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衰神入夢
作為夢幻娛樂選秀八進五的“踢館選手”,孟谟要比其他參賽選手多準備一首PK曲目,這幾天簡直忙到不可開交,一直到上臺前半小時,還窩在後臺拿着歌詞小本本溫習,執行導演走過來,狗腿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小谟啊,今天都周六了,一萬塊花完了沒有?”
孟谟:“……”
別說他壓根不想花,就算他想花,他也沒時間花啊。
執行導演這麽急着催他,難道是敖欽又威脅要炒他鱿魚了?他們做總裁的簡直有病!但是因為他的緣故牽累別人丢了飯碗也不好。
那該怎麽辦呢?
孟谟眼珠一轉,想到一個超級好的主意。
于是他趁着上臺前的半小時,把導演、制片、節目統籌、選手、配樂、服裝、道具、燈光、音響……所有工作人員都請了一遍,就說敖總體諒他們工作辛苦,決定在直播結束之後請大夥兒在XX海鮮酒樓吃飯。
這個XX海鮮酒樓是路绛推薦的,據說菜貴量少味道好,一晚上刷掉一萬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反正夢幻魔方選秀是敖欽公司旗下的節目,拿着敖欽的錢,以敖欽的名義請他旗下的工作人員吃飯,替他刷人情刷好感度刷忠心指數……也不算浪費吧?
然而事實是……
敖欽和孟谟“正在進行以結婚為前提的平等戀愛”的消息已然人盡皆知,敖總要請大家吃飯,通知人是孟谟,這說明什麽?
這百分之九十九是敖總和小鮮肉的訂婚宴呀,剩下的百分之一肯定也是将他們的關系“昭告天下”的意思。
他們哪兒敢不去?
所以……原本定好了要陪女朋友過生日、陪兒子看動畫片、忙翻了要好好追個劇、累死了要好好睡個覺的工作人員紛紛改變了計劃,笑着說一定去一定去!
于是直播一結束,甭管晉級的淘汰的、開心的不開心的、有事的沒事的,齊刷刷打車跟着孟谟走了,一行大幾十名工作人員浩浩蕩蕩奔赴XX海鮮酒樓,定了一個超級大的包間,菜是孟谟拉着路绛這個“內行人”一起去點的,不多會兒各式各樣的菜肴流水一樣上了桌。
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動筷子,紛紛用眼神詢問孟谟,意思是——敖總呢?敖總為什麽還不來?再不來菜都涼了啊。
“你們怎麽不吃啊?”孟谟還以為大家都太客氣了,熱情地招呼大家,“這都是敖總的心意,放開吃,別客氣。”說着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口芙蓉蝦球,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那朵小偷的小噩夢都快消化光了,又有點兒餓了呢。要不然趁這兩天不太忙,抓緊時間去撞撞運氣,再找一朵噩夢吧,否則熬不到簽約,恐怕就要餓死了。
作為敖總的心頭寵、未來的總裁夫人,孟谟當然有任性的權利,可是其他人哪兒敢随便動筷子啊,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文一阆在旁邊碰了碰路绛,低聲道:“你平常和他關系最好,要不你問問他敖總什麽時候來?”
然後路绛就問了。
孟谟低聲道:“他……有點兒忙,不來了啊。”
“不來了?”路绛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又趕緊捂着嘴壓下來,“你倆的定親宴,他不來?”
“什麽定親宴?”
孟谟眨了眨眼睛,随即明白過來,瞬間哭笑不得。
完蛋,弄巧成拙了。
他怎麽就沒想到,他以敖欽的名義請大家吃飯會被誤會成這個意思啊?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敖總工作忙,不來了,”孟谟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就是覺得大家忙一周辛苦了,讓我請你們大夥兒吃個飯,沒別的意思。”
“哦。”所有人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原來是敖總想要替他的小愛人刷好感度啊。
大家瞬間放松下來,哈哈哈地笑着紛紛開動,心道敖總真是多心了,孟谟長得這麽好看,人又善良可愛,只要有空誰的忙都幫,就算沒這頓飯,他們肯定也會多照顧孟谟一點兒的。
不過敖總對孟谟可真寵啊。
于是一頓飯吃下來,孟谟接受了不少心照不宣的目光,散席的時候大夥兒紛紛表示今後一定會努力“工作”,不辜負敖總的“信任”。
孟谟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誤會到底啊。
吃完飯,路绛就帶孟谟去剪頭發,去的是一家24h全國美發連鎖店,美發師摸着他的發尾,心疼道:“你發質這麽好,連分叉都沒有,真的要剪掉嗎?不然我給你修一下,再染個色?”
“不用,剪短就行,”孟谟想到三番兩次被罵娘炮,還被敖總那個大壞蛋嫌棄,因此非常堅決,“不過也不要太短,造型師說太短了不好做造型。”
“造型師?”美發師忍不住對着鏡子多看了兩眼,“啊,你就是那個……孟谟吧?今晚踢館成功上熱搜那個?啊啊啊等選秀出來就是明星了,等下你給我簽個名吧?還有這位帥哥,也給我簽個名好嗎?”
孟谟、路绛:“……好。”
美發師的手藝非常好,剪出來很有層次感,帥氣非常,孟谟滿意地對着鏡子照了照,去刷卡付了錢,在心裏欠敖欽的小賬本上又記了一筆。
收銀員問他要不要辦理一個VIP卡,預存一千塊,以後消費可以打八折,孟谟想了想,笑着說:“不用了,謝謝。”萬一簽不了約,不當明星,他根本就用不着來這麽貴的美發店,要是成功簽了約,到時候會有專門的美發師負責給他剪頭發吧?
怎麽想都是浪費。
剪完頭發,孟谟不好意思地笑着說他晚上還“有事”,暫時不回宿舍了,路绛一臉“我懂的”,什麽都沒問,麻溜地打了輛車回宿舍了。
孟谟:“……”
他準備的一大堆借口都還沒用上呢。
然而作為一只從小被餓大的神獸,孟谟在尋找食物上的運氣一直很差,逛了大半夜都沒找到一朵噩夢,喪喪地回到選秀宿舍,結果一擡頭就看到一朵灰紫色的噩夢,顏色濃郁、香氣撲鼻。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孟谟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循着噩夢的味道上了樓,結果越走越熟悉、越走越熟悉,擡頭一看門牌號——這不就是他前幾天才來串過門的……盧方圓的宿舍嗎?
盧方圓的室友文一阆是本地人,每周六晚上選秀比賽結束都會回家去住兩天,所以……這是盧方圓的噩夢?
孟谟四處看了看,走廊裏黑黢黢、靜悄悄,沒有一點兒響動,這塊兒又剛好是監控的死角,所以他輕悄悄地走過去,轉了下門把手。
門沒鎖,“咔噠”一聲開了。
噩夢果不其然是從盧方圓的卧室飄出來的,他蹑手蹑腳地走進盧方圓的卧室,閉上眼睛,喉嚨深處發出輕聲的哼唱,讓他不至于被驀然驚醒,然後從靈魂深處深處一道長長的觸須,進入盧方圓的噩夢世界。
目之所及是鋪天蓋地的灰色。
灰色的天、灰色的地、灰色的雲層、灰色的……太陽,整個環境的氛圍讓人感覺到說不出地壓抑。
盧方圓拖着碩大的行李箱,一個人走在灰色的太陽底下,街道上空空蕩蕩,一個行人都沒有。整個世界死一樣的寂靜荒蕪。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被一團深灰色霧氣包裹着的人形腳不沾地地飄了過來,低頭在他的脖頸處嗅了嗅。
盧方圓只覺得一股涼意從尾椎骨蹭地蹿上頭頂,渾身的雞皮疙瘩刷地起來了,他想喊救命,可是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想動,卻感覺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連一個指頭都動不了。
那團黑霧在他頸窩裏嗅了半晌,陰陰地笑了一聲,聲音低沉缥缈,帶着一絲仿佛久未開口的生澀:“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盧方圓吓得腦子一片空白,舌頭都打結了,下意識道:“什、什麽味道?”
“唔,”黑霧低頭想了一下,笑了笑,黑暗中露出模糊不清的人臉的輪廓,和六顆明晃晃的整齊的白牙,“大概是……自私涼薄的味道?小肚雞腸的味道?尖酸刻薄的味道?”他又低頭在他頸邊用力嗅了嗅:“唔,還有一絲淡淡的陰險毒辣的味道。”
盧方圓:“……”
黑霧低頭在他脖頸處舔了一口,嗓音低沉沙啞,還帶着一絲揮之不去、讓人頭皮發麻的陰寒:“少俠,你的味道可真迷人!”
孟谟:“……”
衰神的口味可真他媽重啊!
他興趣缺缺地從盧方圓的噩夢中退出來,毫不遲疑“嗷嗚”一口吞掉了他的噩夢。
對于盧方圓來說,被衰神附體可不是什麽好的記憶,幫他消除掉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又能行善又能飽腹,何樂而不為呢?
孟谟吃得飽飽的,心滿意足地回宿舍補覺去了。
半個時辰後,黎明前陰氣最重的時候,衰神踏着夜露而來,輕車熟路地摸上了盧方圓的床。盧方圓被他冰涼的吻凍得一個激靈醒過來,一睜眼看到自己身邊躺了個渾身籠罩着深灰色霧氣,連臉都看不清的男人,瞬間吓得心跳驟停,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顫抖着聲音問:“你……你是誰?為……為什麽會在我房間裏?”
作者有話要說: 每隔幾天就會失憶一次的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