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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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當你決定不愛我
作者:常聲
文案:
五年前,孟遇的初戀邵荀突然失蹤。
五年後,當她終于找到他,他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蘇氏國際的接班人——蘇哲翊。
一模一樣的眉眼,連虎口處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卻冷漠的告訴她:“小姐,你認錯人了。”
如果你決定不再愛我,我又能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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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關于守候的故事。
都市暖虐風,輕虐,歡迎跳坑O(∩_∩)O
入坑提示:
2.天雷狗血少不了,請自帶避雷針。(注,本文不涉及失憶梗)
3.不喜可點叉,評論請和諧,莫要爆粗口。謝謝。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業界精英
搜索關鍵字:主角:孟毓,蘇哲翊(邵荀) ┃ 配角:米苒,蘇柏耀 ┃ 其它:此作者掉女追男坑裏粗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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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Part 1
【今生再長,也不過是一個一眨眼就醒的夜。而我的想念,是這深睡的夜裏一直醒着的窗。】
周一,九點鐘。
永鑫集團總部,會議室。
公司新財年公司大綱解讀會。
主席臺上手持話筒的年輕女人二十五歲的年紀,是永鑫集團人力資源部培訓科主管,及肩的中長發,皮膚白皙,面容姣好,一雙形狀美好的眼睛。米白色修身雪紡襯衫,橙色條紋及膝包臀裙,露出光潔筆直的小腿曲線。單從外表上看是極具江南氣息的婉約派,然而透過話筒傳出的聲音卻是中氣十足、铿锵有力的。
站在主席臺上的孟毓面含微笑認真的講解着公司的最新大綱,視線偶爾看向幻燈片,偶爾移向坐在臺下的神态各異的同事。
整個會議從上午九點持續到中午十二點,真正在聽的人屈指可數,大多數人都有神游太虛。
十二點鐘,散會,下樓前孟毓和同事方紫燕去了趟洗手間。
洗手間果然是聊八卦聽八卦的好地方,洗手臺前兩位衣着光鮮的漂亮女郎是電商部的員工,隔着薄薄一扇門,孟毓和方紫燕聽見那兩位女人興致勃勃的交談。
美女甲譏諷說:“你聽說了沒?大家都在傳孟毓勾搭上咱二公子了!瞧瞧她在主席臺上端莊優雅的模樣,誰能想到背地裏是風、騷到骨頭裏的狐貍精呢?”
美女已嘲弄道:“聽說她以前是一家小公司做業務的,來咱永鑫集團居然才三個月就升任培訓科主管了。啧啧,當初還以為她多有能耐呢……”
“嗳,說不準人家在**上就是有能耐呢……”
“是讓人是睡美人呢,只消吹吹耳邊風就能一步登天了!”
越說越離譜。
兩人所說的二公子正是蘇家二少蘇柏耀,建築系,大四生,在永鑫設計部實習。孟毓的确與蘇柏耀相熟,但勾搭蘇柏耀子虛烏有、欲加之罪。但八卦之人從來只對事物的表象感興趣,至于本質是如何,無人問津。
方紫燕是急脾氣,擡腳就要踹門,孟毓攔住她,笑笑,豎起兩指擋在唇邊做“噓”聲狀。方紫燕眨巴眨巴眼睛,大約知道孟毓另有打算,于是收回高擡起的右腿。
洗手間內的交談仍在繼續,孟毓和方紫燕不急不緩的推門而入,鏡子前補妝的兩位美人大驚失色,反應靈敏的美人甲立刻将粉盒收起,笑容嫣嫣道:“孟主管,您也來上洗手間啊,真巧!”
孟毓輕輕擡眉,只見美人臉色厚厚一層搖搖欲墜的“面粉”,再看脖頸處暗沉沉蠟黃的皮膚,孟毓嘴角抽了抽,笑回答:“人有三急不算巧,巧的是……隔牆有耳。”
美人甲尴尬至極,讪笑:“我們剛才聊電視劇劇情呢!”
方紫燕嗤之以鼻。
孟毓淺笑,不動聲色的從口袋裏取出一支錄音筆擺在洗手臺上,甲乙二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孟……孟主管……這……”
方紫燕不知孟毓還有這一手,幾乎想拍手叫好。孟毓随意的撥了撥鬓角的發,淺笑嫣然:“我想你們方才的談話,二少爺他……應該挺感興趣的。放心,我會替你們轉答。”
甲乙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方紫燕樂得笑哈哈,拾起錄音筆在眼前擺來晃去,“親愛的,你太棒了,居然玩錄音這招!高明!”
孟毓揉了揉眉心,“怎麽可能。”
“……”
周六,蘇柏耀邀請幾位朋友乘坐郵輪出海。
傍晚時分,橙黃色天空映着海水波光粼粼,孟毓從船艙走出來,倚着欄杆望向落日的西方。
初春仍有些寒意,蘇柏耀脫下西裝披在孟毓背上,“這會兒風大,你穿得太薄,別感冒了。”
孟毓有些驚訝:“不是跟他們一塊兒打撲克呢?怎麽出來了?”
蘇柏耀雙手撐在欄杆上,海風吹起他額前的幾縷碎發,他笑起來十分的幹淨清爽,“沒什麽意思,我更喜歡陪你吹吹海風看看落日!”
孟毓偏過頭看他,蘇柏耀也不避及她的視線,反而笑得更粲然。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孟毓——她惹上了大麻煩。
事實上,要拒絕一個男人,并非難事,無非是“抱歉,你很好,但是我們不合适”,亦或者更直接點,“sorry,我對你沒感覺。”
但偏偏,他是蘇柏耀,偏偏,他的堂哥是蘇哲翊。
蘇哲翊,孟毓在心裏默默地念着這三個字。唔,有些陌生。陌生的,又何止是這個名字,還有蘇哲翊看她的眼神,沉靜到如同死水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孟毓覺得冷,從腳底湧上一股股的寒意,凍得她連心髒都似結了冰。因為她想起蘇哲翊曾用冰冷至極的語氣告訴她,“如果你是瘋子,出于善心,我可以給你介紹精神科醫師,但麻煩你,在精神病院好好待着,別再來煩我。”
冷風吹過,孟毓打了個噴嚏,蘇柏耀體貼的替她收攏衣襟,動作有些親密,孟毓欲後退一步,卻又突然被蘇柏耀捉住雙手,他的掌心很熱,濕濕的,興許是緊張,因為他連聲音都有些發顫,“孟毓,我、我……”
他仿佛是很難為情,孟毓認為她從未給過蘇柏耀不正常的暗示,他的心動來得實在是太過突然,這讓孟毓有點為難。幸好蘇柏耀雖然是世家子弟,但自幼教養極好,并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除了偶爾沖動熱血之外,似乎還有點害羞。孟毓想,将這份尚未生根發芽的感情扼殺在萌芽狀态,應該并非難事。
“這樣影響不好,你先放開我。”孟毓冷靜而疏離的告訴他,蘇柏耀立刻将手收回去,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後腦,說,“抱歉,我……我有點太激動了……”
孟毓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船艙裏又走出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來,其中一位笑得**極了,打趣道:“喲,這還是大白天呢,你們倆就在這裏親親喔喔,打算羨慕死我們是吧?”
蘇柏耀居然從耳根到臉頰都是紅的,這着實讓人驚訝,那兩人更來了興致,簡直是像發現新大陸,孟毓見蘇柏耀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好自己出面,笑着解釋,“剛才我就是不小心崴了腳,所以二少扶了我一把,您二位可千萬別拿我打趣了!否則傳到蘇夫人耳朵裏,我這小命可要不保了!”
一提起蘇柏耀的母親,那兩人的表情也有點讪然,也就沒再說什麽。
孟毓悄悄地舒了口氣,看來,得換個機會再說了。
**
孟毓接到頂頭上司孫經理的通知,要她在下午三點鐘到機場接機。
接機?
接誰?
永鑫集團總經理,蘇家大少爺,蘇哲翊。
蘇哲翊的低調簡直是讓人咋舌,到目前為止從未接受過任何一家媒體報刊的采訪,外界亦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面貌。據傳言,蘇哲翊智商超過200,十六歲時就拿到四所常青藤大學的offer,碩士畢業後在美國組建自己的風險投資公司,迄今為止,在生意上從未失手。
兩個月前蘇哲翊從美國歸來,正式進入永鑫集團。那是他的第一次正式露面,在總部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卻引得公司上上下下一衆女人心思神往。在大廈三十七層幾乎要被心猿意馬的女人給踏破門檻之前,蘇哲翊率領公司幾位高層巡視永鑫在國內各區域的分公司。
這次巡視,長達一月有餘。
總經辦的秘書團一大把人,蘇哲翊居然挑了HR部門的孟毓去接機,怎可能不讓人覺得奇怪?
有人問孟毓,孟毓聳聳肩膀,答:“不清楚,難道是我的駕車技術太好了?”
孟毓在機場見到蘇哲翊,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穿一身剪裁得宜、筆直挺闊的銀灰色西裝,白襯衫,搭配黑藍格子的領帶,眉目分明,清隽俊逸,淡淡的神情,穩重、成熟,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在孟毓的記憶裏有一張一模一樣的容顏,同樣是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只是那張面孔笑起來時眉目飛揚張揚又肆意。
陪同蘇哲翊一起走出來的只有副理杜恒,并未看到其餘的高管。
孟毓吸了口氣,走上前去,端起職業的微笑:“蘇總,歡迎您回來。”
蘇哲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低聲“嗯”算作回答,疏離而冷淡。
孟毓開的是公司的專車,杜恒把蘇哲翊僅有的一只箱子放進後備箱,繞到車前去拉副駕的車門,後座上姿勢慵懶的蘇哲翊卻開了口:“杜恒,你攔的士走。”
孟毓的心髒忽的一滞,從後視鏡裏打量蘇哲翊的神情,仍舊是那副泰然的模樣。而杜恒的動作一滞,認認真真的看了眼蘇哲翊,仿佛在盤算着什麽。杜恒的猶豫,引來蘇哲翊一聲輕笑,“怕什麽?”
杜恒看了孟毓一眼,見孟毓握着方向盤的手指收緊,指骨凸起,他吋了一秒,笑道:“孟毓,那就麻煩你送蘇總回去。”
孟毓點頭。
車子平穩的駛入車道,蘇哲翊阖着雙目仰面靠在椅背上小憩,孟毓時不時的從後視鏡裏偷偷打量他。第五次時,不小心被他抓到。兩個人的視線在後視鏡裏觸碰,孟毓為掩飾尴尬,讪讪笑了兩下。
蘇哲翊把玩着袖口的鑽石袖扣,須臾,終于開口問她:“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要你來接機?”
孟毓思忖兩秒,如實作答:“有些好奇,卻又沒那麽好奇。凡事皆有因果,我相信蘇總您會告訴我。”
蘇哲翊擡了擡眉尖,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仿佛是沒想到她會如此淡定。輕輕地勾了勾唇,這倒是有點意思。“兩個月前在永鑫見到你,實在是讓我意外。”
“蘇總,我在永鑫已經半年多了。”孟毓不急不躁的回答。
很難得遇見在他面前進退得宜應答如流的女人,蘇哲翊想,若不是曾經見過她驚慌失措瘋瘋癫癫的一面,他恐怕都要誤以為這女人骨子裏便是如此淡定冷靜了。
蘇哲翊捏了捏眉心,仰面往椅背上靠着,懶洋洋的眯了眯眸子,似是漫不經心的問了她一句,“你做家電業務不是挺好,為什麽應聘到永鑫來?為了接近柏耀,還是……我?”
孟毓的雙目直視着前方,在蘇哲翊的回答中暫時保持着沉默。
曾經看到一句話,至今記憶深刻:今生再長,也不過是一個一眨眼就醒的夜。而我的想念,是這深睡的夜裏一直醒着的窗。
孟毓很想問他,如果我說,我的靠近是因為想念你,你會相信麽?
作者有話要說:
☆、part 2
part 2
孟毓沒想到蘇哲翊回國并不住在蘇家,甚至沒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要求孟毓将他送到盛庭酒店去。盡管這酒店同樣是永鑫旗下的産業,但孟毓仍難免覺得奇怪。大約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所以蘇哲翊輕聲笑了一下,不無譏诮的說:“我以為你應該對我的生活習慣,已經了若指掌了。”
這絕不是誇獎,盡管他的語氣是雲淡風輕的。
孟毓将車子停在酒店門外,立刻有門童走上來打開後座門,蘇哲翊走出來,随手整理了衣領,一手抄在褲袋裏,一只手虛握拳垂在大腿一側,微微仰面望着盛庭酒店的标識。
她拿不準蘇哲翊是何想法,于是走到他身側幾十公分外的地方站定,微俯身,蘇哲翊瞥了她一眼,而後擡步往前走。孟毓有些訝異,在他身後問:“蘇總,那我明早上再來接您?”難不成就此成了他的專屬司機?
蘇哲翊頓住腳步,挑了眉尖,道:“我有說過你可以離開?”
孟毓只得把車子交給泊車小弟,随同蘇哲翊一起進入酒店。五星級酒店裝修極為奢華,她也只是在某次經理培訓時有幸住了兩晚,那時跟方紫燕住同一間房,兩個人躺在軟而舒适的大床上,翻來滾去的根本就不想起身,還被孫經理嘲笑是“沒出息”。
侍應生把行李送到總統套房來,蘇哲翊用很短的時間換了淺藍色的運動裝,從冰箱裏拿一罐可樂,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擰開來喝。“你不用一直站着,坐。”
孟毓點頭,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眼角餘光暗暗的打量他,這樣的裝扮倒顯得不那麽深沉內斂了,與記憶中那個鮮活的身影才更為相似。她隐約覺得緊張,兩只拳頭握得緊緊的擱在膝蓋上,正襟危坐的樣子仿佛如臨大敵。
蘇哲翊很快喝完一罐可樂,傾身将可樂罐放在茶色茶幾上,孟毓偏過頭,注意到他右手虎口處的那一圈小小的牙印。
在車上面對蘇哲翊刁鑽又直接的問題,孟毓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特別官方的虛假話:“永鑫是地産界的龍頭老大,員工的薪水福利在業界都是首屈一指,比起我之前的業務工作雖說薪水低了點,但是足夠輕松和穩定,并且我十分認同永鑫的企業文化。”
用這種只适合在校園招聘上表表決心的場面話來忽悠蘇哲翊,也難怪他不相信了。
他說:“永鑫提拔員工是唯能力論,不論資歷,不走關系,從普通員工到主管你只用了四個月時間,我相信假以時日你會成為永鑫的中流砥柱。但是——孟毓,我不喜歡有臆想症的女人。七個月前,你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七個月後,你跟柏耀的緋聞在公司鬧得沸沸揚揚。你進入永鑫的初衷是什麽,我不在乎,你必須,盡快離開。”
七個月前?
那時孟毓還是早出晚歸的家電業務,因工作調動來到B城。彼時蘇哲翊在美國的風投事業做得風生水起,不過是在工作之餘抽空回來探親。
但就是那般巧。
你相信這世上會有完全相似的人麽?
容貌、聲音、嘴角上揚的弧度,甚至是他虎口被人咬出的一圈小小牙印?
孟毓不相信。
她在蘇哲翊的公寓樓下守了兩天兩夜,第二晚雨下的特別大,她沒打傘,全身上下濕透透的像個落湯雞。當晚十點多鐘蘇哲翊終于出來見她,他撐一把黑色的傘擋在她的上空,孟毓伸手去抓他,被他躲開,“卲荀……”
蘇哲翊的聲音清冽,他明明确确的告訴她:“小姐,我不是卲荀,你認錯人了。”
在孟毓不屈不饒的攻勢下,蘇哲翊終于動怒,不悅的嘲弄:“孟小姐,用‘我長得像你初戀情人’這個老掉牙的梗接近我,實在是讓人……倒胃口。”
“如果你不是卲荀,你右手那圈牙印要怎麽解釋?”不是孟毓太固執,而是巧合太多就成必然。
雨越下越大,而蘇哲翊的不耐愈加明顯,“我想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什麽,孟小姐,如果你繼續這種瘋狂的行為,我會選擇打電話叫警察來解決。”
他那樣狠心,連表情都仿佛是不屑一顧的,孟毓不記得當時自己有沒有掉眼淚,只是舌尖的苦澀一直蔓延到心底,她扯着頸子上挂着的金哨子給他看:“這是你送我的,你也不記得了麽?卲荀,我是孟毓,我是小魚兒啊。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跟你賭氣了,求你,別丢下我可以麽?”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至五年前,她絕不會那麽任性,不會一氣之下偷偷跑掉,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卲荀。再後來,從遠方傳來那樣一則消息,她才追悔莫及。他們告訴她,卲荀在那場大火中失蹤了。失蹤,後來警方判定為死亡。她不相信,她怎麽敢相信呢?連屍體都沒有找到,怎麽能判定為死亡?可是老天爺終究沒有虧待她,她知道,蘇哲翊就是卲荀,他虎口的那處傷口還是她咬出來的,一模一樣的位置,怎麽會錯呢?
被雨淋得太久,孟毓高燒不止,再次醒來時是在滿是消毒藥水味道的醫院,護士小姐給她打點滴,她從床上爬起來,急迫的問:“是誰送我來醫院的?”
護士小姐說:“是一位先生,唔,高高帥帥的。不是小姐你的男朋友?我看他抱着你進急診室時可是着急的不得了呢!”
“那他人呢?”
“剛才好像下樓去了吧?”
她身體還虛弱,跌跌撞撞的跑到樓下去,早已不見蘇哲翊的身影。
她千方百計的打聽,可是蘇哲翊實在是太低調,就連私家偵探都給不出任何消息。找不到蘇哲翊,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等他回來。幸好,她等到了。
孟毓不明白,如果蘇哲翊是卲荀,那他為什麽不承認?為什麽不肯認她?那麽真正的蘇哲翊又去哪兒了?她從來不敢想,或許她的卲荀,已經……
蘇哲翊的性情卻是與從前的卲荀大相徑庭,卲荀活得潇灑而恣意,蘇哲翊卻深沉而內斂。她明白,硬碰硬,根本就行不通,所以孟毓只能夠轉變策略,一步步尋找真相。
現在,蘇哲翊讓她離開永鑫,她當然心不甘情不願。
等她從酒店裏出來已經晚上六點了,她直接把車開回家去。這晚睡得不好,夢也做的亂七八糟。她夢見與卲荀一起去放風筝,風筝挂在樹上,卲荀身姿敏捷的爬到高高的梧桐樹上,替她摘下來。一轉眼,卻看見了一片火海,随之而來的是劇烈的爆炸聲。她被血腥的爆炸現場驚醒,抹着額頭的冷汗醒過來。她抓着頸子上挂着的金哨子,手心裏全是汗,涼涼的金哨子貼在手心的肌膚上,這才覺得安心。
阖目時,想起一句話,“對夜晚的恐懼來其實來自于對孤獨的恐懼,我不喜歡一個人睡,卻被迫如此生活。”
她對生活所有的期待全都來自于對卲荀的期待,沒有卲荀的五年,她過得如同行屍走肉,支撐她生活下去的勇氣,就是找到他,得到他。
第二天進辦公室,蘇柏耀“貼心”的送來上午茶--奶蓋格雷及各式美味小點心。
外賣小哥把點心分別送至各小格子間。蘇柏耀左手持奶蓋格雷杯,右手拿精致的點心小盒,欣欣然擺在孟毓面前。“你最愛的鳳梨酥。”
辦公室裏立刻有人起哄,“二少,你這也太貼心了!啧,這鳳梨酥可要甜死人了!”
偏偏蘇柏耀自己還渾然不知,笑容粲然,孟毓想着昨個兒蘇哲翊的态度,不由得打了個顫,若是再任由蘇柏耀就此發展下去,那麽她在永鑫的工作生涯恐怕會就此畫上句號。孟毓擡眸看了眼蘇柏耀,笑笑,然後始料未及的把一盒鳳梨酥拿到隔壁的方紫燕辦公桌上,“我最近換口味了,不喜歡吃甜食。送給你吃!”
正在啃抹茶餅幹的方紫燕差點被噎到,擡眸,立刻收到孟毓身後某位風流倜傥的男人威脅的眼神。雖說朋友自當兩肋插刀,但方紫燕認為這時候還是保命要緊,于是把鳳梨酥重新推出去,笑道:“嗳,二少一番心意,我怎麽好奪人所愛呢!”
蘇柏耀會心一笑,方紫燕擡了擡手表示合作愉快。
孟毓無奈輕嘆,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需要簽字的文件,眼睛一亮,擡腳朝外走去:“我去找大蘇總簽字。”
“孟毓——”蘇柏耀在身後叫她,孟毓回頭瞪了他一眼,用手指在唇邊比劃着“拉鏈”的動作,蘇柏耀摸了摸自己的唇,閉嘴,然後跟着她一起往蘇哲翊的辦公室去。
總經辦和人力資源部辦公室同在三十七層,被蘇柏耀一路尾随到總經辦門外,孟毓停住腳步,扭回身子,悄聲說:“你不要跟我一起進去。”
蘇柏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給孟毓造成了多大的苦惱,他甚至不理解孟毓這突然的疏離姿态是為了什麽。
兩人正僵持着,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孟毓雖然是背對着那木門,可幾乎是一剎那就感覺到背後射來的寒光。
秘書方靜起身端正的俯身:“蘇總。”
孟毓覺得方靜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帶了那麽一點……同情。對,是同情。她明明是想盡量避開,卻又恰巧撞在槍口上。
相比于孟毓的拘謹與憂心,蘇柏耀可就随意多了,大喇喇的同蘇哲翊打招呼,“哥,你要出門?孟毓手頭有文件需要你簽字!”
蘇哲翊的聲音低沉沉的:“進來吧。”
……
孟毓把文件放在桌面,蘇哲翊粗粗的看過後,在最後一頁的右下角位置簽下自己的名字,字體蒼勁有力。
孟毓看着那頗有些陌生的筆記,微微失神,蘇哲翊将筆帽阖上,擡眸道:“孟小姐,還有別的事?”
她平時很機靈的,業務工作最需要腦子靈活,可不知為什麽,在蘇哲翊面前,她的反應有時幾乎可以稱之為遲鈍。比如說,此刻,拿到文件便應該離去的她,竟然會疑惑的“嗯?”了一聲。“什麽?”
歐式沙發上坐着的蘇柏耀沒忍住撲哧一笑,孟毓臉頰一熱,終于回神,難免尴尬,果然,蘇哲翊微微蹙起眉尖,朝着木門的方向點了點下颚,“你可以出去了。”
“是。”前腳剛踏出去,身後便傳來蘇柏耀有些抱怨的聲音,“大哥,孟毓是我喜歡的女人,你能不能不要對她也板着臉色?”
天,孟毓恨不得折回去,用膠帶封上蘇柏耀惹禍的嘴,這不是把她往死裏送呢?
隔着薄薄的一扇門,聽見蘇哲翊譏诮的一聲輕笑,“你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這種女人?”
這種女人……
孟毓抿了抿唇,失落。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兒攻克大蘇之路,任重道遠≥﹏≤
本章重點:
本文的文藝名是【當你決定不愛我】,俺自己想的別名【小魚兒的初戀去哪兒了】
俺最聰明可愛的讀者們,請盡情的發揮想象力,給本文起一個你認為合适的【別名】,各種風格都可以喲,采用的話會放在文案裏,并贈送【100點紅包】麽麽噠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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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獲獎名單(請查後臺):
小萱萱、Sonny、看今日晴未、木木呆瓜屋 、微微、hemeng
從各位大美妞給出的代號中,挑選出了【大蘇蘇】,覺得腫麽樣吶O(∩_∩)O
☆、Part 3
Part 3
再次單獨遇見蘇哲翊,是在永鑫大廈的天臺上。
孟毓正在喝酸奶,冷不丁發現蘇哲翊出現在自己右側不出兩米外的位置,一驚,幾乎被嗆到。
她咳嗽,酸奶沾在嘴角,蘇哲翊遞了手帕過去,孟毓掩着唇接過,擦拭過後抱歉的說:“手帕我洗過之後再還給你吧。”
蘇哲翊一手抄在西褲口袋裏,一手撐在欄杆上,眯了眯眼睛,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不用,扔了吧,反正也髒了。”
孟毓蜷緊了五指,手臂無力的垂下去,因為心痛,所以笑得十分不自然,她問:“你讨厭我?為什麽?”
如果眼前的這男人,真的是卲荀,他為什麽……要讨厭她?
蘇哲翊涼涼的睨了她一眼,忽而輕笑,仿佛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他說:“你錯了。”
“什麽?”
“我說,你錯了。我并不讨厭你,因為不在乎。我只是不希望見到你,你當初接近我時的那些說辭和行為我可是記憶猶新。幾個月不見,你又故技重施,勾、引柏耀,你總不會認為我們蘇家會接受你這種女人吧?”
他是鐵石心腸麽?難道他不知道,他雲淡風輕的一句譏嘲,都能夠傷得她千瘡百孔?孟毓上前一步,輕聲叫了句,“卲荀……為什麽……”為什麽他會變成蘇哲翊?為什麽他不肯認她?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蘇哲翊的眸色倏然變得淩厲,很顯然,他十分讨厭“卲荀”這個稱呼,他說:“孟毓,我最後一次重申,我是蘇哲翊。就算想演戲,也走遠一點,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的像個小醜一樣表演,我不喜歡。”
他每一個字都似一把刀子插、在她心上,她又失策了,不是告訴自己要冷靜了麽?不是告訴自己不能心急了麽?她捏緊了酸奶盒子,手指僵硬,連聲音都僵僵的,“我沒有勾引任何人,更加沒有與蘇柏耀糾纏不清。而且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我想,他會明白的。”
“是麽?”微微上揚的尾音,蘇哲翊顯然是對她的話持懷疑态度,“我想,你不大了解柏耀,他不會輕易放棄。所以——你必須離開,走得遠遠的。我從不為難女人,也不喜歡把事情做得太難看,所以,你就乖乖的、安安靜靜的離開,不要逼我出手。”
蘇哲翊果然不是危言聳聽,蘇柏耀非但沒有放棄,熱情反而更盛,孟毓簡直是要抓狂,整個永鑫緋聞滿天飛,茶餘飯後話題不斷。
就連方紫燕都拿她打趣:“我看你索性就嫁給蘇柏耀算了,否則豈不是枉擔了這些風言風語?”
孟毓叫苦不疊:“得,你就別給我添亂了!”
當蘇柏耀媽媽羅韻的司機出現時,孟毓才意識到自己的前後有狼虎的處境。母子倆的眉眼倒是有幾分相似,羅韻看起來十分高貴優雅,卻又帶着點不易相處的鋒利之氣,說話更是單刀直入、毫不客氣,“孟小姐,你很漂亮,所以我并不奇怪柏耀一時被你迷得團團轉,但我有必要提醒你,蘇家是名門世家,不管是阿翊還是柏耀的妻子,一定會是從世家名媛中千挑萬選出來。訴我直言,像孟小姐這樣低下的身份,連蘇家的門檻都不配邁進來。”
孟毓尊重羅韻是長輩,所以語氣客客氣氣。但羅韻認定了她是“狐貍精”,盡管孟毓表示自己與蘇柏耀之間并無其他,羅韻完全不肯相信,固執的“威脅”她離開。
如果時間倒回五年前,孟毓的那副火爆脾氣,說不定就跟羅韻吵起來,但今時不同往時,她已經不是當初驕縱任性的小姐脾氣。她越是忍讓,羅韻反倒變本加厲起來,最後竟然一杯咖啡從她頭頂澆下來。
咖啡順着下颚流到衣領裏去,濕濕的叫人難受,羅韻似乎是解了氣,臉上有種勝利的快感,孟毓忍耐住将咖啡潑回去的沖動,這時候突然一道男聲插-進來,“嬸嬸,我讓老王送您回去,這裏交給我就好。”
羅韻似乎很信任蘇哲翊,安心的離開。
蘇哲翊又一次遞手帕給她,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卻還是固執的仰面望着他,他身形高大,擋住了一整片的陽光,她被他籠在陰影之中,卻重獲了久違的安全感。
“幸好你沒有把咖啡潑回去。”蘇哲翊這樣說。
“我沒那麽傻。”她如果還想在永鑫待下去,不到萬不得已,蘇家的人——一個都得罪不起。
“我已經提醒過你,留下來對你百害無一利。”waiter送來一杯拿鐵,蘇哲翊捏起杯子耳朵,“其實如果你想嫁入豪門,也不一定非蘇家不可。”
“我不是——”
“不重要。”蘇哲翊打斷她的話,從西裝口袋裏取出一張支票,放在桌面,推到她面前。
哪怕方才被羅韻一杯咖啡澆下來,孟毓都不曾如此窘迫和難堪。被自己愛的人用錢打發,那是什麽樣的感覺?這一刻,她甚至希望,他不是卲荀也好,不是……也好。
她的卲荀,怎麽舍得如此傷害她?
“我不要你的錢。”
“哦?是麽?”蘇哲翊輕勾唇角,笑容篤定而從容,“但是,你媽媽,并不是這麽說的。”
孟毓果然神色大變,眸子裏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緒,但更多的是心痛與落寞。她那樣看着他,仿佛想要穿過他的軀體尋找另一個靈魂,這樣的目光讓蘇哲翊覺得不适,仿佛置身于泥沼之中無法掙脫。他回視着她,看着她的眼圈漸漸變紅,卻沒有落淚。那次在雨裏,她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同他大喊,仿佛是悲痛至極,可是也沒有落淚。他忽而很好奇,這女人究竟……會不會哭?當然,他所好奇的并非此一點,還有,比如說,她所表現出來的這副真情究竟是出自于真心還是僞裝?他……應不應該相信她?
她起身時搖搖晃晃的,仿佛随時都要跌倒一半,臉色慘白,連嘴唇都是白的,原本就是幹淨白淨的長相,這樣看起來更加覺得可憐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