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很醜嗎
衰神還是開天辟地以來頭一次被揍, 他完全懵逼了,但也隐隐約約感覺到自己似乎的确是什麽地方做錯了,所以連手都沒還,很快被那個看起來又乖巧又漂亮,實際上一腳能踹塌一棟樓的神獸夢貘揍成了豬頭。
他一面挨揍一面想——究竟是什麽地方做錯了呢?
為什麽追求心儀之人就這麽難呢?
剛開始倒是進展良好,都已經快進行到那啥階段了(并沒有),結果遭遇失憶暴擊×1。
關鍵是他還不知道盧方圓失憶了。
所以他霎時就被盧方圓一言不合就将他忘了個一幹二淨的事實深深地傷了心, 心想他有那麽大衆臉嗎?有那麽容易被忘掉嗎?同時還被盧方圓真實不做作的恐懼深深地傷了心×2,心想他有那麽可怕嗎?真的有那麽可怕嗎?
沒有吧。
于是,他像一條被遺棄的大型犬一樣, 喪喪地耷拉着肩膀,可憐巴巴地站在那裏看了盧方圓很久很久,一直到東方露出第一抹魚肚白,這才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心累、失落、難過、喪, 想哭。
衰神喪得小半個星期都沒去找他心愛的大方臉,忍啊忍啊, 忍到周四,終于忍不住去了,卻也沒敢驚動他,悄悄站在床邊溫柔地、眷戀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他想,他也許大概可能……不會再來了。
只是衰神怎麽也沒想到,夢貘會在門口等着他,還告訴了他一個驚天大秘密——原來, 他家大方臉并不是因為他本人的無趣和乏善可陳才忘了他,而是失了憶。
衰神瞬間狂喜。
可是轉念又想到盧方圓最近倒黴成這樣,都是因為他,又情不自禁地喪了起來。
怎麽辦啊?
他雖然喜歡盧方圓喜歡得不要不要的,想每天抱着他入眠,想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如果盧方圓會因為他而黴運連連,那他寧願從盧方圓面前徹底消失,繼續他千萬年看不到盡頭的、寂寞如雪的神生。
但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心愛的大方臉,他的心裏就難過得要命。
他喪喪地回到天庭,去大赤天宮找太上老君,想為盧方圓求個驅黴辟邪的仙丹,太上老君站在離他八丈遠的神殿上,佯作灑脫地甩了甩手裏的拂塵,裝逼道:“據老夫夜觀天象,該盧姓男子周身之邪氣已入三魂七魄,藥石罔效。”
衰神:“……”
這麽說……他只能離開他了嗎?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衰神喪喪地坐倒在地,碰翻了太上老君盛仙丹的大葫蘆。
太上老君心疼得心髒病都快犯了,再也顧不上裝逼,黛玉狀捂住心口,用拂塵顫抖着指着他:“放……放開我的仙丹!”
仙丹一旦浸了衰神的黴氣,必然誰吃誰倒黴,要是賣給別的神仙免不了壞了他太上老君的金字招牌,可要是爛在手裏……那可都是他的積蓄和心血啊啊啊啊啊!
衰神充耳不聞,喃喃道:“難道我只能離開他了嗎?我幾千年才碰到這麽一個英俊不凡體味迷人的男子,難道真的就要這麽放棄了嗎?”說着伸手掬起一捧仙丹,又嘩啦啦地灑了一地。
“不用放棄!不用放棄!”太上老君急得滿頭大汗,腦中靈光一閃,沖口而出道,“你想啊,你是衰神,但是你倒黴嗎?”
“我不倒黴啊。”
可是他不倒黴又有什麽用呢?有什麽用呢?
“所以喽,”太上老君激動地一拍大腿,“這不就結了嗎?”
“所以什麽?”衰神一臉帶着濃重喪氣的茫然,“結什麽?”
“你身上晦氣這麽重,但是你自己并不倒黴,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有抗體啊!”太上老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心想這衰孩子真是太笨了,“抗體這種東西,一般來講,都存在于□□裏,譬如說血液啊、唾液啊、X液啊……你既然喜歡他,那就抓緊和他美克個辣舞,好好兒甘一抛,将你的X液注入他的小除局,不就行了嗎?”
對啊,他怎麽沒想到呢?
衰神向太上老君道了謝,一臉狂喜地走人了。
太上老君終于松了口氣,一路小跑着過去撿他的仙丹,還好還好,只有少數幾顆染到了黴氣,也不枉他胡謅一場,腦細胞都快榨幹了。不過雖然都是他胡謅的,然而連他自己都快被說服了,大概也許可能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
想到這兒,太上老君又得意起來,他連胡謅都能謅得那麽完美,真的超機智了哈哈哈!
完全不知道這一切的衰神,一到人間就興沖沖地去找盧方圓了。
可是到了節目組才發現日子不對,盧方圓那個很重要的唱歌比賽,好像就是在今天晚上啊。據說初夜是有點兒疼的,說不定會影響到他家大方臉的狀态,所以還是暫時不要上全壘打了吧,先親親舔舔算了。
于是衰神就和他“溫柔”地笑着“說明白了一切”,然後羞澀又幸福地田遍了他的全身,還咬破舌尖,喂了他一小口冰涼的衰神之血。
最後,為了表達他的誠意,他還賣力地給他那啥了。
感覺到他家大方臉在他賣力的勞作之下漸漸起來了、又忏兜着在他嘴裏奢了,衰神簡直不要太有成就感,離開的時候腳步都是飄的,就連撒黴氣都撒得特別順利,早早就收了工,過來看他家大方臉唱歌。
演播廳外面有不少小姑娘興奮得叽叽喳喳,手裏捧着鑲嵌有盧方圓和其他選手名字的小燈牌,衰神心中一動,跑去他今天撒黴氣的那家賣假冒僞劣燈具的黑心店,逼着老板給他制作了一個超級大的燈牌,然後樂颠颠地捧着燈牌來到了現場。
那句超級流行的話是怎麽說的來着?對,打電話!
他要親自為他家大方臉打電話!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把事情搞砸了。
最關鍵的是問題是……他到現在都不是很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衰神一臉懵逼地被揍了一頓,又被吼了一通,終于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又後悔又難過又懵逼又茫然,還有一絲無人可解的淡淡的委屈。
“我……我着想了啊,”衰神哭喪着臉,委屈地小聲道,“我就是怕他再被我的晦氣影響,所以才……”
而且他也沒有日,真的沒有日,更沒有喪心病狂到去日他奶奶的腿。他是極陰之地的晦氣修煉成神的,也沒有奶奶。
他只是很小心很小心地舔了舔他,想用唾液給他驅晦辟邪而已啊。
為什麽會搞成這樣?為什麽?
“盧方圓為什麽會害怕我呢?還把我當成鬼……”衰神皺着眉,一臉喪氣地小聲道,“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太醜了?”
可是他明明很帥啊!
孟谟:“……”
衰神夢游一樣走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對着鏡子照了照,震驚地發現他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深灰色的霧氣裏,除了牙齒和眼白,什麽都看不到。
原來人類都不能透過這層黑霧看到他帥炸天的臉嗎?
怪不得盧方圓會那麽害怕……
啊!好喪!好傷心!
孟谟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生氣其實不全是為了盧方圓,更多的是覺得為了這麽兩個蠢貨兼渣渣而放棄比賽實在是太一言難盡了,暴揍了衰神一頓,又吼了他一通之後,他怒氣值發洩得差不多,看到衰神喪得連肩膀都垮下去的樣子,又有點兒于心不忍了。
雖然說他的前途和溫飽都被這倆蠢貨給毀了,但是衰神和盧方圓之所以變成這樣,也和他草率吞掉盧方圓的第一個噩夢脫不了幹系。
唉,算來算去,一筆爛賬。
孟谟嘆了口氣,又追過去,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看盧方圓死志堅決,怕他醒來之後再尋死,就把他的噩夢給吞了。所以他……又把你給忘了。”
衰神:“……”
夫人三天兩頭失憶怎麽辦急在線等!
不過那些都是讓他家大方臉害怕的記憶,忘了也就忘了吧。有他的唾液驅邪,他家大方臉應該也不會特別倒黴了,如果他自今而後都離得遠遠兒的,天長日久,盧方圓身上的晦氣也會慢慢散掉吧……
可是為什麽心裏這麽難過呢?
孟谟的怒火散去,心裏也難過起來,他想給敖欽打個電話告別,可是摸出手機,卻發現手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喪喪地回到宿舍,插上電、開機,一下子就跳出一堆來電和短信提醒。
幾乎是立刻,敖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你沒事吧?現在在哪兒?”
“我沒事,”孟谟對着空氣笑了一下,不知為什麽,突然有點兒想哭,“在宿舍。”
“你等我半小時,不,二十分鐘,”敖欽語速很快,聽起來似乎有點兒急,“別挂電話,等我。”
“……好。”
孟谟想,行吧,那就當面告個別。
敖欽對他那麽那麽好,走之前不和他當面告個別,也确實說不過去。
他把手機撂在床上,從床下拖出行李箱、打開,默默地将敖欽給他買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收進去,不知道為什麽,比上次收拾行李離開的時候,要難過得多得多。傷心、不舍、孤獨、寂寞、頹喪……無數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全都堵在心裏,讓他呼吸都有些不暢快了。
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啊。
沒多久,門篤篤響了兩聲,他以為是路绛回來沒帶鑰匙,應了一聲就去開門。
敖欽微微皺着眉頭,站在門口。
“是你啊,這麽快……”
孟谟扯了扯嘴角,他想扯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燦爛笑容,他想笑着和敖欽道別,可是才說了幾個字,喉頭就哽咽了,淚水刷地一下子淌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