉涼。大雁成群的飛,樹葉無聲的落。人們終于接收到了秋天的訊息,換上了長衣長褲。
某一天清晨,在前往教室的路上,高樂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哎,越言,校園歌手大賽你準備得怎麽樣了?怎麽沒看見你練習啊?”
“你說什麽?”越言懷疑自己聽錯了。
高樂沒發現不對,又重複了一遍。
越言這才知道周潇下的戰書不是開玩笑,他知道“他”報名了校園歌手大賽,而他自己不知道!
越言試探着問:“我可以退賽麽?”
“為什麽退賽?”高樂不解道:“有獎金呢!你不是說要拿第一名,掙一筆獎金買紫魅冰櫻眼影盤麽?”
越言:不,我不想買。
但是……
想到手機裏收到的轉賬提醒,越言又有些猶豫。
來到這裏一個多月了,他沒有見過“越言”的家人,卻一直花着“越言”的生活費。他是該掙點錢了。不求靠金錢償還什麽,但怎麽也不能厚顏無恥地靠着“越言”的家人養活吧?
想到這裏,越言的眼神堅定了下來。
他要參加校園歌手大賽!
雖然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但是越言知道,他會吉他,會彈唱,只要練一練,參加比賽應該沒問題。
就這樣,越言有了新的去處。
每天晚上九點鐘,結束了晚自習,他就去音樂室裏練習彈唱。
音樂老師看他這麽上進,很樂意為他提供練習場所,但要他保證裏面的東西不能損壞,否則照價賠償。越言答應了下來,從音樂老師那裏拿到了鑰匙。
擰開門鎖,一摁開關,冷白的燈光照亮了音樂室。
越言熟門熟路地從置物架上取了一把吉他,輕輕撥弦。開了開嗓子,動聽的歌聲便伴随着悠揚的樂聲傳了出來。
他選了一首民謠,唱起來婉轉清新,別有風味。
在越言練習的時候,李亦森就是他的聽衆。這首歌兒越言唱了多少次,他就聽了多少次,百聽不厭。
越言曾經婉拒李亦森的陪伴,他不想耽誤他學習。李亦森卻不認為這是耽誤,他說:“我聽着你的歌,學得更認真。”
後來,他幹脆搬了一套桌椅,每天一邊聽越言唱歌一邊刷題,用行動向越言證實他的歌聲不是阻礙,而是激勵。
聽到這麽高的評價,越言感到羞赧,但也更有幹勁了!
高樂對于他選擇的參賽曲目很感興趣,也來聽過一回。發現越言選的是一首老歌,曲調軟綿綿的跟彈棉花似的,頓時無語。
這有什麽好聽的???
現在哪個潮男潮女不是左耳聽搖滾,右耳聽說唱?
就沖這選歌,他都不敢大聲說他支持他兄弟,他信越言拿第一!
高樂不敢久留,怕自己再聽下去,手腳一軟睡在這裏。
他現在是認清了,他這個兄弟脾氣執拗,只要認定了自己的想法,九頭牛都拉不回。也不勸,任他作。如果有一天越言痛哭流涕,他願意借他一只肩膀。
校園歌手大賽如期舉行。
初賽時,越言把錄好的音頻發送到了評委郵箱,由評委進行第一輪選拔。
評委們在聽了滿耳朵的咚咚锵锵以後,乍然聽到越言的歌聲,只覺得格外好聽,好像春風拂過耳朵,輕輕柔柔的,很舒服。
這麽清純不做作的歌聲,當然要“過”!
初選結束,被選中的選手要在學校布置的露天舞臺上進行決賽,把歌唱給B高的學子們聽。只有這歌聲屬于校園,才能評出真正的校園歌手。
要登臺獻唱自然少不了一身演出服。
越言為了節省開支,本來想去租借。結果一打聽,租借的禮服基本都是殺馬特風格,不是插一堆色彩斑斓的野雞毛,就是披一身稀稀拉拉的碎布條。
那還是算了吧。
知道越言在籌備演出服,李亦森把他帶去了“穿衣”,讓老板給他量身定做。
确定了款式,越言要付定金,卻被李亦森攔住了。
李亦森掏了錢,看向越言,眼裏一片微光:“不要推辭,不要拒絕,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那片微光照亮了越言的世界,溫暖了他的心窩。他和李亦森對視,深深望進那雙淡然的眼眸裏。
李亦森的眼睛很幹淨,像透明的水晶,空無一物,不染塵埃,又實實在在的放進了一個小小的越言,在那裏輕輕笑着。
“好。”
越言接受了這份饋贈,并保留了自己的謝意。
他想,這份禮物他不得不收。
因為,他想給李亦森準備一份“回禮”。
就在那場比賽結束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