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時之間,牌桌上的氣氛變得微妙。
初白難掩羞澀,明亮的眼睛裏笑意漸濃。
阿布和小胖他們也在忍着笑。
這跟直接報初白身份證有什麽區別?
小胖朝着宋泊簡笑了笑:“小宋總的理想型,還挺不好找。”
宋泊簡望着初白:“嗯。你們還要繼續玩嗎?”
小胖:“玩,您要加入嗎?”
宋泊簡:“可以。”
有了宋泊簡的加入,牌桌上一共有六個人。位于桌子中間,有個特質的雙向指針。規則很簡單,指針前端指向的人抽卡,末端指向的人負責問問題。
陳嶼很有眼色,特意和宋泊簡換位置:“您坐在我這裏吧。”
陳嶼的位置,位于初白對面。
也就是說,如果指針指向初白,那麽肯定由宋泊簡問問題。
反之,也是同樣。
宋泊簡接受了陳嶼的好意,起身與對方調換位置,坐在對面直視着初白。
小胖說:“既然剛剛是宋總問的問題,那麽這次由宋總按按鈕吧。”
宋泊簡點頭,輕輕按動黑色按鈕。指針旋轉五圈後,指向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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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眼神都亮了起來,非常期待宋泊簡的問題,初白雖然表面淡定,但內心早就緊張地打鼓。
初白勉強維持平靜,随機翻起一張卡牌後,說:“小宋總可以問問題了。”
這張卡牌很簡單,只有一顆心髒。
宋泊簡垂眸,指腹慢慢摩挲卡牌思考片刻:“從小到大,讓你最深刻的心動經歷,可以和我們分享嗎?”
初白收到問題後,仔細回憶。
他随口重複一句:“從小到大嗎?”
宋泊簡:“嗯。”
初白思考時,小胖他們也沒閑着。
小胖自己爆料:“我讀大一時曾經在圖書館遇到過一個穿白裙的女生,她特別好看,我當時心髒差點沒跳出來。”
宋泊簡看他一眼,注意力再次放到初白身上。
初白頓了頓,托着腮說道:“大概是一次我在游戲裏做任務,裏面的副本難度很大,我的血條被boss打到極限,本來已經放棄掙紮,可是在撤離的時候我的搭檔并沒有放棄我,回來帶着我一起走了。”
說這句話時,初白腦海裏又想起他和宋泊簡在游戲裏的那段歲月。
他當時真的很迷江雲欲。
宋泊簡手指微微蜷起,目光沒有像剛才那麽自然。
初白所說的經歷讓陳嶼非常有共鳴。
陳嶼笑道:“這種也算過命的交情,我跟我女朋友打游戲時,就算死也會救她。”
小胖在暗中捅了捅陳嶼,意思很明顯,讓他不要再說了。
宋泊簡喜歡初白再明顯不過,初白當着宋泊簡的面提和其他人的心動經歷,換誰心裏都會不舒服。
很可惜,陳嶼并沒有讀懂:“這件事是你學生時期發生的事吧?”
初白點頭:“研一的事。”
眼瞧着兩人越聊越嗨,小胖趕緊出來打圓場:“哎,這種事雖然難得,但也是昙花一現。網絡上的感情不靠譜,還是現實中的人更珍貴。”
宋泊簡淡淡看向小胖:“也分情況。”
小胖忽然有點心虛:“啊…對。”
他在心中默默抱怨。
他們小宋總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聽不懂好賴話?
初白彎起眼睛:“行了,我們繼續。”
小胖氣哼哼地洗牌,沒再說話。
指針又轉動三次,一次指向小胖,一次指向阿布,最後一次指向星雨。
星雨抽到一張內容為高樓大廈的卡牌。
坐在星雨對面的是阿布。阿布知道星雨喜歡初白,所以特意避開有關戀愛的話題。
他問星雨:“來宋氏之後,哪些方面的變化讓你比較開心?”
這句話問出,在座的幾位職場人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在宋泊簡面前問這個,簡直是送分題。
标準答案就是把宋氏天花亂墜地吹一通。
阿布和星雨都來自其他公司,現在正是對集團表忠心的時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星雨身上,星雨抿了抿唇:“大概是,在我們部門遇到了我特別喜歡的男生。”
這句話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小胖他們瞬間聽懂。
尤其是阿布,臉色閃過幾分不自然,尴尬地笑了笑:“那确實,我的問題問完了。”
宋泊簡靠在椅前,視線在幾人之間慢慢移動,敏感地捕捉到幾人的不對勁。
他又看向垂着頭的星雨和神色慌張的初白,一切已經了然于心。
星雨喜歡的人應該就是初白。
星雨自己其實知道這個做法非常冒險。他剛剛确實沖動,沒忍住将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他抱有一種僥幸心理。覺得這樣做宋泊簡既不知道他說的人是誰,他又可以趁機向初白表忠心。如果初白以後沒跟宋泊簡走到一起,或許會考慮考慮他。
可當他擡起眼睛時,忽然對上宋泊簡深邃平靜的視線。
他心一慌,趕緊低頭。
初白也很緊張,畢竟同部門的員工當着宋泊簡的面跟他暗戳戳告白。
他很擔心造成兩人之間的誤會。
小胖站出來:“來來來,我們趕緊開始下一輪。”
宋泊簡很平靜,右手放在桌子上,手指緩緩地敲擊着桌面。
這次,指針指向宋泊簡。
初白還在惦記剛才的事,見狀立刻看向卡牌。好巧不巧,宋泊簡抽的卡牌跟他剛剛抽的一模一樣。
初白試探地問:“用你剛才的問題可以嗎?說說讓你最深刻的心動經歷?”
宋泊簡斂起藏在眼底的情緒:“很巧,我也是玩游戲時遇到的。明月劍心剛上市時,工程師遇到一件比較棘手的bug。那天我工作不忙,于是注冊小號去測試新功能。”
大家聽得很認真,包括星雨。
“當時論壇都在讨論一位技術不錯的玩家,我點進玩家的主頁,無意間按下好友申請。很快,那位玩家通過我的好友,并且誤以為我是求學的萌新。”
初白眼底慢慢湧起一絲詫異。
他想起來了,宋泊簡當初在戀綜裏也說過這件事。但他不知道宋泊簡就是江雲欲,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小胖很着急知道後續,緊緊盯着宋泊簡。
宋泊簡:“他很熱心,在我提出要去刷一個難度很大的副本時,主動陪我一起去。我記得他開着麥,聲音很好聽,是那種清澈幹淨的少年音,似乎永遠帶着無限的活力。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會帶我做各種各樣的任務,見我不愛說話還會逗我開心,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那段時間,因為明月劍心嚴重虧損,我壓力很大。也正是因為他,我的心情才好了很多。”
“後來呢?”小胖認真地看着宋泊簡,看起來特別想知道答案。
“後來,他遇到了一個麻煩,連續兩周沒上線。不過麻煩順利解決了。”
宋泊簡說到這裏,沒有再繼續。
小胖其實很想問,兩人有沒有加聯系方式,但顧忌初白在這裏,拼命将好奇壓在心底。
初白悄悄望着宋泊簡,現在終于知道當初自己被桑之渝欺負污蔑,宋泊簡為什麽會出手。
原來他那個小徒弟是宋泊簡。
其實他當時加那個小萌新時有過遲疑,因為那位玩家的頭像是純黑色。
在後來兩人的相處中,初白發現小徒弟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甚至猜測對方有抑郁的傾向。他上學時經常去精神醫院做義工,本着做好事的原則,經常給小徒弟灌雞湯。
在江雲欲和他結婚後,那位小徒弟突然注銷賬號。不過注銷之前,小徒弟還是跟他好好告別了的,說只是工作比較忙。
宋泊簡的心動經歷可以說牽動着在場人的心。
接下來游戲時,初白總是會偷看宋泊簡。
大約到中午,幾人需要去吃午餐,收拾行李準備回去。
初白與宋泊簡并排走在最後,腳步很慢。
“回去後,我要去趟美國。大概一周回來。”宋泊簡主動說道。
初白:“注意照顧好自己。”
想起上次宋泊簡出差生病的事情,他又叮囑一句:“記得好好吃飯。”
宋泊簡點頭:“好。”
宋泊簡一會兒要先去和林董他們碰面,兩人離別前初白開玩笑說了句:“你剛剛說理想型時,是不是暗示得太明顯了?”
宋泊簡:“有嗎?”
初白微微揚眉:“有。”
宋泊簡語調漫不經心:“只是給職場戀加一些禁忌感而已。”
“嗯?”初白一頭霧水,想起昨天兩人讨論的校園戀相關問題。
他笑了笑:“還能這樣?”
“嗯。”宋泊簡注視着他,“吸引你感興趣的手段罷了。”
初白逐漸琢磨出不對勁的味兒來:“你不會以為我在高中時談過好幾個對象吧?”
宋泊簡視線刻意望向別處:“這是你說的。”
初白笑了:“我沒談過戀愛。不過曾經對一個朋友有過好感。但僅僅維持一個月,這份好感就徹底消失。”
宋泊簡眼神溫和:“為什麽一個月就消失了?”
初白:“我跟他認識很多年,錯把這種友情依戀當成了愛情。”
初白覺得,既然他喜歡宋泊簡,這些事跟宋泊簡說清楚也無妨。還是坦誠一些比較好。
宋泊簡重新注視着他,聲音低沉:“小初,其實在我眼中你談沒談過戀愛不重要。但我希望,我比那些人更吸引你。”
初白微怔,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宋泊簡好像比他以為的,更喜歡他一些。
他慢吞吞挪動到宋泊簡對面,雙手放在大衣口袋裏躊躇片刻,仰頭試探地笑道:“所以你昨天不高興是覺得我很懷念從前?”
宋泊簡沒有承認,但也算默認。
初白笑意漸濃,眼睛亮晶晶的:“包括昨晚睡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也是因為難過了?”
“沒有。”宋泊簡笑着解釋:“我昨晚在沙發上陪了你一會兒,随後去了隔壁休息。”
“哦。”初白低頭踢了一顆小石子:“那你什麽時間出發美國?”
宋泊簡:“今晚。”
初白:“對了。剛剛星雨說的那個喜歡的人确實是我,我也收到過他的示好。不過我拒絕了。”
宋泊簡抿起淡笑:“嗯。”
初白擡起頭,明亮溫潤的眼睛挂起一絲試探:“他人還不錯,也沒騷擾過我。”
“他喜歡你是他的自由,我沒有資格阻止,或者利用職權對他進行打壓。”宋泊簡語氣雖然很溫和,但刻意收斂的疏冷和氣場卻緩緩顯露:“但如果我們是戀人關系,他今天的行為在我眼裏視為挑釁,我可能會采取一些必要手段。”
初白輕輕點頭,對宋泊簡多了一些新的認識。
下午,宋氏的員工集體離開東郊莊園,到公司門口後各回各家。
離開前,初白聽見阿布正在“批評”星雨。
“你究竟怎麽想的?為什麽要當着宋總的面那麽說?”
星雨悶頭道:“我就是說出我的真實想法,又沒幹別的。”
阿布被他氣得頭疼:“我好心給你表現的機會,你不去表現也就算了,還當他的面這麽說,這不就是成心不想過好日子嗎?以後你不被穿小鞋誰被穿?”
“他很忙,沒時間針對你。”初白從他們身邊經過,沒做停留:“還是好好工作吧,賺錢要緊。”
阿布和星雨眼神一詫,互相對視。
…
自從團建回來,何望尋老實很多。
初白原本就不錯的工作環境更舒坦一些。
今天,他們每位員工都收到了明月劍心的邀請函和體驗卡。
游戲上市四年以來,首次線下大型見面會将在年後展出。屆時會邀請很多明星參加,也為宋氏的內部員工準備了很多福利。
“馬上就要過年了,小初你訂機票了嗎?”
“沒,一直搶不到。”
這件事一直讓初白很苦惱。每年春運的人流非常大,機票每晚發布時根本搶不到。高鐵和火車更是想都別想,比機票還難搶。
小胖笑了:“我覺得吧,你可以向小宋總尋求幫助。”
初白托着腮,皺了皺眉:“開車回家需要十幾個小時,還是算了吧。”
陳嶼接話:“小宋總家裏有沒有私人飛機?”
“私人飛機?”在初白的印象中,私人飛機這種交通工具只存在于霸總小說中。他試着想了想,如果真讓宋泊簡用私人飛機帶他回家,他估計會尴尬地摳腳。“我不太清楚,但是這東西能随便飛嗎?肯定得進行飛行審批吧。”
小胖:“我是土狗,我也不清楚。不過你知道大家都在背地裏喊你什麽嗎?”
初白有種不妙的預感:“什麽?”
“皇後娘娘。”
初白被這無厘頭的稱呼逗笑:“怎麽不喊我太後娘娘?”
陳嶼插嘴:“你們倆兒子當上董事長,估計你會被叫太後。不過你好像不能生娃。”
初白:“我要能生,估計就被抓到研究所研究了。”
明天是周末,宋泊簡和他約定上線的時間。但宋泊簡那邊的時差跟這裏颠倒,所以宋泊簡提前在游戲裏告訴他無法上線。
初白一個人無聊,索性上線做做任務,帶崽逛街,或者打個副本之類的。
他們的崽崽長得非常好,帶出去都比別人家的崽崽胖兩圈兒,佩戴的神器和皮膚都是最好的。
初白突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幸福感。抱着抱枕靠在電競椅上,他望着游戲裏的好友列表,又想起他和小徒弟的故事。
天知道他把大神當成萌新教了一個月是什麽感受。
這時,微信彈出消息。
他看到發送信息的人,眼神微怔。
竟然是許言?
許言是他的竹馬哥哥,從幼兒園兩人關系便非常親密。
在他初中時,他的白馬王子一度是許言這種男生。熱情開朗,彬彬有禮,戴着眼鏡斯文秀氣,運動細胞也非常發達,常年在籃球比賽拿到冠軍。
不過後來在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向時,許言開始對他疏遠,不久就找了女朋友。雖然兩人關系仍然不錯,但中間總是隔着什麽。
許言比他大三歲,高中畢業後,許言考上清大的本碩連讀,畢業後留在當地航空公司當高管,初白則去了南大随後去英國留學,兩人幾乎只有逢年過節回家時會見面。
[小初,阿姨跟我說你搶不到機票,剛剛我幫你買到了。]
初白:“麻煩你了,我沒想到我媽竟然跟你說了,你工作那麽忙還要麻煩你。”
許言:“別跟我客氣,幫你是應該的。”
初白望着聊天記錄,不知道該回什麽。
“對了,機票多少錢,我轉給你。”
許言:“小初,你怎麽跟我這麽生疏了?幫你買張機票還要你錢,我成了什麽了?”
初白片刻遲疑:“好,那過年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許言:“真的嗎?我現在就在海市。”
初白:“你來這裏出差?”
許言:“還沒告訴你,我工作調來這裏了。也算升職吧。”
初白:“恭喜。”
拿着手機,初白滿臉糾結。本來他想着過年回家将好朋友們同時邀請出來,順便叫上許言。這麽看,他估計要單獨和許言吃飯了。
聊天框陷入久久沉默。
初白:“那好,有時間我們一起吃飯。”
許言:“後天你有時間嗎?”
初白抿了抿唇:“有。”
許言:“好,把你的公司地址給我,你下班後我去接你。”
初白忙回複:“不用,我自己打車去就行。你想去哪吃飯,我提前預訂位置。”
許言:“你對海市比較熟悉,吃完飯我們可以去外灘散步,我開車載你比較方便。”
初白這次沒再拒絕:“行。”
和許言約定好見面時間後,初白洗完澡準備睡覺。睡覺前,他特意打開微信,果然看到宋泊簡發來的照片。
宋泊簡那邊應該是中午,正是吃飯時間。照片上是今天的午餐。
初白發送一個表情:“好好吃jpg。”
宋泊簡回複得很快:“嗯,味道還不錯。你是不是要睡覺了?”
初白:“嗯,不過可以跟你聊會兒天。”
宋泊簡那邊似乎臨時有事,一直沒回複。
初白:“你在忙嗎?”
宋泊簡:“嗯,現在沒事了。”
初白:“你哪天回來?”
宋泊簡:“大概在周二。”
初白:“ok,等你回來。”
兩人聊天結束後,坐在宋泊簡對面的法國男士好奇地笑了笑:“你剛才糾結那麽久,不就是想和他視頻聊天嗎?好像沒有哦。”
宋泊簡:“我們還沒有在一起,我擔心有些冒昧。”
男士舉止優雅:“還是你考慮周全。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給他挑禮物?”
“嗯。”宋泊簡輕聲道:“我那天看到一枚表很适合他,他戴着一定很好看。”
…
很快,到了周一晚上。
初白和許言約定的時間是五點半,所以中午沒休息,将手頭上的所有工作完成後,正好是五點左右。
小胖見初白今天提前開始收拾東西,好奇地問了句:“晚上有事?”
初白點頭:“和朋友一起吃飯。”
小胖:“祝你們玩得愉快。”
初白笑了笑:“謝了。”
初白走後,何望尋站在窗前往下望去,看到一輛醒目的黑色奔馳G級2022停在公司門口。他回頭時無意間瞥見初白的便簽本,上面是外灘一家餐廳的信息。
…
初白走出門口後,許言立刻下車:“小初,快上來。”
許久不見,許言比之前成熟許多,戴着一副無框眼鏡斯文優雅,渾身上下都透露出精英派頭。
初白上車後道了句謝謝,系好安全帶望着前方,不知道該和許言聊些什麽。
許言看起來心情不錯:“小初,我們得有兩年沒見了,你好像沒怎麽變,在人群中總能一眼看到你。”
初白笑了笑:“你變化挺大的。”
“是嗎?”許言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溫柔地看着初白:“你覺得我哪裏變了?”
初白:“可能衣品和氣質變了吧。”
許言笑了笑:“我們去哪兒吃飯?”
初白:“外灘有家餐廳還不錯,是西班牙料理,我猜你會喜歡。”
許言看向初白:“謝謝你的款待。”
餐廳的環境不錯,初白位置訂得早,是靠窗的位置。
許言體貼地幫初白拉出椅子:“小初,你的外套給我吧。”
初白委婉拒絕:“我自己來,你是客人,我怎麽能讓你照顧我。”
許言:“小初,你跟我怎麽這麽客氣了?小時候,我也是這樣照顧你的。”
初白禮貌地笑了:“但我們已經長大了,總是麻煩別人我會不好意思。”
許言這次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看着初白的眼睛:“你好像也有變化。”
初白輕輕擡頭:“嗯?”
許言坐到對面:“更好看了。”
入座後,初白幫許言倒了杯酒:“對了,你跟你女朋友是不是快結婚了?”
提到女朋友,許言意味深長地看着初白:“一看你就不關注我,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初白平靜地點頭:“沒關系,你還年輕,現在正是事業上升階段,慢慢找。”
“嗯,我這次來海市總公司,任職的是副總經理。”
許言從小就聰明,極度自律。加上七年在大學裏也沒閑着,履歷表非常漂亮,屬于超級學霸。工作幾年連升四級,初白并不奇怪。
“祝賀你。”初白舉起酒杯。
“你呢?你有男朋友了嗎?”許言知道初白喜歡吃藍鳍金槍魚,将自己的前菜推到初白手邊,“我聽阿姨說,你不久前拒絕了相親對象。”
“我媽性格你知道,什麽都說。”初白輕輕嚼着沙拉,輕聲道:“是拒絕了,我不太喜歡那個人。”
許言比較贊同:“嗯,男朋友還是要慢慢找,現在的人很善于僞裝。”
初白沒有告訴許言宋泊簡的事,他擔心許言告訴他媽媽。
許言面前的菜幾乎沒怎麽動,始終注視着初白的一舉一動。他從包裏取出一個橘黃色的袋子遞給初白:“給你帶的入職小禮物,配上西裝一定很好看。”
初白下意識向後避開:“我剛入職,用不到這些東西,你經常出席重要場合,還是你自己用吧。”
許言露出幾分受挫的表情:“小初,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又都遠離家鄉在外打拼,怎麽我幫你買張機票或者送你禮物你都拒絕?”
初白真誠地說:“我擔心你破費。”
許言将包裝拆開,裏面是一枚精致的胸針:“應該配淺色西裝比較好看。我沒有淺色的衣服。”
初白實在不知怎麽拒絕,小聲道:“那謝謝你了,改天你生日我送你一件生日禮物吧。”
許言莞爾:“你還記得我生日。”
初白:“當然,朋友們的生日我都記得。”
等主菜陸續送上以後,許言将餐廳內的小提琴手叫來:“您可以為我們演奏一首《愛之喜悅》嗎?我朋友初中時最喜歡這首歌。”
小提琴手輕輕點頭:“好的先生。”
很快,歡樂浪漫的樂聲響起,許言溫聲道:“我記得你初中最喜歡這首歌。”
初白淡淡一笑:“我自己都忘了。”
他拿着刀叉,摸不清許言今天的表現。
許言不喜歡男生,這是可以确定的。
但許言看他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并不是普通朋友該有的。
這時,服務生為他們端上來一盤藍鳍金槍魚赤身塔塔,初白禮貌詢問:“我們好像已經點完餐了。”
服務生:“餐廳送您的,祝二位用餐愉快。”
許言語氣輕快:“沒想到這家餐廳這麽大方,居然送這道菜。”
初白看向四周片刻,嘗了一口:“嗯,可能今晚有福利優惠吧。”
兩人吃完飯已經很晚,并肩朝餐廳外面走去。
許言外套搭在胳膊上:“你現在住哪兒?”
初白:“羲和雅苑。”
許言點點頭,等待代駕時忽然笑了下:“前不久,我媽也給我介紹對象。但我并不喜歡那個男生,跟你一樣拒絕了。”
初白忽然怔住:“男生?”
許言眼神認真:“嗯,我大學時意識到我的性向後,跟家裏出櫃了。”
初白提着包的手指慢慢攥緊,餘光能感受到許言一直在盯着他看。
面前停着一輛銀色邁巴赫,車主在裏面還沒下車。
初白望着這輛車,盡量壓着內心的錯愕和猜測,醞釀出一個輕松的笑容:“我拒絕相親對象是因為心裏有喜歡的人,跟你還是不一樣的。”
許言微微詫異:“喜歡的人?”
初白彎起眼睛:“嗯,喜歡三年了,大學時認識的。”
許言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淺,見外面下起小雪,準備将外套披在初白身上:“怎麽沒聽阿姨跟我說過。”
初白躲避一下,認真地跟許言說:“我們地下戀情,你別告訴我媽。”
許言拿着外套動作頓了頓:“他也在海市嗎?能照顧到你嗎?”
初白剛準備開口,面前的銀色邁巴赫車窗輕輕滑下。
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初白面前。
宋泊簡坐在車後:“小初,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