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麽？”莫白雨翻着桌子上亂七八糟的賬本和合同，早上聽了小桃的描述，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顧熙白這個混蛋鞭屍一百遍。
原來，雖然顧熙白從老媽徐子晴那裏拿了錢把員工的工資都發了，拖欠個別老板的欠款也結了，但是公司根本沒在運作，外表看上去蒸蒸日上，其實只剩一個空殼，顧熙白把剩下的錢全部用來辦展會和出風頭上了，賬戶上其實一分錢也沒有。
雖然顧熙白整體很忙的樣子，但其實也只是去找那些中小企業談生産合作的事情，可惜一個剛從風雨裏面爬起來的公司，沒有多少老板願意合作，唯一願意的，就是那個王老板，不過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簽給顧熙白的合同全部都是對自己有利的，價格貴，質量卻達不到要求，更不用說合同上明确寫了一條，不管顧熙白公司這邊的東西能不能賣掉，均不退換，并且不得壓錢。
莫白雨簡直頭疼，以往和這種公司合作，都會壓一半錢，一來保證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把資金回流，二來也可以不把公司逼上絕路。顧熙白倒好，什麽都不看，刷刷幾個大字簽上去就完事了。生産出來了，就分到之前談過合作的商店裏面售賣，結果銷量一塌糊塗。因為新晨的冬天來的比平時晚，而且也用不了那麽多的圍巾和手套。結果又被各商店退回來了。
所以說顧熙白就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然後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我說你怎麽就那麽笨啊。”
莫白雨看着低着頭的顧熙白，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為有錢就可以亂來，現在公司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簡直就是作死。
“所以說，你看看你那麽聰明，不做領導人很可惜啦。”顧熙白嬉皮笑臉，看着氣的鐵青的莫白雨，拿出一個賬本：“不過你看看，公司的床上用品這一塊售賣銷量還是很好的。”
“廢話，這是我爸爸之前打好的底子。”提起爸爸，莫白雨心裏閃過些異樣的情愫，但很快就把這樣的情愫壓抑下去。
顧熙白說：“莫白雨，我對經商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也不是很了解商場上的規則，你也不希望你爸爸的公司又毀在我手上把。”顧熙白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其實我早就想給你電話來着，再不給你電話，公司又完了。”頓了頓，顧熙白又看了眼莫白雨：“莫白雨，我們兩個昨晚沒什麽吧，你怎麽穿了我的衣服？”
莫白雨一個爆栗打在顧熙白的頭上：“去你丫的，你下次在喝酒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把賬本拿來。”
顧熙白心裏暗自竊喜，把賬本給她，連忙跑去倒茶：“莫總請喝茶，我當你小跟班，你說一我絕對不說二，你願意留在公司祝我一臂之力，簡直太好了。”
※※※
第二天，莫白雨就在離公司不遠的地方找了間單身公寓，她把白昊天留給她的房子，車子，全部賣掉了。之所以這麽做，莫白雨也是沒辦法的，因為昨晚熬夜計算出來的結果，公司現在根本沒辦法拿錢出來把王老板的錢結了。
“莫白雨，我對不起你。”顧熙白站在莫白雨身後，看着搬家公司把那張很大的公主床擡出來，莫白雨什麽家具也沒帶，唯獨這張床，她一定要讓搬家公司搬到她的公寓裏。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麽用。”莫白雨翻了個白眼，看着一臉歉意的顧熙白：“好啦好啦，慢慢來。”
莫白雨站在門口，最後巡視了一眼屋子，默默的關上了門。
顧熙白心裏清楚，莫白雨舍不得這些東西，可是現在的情況，又實在是沒有辦法。顧熙白為了從徐子晴那裏拿到錢，和徐子晴定了約定，從此以後他堅決不向徐子晴要一分錢，也不和徐子晴住在一起，簡單來說，就是自己想獨立一段時間鍛煉鍛煉，徐子晴雖然心疼兒子，可一想到顧熙白難得有這個覺悟，也就同意了，除了給顧熙白一個專屬司機，其它的都随他的意。
莫白雨沒吃過什麽苦頭，從小就含着金湯匙出身，性格好強，自尊心也特別強，可是莫白雨有一點讓顧熙白特別欣賞，她沒有大小姐脾氣，很親民，對誰都很好，不輕易發火，這點，從小桃的眼神就能看的出來。小桃是莫氏集團資質最老的員工，顧熙白進去的時候，公司裏的員工大部分都走了，只剩下小桃和其它一些待得時間比較久的員工，顧熙白記得，那天他站在會議室裏對員工說道：
“現在莫氏商貿的當家是我，你們願意留下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就來找我結工資。”
最後剩下的，只有小桃和另外三個老一點的員工，其它都走了，最開始公司挺亂的，招聘員工，和供貨的商場交談，确定新的合同，和工廠簽訂訂單，确認物流走向，每一樣顧熙白都盡心盡力。只是可惜效果一點也不如意。
至少在顧熙白眼裏，莫白雨就是一個女強人，什麽都強，頭腦也靈活。
也許，就像小桃所說的，莫白雨和年輕時候的總裁夫人特別像，做事果斷，雷厲風行。商界總有人說，莫家是世代出女強人的家族，且不說祖上都是經商的，就是近代，也有好多姓莫的商界精英。小桃相信，莫氏商貿重生，只要有了莫白雨，要振作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她之所以會選擇留下來，是因為顧熙白一開始就沒有改掉公司名字，她堅信，遲早有天，莫白雨會因為這個名字回來，現在，她真的回來了。
“發什麽呆啊，走了。”
莫白雨手裏抱着白昊天的遺像，用胳膊肘碰碰他的肩膀。
顧熙白淡淡的哦了一聲，跟在她的後面。其實莫白雨回來之後，刻意的在回避白昊天的事情，顧熙白還記得莫白雨那時候傷心的表情，也記得那時候莫白雨對自己恨得要死的表情，但是顧熙白也沒有提這個問題，他怕一提起來，自己和莫白雨之間就會陷入尴尬的境地，所以顧熙白只好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還是一樣的開心。至少莫白雨能接納他，已經讓他特別開心了。
那天以後，莫氏集團變得熱鬧了起來，顧熙白是莫氏商貿的當家，莫白雨成了她的助手，只是現實往往要反過來。
關于這一點，莫白雨無奈的扶額嘆息，顧熙白端茶進來，看着一臉焦慮的顧熙白。
“莫白雨，怎麽了？一籌莫展的樣子？”
莫白雨擡起頭來給他一個大白眼：“你以為怪誰？我前幾天熬了幾個通宵才把公司的賬單對清楚，現在在考慮怎麽把王老板的訂單消滅幹淨，不，至少要消滅一半，全部擠壓着，哪裏還有資金回流。”
莫白雨翻着手中的賬單，一臉愁容。
“抱歉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顧熙白點頭哈腰，十足一個跑腿小哥的樣子：“莫白雨，我錯了，你打我吧。”
“你找虐啊。”莫白雨合起賬本，自言自語道：“你定的那批圍巾，款式倒是還可以，但是質量一般般，我父親之前主要還是做床上用品這一塊的，現在要擴展手套圍巾，雖然是個不錯的挑戰，但是現在這個時機有點尴尬，并且一開始就訂那麽多，壓力有點大啊。”
“你說，要是能把這些東西銷往海外的話，其實庫存就沒有那麽多了。畢竟……”
莫白雨把茶杯一放，哐當一聲，顧熙白吓了一跳，莫白雨起身拿起椅子後面的大衣：“顧熙白，你這個方案可行。我去找個人。”
“葉林舒。”
已經走到門邊的莫白雨轉過身：“你既然都想到了，怎麽不早說。”
顧熙白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是怕，你不好意思……嘛。”
莫白雨停頓了好一會兒，笑笑：“想那麽多幹嘛。現在重要的并不是這些。”
莫白雨給她一個自信滿滿的眼神，打開門走出去，末了，又伸出半個頭對顧熙白說道：
“顧熙白，能借你的司機給我開個車不。”
“當然可以，我打個電話給劉叔。”顧熙白馬上給司機劉叔打了個電話。
剛剛提到葉林舒的時候，莫白雨面對顧熙白沉默了很久。顧熙白知道，自己是徹底的輸了，但是他輸的心服口服，因為自己不管怎麽努力，在莫白雨看來，自己都不過是個笨蛋。
顧熙白摸摸有些暈乎乎的頭，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倒下去，有時候，他覺得命運是公平的，給了他好的家事好的背景，但是上帝給他這種怪病，無緣無故的暈倒，在短暫的時間裏失去心跳，這種病讓他的生活一團糟，他永遠沒有想過要結實什麽朋友，但是，莫白雨的出現，就是那麽讓他不顧一切。想要和她在一起，他從來沒有那麽認真的想要活下去，一直覺得，活到這個年紀，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多希望自己是個健康的人，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像正常人一樣可以毫無顧忌的追求自己的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寧靜時光
風和日麗的午後，深秋的陽光看上去明晃晃的，卻一點也不溫暖。
街角某處的咖啡廳，一如既往放着那首《初雪》。路邊的貓咪伸伸腿，趴在路邊的花壇邊睡覺，一切都安靜而美好，新晨的生活節奏很慢，這裏的人們向來不喜歡快節奏的生活，因此這條街的咖啡屋特別多，各有特色。
距離上一次見到葉林舒是兩個月之前了，因為辭職，葉林舒把莫白雨落在公司的物品打包帶給她。
兩人也是在這間咖啡屋見面的，那時候莫白雨就像剛從豬圈裏爬出來一般，頭發有些淩亂，臉上滿是倦容，無論怎樣，莫白雨始終沒能打起精神來。
那天，莫白雨記得，兩人點了兩杯咖啡，卻說了很少的話。
“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
沉默很久，葉林舒提起了莫白雨爸爸的事情。
“我知道。”莫白雨雙手握着咖啡杯，卻怎麽也沒力氣擡起咖啡喝一口，可不管多麽明白這個道理，她還是沒辦法讓自己振作起來。
長嘆一口氣，莫白雨還是把咖啡杯放下了：“謝謝你。”一直以來，謝謝你，像個朋友一樣照顧我和我聊天，陪我逛街。莫白雨想說這些，但終究只說了這三個字。
葉林舒沉默片刻：“沒什麽。能和你成為朋友，我覺得很好。”
【能和你成為朋友，我覺得很好。】
這句話，像是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莫白雨的心裏。能和你成為朋友。是的，他們的關系本來就是朋友。不過，也只能成為朋友罷了。
“那，我先回去了。”莫白雨抱起桌上的紙箱，朝葉林舒露出蒼白的笑容。轉身拉開門走出去。
“等等。”
莫白雨停住腳步，轉過身看着起身的葉林舒。
葉林舒接着說：“白雨，沒能好好回應你，抱歉。”
那一刻，夕陽的餘晖還沒有完全褪去，窗外折射出美麗的光芒，葉林舒的臉埋在陰影裏，莫白雨看不清楚他臉上表情，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謝謝。”
謝謝你，回應我的這個告白。
莫白雨轉身，沒辦法忍住自己眼裏湧出來的眼淚，拉開門走了出去，門上的鈴铛嘩啦啦的，像是告別。莫白雨在心裏想，這是最後一次見你了，葉林舒。
這不過是一段沒有結果的單戀。到此為止。
有些感情就是這樣，你付出十倍百倍的關心，付出無數的時間，卻換不來對方的一颦一笑，這難道不像此時的葉林舒和莫白雨嗎？
出了餐廳，駱晨曲的車已經停在門口，大概是林安夏知道自己在這裏，叫駱晨曲下班的時候帶上自己一起，很丢臉的，那時候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駱晨曲剛好開了車窗。莫白雨不好意思的笑笑，抹抹眼淚，鑽進車裏。
莫白雨和駱晨曲一直沒有過多的交流，所以一路上也沒什麽可交談的，半路的時候，駱晨曲下車去超市買菜，問莫白雨想吃什麽，莫白雨說随便，便沒了下文，車裏只剩下司機和莫白雨，還挺安靜的，過了一會兒司機感嘆一聲：
“我們老板娘真是幸福啊。”
他說的是林安夏，莫白雨不知道司機師傅在自言自語還是和自己說，但莫白雨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是啊。”
“人生在世，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多不容易。”
“沒有，小夏也很喜歡駱晨曲的。”莫白雨解釋。
“但是兩個人裏面，總有一個人會愛對方多一點，愛情裏可沒有絕對的公平。”
莫白雨沉默了好久。
是的，莫白雨無比清楚林安夏在駱晨曲心裏的分量，住在林安夏家的那些日子裏，林安夏想吃什麽，一定是駱晨曲親自下廚。
記憶最深刻的，是莫白雨有一次在門口聽到林安夏和駱晨曲的對話：
“安夏，我真的一點也不想你生第二胎。”
莫白雨還特別好奇，駱晨曲安的什麽心，林安夏懷孕很辛苦，駱晨曲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
林安夏沉默了好一會兒，什麽也沒說。
“你這種體制本來就不适合再生第二個，要是你有個什麽三場兩短……”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只是覺得木沐一個人太孤獨了。”
林安夏想再生一個孩子的原因，很多方面是因為他們的獨子木沐，但是林安夏體制不好又有貧血，從懷孕開始就不停的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駱晨曲很擔心她會出什麽意外，每次去醫院産檢都膽戰心驚的。
林安夏大概沒辦法理解駱晨曲的那種心理，因為駱晨曲那麽深愛她，那種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擔驚受怕的心裏，莫白雨沒有體會過，但是莫白雨看的出來，自從林安夏懷孕駱晨曲就從來沒有大意過，親力親為。
莫白雨那時候有多羨慕。
如果有一天我也遇到一個那麽愛我的人，會不會也這樣。
莫白雨沒能找到答案，因為她沒有遇到。
※※※
愛情裏沒有絕對的公平。
莫白雨記住這句話了。
當莫白雨見到葉林舒的時候，發現自己當初那麽堅決定下來的心還是動搖了。依舊一襲休閑西裝，利落的短發，還有那雙沒有任何多餘表情的眼眸。
“好久不見。”
葉林舒很自然的落座，露出禮貌的微笑。
莫白雨揚了揚嘴角，她突然發現，其實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客氣的。他從不和任何一個人保持過度親密的關系，他一直有禮貌的保持那種距離，然後就這麽和她相處。
顯然是莫白雨想的太多了，見到葉林舒的時候還有點尴尬，可是看到他的微笑，莫白雨還是鎮定了下來，先不管自己和葉林舒之前的私人關系，今天主要是來談合作的。
那天，一直談到晚上，兩個吃貨找了一家看上去生意很好的火鍋店吃了晚飯。
莫白雨談的很開心，他們談到了工作，談到了近況。
唯獨，沒在提起那件告白的事情，莫白雨知道，若是想要維持這樣的關系，有些東西是不适合說出口的。
葉林舒把那個合同簽下了。
“爽快爽快。第一次見你那麽爽快。”
莫白雨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擡起桌上的啤酒：“我還以為我會一輩子當你的下屬，哈哈哈，今天能和你合作我很開心，真的，來，幹杯。”
葉林舒擡起面前的橙汁，葉林舒很少喝酒，這點莫白雨是很清楚的，尤其是當她和莫白雨一起出來吃飯的時候葉林舒是從來不喝的。
“白雨，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
“你說。”
“關于那個王老板……”
“哈哈哈。”莫白雨突然笑了：“喂喂，你還記得這件事情。沒什麽，就是那個王老板不是和那個小蜜有一腿麽，我就是變相的威脅了他一下。誰不知道那個王老板表面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鬼樣子，其實很怕老婆的。”莫白雨又擡起啤酒，話說那天王老板沒挂電話，裏面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暧昧聲，莫白雨按下了錄音鍵，雖然很不道德，但是商場上對于不道德的人，就要采取不道德的做法。
“你知道的，我是那種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人。”莫白雨得意的笑笑，伸伸懶腰，看着黑下去的夜空：“我覺得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之前過的生活再也不适合我了，我要重新開始我的生活。”
“所以你要把你爸爸的公司運作起來？”
“嗯。”莫白雨點點頭：“最近我發現，其實經商這個東西還蠻好玩的。”
莫白雨說好玩，可能只是因為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會成為一個商人，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麽，她以前的腦子裏只有葉林舒，以至于她一直在圍着葉林舒轉，忘記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白雨，你變了。”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當然是變好了，感覺沒那麽空虛了，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就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富家千金，但是現在突然覺得你還是很吸引人的。不是有句話那麽說的麽，有追求的人生，才是絢爛的。”
“哈哈哈哈。”莫白雨幹笑幾聲：“借你吉言喲。”
“對了，我明天要去上海，你有興趣去看看麽？關于企業的交流會。”
“交流會啊。”莫白雨眼睛放光：“當然去啊。”
于是就這麽愉快的吧行程定了下來。
※※※
等到莫白雨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莫白雨是回去拿賬本的，其實最近都沒有回家，連續在辦公室熬夜熬到淩晨，只是這些顧熙白都不知道，莫白雨覺得讓病秧子顧熙白知道了，指不定要死要活的陪着自己。
莫白雨這些天也就養成了獨來獨往的習慣。
走到辦公室才看到燈沒關，應該還有人沒走，但是辦公室的鑰匙只有她和顧熙白有，難道顧熙白還沒下班？
推開門，看到顧熙白趴在辦公桌上睡着了，手裏是沒算完的賬本。
不，不是睡着了。
莫白雨腦海裏閃過些不好的片段，連忙沖過去晃着他的肩膀：“喂，顧熙白？顧熙白？”
顧熙白被莫白雨從睡夢中搖醒：“你回來了。”
原來是真的睡着了，莫白雨一個爆栗打上去：“你丫別吓我行不行。”
看到莫白雨臉上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顧熙白得意的笑笑：“你在擔心我？”
“沒有。”顧熙白把大衣脫下來，屋子裏開了暖氣并不冷：“吃飯沒有。這麽晚了還不回去。”
顧熙白撇撇嘴：“沒有。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飯。”
“你想死啊。顧熙白。”轉過身看着一臉委屈樣子的顧熙白，莫白雨哭笑不得：“我怎麽覺得你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我要是長大了，你還會關心我麽。”
顧熙白起身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莫白雨，我肚子餓。”
莫白雨沒理他，顧熙白繼續嚎叫：“莫白雨，我肚子餓。”
莫白雨拿出包裏的iPai，翻看這幾天的行程：“肚子餓就下樓去吃宵夜去。我要忙了，拜拜。”
顧熙白嘆了口氣，恹恹的穿上大衣：“好吧，我一會兒回來。”垂頭喪氣的走到門口，正要拉開門出去，莫白雨的聲音就在身後想起了：
“我也有點肚子餓了。”
顧熙白竊喜，他就知道，至于為什麽那麽胸有成竹，顧熙白也說不出來，只知道最近莫白雨變的比以前關心他了，當然，這些都是因為他死不要臉的功勞。
每天午後必定會給她來上一杯咖啡提神，下午又會送上削好的蘋果，這些都是最近的功勞。
顧熙白覺得，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句話多偉大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六天，一天更新一章~~~
☆、心傷
莫白雨當然不知道顧熙白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她也無暇管這些感情上的問題，莫白雨可能忘記了，顧熙白可是不要臉的向她表白過很多次，留一只有陰謀的狼在身邊，是很危險的事情。
就比如今天早上，顧熙白知道莫白雨要去上海，就要死要活的一定要跟着去：
“公司沒閑錢給你出機票錢和住宿費。”
莫白雨冷眼相待，她當然是不希望顧熙白跟着他跑來跑去的，一個原因是因為顧熙白體弱多病，還有一個原因，大概就是因為葉林舒會和自己一起去，莫白雨可不希望顧熙白變成自己的拖油瓶。
“住宿費和機票我自己出。”
“不行不行。”
莫白雨收拾東西，裝好筆記本電腦，顧熙白還在那裏喋喋不休：
“我去幫你端茶倒水啦，遇到美女老板我還可以變成小白臉色誘一下。”
莫白雨一記白眼過去，顧熙白連忙住嘴：“開玩笑，其實啊……”顧熙白停頓了片刻，莫白雨還納悶了，顧熙白怎麽就突然安靜了，顧熙白有些傷心的低着頭：“因為我媽媽也會去，我快三個月沒見到我媽媽了，其實挺想念的，雖然說出來不好意思，但是……”
“好了，別露出一副我打了你的樣子，趕緊去收拾東西。”
顧熙白偷偷高興了一把，作戰成功。
莫白雨自己也沒搞懂，明明知道顧熙白是故意的，卻心甘情願的願意妥協。
※※※
其實對于上海這樣的大城市，顧熙白是一點也不想來的，繁忙的生活節奏，到處都是車，除了堵車還是堵車，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為顧熙白怕冷，上海的溫度比新晨冷的多，顧熙白穿的厚厚的，到了會場才舍得把外衣脫下來交給接待。
中午莫白雨和顧熙白匆匆到達會場，聽了一些成功人士的演講，晚上又留下來參加聚會，顧熙白最讨厭這種聚會，但是莫白雨來了，顧熙白就不得不強迫自己來，這場交流會來的都是商界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和名人，莫白雨和顧熙白這種剛從泥坑裏爬出來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原本是沒有資格來的，多虧了葉林舒，來這裏能認識到很多企業家，甚至還有外企。
莫白雨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大型的交流會，明顯有些不知所措，葉林舒卻顯得游刃有餘，帶着莫白雨和許多有名的企業家打了招呼，而可憐的顧熙白從一開始就被莫白雨冷落了，顧熙白找了個角落坐下，目光盯着莫白雨和葉林舒，心裏泛上些醋意：
“熙白。”
果不其然，顧熙白還是在會場裏面遇到徐子晴了，顧熙白哈哈的幹笑兩聲：
“媽。”
“還知道叫我媽。”徐子晴有些不高興，但是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皺皺眉：“上海那麽冷，你多穿了沒有。”
“我都把自己裹成胖子了，還不夠？”顧熙白吐吐舌頭，給徐子晴來了個熱情的大擁抱：“我媽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顧熙白在徐子晴的心裏同樣是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但是顧熙白知道怎麽逗長輩開心，一見面就是擁抱和贊美，徐子晴眉間的不開心剎那間就煙消雲散了。
“對了，你和白雨來的吧。白雨呢。”
徐子晴這才想起起莫白雨，顧熙白掃過會場看了一圈，沒找到莫白雨的影子：
“她去洗手間了。”
顧熙白朝徐子淇笑笑：“不用擔心，莫白雨可不像老媽你想的那樣不争氣是個花瓶子。”顧熙白一樣看出徐子晴眼裏的擔心，得意的說道：“你兒子我看上的姑娘，怎麽可能會差？”
母子見面，難免談些家長裏短，顧熙白是第一次離開家那麽長時間，徐子晴這段時間也總是挂念又挂念，但是徐子晴第一次看到兒子那麽認真的在做一件事情，知道現階段自己絕對不能插手顧熙白的事情，因此守約的沒有打擾顧熙白。顧熙白走的那天，她從賬上劃了一大筆錢到顧熙白的賬戶上千叮咛萬囑咐：
“熙白，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記得給我電話，媽擔心你。但是媽也知道，你喜歡莫白雨是真的，你要打拼一番事業媽媽很支持。”
天底下的母親都是那麽啰嗦，顧熙白覺得很幸福，徐子晴對他實在是太好了，好到骨子裏，小時候磕着碰着徐子晴總是唠叨上一天。于是今天徐子晴好不容易逮着顧熙白，一唠叨就唠叨了快一個小時，全是囑咐。
顧熙白的心思卻沒在唠叨的徐子晴身上，總是左顧右看的，有些心神不寧：
“你找誰啊？看你找一晚上了。”
徐子晴把這些細節記在眼裏，顧熙白邊說邊起身：“媽，我去找找莫白雨，你趕緊去談生意去把，不用管我。”
徐子晴嘆了口氣，看到顧熙白消失在人群裏，覺得自己兒子真是長大了，也不黏自己了。感嘆一聲白駒過隙，總是抓不住那些想要抓住的東西，顧熙白終有一天要長大，要成熟，更要學會去愛，去生活。
※※※
顧熙白找個好幾個地方，才在一個露臺上找到莫白雨，她擡了一杯葡萄酒和葉林舒站在露臺看風景，肩上披着葉林舒的大衣，顧熙白不想去打攪。可是腳卻控制不住的走了過去，恰好旁邊經過一個服務員，顧熙白順手拿了杯酒水，靠着離他們不遠的牆邊，雖然覺得不道德，但顧熙白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好繁華。”
莫白雨略帶些落寂的聲音闖進顧熙白的耳朵裏。
腳下是一片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上海的夜色那麽美，可是那麽匆忙。
莫白雨看看黑色的什麽都看不到的天空，這裏的天空一點也沒有新晨的好看，但就是每天都有那麽多人頭破血流也要在這個地方紮根。
“時間過的很快，馬上就年底了。”葉林舒看着夜空，似乎看到了很遠的地方：“我們認識七年了。”
是的，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就是這七年，讓莫白雨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變成了一個強勢又驕傲的女人，也讓一個情窦初開的種子發芽。這段暗戀追的很苦，可惜終究沒有如願開花。
想到這些，莫白雨心裏有些惋惜，可是又覺得事已至此，葉林舒的直言拒絕其實換做一般人很難再面對他，但是莫白雨顯然不是一般人，縱然自尊心受挫，但是莫白雨偏偏就是越挫越勇，臉皮也不要了，就是想要在試一試，能不能讓那顆種子開花結果。
“是的，七年。”莫白雨點點頭，想了想又說：“不過我覺得我們都沒怎麽變。”
“不，感覺你變了。”葉林舒否定她的說法：“有追求的女孩子，看着多精神。”
也不知道葉林舒是不是在誇獎她，莫白雨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又聽見葉林舒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富家小姐，但是最近發現你變的挺好的，有追求，有活力。”
莫白雨總算弄清楚了，曾經的自己原來在葉林舒的眼裏，是個沒有追求的人。想想也是，家庭富裕，知足常樂的思想，她要有什麽追求？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需要做些什麽，她甚至沒想過自己的未來，就算是去葉林舒的公司，也僅僅只是只是因為可以天天見到他。
莫白雨恍然大悟，這些年自己到底是用怎樣的思想活下來的。
“我最近确實也感覺自己的思想變了挺多。”莫白雨擡起葡萄酒晃晃，靠在圍欄上面向葉林舒：“總覺得人生一定要經歷過些什麽，才能長大才能懂事，我是不是懂事的有點晚了。”
葉林舒揚揚嘴角：“還好，你年齡還小，現在做什麽都不晚。”
“我覺得我真的年紀不小了。”莫白雨揚揚嘴角，自己在葉林舒的眼裏似乎永遠都是個年齡很小的妹妹，擡起酒杯喝了一口：“說來，你今年……”
“三十二。”葉林舒打斷她的話。
兩人相視而笑，很有默契：“我也二十四了。”莫白雨又轉過身去，看着黑色的夜空：“我們都是光棍一條啊。”
那晚，晚風習習，腳下是璀璨耀眼的大都市頭頂是黑色無邊的夜空，月亮被烏雲遮住，莫白雨深吸一口氣，卻聽到身後的葉林舒說：
“我也不算光棍了。其實前兩個月認識了一個女孩。”
莫白雨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喉嚨裏失去所有的聲音，黑色的夜空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讓她很壓抑，但莫白雨只是停頓了片刻，擡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恭喜你啊。”
話音剛落，顧熙白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用賤萌賤萌的聲音喊道：
“莫姐姐。原來你在這裏啊，我媽媽也在會場裏，她想見見你。”
莫白雨在心裏慶幸，顧熙白來的太是時候了，一邊微笑着看着葉林舒：“我先過去了。”說完，把衣服脫下來還給葉林舒，接過顧熙白的話：“你丫不要動不動就喊我姐姐，我有那麽老麽。”
顧熙白自然沒有忘記朝葉林舒打打照面，然後跟在莫白雨身後走了。
目送兩人走遠，葉林舒轉而看向夜空。留下一抹落寂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