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節課是塗海燕上,第二節是另外那個老師的
他有一句話說對了,人最難控制的不是不可預見的命運,而是自己的心念。”
而我的心念從來就沒變過。
大院的屋子裏,塗海燕養的那只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進來,在房門口的門框上撓了幾爪子,又看到腳下落着一張字條,垂下一只前爪撥了幾下,字條上一行字遮遮掩掩露了出來:種善因得善果。
但此刻,它的存在顯得有點多餘。
作者有話要說:
☆、第 55 章
晚上七點,車子經過一個半小時的龜速爬行,終于駛上了城區的路面。
吳雲慧籲了口氣,夜間的山路開得她後背冒汗,這會兒終于可以松口氣了,轉頭看了塗海燕一眼,問:“找個地方吃飯吧。”
塗海燕說:“好。”
吳雲慧:“想吃什麽?”
塗海燕想了想,忽然說:“白粥。”
“嗯?吃什麽?”
“白粥。”塗海燕重複了一遍,又轉過頭解釋說,“我中午沒吃飯。”
“那你還吃粥,省吃儉用不是這麽省的。”
“不是。”塗海燕回過頭去看前面,“我就是想吃。”
吳雲慧被她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搞得投降了,“好吧,白粥就白粥,我現在打電話。”
塗海燕其實是餓過頭了,胃裏雖然空了,可并不覺得有多餓,反而隐隐覺得惡心,卻又吐不出來。
吳雲慧把車子停在巷口,塗海燕跟着她往裏面走,她的腦子有點混沌,似乎還有點昏昏欲睡,她想大概是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
吳雲慧熟門熟路在前面走着,到了飯店門口,跟裏面的人打招呼,“喲,生意不錯啊,挺忙的吧。”
老板回答:“還好還好,粥已經煮上了,你先裏面坐會兒吧。”
吳雲慧這時才回頭去瞧後面跟着的人,只見她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愣愣地瞧着門口那一桌鬧哄哄的男人出神。
那些人穿着短袖,有的還光着膀子,嘴裏叼着煙,或碰杯對飲,或言語調笑,聲音響亮,擲地有聲。
終于有人也瞧見了她,站起來,其他人看到了,也站起來,聲音漸漸止住,霎時寂靜無聲。
小飯館暗淡的光影裏,塗海燕慢慢地笑起來,笑着笑着,熱淚盈眶。
很多人圍了上來,他們滿臉擔憂,言語關切,塗海燕聽不到,她只望着那個方向:黑夾克,濃密短發,指尖一根煙,那人靜坐在煙霧飄渺中。
他回頭,瞧她一眼,眼底帶笑,眉目舒展,那音容笑貌,早已深刻在腦海。
此生經年,無人能替。
塗海燕再次暈倒。這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人是在城裏的醫院了。
吳雲慧大手筆,給她安排的是單間的病房,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只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手上打着吊瓶,瞧了瞧周圍的環境心裏暗暗嘆了口氣。
門口有人說話,好像是吳雲慧的聲音,塗海燕轉過頭看了一眼門口,繼續看天花板。
不一會兒,吳雲慧回來,見她醒了,心裏放下心來,嘴上卻埋怨:“你啊,你是想吓死人嗎?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愛惜,懷了孕的人,居然不吃飯,你是想餓死自己還是孩子?”
塗海燕聽得一驚,繼而又了然,伸手摸了摸肚子,“原來真的是。”
“怎麽,你不知道?”
“不确定,還沒來得急查。”
哎,吳雲慧又嘆口氣,從床頭櫃子上拿出一個保溫杯,“粥我讓人給你帶來了,你現在想不想吃點?”
塗海燕點點頭,吳雲慧把病床上的板支起來,挂水的正好是左手,不影響她吃飯。
“醫生有沒有說什麽?”塗海燕吃了一口,忽然想起什麽。
“沒什麽,就說你血糖低,血壓低,是休息不夠,營養不夠引起的,回去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就沒事。”
塗海燕點點頭繼續吃粥。
“這事你還沒跟家裏說吧?要不要打電話讓你媽過來照顧你幾天?”
“不用了,我明天就出院。”
吳雲慧頓時瞪着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卻也沒忍心說什麽。
塗海燕慢慢吃着粥,“廠子裏的事情沒有人看着總覺得不放心,所以我打算辭職。”
“辭職?”吳雲慧瞪圓了眼睛,“幹嘛要辭職,不是有謝師傅在?”
塗海燕說:“不一樣的。”
吳雲慧哼了一聲。
塗海燕沉吟了一會兒,似在思忖什麽,“廠子是他的命,我要幫他看着,就算……”說到此處,悲傷有些難以克制,忍着眼淚,心裏一狠,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就算他醒不過來了,我也要幫他看着,工廠,我肚子裏的孩子,都是他留給我的念想,關于他的一切,我這一生都忘不了。”
塗海燕終究是抵不住心裏的難過哭了出來,“有時候我也想,如果他對我沒有那麽好就好了,我可以理直氣壯地把他忘掉,像對待査光偉那樣,想都不帶想他一下,但他偏偏對我那麽好,慧慧,我一輩子都解脫不了了……”
吳雲慧被她說得動容,陪着流了幾滴眼淚,最後勸住了痛哭失聲的塗海燕,而關于她辭職的事,吳雲慧再也不多說一句。
第二天,她就把塗海燕送回了大院。
隔天,塗海燕上幼兒園遞交了辭職信。
園長很意外,表示:“身體原因我可以給你病假啊,何必要辭職。”
塗海燕謝過園長的好意,态度很堅決,園長看她這麽決絕只好同意了,不過一時找不到代課教師,讓她還得堅持一段時間,等找到人替她再走。
塗海燕有些猶豫,園長又說:“平時要是有事可以随時請假,三五天的問題都不大。”
塗海燕這才答應了。
塗海燕回到大院裏生活,鄰居們對她很照顧,經常給她送吃的,雞蛋什麽的,有時候汪彩霞還過來給她洗衣服。
雖然他們都是好意,并出于真誠,可塗海燕還是覺得難受,弱者的憐憫比強者眼裏的鄙視更讓人難以接受,有時候就是看到這些友善的鄰居,她都覺得壓抑。
他們的存在令她想起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實。
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暗示。
塗海燕打電話給她媽,當天下午塗媽就帶着換洗衣服來陪她長住了。
塗媽看到女兒的第一眼自然也是滿臉疼惜和愛憐,可塗海燕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這時候似乎才感覺到心裏松了一點。
然而她每天依舊忙碌,幼兒園的課還要上,竹雕廠的事她也盯得緊,謝師傅當然是不會多想,此前塗海燕就跟他談過,他也表示能理解。只是塗媽有些擔心女兒的身體,說了幾句後,見她依然堅持,也就沒有再多說。
日子一晃,又是個把星期過去,這天,消失了很久的猴子回來了。
一回來,家門都沒進,就直接去找塗海燕了。
兩人說了很久的話,具體說了什麽別人當然不知道。
第二天,塗海燕請了假去市裏。
塗海燕到醫院的時候是上午十一點多,猴子說,這個時間羅家人都不在,只有值班的護士在。
塗海燕走過去,敬業的護士小姐問她:“你是病人什麽人?”
塗海燕回答:“我是他鄰居。”
護士小姐對這個回答表示驚訝,塗海燕說:“他以前對周圍的人都很好,聽說他現在這個情況,大家讓我代表他們來看看他,順便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他。”
“你還是等家屬過來吧,他們去吃飯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塗海燕為難,說:“我是搭朋友的車來的,他還在外面等我,頂多五分鐘,五分鐘我就走,行麽?”
護士小姐最終被這種熱心腸的女鄰居打動。
兩人一起進入房間,床上的人依舊閉着眼睛躺着,和十多天前她看到的差不多,如果說有什麽不一樣,那便是他看起來似乎白了一些。
床邊有張凳子,塗海燕坐下了,擡手覆蓋在他手背上,說:“羅成,我來看你了。”
身後站的護士明顯一愣,眼裏閃爍着疑惑。
塗海燕絲毫未覺,細細地摩挲着他的手,他的手粗粝寬大,骨節堅硬,她一下一下得撫摸着,像在把玩一件愛不釋手的玩具。
“猴子說,這幾天你不太穩定,讓我一定要過來看看你,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塗海燕垂下視線,抓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腹部,“知道這裏有什麽嗎?”彎了彎嘴角,“我去醫院查過了,快兩個月了,挺調皮的,我最近都吃不下東西,吃什麽吐什麽。”
“你到底是什麽人?”護士終于出聲了,問,“你是不是姓塗?”
塗海燕沒回答她,繼續跟床上的人說話:“我交了辭職信,以後就去竹雕廠幫忙了,生意很好,對了,廠子已經不拆了,上面來人了,說要振興本地特色經濟,謝師傅說十二月份旅游淡季的時候,要把廠子重新擴建一下,現在的車間太小了。”
“你還是快點走吧,家屬特地交代過,如果是你來,別給你進來的。”護士再度出聲。
塗海燕抓緊手裏的那只男人的大掌,說出了最後幾句話:“這次走後,我不會再來看你了。孩子我會養大的,但你別指望我會等你一輩子,以後遇到好的人,我也會考慮,我和孩子都需要人照顧。”
護士忽然往外看了一眼,大驚失色,“家屬來了,哎,你怎麽還不走?”
護士往外走了幾步,又回頭,卻見裏面的女人動也未動,護士正在詫異,門外的人顯然已經急了,一個勁拍門。
護士去開門,不多時有人進來了,腳步急促,滿臉怒容,卻又顧忌着往床上望了一眼,最終壓低嗓音問:“你還來做什麽?答應過的話又不作數,一次次把他害成這樣,你這到底是愛他還是害他?”
塗海燕就像給人釘在了凳子上,不說話,也不挪動分毫。
羅母見她不動,紅着眼睛,說:“求你了,走吧。”
又說:“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好,我讓你如願,讓你如願。”
身前的人不斷叩拜,塗海燕緊緊地拽着手心。
微不足道的力量在她手心複蘇,好似雨後春筍,破土而出。
眼睛裏霧氣上來了,一瞬間模糊不清。
淚水滴落,無聲無息。
窗外,驕陽似火,纏*綿熱烈。
深山處,風過竹林,沙沙作響。
塗海燕緩緩回頭,嘴角含笑,癡癡凝望。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成哥醒了,這個相信大家都看出來了吧。
下一篇文是江總和向小姐的,此前的文名和文案被JJ河蟹了,所以另外取了個名,希望大家別不認識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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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文時間應該在這個月,給我幾天時間存點稿子,要不然申榜有壓力
☆、第 56 章
塗海燕這一胎,懷得很辛苦,反應大,吃什麽吐什麽,最後喝口水都能吐了。塗媽心疼不已,眼見女兒臉色越來越蒼白,既擔心她身體又擔心孩子。
“海燕,不行就去醫院住着吧,你這樣可怎麽行。”
塗海燕說:“沒事,我問過醫生,過陣子會好的。”
她辭了職,每天埋頭顧着廠子裏的事,工廠在擴建,訂單卻依舊多,她身體虛弱,也只能強打精神。
汪彩霞說:“八成是個小子,我懷我兒子那會兒也這樣,臭小子都是來坑當媽的。”
塗媽就說:“閨女也未見得多省心。”
塗海燕莞爾,說:“我倒想要個閨女,等我老了,至少她願意聽我唠叨。”
塗媽哼了一聲,走了。
三個月之後,塗海燕果然好了許多,氣色也漸漸好起來,工廠擴建已經完成大半,塗海燕看看自己住的小平房,心想,等工廠那邊結束,她要把住的地方重新蓋一下。
她回來之後,已經把整個大院買下來了,産權登記上是她的名字,她現在可以完全自由自配自己的産業。
又過了兩個月,新廠房投入使用了,車間擴大了,又招了不少人。
塗海燕調出一部分資金,拆了自己原來住的地方蓋了三層洋樓。
塗媽說她:“等你生完再蓋不成嗎?非得現在折騰。”
塗海燕說:“以後還有以後的事,反正我現在有空。”
塗媽覺得這個女兒現在越來越有主意了,也難怪啊,現在一個個都叫她塗總,但凡稱呼裏帶總的,總有那麽點派頭吧。這麽一想,再回頭一看,嗳,還真像那麽回事。
以前的長發剪成了齊耳短發,雖然說是因為懷孕懶得打理才剪成這樣,不過套裝一穿,還真跟電視上那些女老板一樣,幹練有派頭。
有一次,塗媽去辦公室找她,她正坐在老板桌後面接電話,那說話的口氣和姿态,也是塗媽從來沒有見過的。
塗媽忽然産生一種錯覺,這麽有派頭的女兒是她生的嗎?以前咋就沒看出來。
塗媽先前一直覺得她這麽柔弱的性子不适合做生意,一再勸說她回幼兒園當老師去,那事情不費事不傷腦筋,假期又多。現在呢,成天埋在廠子裏,而且這經商的人多狡猾啊,就她那溫吞柔弱的性格還有不靈光的頭腦指不定被人騙,被人欺負呢。
結果這回一看,信服了。
她溫和,以誠待人,卻又相當有原則,多少數量拿多少折扣,這都是死規定,管你熟人生人,管你是不是那誰鐵哥們,你巧舌如簧,恩威并重,她也只是笑着聽你說,末了再笑着回一句:這個是不行的。
一盆冷水将人熱情澆滅,最後悻悻而歸,心裏無奈又難免佩服,這女人的軟刀子,比男人那些哥們義氣都頂用,怪不得現在都是她出來主事。
時間一長,大家都摸清她性格,此後再也無需多說了。
她自己也省了不少事。
新房落成後不久,塗海燕在Y城人民醫院生下一個男孩,八斤六兩。
小家夥折騰了她一晚上,在早上七點零六分破體而出。塗海燕那會兒正頭昏體虛的,聽見這嘹亮的哭聲,支撐着說了一聲:“完了。”
陪産的塗媽立刻呸了一聲,“說什麽胡話,大胖小子一個,這大嗓門,還有這胳膊腿,多有勁,你以後指望着他享福吧。”
塗海燕嘆了口氣,說:“你不懂。”
塗媽擺下臉,“你還能比我懂?行了,別說話了,閉上眼睛睡會兒吧,我去看我胖孫子去了。”
事實證明,塗海燕的擔憂不無道理。
一歲兩個月,孩子走路了,塗海燕隔三差五開始丢東西。
手機不見的時候,她懷疑廠裏新招來的工人是不是誰手腳不幹淨了;內衣不見的時候,她又疑心那群人裏是不是有變态。
當然,這些東西後來都從自己家裏的不同角落被掏了出來,然後發現她丢的遠不止這些,五花八門,啥都有。
家裏有件事最出奇,馬桶隔三差五就會堵,某天,塗媽跟她說:“海燕啊,馬桶堵了,趕緊找人修一修吧。”
塗海燕正跟人談生意,腦袋和肩膀夾着電話,手裏還在打印單據,就說:“你找通渠師傅看看吧,我這會兒沒空。”
塗媽挂了電話,嘴裏叽叽咕咕:“成天就你最忙,也不知你圖什麽,兒子老媽你都不管,賺那麽多錢來給誰花。”
自己嘀咕了一遍,然後給那人打電話,她心裏有氣,心想你個大老爺們,自己窩在那山莊裏舒服,讓個女人出去抛頭露面的,不免口氣蠻橫:“家裏馬桶堵了,你看怎麽辦吧?”
那人剛出差回來,還沒回過家,正跟上頭彙報工作呢,就問:“怎麽又堵了,上次不是通過一次。”
“我怎麽知道?還不是你兒子又扔了什麽東西進去,這點也不知随了誰。”
那頭咳了一聲,口氣謙卑地說:“行,中午我回去看看。”
塗媽挂了電話,又嘀咕了兩句:“父子倆一個樣,一個往水箱裏藏,一個直接往馬桶裏扔,那馬桶是上輩子得罪你們了?”
到了中午,那人回來了,拿出工具,動作熟練地把那堵塞的馬桶掏通了,帶出一條絲襪,還有一團黃白相間的東西。他勾下頭瞧了一眼,來到客廳,把那小子拎到一邊靠牆站着。
“我說怎麽少了兩包煙,原來被你拿去喂馬桶?再往馬桶裏丢東西,老子就把你塞進去。”
話還沒訓完,孩子被他姥姥攬進懷裏,瞪着他,“有你這麽當老子的嗎?居然說這種話。”
那人氣沒下去,說:“你別慣着他,你慣着他更不肯學好。”
“你這是什麽話,難道是我教的不成?”塗媽也生了氣,“好心給你們帶孩子,倒說是我的不是了,你要是嫌我礙眼了,我走就是。”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正好塗海燕進門,看到兩人在争執,塗媽噼裏啪啦和女兒抱怨了一堆,最後說:“我下午就回去,你們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
塗海燕瞄了那人一眼,沒說話,拉着她媽去房間,勸了幾句,最後說:“他什麽性格您還不知道嗎?別人是有嘴無心,他呀,無嘴無心。”
塗媽沒搭腔,其實相處這麽久了,她哪能不知道呢,不過是氣頭上的話罷了。
塗海燕勸完後,那人又進來說了好話,塗媽氣下去了,表示暫時不走了,繼續留下來幫他們一陣。
飯後,姥姥帶着孩子去午睡,夫妻倆一前一後回到自己房間,那人嘴裏嘀嘀咕咕地說:“個敗家子,要不是你媽攔着,老子非揍他一頓不可。”
塗海燕說:“孩子才一歲多,他能懂什麽,你教育孩子別這麽暴力,要不然長大後,跟你一樣。”
“你說老子暴力?”他好像完全抓不住重點。
塗海燕回頭看他一眼,“別張嘴閉嘴老子長老子短的,言傳身教,懂麽。”
她正彎腰掀被子,準備午休,手臂突然被人扯住,往後一拉,身子撞進一個懷抱,男人堅實的的手臂把她整個圈住了。
“小娘們,總經理當上瘾了,連我也開始教訓了。”男人的嘴呵着熱氣,在她耳邊吞吐。
塗海燕縮了縮脖子,“我,我這是說事實,不管你外面做人怎樣,在家裏,教育孩子方面,你的确……”
“的确什麽?”
男人的動作更加放肆,塗海燕有些忍不住,咬住嘴唇,說:“不合格。”
“不是有你麽?老子做你男人合格就行了。”
衣櫃的移門上印出兩人這時的模樣,塗海燕伸手推了推他,“別鬧了,大白天的,媽和孩子都在外面呢。”
“不管,半個月沒開葷了,你想憋死我?”
“那不是因為你出差嗎,聽說這次有美人相伴,誰知道你在外頭開葷沒開葷。”
剛說完,胸口被人咬了,塗海燕嘶了一聲,“你屬狗的?”
那人回答:“老子屬狼。”
一匹攢足半個月彈藥的餓狼。
孩子一歲四個月,塗海燕再次懷孕。
這回反應跟第一個完全不一樣,除了嗜睡,她沒有任何感覺,頭不昏眼不花,身體嘣棒,吃嘛嘛香,胃口比不懷孕時還好。
塗海燕心裏高興,這回肯定是個女兒。
第一次做B超,被告知是雙胞胎,塗海燕更加高興。
那人也高興,說:“倆閨女,正好一人一件小棉襖。”
兩人一直對此事深信不疑,準備的小衣服什麽的,都是女孩子的。
生産這天,他正好接了個大項目,正在工地勘察,接到電話立刻往回趕。到了醫院,電話又響,被告知孩子已經生好了,人已經轉到病房,病房號是XXX。
他心裏高興生得快,也沒多問,一路急走到了病房門口,忽然停住,有些事好像不那麽确定了。他從兜裏掏出煙,往嘴裏叼了根,又想起這是什麽地方,沒點。
這時候,房門開了,吳雲慧從裏面出來,看到他笑一笑:“恭喜啊,又添了倆小子。”
小子?
他眼睛一瞪,嘴裏叼的煙掉下來。
吳雲慧拍拍他肩膀,“別有壓力,茶城那個項目不是被你拿下來了嗎?以後你再勤快點,多包點這樣的大項目,多少兒子你也養得起呀,是不是,羅經理?”
自此,他的口頭禪又多一項:“老子這輩子最失意的是,橫豎都生不出閨女來。”
此話一出,明裏暗裏罵聲一片。
矯情。
老子不矯情,誰有資格矯情。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打算寫到上一章就結束的,那是我覺得最恰到好處的結局,可我最後還是俗了一把,現實裏總有這樣那樣的不盡人意,那麽小說裏,就讓他們更加圓滿一點吧。
寫文就像生孩子,現在孩子生完了,我有點虛,關于這個文不再多說,親們,下個文見。